胡心姝擺手:“說不上,這也就是殘損的種子,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胡心姝說這話時,表情很是期待,揮手催促他快打開。鬱徵在他的目光下輕輕打開紙包,裏麵是幾塊青色的碎瓣,大概是一顆珍珠裂成幾瓣的那種感覺,破碎的麵很平滑。看著不太像糧食。鬱徵將信將疑地把碎瓣放到鼻子底下聞,能很明顯地聞到一股清香的味道。胡心姝:“你別光聞,快嚐嚐。”“嚐嚐?”鬱徵遲疑地看著眼前的青色碎瓣,“生吃麽?”“才這麽點,也沒辦法讓你做熟了吃。你嚐嚐便知曉,左右無毒。”鬱徵果真放到口中輕輕舔了舔,清甜的滋味自舌尖蔓延開來,還帶著一絲清涼。他咬碎青糧,那股清甜微涼的感覺更明顯,咽下去後,還有絲甜味自嗓子眼裏冒出來。不知是否錯覺,鬱徵感覺精神微微振奮了些,這青糧對他是真的有用。胡心姝:“如何?”“好東西!”鬱徵笑,“不愧是仙家寶貝。”胡心姝:“可惜我與草木院的先生們不熟,聽聞這玩意又珍貴,要不然,我便送幾株給鬱兄種。”鬱徵心頭一動:“青糧很少麽?作價幾何?”胡心姝:“這我便不知了,聽聞很難種出來。草木院那邊的先生們也正愁要如何種。”“為何?”鬱徵問,“種青糧是要什麽特殊的訣竅不成?”胡心姝:“這我便不知了。鬱兄若是感興趣,我可帶你上山瞧瞧去。”鬱徵穿來這個時空也有一段日子了,還未正兒八經地出過門,聽胡心姝這麽說,他心動了。鬱徵:“我們這些算是俗世中的人吧?跟著胡兄上山,可會給你帶來麻煩?”胡心姝:“這有什麽可麻煩之處,不過帶你去看看。鬱兄若是想去,我們現下便可以出發。”擇日不如撞日,鬱徵看外麵天氣好,感覺自己狀態也好,當即答應了下來。他喚紀衡約準備車馬與侍衛,打算帶人出門。伯楹聽說後不太讚同,但拗不過鬱徵,隻能要求一起去。府裏動靜大,驚動了阿苞。這小孩聽說鬱徵要去拜訪狐仙所在的書院,也鬧著要一起去。鬱徵耐心地和小孩講道理,實在講不通,又不忍心放任小孩哭鬧。加之他判斷這次出門並不會有太大的危險,所幸便帶著阿苞一起。紀衡約這陣子沒少帶著手下人出去打獵,對外麵的路很熟。眾侍衛加上胡心姝,帶鬱徵父子出門,不過是件簡單的小事。一切準備好後,鬱徵邀請胡心姝坐上馬車,緩緩往邑淶學院所在的山去。鬱徵自從在王府裏住下後就再也沒下過山,此時已經春末夏初,草木蔓長,蟲鳴聲聲,鬱徵與阿苞各守在馬車窗前,一個勁兒往外看。馬車搖晃,在太陽一分分向正中靠近的時候,漸漸晃上了山。沒想到,邑淶書院在深山裏,他們到了山頂,還要上另一座山。另一座山比他們所在的山陡峭,沒有大路,隻有石階。除非坐轎子,不然隻能一步一步走上去。鬱徵不太喜歡坐轎,子王府也沒有轎子,他們略休息過後,便由紀衡約帶人開路,一行人往山上走。山階陡峭,隻容兩人並立而行。他們走在山裏,一邊是厚重的山體,另一邊則是陡峭的懸崖。幸好石階一端有護欄,不然鬱徵還真不敢上去。鬱徵拉著阿苞的手拉得很緊,走路也是小心再小心。這些石階有數千階,前麵一小段還好走,到了後麵,走得人兩股戰戰,膝蓋酸軟。鬱徵牽著阿苞的小手,心裏沒底,也不知道走到山頂,是否真能見到傳說中的邑淶書院。若是假的,他們這回可就遭罪了。第5章 到手山路難走,越往上走,人越疲憊。阿苞走得小臉發白,一臉都是汗。這麽小的孩子,不舒服也還是什麽都不說,撐著一直往上走。鬱徵看不下去,轉頭想看看誰狀態還好,請他抱阿苞上去。胡心姝對上鬱徵的目光,主動笑著要抱阿苞。胡心姝的狀態看起來最好,臉上連汗跡都沒有,步履也還輕盈。除他之外,每個人都在喘,連紀衡約的氣息也不那麽穩當。看來除胡心姝外,再無別的選擇。鬱徵隻得拜托他。這個小插曲過後,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鬱徵往上看,石階幾乎沒入雲端,怎麽也看不到盡頭。他往下看,長長的來路也隱沒在山間,早看不見山下的情景。他們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像是漂浮在天地間的小舟。不知道走了多久,鬱徵都快走得精神恍惚了,忽然見到了石階盡頭的山頂。山頂很小,靠懸崖邊建了一座小廟,廟前有朱紅的木門。木門高聳入雲,與小廟頗為格格不入。除這一廟一門之外,山頂再無別物。鬱徵再三觀察,也沒找到木門和小廟之外的其他東西。小廟裏甚至沒住人,他看到了窗沿上的蜘蛛網和破開的窗牖。他內心中忽然湧起了巨大的失望。大家花費那麽大的力氣爬上來,連午飯都沒吃,該不會這隻是胡心姝戲耍他們吧?不對,應當不至於,他們又沒有仇。鬱徵擦了擦汗,轉頭看胡心姝:“胡兄,這就是你說的邑淶書院?”胡心姝點頭:“邑淶書院確實在此,鬱兄看到的確實障眼法下的情景,鬱兄隨我穿過門便知曉了。”胡心姝說著,帶頭往前走。鬱徵趕忙接過他懷中的阿苞:“有勞胡兄。”胡心姝笑笑,也不在意,抬腳往木門那邊走去。鬱徵眼睜睜見他穿過木門,瞬間消失不見。眼前還是那扇巨大的木門和破敗的廟宇。他回頭看,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都有些難以置信。紀衡約站出來,沉穩地說道:“殿下在此稍後,屬下先探路。”鬱徵頷首。紀衡約按著腰間的刀,往前走了幾步,穿過木門,同樣消失在眾人眼前。片刻後,紀衡約從木門那邊突然出現在鬱徵他們眼前,身後跟著胡心姝。胡心姝隻笑。紀衡約拱手:“殿下,門後確實是書院。”鬱徵對胡心姝說道:“從未見過如此奇景,有些擔憂,還請胡兄見諒。”“無礙。”胡心姝笑著說道,“書院外麵興許有人過來,鬱兄不妨留幾個人在外看守物品?”鬱徵猜他不方便帶那麽多人,思忖片刻,吩咐道:“伯楹與衡約隨我進去,其餘人留在外麵看守。”鬱徵說著抱著阿苞走在紀衡約身後。在穿過木門的那一刹那,他眼前豁然開朗。原本的懸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群山列翠,山林裏藏著亭台樓閣,最高的那座山上還有個大殿。果真神奇。不愧是術士的書院。鬱徵心中暗暗驚奇,雙眼打量周圍。這裏的山比別處的山秀麗,連山上的樹葉都好像要嫩一些。山間霧氣繚繞,空氣濕濕潤潤,格外舒服。鬱徵讚歎:“好地方。”胡心姝笑著一伸手:“鬱兄隨我來,我帶你們參觀。”鬱徵卻記著先前說的青糧:“不知道方不方便先去看看青糧?”胡心姝:“這有何難?隨我來便是。”胡心姝帶著鬱徵幾人走上了山間小道。這裏的道路都很平整寬闊,道路兩邊長著各式各樣的樹,其中以開了火紅花朵的石榴樹居多。胡心姝帶著他們一邊走,一邊介紹邑淶書院的情況。鬱徵才知道邑淶書院居然是大夏四大術士書院之一,隻是現在已經沒落,名聲遠不如另外三大術士書院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