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慢慢變冷，但段暮澤的體溫卻在升高。他將音落困在狹小的空間裏，雙手撐在兩側，視線牢牢盯著那張臉。獨屬於少年的香氣沾染了玫瑰花的味道，更加勾人。尤其是眼尾那一小抹淡紅色痕跡。片刻。段暮澤終於開口：“你在玩我嗎？”“追人就好好追，不要同時接受其他人的追求。”男人低沉的嗓音在空曠的洗手間裏格外有壓迫感，音落雖然平時驕縱，但一遇到凶狠的，就會立刻慫下來。他也沒聽清段暮澤具體說什麽，嚇得不敢跟對方對視，濕潤的睫毛亂顫。聲音也帶著綿軟的哭腔。“你凶死了……”段暮澤脊背一僵。音落要哭不哭的樣子，讓他心髒發軟。也顧不上質問了。“別不理我了。”似乎是從來沒哄過別人，段暮澤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還有些生硬，但能聽出討好的意思。接著，他俯身捏住少年的腳腕，修長的手指按在小腿那塊軟肉上，“酸不酸？”“你說呢？”音落吸了吸鼻子。這會兒見段暮澤態度溫和了，看出來是在哄自己，嬌氣得不行，“我站好久了。”他眼淚倒是收了回來，但眼睛裏還是盞著水，又晃了晃腿，腳趾不小心蹭到段暮澤身上，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酸死了，快幫我揉！”而男人也真彎著腰，小心翼翼地幫他揉小腿。段暮澤看著冷淡，掌心的溫度卻燙極了。他的手指很有力，將少年腿上酸澀的地方一點點揉開。音落舒服得哼了聲。段暮澤手上一頓，隨後繼續揉按著：“剛才的話聽到了嗎？”音落正半眯著眼睛享受，敷衍道：“聽到了。”大概又按了十分鍾，音落說了聲“好了”，男人停下來，剛要將人抱下來，對方就自己從洗手池上跳了下來。襯衫因為開了兩顆扣子，又寬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音落現在腿上是不酸了，但拍攝時脖子和後背的皮膚上弄到了玫瑰花汁水，弄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段暮澤見他不走：“怎麽了？”“我要進去擦一下身上的花瓣，黏在身上難受。”音落打算去廁所隔間弄，可能會弄很久，他也不想段暮澤站在這裏等他，“你先走。”男人倚靠門口，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你用什麽擦？”“當然是”對，紙巾丟了。音落：“……”段暮澤倒是沒有任何嘲笑的表情，反而拿出了剛才被他拒絕過的手帕。音落這回沒再拒絕，走過去，剛伸手準備接過來，段暮澤卻稍微躲開了些：“你脖子和後背上的能擦到嗎？”音落怔了怔。……好像不能。沒等他回答，段暮澤開口：“我幫你擦吧。”*廁所隔間。狹小的空間，冰涼的瓷磚牆壁，擠著兩個成年男性。段暮澤長得高大，肩膀又寬，進來後隔間就不剩多少位置了，音落後背幾乎貼在了牆上，涼的他有些難受。就這樣他還是感覺時不時能碰到對方。“扣子還要解開一顆。”段暮澤冷感的聲音在隔間裏更低沉了，像是能感受到他震動的胸腔，音落覺得耳朵有些麻。他“哦”了聲，沒什麽防備地就解開了第三顆扣子。粉色的。怎麽連那裏都是粉色的。段暮澤瞥了眼，視線停留片刻後，移到了上方已經幹涸掉的深紅色汁水上。少年很適合這種顏色，濃烈馥鬱的玫瑰花，尤其是花瓣碎裂後糜爛的紅色，和白皙的皮膚對比鮮明。兩人離得很近，從皮肉裏透出的那股幽幽淡淡的香氣纏在段暮澤鼻翼附近，他深吸了口氣，恨不得將少年一點點舔幹淨。然而現實，他隻能拿起手帕，一點點將汁水擦幹淨。手帕提前用水浸濕了，冰涼的，剛一觸碰到皮膚周圍就被激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音落很敏感，怕冰或者熱的東西，皮膚還很容易留下痕跡。段暮澤很早就了解到了這點。又擦了下，他聽見了少年小聲的抱怨聲：“好涼啊，你快一點。”“這邊好了，脖子後麵那裏。”音落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刻轉了過來。盯著後頸上那片殘漬，段暮澤眼神暗下來。少年是真的毫無防備。哪怕他此刻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白皙的脖子露出來，衣服半/裸/著，手掌抵在牆上。淺色的頭發很柔順，看起來完全沒有掙紮的能力。如果此時站在少年背後的不是他，而是一個別的起了壞心思的男人，那完全可以按住那截細窄的腰，做著任何想做的事情。那時候少年會掙紮，也許還會罵人，但很快就會罵不出來，嘴裏漸漸隻能發出一些細柔的哭聲。“好了沒有啊？”音落軟糯的聲音讓段暮澤回神，男人喉結微動，片刻才道：“擦好了。”音落鬆了口氣，立刻轉過身。再不好他就快哭了。雖然用了脫敏藥，但也隻是達到了普通人的狀態。蘸了水的手帕特別涼，段暮澤幫他擦胸口和脖子時又特別仔細，弄得他需要咬住嘴唇才不難受得低哼。段暮澤也注意音落的嘴唇：“你嘴唇好像特別容易紅。”“上次也是。”“像被親過一樣。”段暮澤說話的氣息都灑了過來，又熱又潮，加上這些有些奇怪的話，音落整張臉都冒著熱氣。他想快點出來，於是低頭想去扣襯衫的扣子。也不知道是扣眼太小，還是他的手指在發顫，扣了半天才扣上一個。段暮澤注意到了：“我幫你。”音落看自己實在扣不上，也就鬆手讓對方來弄了。段暮澤幫他扣的時候動作慢條斯理的，音落時不時會被他修長溫熱的手指蹭到，又會哆嗦一下。怕被對方看出來什麽，故意凶巴巴道：“你快點兒！”段暮澤盯著對麵人泛紅的耳垂和微顫的睫毛，沉著呼吸扣好了最上麵一顆。此時，外麵正好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音，你在不在？音音？”是陸燃的聲音。估計是看他長時間沒回去，過來找了。音落嘴唇剛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腰上就被碰了下。大概是過於驚訝，他並沒有察覺到，那並不是簡單的觸碰，而是富有暗示性的、極其下流的手法。甚至來回摩挲著。音落腿發軟，可因為腰被男人按住，也沒往下滑。段暮澤將腦袋靠過來，搭在他的頸窩處，氣息低熱：“別出聲。”“你要是回答他，我就在這裏親你。”音落顫了下，嚇得立刻抿緊了嘴唇。“奇怪，跑哪兒去了？電話也不接。”說完這句話，腳步聲漸漸遠了。周圍安靜下來。見陸燃走了，音落終於推開了段暮澤，氣得眼睛都紅了：“你幹什麽？”段暮澤垂著眼睛，聲音裏沒什麽情緒：“我不喜歡他。”啊？音落記得係統曾經說過，陸燃和段暮澤在相遇後關係就一直保持得挺好。怎麽這會兒段暮澤說什麽“不喜歡他”之類的。不會是哪裏出錯了吧？音落皺著眉，小心翼翼試探道：“你跟他才見過一次吧，怎麽就不喜歡他了？他其實人挺好的，學校裏好多人都跟表白過。”在他麵前誇別的男人。段暮澤不動聲色又捏了下少年的腰，隨後才收回手：“看起來沒什麽邊界感。”音落想了下，陸燃這個人比較熱情，有時候確實會自來熟，而段暮澤對誰都冷淡，性格確實不像是能玩得到一起的。他腿上還軟著，實在沒精力琢磨這件事，沒再說話，跟著段暮澤出了隔間。走到門口，男人停下腳步，突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