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阮念念起來的時候渾身酸痛。


    男人怕不是屬泰迪的,逮著個機會就要“伺候”得她叫停都停不下來。


    昨天晚上星星哭鬧她都沒起得來,都是裴遠征搞奶粉,喂奶,換尿布,把兩個孩子弄得服服帖帖的。


    她去看了下兩個孩子的狀態,尿布都是幹幹爽爽的,也還睡的挺沉,應該是裴遠征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料理過一波了。


    有個這樣的老公真挺好。


    想到昨晚兩口子的聊天內容,阮念念準備待會兒例行公事去店裏轉了一圈之後,就去廢品收購站看看。


    瞅瞅能不能找到些教材或是教輔。


    本村那些知青就算了吧,學也學不出什麽樣來,除了她就章遠石一個高中畢業的,可別到時候沒考上怪她的教材。


    其他地方的還是可以賣的,有些知青家裏的條件可都還是很不錯的,不妨礙她大賺一筆。


    說幹就幹,阮念念的自行車後座栓了兩個背簍,平日裏一個人帶兩個娃出門都會把娃用草繩把包單綁好放在背簍裏麵。


    但是星星漸漸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經常會在背簍裏掙紮著,再大一些這背簍就用不了了。


    到了店裏,吳蘭花正百無聊賴的嗑著瓜子。


    要說生意,店裏的生意還真不咋地,這麽貴的衣服,買的人少,不想花錢又喜歡花樣子的頂多來店裏瞅一眼,記下了樣子回家自己做。


    現在成衣店最主要做的是那些有錢熟客的生意,吳蘭花一個月出去跑個七八趟的,就能賺夠以往在早點鋪子一個月賺的錢,有時候還要多得多。


    店裏,也不過就是個展示和留聯係方式的去處。


    這種情況,阮念念知道的非常清楚,她現在成衣店純屬是靠阮思思的花樣和張香雲的手藝還有吳蘭花的營銷撐著。


    這幾個人中,隻有張香雲是無可替代的,而且她的師傅也已經去世了,還聽人說她的手藝可是比她師傅還要強上幾分。


    她想留住人,自己就不能別無所長。


    張香雲還年輕,等她以後在外麵見過了世麵,可能不會一直依附於她。


    張香雲自己完全可以憑借手藝和以往做過的花樣子立足。


    雖說沒有現在賺得多,但也是份安身立命的手藝。


    難道除了早點鋪子,就沒有其他能讓她一直持續發展的行業了嗎?


    說實話,阮念念現在看似信心十足,實則內心裏還是有些焦慮的。


    她讓吳蘭花幫忙看著兩個孩子,自己去廢品站走了走,教材倒是有,都是小學初中的,廢品站的老大爺還說了句:“咱們公社,能有幾個高中生?還高中教材?沒有的,沒有的,真想學習,就去書店看看吧。”


    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問題。


    阮念念又去書店轉了一圈。


    結果還是白費了功夫。


    回了店裏,吳蘭花見她興致不高的樣子,隨口說了一句:“你要是心情不是很好,就給你娘家人打個電話聊聊唄,反正遠征那裏也裝了電話,他能用,你就不能用?你就得按著時間用?”


    阮念念哭笑不得,一想也是這個理,跑到裴遠征那裏打了個電話。


    跟阮正陽聊了些回來這邊之後的生活,阮念念隱晦地向他表明高考可能快要恢複了的事。


    “念寶,你等著,爸爸這就讓你哥去給你找教材和教輔,我們阮家,要出大學生了!”


    “不是,爸爸,你聽我說,喂?喂?掛、掛了?”


    星星點點都還這麽小,阮正陽從她哪句話聽出她想參加高考的?她在這邊的情況阮正陽又不是不知道,讓她參加高考,她考上了學什麽?重心不還是撲在店裏?


    這個事讓阮念念哭笑不得,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能不能用教材賣錢還兩說呢。


    八月底,阮念念收到了從穗城寄過來的包裹和信件。


    一家人對於她要參加高考的事都表達了高興,阮媽媽更是激動得跟她說讓她考穗城的大學,考上了孩子就放在家裏,大家都能幫著帶。


    隻有阮思思的信,讓她感覺觸動很大。


    阮思思在信中說,如果這個消息屬實,她是一定要去考大學的,同時,她也希望阮念念跟她一樣去考大學,並說了許多鼓勵的話。


    當年因為無法高考,她即使成績再好,也沒法上大學,那些工農兵大學,她跟阮念念一樣,都覺得上了也沒什麽用。


    至少阮思思當年是有上工農兵大學的機會的,她隻是沒去而已。


    兩姐妹在高中時期都是一樣的學霸,跟阮念念偶爾會偏科不同,阮思思是真正的六邊形戰士,就沒有她不好的學科。


    最珍貴的是,阮思思不僅寫信鼓勵阮念念一起考大學上大學,還把她當年保存的非常完好的筆記給抄錄了一份給阮念念。


    看完筆記,阮念念眼含著淚又看了一遍信件。


    “……考大學不像上工農兵大學,很多大學裏的老師們、教授們都是有真才實學的,我相信隻要我們能進到大學課堂,努力學習,就一定能學到能實用一生的知識,現在的我們,都像是海綿一樣,渴望吸收更多的海水,希望我們姐妹共勉,一起朝著更好的明天努力……”


    想到自己白日裏的焦慮,阮念念心念一動,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呢?


    隻是還有孩子跟裴遠征,她該怎麽平衡學習和家庭之間的關係?


    夜晚溫存時,裴遠征注意到了阮念念的心不在焉,沒好氣地咬住她的耳朵,“媳婦兒,你在想什麽?”


    “沒……”阮念念輕輕推了他一下,沒推動,他改咬為含,就是不放口。


    無奈,她把阮思思的信件和她的糾結跟裴遠征說了一遍,同時也說出了她的擔憂。


    “昨天晚上我還在信誓旦旦地說,恢複高考跟咱們關係不大,現在,我卻在高考和家庭之間猶豫了……”


    阮念念苦笑一聲,早知道的話她是不是可以晚點要孩子?現在她也是能明白為什麽很多做母親的能被孩子拖住了。


    “想考就考。”裴遠征鼓勵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媳婦兒,我跟孩子,從來就不會是你的拖累,我們隻會是你前進路上堅實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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