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臉上坦然,心裏卻很難受,如果她不是我四叔的媳婦,如果我跟她的年齡差距不是這麽大……


    聽我把她是我從小就想娶的媳婦這句話說出來,狗子叔就知道我可能是真的釋懷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好女孩還有很多,大不了我按照阮老師的標準找一個。


    我笑了笑沒說話,再也不可能有一個人像她一樣存在在我的心裏。


    大二那年,我提前修滿學分,成為了我導手底下的一名研究生,他正在上高三的女兒跟我同齡。


    我經常被我導拿出來當典型教育他女兒,所以他女兒對我恨得牙癢癢。


    她想教訓我一頓,所以高考結束就來追求我,我導也樂見其成,還誇他女兒有眼光。


    為了追求我,她經常來找我,還讓她爸爸邀請我去他們家吃飯。


    其實在某些方麵,她跟當年的阮老師還挺像的,都是那麽善良,而且阮老師也是她崇拜的對象,她寫出來的東西,字裏行間都有著阮老師的影子。


    我卻沒有因此而把她當成替代愛上她,反而是因為她的出現,讓我更加意識到了我自己的感情有多深。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依舊會夢到阮老師,再也沒有了當初的激情,可我依舊愛她。


    追了我兩年無果,我導的女兒轉而跟我導另一個學生在一起了。


    因為她發現了我心中的齷齪。


    我本以為她會罵我心思肮髒或是用鄙夷的眼神看我,可是她沒有。


    我剛剛說過了,她很善良。


    她說她很早就發現我喜歡軟軟和陪陪,本來以為我就是對喜歡的作家的崇拜感,所以她更加醉心研究那位老師的作品,慢慢的文風都帶上了她的影子。


    可是她發現我並沒有因此就更欣賞她,反而偶爾會看著她寫出的東西恍惚。


    直到有一次,在阮老師家附近,她弄髒了衣服,我帶她去阮老師家處理,她跟阮老師見了麵,不知道怎麽發現了阮老師的身份。


    女孩子的心思向來細膩,她發現了許多小細節,一層一層抽絲剝繭之下,把我的心思完完本本地還原了出來。


    “原來,你對她的喜歡,是那種喜歡啊。”


    她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能看出她眼裏的難過傷心和絕望,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


    最後,隻能說出帶著愧疚的三個字,“對不起。”


    “沒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啊,師兄,你不是一直都很明確地拒絕我嗎?是我自己總覺得有希望才跟在你身邊的,你對我,沒有什麽對不起的,至於感情的事情,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我很佩服你,即便你喜歡她,你也沒有因此打擾她的生活。”


    一句師兄,把她對我的感情徹底收了回去。


    挺好的,我這樣的人啊,不值得她的喜歡。


    有時候我覺得我的感情就是個藏在臭水溝裏的可憐蟲,在明媚的陽光下一天又一天的苟活。


    她快速地跟我一個師弟在一起,陷入熱戀,沒多久就發來了請帖,我給他們送上了我最誠摯的祝福,她也真心跟我說著感謝。


    我導還覺得可惜,他很早就覺得我可能會成為他的女婿,畢竟他女兒那麽優秀。


    “老師,我這麽古板,師妹膩了也是正常的。”


    我導看我的眼神很是複雜,就好像我被他女兒給始亂終棄了一樣。


    算了,這種事,沒法解釋。


    從那以後,我導開始各種給我介紹對象,比我小的,比我大的,和我年齡相當的。


    本專業,其他專業的,還有已經畢業的。


    我導介紹的人,我不好推辭,每一個都去見了,她們都很優秀,可都不是我心裏裝的那個人。


    在跟她們聊的時候,我敏銳地察覺了她們不喜歡的點,故意表現出來,黃了一個又一個。


    最後我導也無奈了,放棄了給我說對象。挺好的。


    那年去看閱兵式,我故意搶著背了一個包,瞅準時機在阮老師被人擠得踉蹌的時候把她拉到一邊,成功跟大部隊脫離了出來。


    賣花的小孩誤會了我跟她的關係,我心跳如擂鼓,想著她肯定會澄清,我趕緊喊住那個小孩買了一束花送給她。


    康乃馨,不算出格吧?


    或許隻有這花,她才會笑得很欣慰地接受。


    或許在她心裏,我跟星星和點點沒有區別。


    她幫我貼貼紙在臉上,給我分小旗子,帶著我一起揮著小旗子笑。


    周圍有很多人誤會我們是小情侶,說我們般配,帶著善意的笑聲,我又緊張了起來,這下她會否定了吧?


    “建輝,側邊拿一小包江米條給我。”她吩咐了一句。


    我立馬就翻找了起來。


    除了幫她找東西,其他時間我都在看著她,她笑起來特別有感染力,讓我感覺好像連陰暗的我都不自覺地光明了起來。


    一邊看閱兵式一邊吃吃喝喝,我們喊得喉嚨都啞了。


    我感覺到一道視線一直在盯著我們,尋著被盯著的感覺看去,我怔愣了一下,居然是四叔。


    他看著阮老師的眼神帶著不自覺的寵溺。


    見我看到他,衝我揮了揮手,我一瞬間心裏很不自在,麵上不動聲色地也衝他揮了揮手。


    四叔是家裏最厲害的人,他平日裏對外人好像很凶的樣子,但是看著家裏的小輩們很是慈愛。


    特別是我。


    我年幼喪父,又因為很得阮老師看重,他對我總是比別人多了幾分關心,連跟著他的裴賀輝都比不上。


    看到他我就感覺一陣濃濃的歉疚湧上心頭。


    年紀小的時候,我總惦記著奶奶往酒裏下的粉末,覺得四叔四嬸都是被迫的,我的阮老師,有她自己的人生理想,她定然是不想跟四叔過的。


    可是後來,我沒法欺騙自己。


    即便最開始他們可能是被迫的,但到了後來,他們的感情有眼睛有心的人都能看到感受到。


    我又算什麽呢?


    處於私心,我沒有辦法四叔在附近的事告訴阮老師,像個普通的小輩一樣跟著阮老師又叫又跳,享受著她帶來的親昵。


    觀看閱兵式結束,四叔給我的眼神是讓我保護好阮老師,別讓她被人擠到了。


    我衝四叔使勁點頭,拿著雞毛當令箭,死死地護在阮老師身邊,把周圍的人群隔絕在外麵。


    從那時起,我就慢慢打消了往阮老師身邊湊的念頭,這份愛放在心裏,也挺好的。


    我還是一直沒有找對象,我媽開始著急了,一直問我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剛開始我說我一心做文學,暫時不想談對象,後來越拖越久,我媽發現我的不對勁了,她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說是,但是我喜歡的人已經嫁人了。


    我媽當時的情緒我看不出來,他開始四處打聽,跟我關係比較近,但是結了婚的同學,很輕易的就發現了我導師的女兒。


    那段時間我媽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同情和可憐,她跟我說,“兒子,沒關係的,那隻是一段很純真的過往感情,不用太放在心上,你們沒有在一起,隻能說明你們不是對方的正緣,聽媽媽一句勸,向前看吧,前麵將會有你未來的妻子和人生。”


    她說的道理很對,可惜代入錯了對象。


    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我隻是告訴她,“我心目中的她,沒有人可以替代,或許等很多年後我能夠釋懷,但絕對不是現在。”


    聽我這麽說,我媽也不再逼我了,她說隻希望我過的開心,兒媳婦兒我早一點,晚一點她都能接受。


    我很慶幸我的媽媽越來越明事理,她沒有逼我去相親,或者硬是讓我跟一個我不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


    千禧年的跨年夜,我們一大家子聚在一起,阮老師來者不拒地喝酒。


    我開始覺得這群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們真的很煩,尊敬老師是這樣尊敬的嗎?非得敬她酒?


    我著急地護在阮老師身邊擋酒,周圍一片起哄聲,甚至連我小時候說要娶阮老師做媳婦的話也被翻了出來。


    現在依舊沒有人當真。


    小孩子說的過家家的話,怎麽會有人當真呢?


    晚上吃完飯後,大家一起去廣場上散步跨年,聽說千禧年的煙火特別盛大,我們在等待燦爛的來臨。


    可出去後沒多久,我就發現阮老師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四叔。


    他們又跑了啊?


    不得不說,如果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我頂多會誇讚一句神仙眷侶,但代入到我自己身上,嘴裏隻剩下酸澀。


    裴賀輝讓小秀跟姐妹們去玩,拉了國輝哥一起提著啤酒來找我。


    我們三找了個地方喝著。


    這時我才知道,不隻是裴賀輝,國輝哥也早就看出來我對阮老師不一般。


    他說:“我可是大哥,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建輝,我們不說隻是因為相信你,更相信阮老師,大家都盼著你能從這段錯誤的感情裏走出來,她可以是你的長輩,可以是你的啟蒙導師,唯獨不能是你暗戀的對象。”


    是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麽會不明白呢?那就到此為止吧!千禧年的跨年夜,我的三十歲,我要放棄這段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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