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所以您是在考慮該怎麽補償言誠嗎?”


    “談不上補償。”羅老爺子擺擺手說道:“我是考慮需要不需要給你幹爹還有你王叔和蘇伯伯打個招呼。”


    “我覺得不需要打招呼。”老爺子的話音剛落,羅揚就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羅老沒說話,隻是偏過頭看著自己這個二兒子,等著他的解釋。


    “爸,首先,言誠未必喜歡別人左右他的工作和生活,也許在您看來是為他好,可我覺得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要考慮當事人自己的意願。


    其次,您剛才自己都說了,言誠的那種能力讓很多人都感到忌憚,我老丈人都說實在不行讓人到他那邊去。


    當然不能去,那樣隻會讓更多人忌憚,言誠是羅家的女婿,這是他身上抹不去的印記,您沒必要再去露頭提醒一下別人。


    最好讓王叔去決定,我覺得我幹爹和蘇伯伯都別插手,您三位的關係太好。


    王叔叔的態度一直都非常中立,幹工作也是不偏不倚,即是組織那邊主抓安全的領導,又是安全委員會的常務委員。


    王叔非常清楚言誠的作用,肯定會保護他,到了必須動不可的時候,也一定會給言誠安排一個能發揮他專長作用的崗位。


    爸,我覺得您就別跟著操心了。”


    “嗬嗬”老爺子笑了,抬手拍拍身旁二兒子的肩膀:“走吧,回去休息。”


    “好嘞,爸您注意腳下,哎對了,我發現自從上次言誠給您紮針後,好像現在您咳嗽越來越少,痰也少了。”


    “不是越來越很少,而是已經停了,家裏那個台曆上我畫著呢,今早我掃了一眼,已經最少十天沒咳嗽了。”


    “十天,現在是六月七號,言誠是四月一號給您紮的針,他當時就說兩個月內您咳嗽的症狀會減輕直至消失,嘿,這小子神了嘿。”


    “爸……”羅揚抬起胳膊攬住了自家老頭的肩膀,嘿嘿笑著說道:“您就說怎麽樣吧,我這次給小妹找的這個女婿怎麽樣?”


    “少往你臉上貼金,人家倆是自己情投意合,跟你有啥關係。”


    “爸,您不能這樣啊,我還等著回頭見了他倆要讓他們請我這個媒人吃大餐呢,怎麽從您嘴裏出來就沒我啥事兒了呢?


    沒有我他們倆能認識嗎?我跟您說,要是沒有我,小敏不會跟著我媽顛顛的跑到城東第一醫院去看人家言誠。


    而沒有那次,即便小敏還是搬到那個院子去住,也不可能跟言誠交上朋友,那也就更沒後邊的事兒啦。”


    “得了吧,反正我覺得沒你啥事兒,你妹妹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自己沒看上,你就是把她綁過去她也能給你跑嘍。”


    “呃……爸,您這是過河拆橋啊,我不但給小妹找了個好女婿,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我相當於給您也找了半個兒,怎麽到您這兒我一點功勞都沒啦?”


    “嗬……”


    “不是,您這嗬一聲是什麽意思?”


    “自己想去。”


    “爸,我覺得咱還是先別回去了,在外邊把話嘮清楚了再回去。”


    “不行,晚上不睡覺你媽回頭又要叨叨我。”老爺子搖搖頭,甩開羅揚的胳膊,大跨步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嘿,這老頭,這時候想起來我媽了,早幹嘛去了!”


    ……


    六月八號淩晨兩點多,台豐火車站。


    這已經是李言誠第三次被人將車開到站台上接站了,他發現自己好像習慣了。


    今天鍾局也親自過來了,還帶著局辦的人。


    等他們剛下火車跟鍾局見完禮,局辦那幾個工作人員,就將送他們回來的南市大區安全部門的那四個人給接走了。


    等把昏迷中的薛保來抬到車上後,其他人這才紛紛上車離開了火車站。


    “孝同,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兒,我怎麽看你們一個個的好像幾天都沒睡了似的,看看你們那黑眼圈重的,什麽情況啊這是?”


    車子剛開出台豐火車站,李言誠看看坐在他身旁的王茂飛,又拍了下蘇孝同的肩膀讓他轉過身。


    “鍾局給畫了個圈,以儀器廠為中心,方圓五百米範圍內齊茬過尋找那個神秘上線。


    六號晚上製定計劃折騰了一晚,七號天剛亮就開始了大排查,直到剛才快十二點才結束,沒信,已經全部排除了。”


    蘇孝同臉上說不出的惆悵:“等會兒回去再討論一下吧,不行就接續擴大排查範圍。”


    “擴大排查範圍是勞民傷財,梁金花不是交代說,韋海平說過,那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就肯定是認識的人,繼續擴大範圍查的人十個有九個可能他們都不認識吧。


    我個人感覺,那個人應該就是儀器廠或者是後門這條街上的人,因為首先要保證曹萬泉認識。


    他這三年可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守在照相館。


    把其他人拋到一邊先不提,那個神秘上線最起碼要滿足曹萬泉和韋海平還有梁金花都認識,還是個女的。”


    “你說的這個我們當然考慮了,排查範圍都從四十左右擴大到了三十至五十五歲,可……”


    蘇孝同滿臉無奈的攤開雙手示意了一下。


    做旁邊半天沒作聲的王茂飛忽然直起身皺著眉頭說道:“蘇處,言誠,我一直都在考慮,會不會是我們的排查目標定錯了。”


    ??!


    “茂飛你詳細說說。”蘇孝同瞬間就打起了精神。


    “蘇處你看啊,言誠,根據你們審訊薛保來的結果,他說他那個神秘上線是女的,他還專門試探過,這沒錯吧?”


    “沒錯”


    “蘇處,曹萬泉可從來沒說過他那個上線也是女的啊,我記得他說的是,他不敢相信他的上線是女扮男裝。


    韋海平在跟他妻子說起那個介紹他和曹萬泉認識的人時,也沒說是男是女,隻說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咱們假設,曹萬泉的上線就是個男人,而薛保來的上線是那個女人,這兩個上線的身形隻是比較相似。


    很有可能這兩個人就是互相模仿,為的就是擾亂咱們的視線,事實上應該說他們的計劃都成功了。


    咱們根據薛保來交代上線是女人這個線索,始終圍繞著韋海平和曹萬泉共同認識的女人在排查,就算擴大摸排範圍,所提的摸排條件也是針對女人。


    可曹萬泉背後的神秘上線如果就是個男人呢?咱們這不是白費功夫嘛。”


    王茂飛這一席話讓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麵麵相覷,就連正在開車的二隊隊員都聽的腳底下踩的油門忽輕忽重起來。


    釀的,這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吧。


    他們被固有思維給困住了。


    誰規定的那個上線隻能是一個人啦。


    他們全部都鑽進薛保來交代出來的那個,很有可能是那個神秘上線提前設定好的圈套裏去了。


    人家倆人估計正在家裏樂不可支的,看著他們像隻無頭蒼蠅般亂闖呢。


    得,明天開始重新排查吧。


    不過這次不用排查方圓五百米那麽大,就在儀器廠內部和後門這條街上。


    ……


    等回到處裏後,蘇孝同馬上就把剛才在車上商量出來的結果,跟鍾局和老許匯報了一下。


    二人一聽之前的排查工作很有可能犯了錯誤,馬上就召集開會,重新部屬排查目標。


    末了,鍾局又詢問起了銀行那邊的排查情況。


    他的工作非常忙,這兩天三處那邊的案子又有了新情況,二處在外駐紮的人員要輪崗,也需要他考慮,一處的案子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他都恨不得一個人劈成三個人用。


    聽取工作匯報都隻能是這樣丟空聽了。


    “去那家儲蓄所詢問的工人已經找到了,確有其事,那天問的時候也不能說是跑錯地方了。


    他知道他弟弟的那筆錢在哪家儲蓄所存著,那天他是剛好路過這家了,所以才進去問了下都需要什麽手續。


    那筆錢他詢問過後的第二天就支取了,咱們的人也查看了那筆賬,問題不大,取錢那人已經基本上被排除嫌疑了。”


    “找到人排除了就行,那就這樣吧,這都四點多了,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天亮以後工作任務還很重。


    貴善,你們六個人剛出差回來,我知道你們很累,從四號到現在奔波了兩千多公裏。


    但現在的情況你們也清楚,這次先別休假了,等案子破了以後再補吧。”


    鍾局沒再廢話,合上本子就站了起來。


    “領導您放心,我們在車上就商量過,這次都沒打算休假。”


    “行”鍾局點點頭,轉著頭看了圈會議室裏的眾人,沒說什麽,隻是抬手揮了揮,示意大家快去休息會兒。


    “言誠你跟我來,我跟你說點事兒。”


    “是”


    見領導點名要跟李言誠說事兒,老許和蘇孝同就沒再去送,而是湊到一起商量起了天亮後排查的事情。


    從會議室出來後,李言誠陪著領導一直走到車跟前,也沒見領導說話,這把他弄的還有些懵。


    直到車門都打開了,準備上車前鍾局才開口。


    “言誠,這話本來不應該由我來說,王老是準備親自找你談話的,可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讓你有個思想準備的好。”


    聽到鍾局這樣說,李言誠在心底已經猜到他想要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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