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沈長有被問的愣了一下,急忙又從自己的記錄本裏拿出來了兩張照片。


    這是死者的照片。


    “打結了,孫處長您看,這裏有明顯的勒痕,如果沒打結隻是直接勒的話,脖子後邊不應該有這種傷痕。”


    仔細的看了眼照片,孫藝娟點了點頭。


    “你們稍等,我打電話讓人送過來一個卷宗,我印象中去年看到過一個案子,凶手動手的時候好像也是這種殺人方法,這個案子不知道破了沒。”


    一邊說著,孫藝娟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出去後說了幾句就又掛掉走了回來。


    “那個案子我記得也是發生在台豐的。”


    “孫處長您說的是去年十一月底台豐被服廠的那起案子?”


    一聽是台豐的案件,沈長有馬上就想到曾經聽說過的一起案件。


    台豐被服廠屬於部隊,裏邊的職工雖然不是軍人,但編製也都在部隊上,發生案件公安一般不插手,除非部隊請求協助。


    很明顯,這起案件並沒有找地方公安協助。


    “對,就是那起案子,這個案子在京市軍區保衛部手中,我隻是聽別人提過,具體什麽情況還不知道,等下卷宗送來了我們看看。


    如果作案手法真的相同,能做並案的話,也可以給咱們多提供一點線索。”


    說到這裏,孫藝娟扭頭看向了一直都沒作聲的李言誠。


    “言誠,你把我們召集在一起談案子,怎麽你不說話,就隻聽我們說。”


    “我一直都在考慮動機,凶手作案的動機。”


    除了剛才去拿那把鐵鍬,這半天李言誠確實沒怎麽說話,聽到大姐的問話,他微蹙著眉頭說道。


    “動機?殺申文應該就是為了槍,至於殺伱……”


    孫藝娟轉頭看了其他三人一眼,最後目光又重新落到了李言誠的身上。


    “殺你的動機就比較模糊了,有可能是因為你的那種審訊能力,也有可能是因為你參與的總院這個項目。


    我估計隻有抓到人,甚至是揪出那個幕後黑手才有可能知道動機。”


    “邦邦邦”


    李言誠屈指在麵前的茶幾上敲了幾下,仿佛是在給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鼓勁一般。


    “我想說的就是凶手殺申文的動機。”


    ???


    聽到他這樣說,其他四人的腦門上都浮現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難道凶手殺申文不是為了槍?


    “假設剛才孝同說的沒錯,凶手就是在鬼市認識的申文,倆人的關係還不錯,或者說他們本就在一起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麽在有便利條件的情況下,凶手為什麽不悄沒聲息的將申文除掉拿走他的槍,而是要選擇大白天的跑去家裏幹這事兒,這樣可是非常容易暴露他的。


    我判斷,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拿槍,都有可能隻是順手為之,他的真實目的應該是其他的。


    長有,申文的妻子沒說家裏丟其他東西了嗎?”


    “呃……”沈長有被李言誠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怔,隨即便搖搖頭說道:“她說沒丟其他什麽東西。”


    “報案人是誰?”


    “他們廠的一個工人,跟申文家住的院子是隔壁,知道他昨天白天在家,那個工人也是頭天晚上下的夜班。


    據他說,昨天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他去申文家借螺絲刀,敲門沒人應,就趴在窗戶上向屋裏看了下。


    當時天都黑下來了,屋裏也沒開燈,他隱隱約約的看到屋裏地上好像趴了一個人,覺得不太對勁,就跑到轄區派出所報警去了。”


    聽完沈長有的話後,李言誠擺了下手:“我說的也不一定對,隻是猜測,我總覺得那個凶手的動機有些奇怪,這裏邊應該還有其他事情,等明天看朱永揚那邊能有什麽消息吧。”


    他有些頭疼,自己參與分析暗殺自己的案子,心中的那股怒火確實容易讓他對很多事情失去基本的判斷,根本就難以靜下心來。


    看出了他心中的煩躁,金智海跟蘇孝同使了個眼色,然後起身拉著李言誠就向屋外走去。


    “來大誠,我跟你說幾句悄悄話。”


    “怎麽了?”孫藝娟有些詫異的轉頭看向蘇孝同問道。


    “言誠的心有些燥,靜不下來,讓智海跟他談談吧。”


    “能不燥嘛,誰碰到這種事兒都會煩的慌,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孫藝娟有些無奈,她也沒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妹竟然嫁給了一個麻煩纏身,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男人。


    真說死到戰鬥的第一線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幹這一行的都有這個覺悟和認識,可被暗殺這算什麽啊。


    蘇孝同撇了撇嘴,伸手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上了一顆。


    “唉……大姐,我聽到的消息是言誠和總院合作的項目是為了研究癌症病的,但你們能插手這個案子,說明這個項目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這麽簡單。


    我知道紀律,什麽都不會問,我想說的是,如果昨晚的暗殺真是衝著這件事兒,你們是不是也應該從其他方麵開始著手調查啊?”


    “這個你不用操心,相關調查已經展開了。”


    孫藝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淡淡的丟了一句出去。


    一旁的沈長有聽的也頭疼了起來,這半天他還就奇怪怎麽屬於部隊的孫家長女也在這裏參與這個案子。


    還琢磨這位是不是以私人身份參與進來的呢,畢竟孫家和羅家是親家,這誰都知道。


    現在聽了二人的對話他才搞明白,合著這裏邊這麽複雜啊,指不定到時候能牽扯到誰呢。


    嘶……


    想到這裏,他有些牙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這次能不能扛得住。


    跟羅家、蘇家、孫家不同,他家老頭子可早就不在了,他能年紀輕輕的身居此位,那是多虧了老頭子的戰友照顧。


    但如果他真的牽扯進了什麽鬥爭方麵的事件中去,老頭子當年的戰友能不能保的住他可是個未知數啊。


    可案子就發生在他們分局轄區,他這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想臨陣退縮是肯定不可能的,隻能是咬著牙一條道走到黑了。


    “幹嘛,你小子害怕啦?”


    就在這時,蘇孝同忽然抬手拍了下沈長有的肩膀,嘿嘿笑著問道。


    “能不害怕嘛。”


    沈長有直接一個白眼就丟了過去。


    “怕啥,你負責偵辦的是申文被殺案,又沒讓你接手言誠的案子,你有個屁怕的。”


    說的輕鬆!


    沈長有又是一個白眼丟了過去。


    這兩個案子壓根就是一個案子,這個破了那個自然而然的也就破了。


    “要不然這樣啊長有,明天我托人給你們領導打個招呼,調你去守倉庫,或者守橋去,那工作輕鬆,還不會得罪人,你覺得怎麽樣?”


    “滾一邊去吧,我有說撂挑子不幹嗎?怎麽滴,還不準我害怕啊,這次這件事兒擺明了就是挑釁,誰踏馬的往後縮誰就是孫賊。”


    守倉庫?守橋?那還不如直接把他一擼到底,他去幹派出所民警來的痛快。


    沈副局長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哈哈哈……放心吧兄弟,你就查你的殺人案,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有我和大姐呢。


    瑪德,連我們的人都敢動,還接二連三的來,真是老虎不發威當我們是病貓,這次不給他們折騰出點動靜來,讓他們看看社會局也不是泥捏的,勞資的蘇以後倒過來寫。”


    蘇孝同眼中的凶光一閃而逝,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嗜血、暴虐的神色。


    孫藝娟朝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手中拿著一支鉛筆在不停的晃動著,雙眼中一片冷色。


    一時之間,屋內安靜了下來。


    ……


    與此同時,羅家


    羅老爺子今天有個會,回到家都已經是八點多了。


    回來後看到小女兒在家,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立馬就變得陰沉起來。


    他當然不是對小女兒,而是想起了針對自家女婿那一次又一次的暗殺。


    如果說前天晚上的事情讓老爺子有些上火,那麽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差點沒讓老爺子當場暴走。


    “爸,您回來了。”


    看到老爺子進屋,坐在沙發上正和母親說話的羅敏站了起來。


    “坐吧小敏,別站著了,身體沒事兒吧?”


    老爺子看著自家挺著肚子的閨女有些心疼。


    “沒事兒爸,總院的劉主任昨晚給我把過脈,大誠後來還給我紮了一針讓我好好的睡了一覺,一切都好著呢。”


    “好著就行,好著就行。”


    昨晚上老爺子讓羅揚過去,本來就想著看是不是把女兒先接回來,這樣女婿也可以少操一份心,後來兒子打電話回來說是言誠給紮過針已經讓睡了,這才稍微放下點心。


    “小敏,爸爸沒有其他意思,可言誠現在的情況……”


    “爸,我今天本來不想回來住的,之所以又回來,隻是不想讓大誠既忙病人,又要操心案子,還要想著我。


    我相信大誠會把事情都處理好的。”


    看著女兒緊繃的小臉,老爺子笑著抬手指了指她。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你就打斷我的話。”


    “我不管您想說什麽,隻希望您別變著法子安排我們的生活和工作,我們可以過好我們的日子。”


    “傻丫頭,爸爸沒想著要去控製你們。”


    一旁的羅媽也笑著在羅敏後背輕輕的拍了一下:“別跟你姐一樣像個炸毛,先聽你爸爸把話說完,怎麽在你眼中我和你爸爸是想要害你們似的。”


    “沒有啊媽。”


    “那就安靜的聽你爸爸把話講完,然後你再發表你的意見。”


    羅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拉著小女兒坐回到了沙發上,她則起身去給丈夫倒了杯水。


    對於女兒的反應,老爺子並沒有感到生氣,隻是十分平靜的看著她。


    “怎麽樣小敏,現在願意聽爸爸說了嗎?”


    “爸,我並不是什麽都不想聽您的,隻是您也知道,我已經結婚了,馬上還將有自己的孩子。”


    說到這裏,羅敏的手放到了自己那已經隆起的腹部。


    “我知道您和媽媽肯定都是希望我們做兒女的能過好日子,隻是我們更希望能憑借自己的本事過上好日子,而不是一味的在您的羽翼之下,享受您的榮光。


    當然我們也很清楚,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您的孩子,您是我們的驕傲,羅這個姓,也是我們洗不去的標簽,我們也沒想過要洗掉。


    我們隻是希望能像爸您這樣,也能做出一番屬於自己的成就。”


    ……


    同一時間,就在羅家父女第一次開誠布公的交流時,在京市的一處大院兒內,兩個看上去跟羅老爺子年紀相仿的六十歲左右的男人也正在談論著什麽。


    “我聽說老羅剛才在會上發脾氣了?”


    吹滅點燃嘴裏煙的火柴,其中一個國字臉的老頭忽然想起剛才來前聽說的事情,撩起眼皮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身形頗為消瘦的老人問道。


    “能不發脾氣嘛。”


    提起剛才會上發生的事情,身形消瘦的老人歎了口氣。


    他伸手從放在桌上的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並沒有點上,隻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他並不抽煙,隻是偶爾因為工作或者其他事情煩心的時候才會這樣聞聞。


    一邊輕嗅著手中的煙,他一邊說道:“有些人確實做的太過分了。”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忽然從手中的煙上轉移到了國字臉老人的臉上。


    “老曾,這事兒是誰做的?”


    “呃……”被叫做老曾的國字臉老人被問的愣了一下。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對麵這位問的是什麽意思,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道,真不知道,據我所知,應該跟咱們的人沒任何關係。


    從老陳到老嚴,已經讓他們很多人害怕了,要說有沒有人想要那個年輕人死,肯定有。


    他隻要活著,哪怕什麽都不做威脅性都太大。


    但是,想歸想,隻要還有點腦子的,就沒人敢這樣動手。


    昨晚上事情發生後我也有點擔心,特意打聽了一下,雖然還不能確定他們說的都是不是真話,但我感覺這件事兒似乎真的不是國內人做的。”


    老曾的話讓身形消瘦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中。


    他相信老曾一定不會騙他。


    可不是國內……


    那就是說很有可能是那小子之前辦的某起案子的遺留問題嘍。


    想到這裏,他馬上就想到了社會局去年在港島折騰出來的事兒。


    據事後得到的消息來看,當時那小子他們幾個人可是把港島給攪合了個天翻地覆。


    還不止是港島,竟然連醜國c處的人都被他們給放翻了。


    現在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想來那邊應該也查的差不多了。


    畢竟國內肯定還有他們的人。


    “呼……”


    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伸手便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看到他的動作,坐在對麵的老曾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就安安靜靜的抽著煙。


    撥出去的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老方,是我。”


    ……


    “嗯,不好意思,這時候打擾你。”


    ……


    “老方,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想說的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


    “不不不,老方你誤會了,對這件事兒我確實不知情,我也不瞞你,就算是下邊誰做的,他們也不可能告訴我。


    我相信你能理解我這話的意思,拋開他社會局的身份不談,這事兒其實並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兒。”


    ……


    “嗬嗬,老方,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告訴你,你們其實可以把目光放到外邊,我懷疑這個案子很有可能不是國內人做的。”


    ……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老曾過來找我聊天剛好說到了這件事情,我忽然想到去年那小子和老蘇家的老二不是去港島執行過秘密抓捕任務麽。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想來港島和醜國該調查的也都調查清楚了。


    咱們身邊肯定有吃裏爬外的人,所以,相關消息就算那些人知道的不是特別準確,但對於那些人來說,了解個大概就夠了,這又不是什麽重要資料。


    老方,那些人報複的可能性可是非常大的。”


    ……


    “你別誤會,我可沒想轉移你們的視線,你們在港島不是也有人麽,先調查一下不就可以了。


    我說的這些也隻是猜測而已。”


    ……


    “嗯,掛了!”


    ……


    電話那頭,本來都準備離開的方老在放下電話後又重新緊皺著眉頭坐回到了辦公桌後。


    他怎麽會好心的打這通電話,還主動關心槍擊案件?


    黃鼠狼給雞拜年嗎?


    方老的腦海中不斷的冒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他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升騰起的煙霧讓他眯了眯眼睛。


    要說那位是好心,他一百個不相信。


    他更相信,但凡有一點把柄,那位都會想辦法把言誠弄死。


    一個姓陳的一個姓嚴的,兩個重要人物的離開可是讓那位心頭都在滴血。


    更別提老嚴的兒子還莫名其妙的失蹤,讓很多人都懷疑那位是不是想斬草除根,原本支持他的人都因為這件事情開始猶豫不定了。


    而這一切都是拜言誠所賜。


    所以,他更相信那位絕對沒按什麽好心。


    但是,那位剛才在電話裏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確實可以讓二處的人先查查看,反正也費不了多大的事兒。


    一邊想著,方老將手中的煙放到煙灰缸上,伸手拿起電話就撥了出去。


    第一通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按掉座機上的叉簧後,方老探頭在壓在辦公桌玻璃板下麵的通訊本上看了看,又重新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這個電話很快就被人接了起來。


    “是我,找你們鍾局長給我辦公室回個電話。”


    “好的首長”


    ……


    “叮鈴鈴……”


    過了不到五分鍾,方老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方老,您找我。”


    “遠柱,安排人在港島那邊打聽一下,我懷疑這次暗殺言誠的命令很可能是從那邊下達的。”


    方老並沒有廢話,接起電話後就直奔主題的說道。


    電話那頭的鍾局長聽到對麵老領導說出來的內容後,微微皺了皺眉頭。


    “方老,您認為這次針對言誠的暗殺,很有可能是去年那次行動的後遺症?”


    “對,隻是懷疑而已,究竟是不是還是要看調查結果。”


    “我明白了,我馬上就安排人給那邊傳信讓他們展開調查。”


    “嗯,不需要多麽詳細,隻要有這個傳言就夠。”


    空穴不來風!


    事情都過去大半年,如果不是真的有這回事兒,這種事情沒人會亂傳的。


    “我懂”


    “好,他們的調查怎麽樣,有什麽進展嗎?”


    “我剛才就是在電訊室跟孝同通話,去年十一月份台豐被服廠還發生了一起殺人案件,這個案子還沒破。


    那起案件的殺人手法,跟昨天下午發生的台豐第一化工廠保衛幹事申文被殺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


    那起案件中被殺的人也是經常去鬼市,但又不買賣任何東西。


    孝文他們判斷,凶手殺申文應該不是衝著槍去的,這中間很可能還有其他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拿走槍可能隻是順手為之,也有可能是凶手為了掩人耳目,幹擾辦案視線,讓我們以為他就是衝著槍去的。”


    “嗯,這個案子你們跟部隊那邊協調好,不要引起什麽誤會。”


    “我知道了方老。”


    “好,那就這樣吧,案件有什麽新的進展隨時向我匯報,如果有需要協調的讓總部那邊去辦。”


    “是”


    掛掉電話,方老拿起早已在煙灰缸裏熄滅的半支煙,重新又劃著火柴點上。


    昨晚發生的槍擊案件必須盡快偵破,無論牽扯到誰,絕不手軟。


    這是剛才會後老伍給他說的原話。


    還說,如果他們連一個人才都保護不了,那就交給部隊,反正總院已經對李言誠同誌垂涎欲滴了。


    這話說的方老這位即是社會局總部領導,又是安全委委員的大佬,當時臉色就變的黑的跟碳似的。


    可他偏偏還沒辦法反駁。


    給老頭鬱悶的夠嗆。


    呼……


    吐出吸進嘴裏的煙,方老將手中的煙頭在煙灰缸中撚滅後,起身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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