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穿成沒有金手指的炮灰男怎麽破 作者:暮寒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56章 雪人 冬初,靠北的s市迎來了第一場降雪。 周妄已經回到s市兩星期了,還沒哄好生氣的顧翎。 馮章早已經回來,卻不知道怎麽的對顧翎的檢查不那麽勤快了,周妄每次要問,顧翎都變相維護馮教授。 馮章看著鬧別扭的青年無奈一笑,就算有心想告知周妄他的眼睛已經全然恢複,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周妄依舊每晚都抱著顧翎睡覺,隻是經常失眠,偶爾睡著了又會從夢中驚醒。 每當這個時候,周妄都會追著顧翎不講道理的親,給人惹惱了又挨上一頓罵,但顧翎罵他也好,總比不理他來得好。 顧翎很喜歡雪,卻因為身體素質不好被嚴格看著不許出去玩,就算出去也裹得像是個羽絨團子,連彎腰都費勁兒。 顧念現在已經和他混的很熟,還因此取笑他得不到玩雪的快樂。 顧翎聽到更生氣了,連帶著遷怒周妄都不許進門。 他一個人悶在房間裏麵,背對著房門對著外麵的雪景發呆。 顧翎知道周妄愛他,他並不是真的小氣,隻是覺得周妄有事情瞞著他,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一個人,總是不想對方因為什麽事情而失眠作難。 他很想讓周妄與他分享,或許他這個天生樂子人能好好開解開解他。 但這哥不知道哪根倔筋又上來了,就算是被他冷戰都繃住沒開口。 行啊你不和我講實話我也不告訴你我能看到東西了,兩人一個比一個倔,倒是有了剛開始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在。 然而周妄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不知道怎麽去愛的周妄,病房門被推開一道手掌寬的縫隙,一個小巧精致的雪人被從外麵推了進來。 一遇上房間內的暖氣,雪人微微融化,用作眼睛的黑芝麻被雪水浸濕,竟然可憐兮兮的留下兩行黑眼淚。 顧翎最開始沒有注意到。 直到門外的人每做一個雪人,都會抬手敲敲他的門。 就像是每一個小雪人擠擠挨挨進門前都禮貌問候一樣。 門外的人並不知道他已經能看到,做這樣的事情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 但盡管顧翎“看不到”,周妄也想讓他擁有。 門縫的雪人還在繼續製作,像什麽可愛的冰雪加工廠一樣,最開始進來的黑芝麻眼雪人已經被擠趴下,用作胳膊的牙簽都摔在了地上。 隻是幾分鍾時間,顧翎眼前的雪人們就從門縫裏堆進來一長排,看起來他不讓外麵的人進來,他就會一直做這種詭異又可愛的東西一樣。 顧翎實在沒忍住噗嗤了一聲,然後又努力繃住,這才朝門外道:“怎麽回事?敲門幹什麽呢?” 門外,顧念哭唧唧的捂緊自己養頭發的最後一袋黑芝麻丸,才沒有讓那個大變態搶去給顧翎做雪人眼睛。 周妄聽到顧翎的聲音才從半蹲的姿勢起來,他指尖帶著一點凍紅,旁邊還有001專程拿上來的兩大盆雪。 周妄推門,不小心碰倒了一個。 他又彎腰扶起,來回走了幾趟將所有雪人都堆在了顧翎最常去的窗戶邊。 於是所有黑芝麻眼遇見暖氣都開始流淚,顧翎想盡了畢生傷心的事情才忍住了胸腔裏的爆笑。 再配上周妄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那種奇異的反差萌直接衝淡了兩人這幾天無聲的隔閡。 周妄走到床邊抱起他,又來到窗台,他抓著他的手從第一個雪人摸到第十一個雪人,然後告訴他道:“出去會感冒,我把冬天搬進來給你看。” 顧翎側目:“手不冷?” 周妄:“還好。” 顧翎長長的哦了一聲,忽然抓起周妄的手掐了掐,透骨的冰涼傳來,周妄立刻撤開。 顧翎假裝頹喪:“你現在連我的手都不肯摸了,我們的愛情來得快,走得也快。” 周妄皺眉:“不要亂說。” 顧翎也就是逗他,這人頂著一張得天獨厚的臉,不多做一點表情怎麽對得起女媧辛苦捏一場。 和周妄玩了沒多久的雪人就又被塞回了床上,周妄正要再叫馮章過來的時候,一直在門外的顧念就叫道:“裏麵那個,我哥來找你了。” 顧念這麽叫肯定不是對著顧翎,所以周妄回頭了一瞬。 然後起身準備出去,顧翎眼眸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周妄朝他道:“有點事要和顧家少爺溝通一下,你在這等我。” 從a市回來,周妄就一直沒有再聯係顧燧。 但顧家曾經的家庭醫生在顧燧手裏,如果家庭醫生和周重元彌留之際說的如同詛咒的話語一樣,那就證明周重元並不是胡言亂語。 周妄當時並沒有全然相信周重元,自欺欺人一樣等待著最後的對峙。 周妄推開病房門走出去,沒發現顧翎在他身後裹上外套,悄悄穿起了鞋子。 顧燧和周妄帶走了門外的人,除了主管醫生馮章沒人知道顧翎已經恢複視力,也因此對他少了幾分防備。 顧翎手插在大大的羽絨服口袋裏,他在這裏周妄不會走遠,於是顧翎在同樓層的走廊裏轉了兩圈,最終停在某間有雜音的實驗室門口。 他抓了抓頭發,抱著手臂靠在沒有關嚴實的門邊,果然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 周妄:“認識周重元嗎?” 顧家曾經的家庭醫生名叫季曉,看起來是一個戴著眼鏡有點木訥的中年知識分子模樣。 他瑟縮的點了點頭:“認、認識的。” 周妄笑了一聲:“他死了。” 季曉明顯一愣。 周妄:“兩周前死的,死的時候已經沒什麽人樣了,你想看看照片嗎?” 季曉連忙顫著嗓音道:“不不、不了!” 接下來是顧燧的聲音:“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這麽一段時間夠你想清楚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季曉的聲音充滿恐懼:“我、你們,你們別嚇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周妄嘖了一聲。 緊接著是一聲拳頭錘擊到肉/體的聲音,001也不太像是顧翎麵前的善良001,“你要感謝是我讓你說話,換旁邊的保鏢就不一定還有這個待遇了。” 002活動了一下指骨。 顧燧聲音低沉:“我還有幾分耐心,但你在a市待過,該明白a市的周家都是些什麽人,我帶你來見周妄,不是再聽你說自己年齡大不記事的。” 季曉聽起來崩潰極了,他語言淩亂道:“那是顧晉南的孩子,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也沒辦法啊!” 周妄:“還在撒謊。” 他冷聲道:“你是醫生,你給顧翎與顧晉南做過無數次身體檢查,你不可能不知道,顧翎和顧晉南並沒有父子血緣關係,充其量隻是遠親。” 季曉麵色白如蠟紙。 顧燧語氣冰冷極了,他聽起來很少說這麽長的話:“你以為顧翎是誰家的孩子?他是顧晉南偷的我家的孩子!他趁著護士換班,從重症監護室將臨床垂死的男嬰換走了我還活著的弟弟,就連腳環都做的天衣無縫,所有人都以為最小的孩子先天不足死了,就連我母親都因此患上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這麽一段時間,已經足夠季曉弄清楚顧燧的身份。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原來a市的顧家並不是真正的富豪,隱藏在背後的還有一個s市的本家,這裏才能真正被稱作龐然大物。 隻是知道的越多,他就越不敢說出真相。 他怕極了,這群人對顧家那個孩子有多看重,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有多麽恐怖。 顧晉南是一死幹淨了,但他還活著啊! 周妄突然開口道:“七年前,顧翎墜樓,顧晉南明知道那個保姆有問題,但他依舊默許了他被傷害,對嗎?” 季曉渾身一震。 周妄步步緊逼:“顧晉南那麽精細的養著顧翎,不會讓他受這麽嚴重的傷,我猜猜,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心髒支撐不住了。” 季曉表情恐懼的看著周妄。 周妄忽然獰笑了一瞬:“怎麽,你是讓我把你的話說完嗎?” 周重元最後的話語驟然闖入腦海,讓周妄頭痛欲裂。 【……你喜歡的人,被他“父親”,當做了一個器官備用容器,最想要顧翎死的人不是我,正是a市人人稱讚的“單身好父親”啊……那個漂亮孩子,從來沒有一天,被當做一個“人”對待過……怎麽樣,周妄,你痛快了嗎?】 空氣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季曉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樣,他顫顫巍巍,捂著劇烈疼痛的肚子艱難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周妄:“再聽你說一遍我也不介意。” 顧燧臉側咬肌浮動,狠狠按壓著什麽火氣一樣。 門外,顧翎微微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發出無聲的一句“我靠”。 季曉帶著恐懼哭腔的難聽聲音闖入所有人的耳朵。 他最終顫抖著朝周妄道:“顧、顧少爺墜樓,顧晉南的確知道,他不僅知道,當時也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保姆動手的。” 季曉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願麵對的事情一樣。 當年周重元與顧晉南結識,周重元利用顧翎來打壓周妄,而顧晉南養著顧翎,原本不想周重元來插手顧家的事,但他年輕時吸/毒/嗑/藥,早已經給身體埋下了很嚴重的健康隱患。 在顧翎長到五歲的時候,顧晉南其實已經過了那個報複的勁兒,他嫌麻煩心裏也害怕被找過來,就想找個地方直接遺棄這個本家的孩子,正好也給自己掃幹淨尾巴。 但那時,他突然查出了嚴重的心髒病。 第一個接診他的醫生,就是當時還年輕的季曉。 季曉的研究方向很小眾,比起當時絕大多數的保守治療方案,他更傾向於直接換心,但心髒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器官,就連腎髒肝髒的來源都很緊缺,更別說維持生命體征的心髒。 顧晉南知道了這個辦法,詢問他有沒有可能排到合適的器官供體。 季曉告訴他希望不大,要有供體,也要能配的上,按道理來說親屬之間是成功率最高的,但很明顯,這是一個挑戰人性道德的醫學概念,所以除非供體死亡,否則就算是供體本人願意奉獻,心髒也不被允許供出。 季曉問他還有沒有親人,顧晉南怔怔搖頭。 隨後又動作一頓,眼睛裏迸射出瘋狂又貪婪的光,他忽然抓住季曉的胳膊:“有!還有一個!我有個小侄子,他從小身體就不好,說不定哪天就直接死了!他死了我就能活了!” 說到這裏,季曉已經不敢再看周妄和顧燧的臉色。 他隻能低著頭,僵硬又麻木的陳述著很可能已經被知道,再隱瞞也毫無意義的真相。 “顧晉南表現的很激動,我那時候也剛好對這個方向感興趣,他給了我一大筆錢,助力我建成了自己的研究室,條件是隨時觀察他和他‘兒子’的身體狀況,以便在未來某個時間,將已經成熟的供體器官取出。” “可是那個孩子長的越來越好看,性格也越來越好,我親眼看著他長大,他每次見到我都會叫我季叔叔,檢查身體的時候也很乖,就算不喜歡體檢抽血也會忍著不反抗……我開始睡不著覺,思考我幫顧晉南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我學醫的初衷又在哪裏。” 季曉抓住頭發痛苦道:“轉機就發生在那孩子十五歲的時候,顧晉南已經很不耐煩了,他越來越覺得藥物治療沒有效果,無數次催促我更換心髒,但我硬生生往後拖延了兩三年,直到那個孩子十五歲‘意外’從樓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