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像是從星空直吹下來,灌入衣襟,讓人脊背發冷。


    廟宇四周的沙沙聲,空曠寂寥,有聲更覺得無聲。


    菜園子是在東南麵的平地裏,離著廟宇有一個足球場的距離,倘若不是趙柱兒坦白,找到地窖的希望不是沒有,但肯定會晚好幾天。


    但這幾天的時間裏,地窖裏被關著的兩個女人,或許就生死未卜了。


    一行人走到窩棚裏,便見到地麵上有一扇木板,木板上掛著三把鎖。


    這個地窖原本是用來儲藏橙子的,不過早已經廢棄,用來關人了。


    羅銳手裏拿著電筒,往後麵照了照,道:“拿液壓鉗過來,把鎖剪掉。”


    方永輝點頭,立即照辦。


    地窖周圍站著不少人,除了李農這幫人之外,還有蔡曉靜和趙明,後者正等著勘驗現場。


    因為下麵關著女人,所以同時也叫了兩名醫生和護士。


    扛著攝像機的民警,把鏡頭對著地窖,然後向方永輝點點頭。


    “那我剪了!”


    方永輝把液壓鉗的一頭卡進鎖裏,一用力,鎖掉在了木板上。


    等把三把鎖剪掉之後,楊波趕緊把厚重的木板提起來,幾支手電筒往下一照。


    頓時,一股臭味和熱氣從地窖裏冒出。


    一行人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手電筒的光暈,先是照到一個女人的大腿,隨後是臉,她靠在竹篾編製的筐子邊,不知道是死是活。


    另外一個女人還能動,突然見到刺眼的光線,她立馬往裏麵爬去,膽戰心驚,就像一隻受驚的動物。


    兩個女人都是全身赤*裸,頭發淩亂,在慘白的光線裏,極具震撼感。


    蔡曉靜趕緊安撫:“別怕,我們是警察,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地窖裏麵沒有回音,過後是弱弱的哭泣聲,像是在使勁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蔡曉靜繼續向裏麵喊話:“別怕,我們真的是警察,我們馬上下來,帶你們出去。”


    楊波和方永輝趕緊組裝了一把金屬梯,探下去時,剛好觸在柔軟的地麵。


    蔡曉靜帶著一個女警一起下了梯子。


    從上往下看,地窖內的麵積很大,估計得有六十平米。


    李農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轉到一邊,不忍直視。


    “真是造孽啊,這和尚修的什麽行,在這廟裏搶劫、殺人、奸*淫*婦女!”


    齊磊道:“據趙柱兒供述,這兩個女人也是去鳳埡山露營的驢友,一個多月前被抓來的,趙東和趙強兩兄弟幾乎每天都來廟裏……”


    他後半句沒說,但大家心照不宣,這兩兄弟都是光棍,對女人的需求很強烈。


    且第一次殺人時,這兩人也是主犯。


    一男兩女的遇害,便是他們動的手,而且兩具已成白骨的女性屍體,生前也遭到了他們的侵犯。


    至於槍支來源,是他們第二次殺人時,從兩個偷獵者身上搶來的,以至於後來,他們改變了作案方式,用槍來殺人。


    老包在一邊問道:“照你這麽說,這和尚沒有參與?”


    齊磊撇撇嘴:“怎麽沒有,最殘暴的就是這和尚,狗日的東西,真不是人,算了不說了,人都已經死了。


    趙柱兒和牛大明稍微好一點,這兩個人都是被洗了腦,跟著搶劫殺人,是為了給廟裏塑菩薩金身像。


    趙柱兒是他爺爺帶進來的,因為高考失利,空虛的精神沒地方寄托;牛大明自己得了癌症,後麵經過化療,身體康複了,這老頭兒覺得是菩薩救了他,所以就越來越迷信,也跟著一起參與了,這在他們這些信眾裏有一個說法,叫什麽來著?”


    “還願。”羅銳悠悠答道,“就是自己的祈求得到了菩薩的回應,你就得給菩薩辦事兒。”


    李農咂咂嘴:“這不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嗎?”


    齊磊接過話:“還真是,不然怎麽解釋香火錢這個東西?菩薩佛祖也是要錢的,都是生意人。”


    說著話,一個女人從梯子裏爬了出來,身上披著一件綠色的軍大衣。


    兩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趕緊上前把她扶著。


    接著是第二個女人,她已經昏迷,蔡曉靜使勁把她的身體架起來,方永輝和楊波握著她的兩隻手,把她用力拽上來。


    兩個女人的容貌都很秀麗,而且也都很年輕,年齡都不到三十歲。


    到了地麵,見到穿著製服的民警,較為清醒的那個女人,“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


    在場的民警都有些動容。


    被囚禁的時間長達一個多月,女人的精神已經趨近崩潰,她緊緊的抓住護士的手,不願鬆開。


    等她情緒得到了釋放,羅銳走上前,嚐試著詢問:“我是沙河縣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你放心,歹徒都被我們警方抓獲了,你告訴我,被囚禁在這裏就隻有你們兩個人嗎?”


    女人根本不看他,也不回答問題,身體在微微發抖。


    見狀,蔡曉靜道:“還是先等她緩一緩,一會兒讓我來問吧。”


    羅銳點點頭,隻好放棄。


    菜園子的西北角搭了一個架子,絲瓜的藤蔓纏繞在架子上,藤蔓已經幹枯。


    旁邊泥地裏架起了好幾盞探照燈,四個民警正輪流揮舞著手裏的鋤頭。


    據趙柱兒供述,三具屍體就埋在菜園子裏,且都是女性屍體。


    因為埋屍的時間不到半年,所以泥地附近的昆蟲特別多,即使是深秋,絲瓜藤蔓上還爬著不少綠頭蒼蠅,被探照燈一照,這些蒼蠅像是蜂群一樣,嗡嗡的飛舞起來。


    趙春來和韓金莉已經穿好了裝備,站在一旁指揮。


    趙柱兒沒有參與埋屍,具體位置是趙東和趙強兩兄弟供述的,就算是他們不說,趙春來也能找到埋屍的地點。


    因為屍體全部腐爛掉,需要一個過程,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泥土因為有人為幹擾,地麵的情況比較特別,再說埋屍的時間太短,植物的生長情況也很不一樣。


    不要以為屍體能為植物提供營養,微生物分解屍體後,會釋放出酸性,其實會影響植物的生長,而且還不說會吸引附近大量的昆蟲。


    譬如,絲瓜藤上飛舞的綠頭蒼蠅,這些玩意都是從蛆從演變而來的,蛆又是從哪裏來的?自然是在屍體腐爛的過程中繁殖的。


    這些知識,身為法醫的韓金莉自然明白,所以趙春來也沒和她講。


    “還沒挖出來?”李農背著手,轉悠到這裏來,一臉的憂心忡忡。


    趙春來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是挖紅薯啊?”


    李農被嗆了一下,也不生氣,趕緊把手放在身前:“不是,趙法醫,您別生氣,我是心急嘛。”


    警方在偵查一起凶殺案時,最在意的不是抓住罪犯,而是找到被害者的屍體。


    還是那句老話,沒有屍體就沒辦法給嫌犯定罪,檢察那邊隻能把案子往後拖,並且還要不斷的給縣局施壓,讓你盡快找到屍體。


    這也就是為什麽,殺人之後,一定要藏匿屍體。


    經常殺人的都知道,處理屍體的辦法多種多樣,遠拋近埋都是常規操作。


    心理素質好的用的辦法就是分屍,分屍後,直接上鍋燉,把皮肉燉的脫骨之後,dna對比都很難操作,再把骨頭磨成粉末狀,衝進下水道裏;要麽就是用化學劑直接融掉,不過化學物品這東西管製的比較嚴,份量太少搞不定,份量太多的話,又容易被追查到。


    所以殺人簡單,處理屍體就很難,對力量有要求,對智商也有要求。


    殊不知,那些殺妻案的凶手,沒法處理屍體,要麽就是在浴室分屍,把肢體拿出去丟掉,要麽就是把妻子屍體藏在冰櫃裏,直到民警上門走訪,打開冰櫃一瞧,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趙春來見慣了這些,分析道:“屍體埋的比較深,估計是考慮這裏是福門重地,這些個歹徒多少還是有點兒敬畏之心。”


    狗屁!李農心裏腹誹,要是對神明有敬畏之心,就不至於幹出搶劫殺人的重罪來。


    坑挖了半米深,趙春來馬上叫停,隻見泥土裏有不少蛆蟲在蠕動。


    用手電筒一照,白森森的蛆蟲扭動著身子,像是蠶一樣肥大。


    韓金莉趕緊從勘察箱裏拿出玻璃罐,用鑷子把這些蛆蟲裝進去,這些玩意都要拿回實驗室,檢驗之後,以作證被害者的死亡時間。


    抓蛆蟲都用了一個多小時,這之後民警不敢繼續開挖,而是戴著三層乳膠手套,小心翼翼的刨土。


    不多時,屍體的一雙腳漏了出來,接著是小腿,大腿,以至於胸腔和頭顱。


    屍體已經高度腐敗,身上爬滿了蛆蟲。


    李農站在遠遠的,搖著頭,走到另外一處挖屍地。


    這邊的情形同樣不容樂觀,但和前一個埋屍地不同,這具屍體埋的比較淺,整個女性的軀體已經全都顯現了出來,可能是埋屍的人數比較少,所以坑的挖的不是很深。


    因為時間比較趕,審訊還沒有全部完成,所以警方還不知道這些女性死者的名字。


    李農深深歎了一口氣,走到第三處埋屍地,便見到羅銳正親自揮動著鐵鍁,小心翼翼的挖著土,他額頭上全是汗珠,一雙眼睛眨也不眨。


    李農勸道:“用不著你親自來。”


    站在一邊的年輕民警趕緊解釋:“李大,羅大非得自己來挖,我……”


    李農向他擺擺手:“別緊張,沒你的事兒。”????羅銳不斷地揮舞著鐵鍁,直到趙春來跑過來喊停,他才停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幾個民警跪在泥地,開始彎腰刨土。


    羅銳也戴上手套,做著同樣的動作。


    趙春來瞥了一眼李農:“副大隊長就親自上陣了,你擱這兒乘涼呢?”


    “我?”李農語塞,而後解釋道:“我看不得屍體。”


    “那你還當什麽刑警大隊長?”


    李農和趙春來第一次打交道,不太了解對方的性格,但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嘴巴不把門的主兒,說好聽的一點就是說話太直接,說不好聽一點的就是腹黑,妥妥的腹黑。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些個女孩死的太慘了,我不忍心看!”李農脫口而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滿。


    趙春來點點頭,李農以為他能理解。


    “那你瞧羅銳是怎麽忍心看的?他比你年輕多了吧?從警也沒你這麽久吧?”


    “我……”李農說不出話來,幹脆直接閉嘴。


    “兩年前,這小子剛上大學的時候,他跟陳浩、蔡曉靜一起調查朱麗芝失蹤案,找到兩個女孩的屍體,她們被埋在一株銀縷梅的下麵,這小子也是像現在這樣刨出屍體的。”


    李農的身體滯了一下,羅銳的事情,他都是從檔案上看來的,這個案子,他很清楚,當時在廣興市鬧得沸沸揚揚,畢竟涉及到女明星、以及為有錢人提供xing服務,以至於福利院的女孩接連失蹤。


    “如果說什麽人能夠做刑警的話,我覺得羅銳這小子是不合格的!”


    李農很意外的看向趙春來,別人對羅銳的評價都是刑偵天才,最近這一年多,風頭已經蓋過青鬼陳浩了。


    別的不說,就是沙河縣這幾起案子拿出去,都是吊打其他縣局的,不僅破的都是重案要案,而且破案的時間極短,別的單位麵對這些案子,要麽無從下口,要麽偵辦時間都是好幾個月,或者是半年,哪裏能一兩周都搞定的?


    趙春來這番話讓李農皺了皺眉,他問道:“他怎麽就不合格了?”


    趙春來努了努下巴,道:“他要是像你這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還好說,但他不是!


    你們啊,別老是想著破案、找屍體,天天隻想著抓人,打擊罪惡!


    警員的心理建設一定要做好,特別是羅銳,給他找一個心理醫生,別老是麵對這樣的慘劇,要不然他遲早會承受不住的!”


    李農看向羅銳,隻見他跪在泥土裏,全神貫注的用手刨著泥土,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拭。


    半個月前,挖掘嚴笑的屍體時,他也同樣如此。


    李農終於明白趙春來的意思,他吸了吸鼻子,走到羅銳身邊,道:“羅銳,你歇一會兒,我來替你。”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羅銳嘀咕了一句,頭也沒回。


    “那你喝喝水,先休息下,咱們不著急!”


    突然,羅銳轉頭看向李農:“不著急?要是你埋在這泥裏,你的家人著不著急?”


    “啊?”


    李農窒了一下,一時間竟然無法說出話來。


    羅銳轉回頭,繼續刨土。


    李農也不好再勸了,就任由他去。


    直到把屍身全部顯現出來,羅銳才停手,然後他又跟著趙春來打下手,在附近取證。


    熬了一夜,天色漸明,大家都是累的疲憊不堪,神色懨懨。


    羅銳在廟裏的大殿裏睡了一個多小時。


    他揉了揉眼睛,抬眼一瞧,三尊金身菩薩像矗立在眼前,在大殿的兩側還有一排排基座,看樣子也是準備用來塑菩薩像的。


    羅銳有些恍惚,覺得眼前的景象極度不真實。


    後勤人員從山下帶來了早餐,一群民警正圍著旁邊的桌子大口大口吃著。


    李農給羅銳拿來油條和豆漿。


    “還是熱的,先吃點,吃完咱們就下山。”


    “屍體呢?”


    “你睡著的時候,都抬下山了,估計這會已經運去了殯儀館。”


    羅銳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而後望向李農。


    “李大,昨天晚上是我不好,不該和你發脾氣,不該說出那樣難聽的話,我向您道歉,對不起!”


    李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瞧你說的,沒事兒,我也經常發脾氣,你放心,我能理解!”


    “行,那我去看看趙主任,不知道他勘察的怎麽樣了。”


    人質被救出來後,趙明和苗守強就下了地窖。


    雖然這個案子已經很明朗了,但在厘定歹徒人數,還得萬分小心,雖說拋屍現場隻有五個人的腳印,但並不代表殺人的隻有五個人,可能還有潛在的凶手。


    李農道:“趙主任已經上來了,正在洗臉,你吃完早餐,我們再開會,好吧?”


    羅銳隻好答應下來。


    半個小時後,刑警們齊聚在大殿之中,麵對莊嚴肅穆的菩薩像,討論著案子。


    蔡曉靜最先開口:“咱們救出來的兩女孩,一個叫唐菲菲,還在昏迷的那個叫李秋菊。兩人並不認識,不過她們都是來沙河縣旅遊的,她們並不是獨自一人過來的,我們挖掘出來的三具女性屍體,有一個是唐菲菲的媽媽,有一個是李秋菊的同學,至於另外一名女性死者,據唐菲菲講,好像就是沙河縣本地人。”


    蔡曉靜頓了頓,又繼續道:“範明把她們囚禁在這兒,為了防止她們逃跑,每天就給吃一頓飯,份量很少,有時候一個麵包,或者一根玉米,反正就是要讓他們餓著。另外就是,範明並沒有侵犯她們,主要是趙強和趙東兩兄弟……”


    李農接過話茬:“範明竟然沒侵犯她們?趙柱兒的口供可不是這麽說的。”


    齊磊問道:“如果範明真沒侵犯她們,那他為什麽會同意把人囚禁在廟裏?”


    蔡曉靜看了看前麵的金身佛像,道:“為了錢,女孩們說每天都會有男人來,而且來的還很多,都是山下幾個村子的村民。”


    這時,趙明道:“我在地窖裏確實提取到不少人的頭發、腳印和指紋,而且被褥裏還有多達上百處的米青液!”


    聽見這裏,刑警們都沉默了,齊磊罵了一句:“真尼瑪不是人啊!”


    羅銳看向大殿裏的金身佛像,道:“範明應該是為了賺錢,塑造這些金身佛像,便把這些女人當做……”


    李農咬了咬牙:“抓,把這些人都抓起來!”


    趙明應了一聲:“指紋、腳印、米青液這些都是最直接的證據,我爭取一一篩查出來,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李農點頭:“行!特麽的,一個個畜生,都形成利益鏈條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報案!”


    趙明剛準備離開,但又馬上回過頭來。


    “還有一件事兒,我叫人昨天找了一夜,並沒有找到作案凶器。”


    羅銳問道:“你是意思是他們殺的第一批人所用的利器?”


    趙明點點頭:“沒錯,一男兩女,三具骸骨,其中男的是被割喉。”


    齊磊摸了摸後腦勺,沉吟著:“趙柱兒的口供裏講,這三個人都是趙東和趙強兩兄弟殺的,用的是趙東家裏的殺豬刀,他說殺了人之後,這刀是範明一直拿著,我們在這兩兄弟家裏也沒找到這把刀,估計是被範明扔在哪裏了。”


    “會不會在牛大明身上?”


    李農回答:“我們已經拜托康柏林支隊長抓人,他那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等抓到人再說吧。”


    羅銳道:“最先死了五個人,而後他們又殺了三個人,總共八個人,要麽是來旅遊的,要麽是來偷獵的,而且他們死前的衣服都被扒光了,這不說他們隨身攜帶的東西,這些東西和死者衣物都去哪兒了?範明是怎麽處理的?”


    “要不是埋了,要麽就是用火燒掉了。”李農覺得想要找到這些東西,似乎不太可能。


    他抬起頭來,卻見羅銳的視線望向了大殿前方的金身菩薩像。


    “這佛像是什麽時候塑造的?”


    “啊?”李農嚇了一跳。


    齊磊趕緊從屁兜裏掏出筆記本來,翻了好幾頁,發現審訊時,並沒有詢問過這個問題。


    羅銳徑直往前走,他身後跟著一大票人。


    菩薩像一看便是剛塑造不久,基座下麵還有泥印子。


    羅銳伸出手,摸了摸菩薩像的底座,然後用手指撚了撚,手指頭都是金色的顆粒。


    “你不會是想……”李農吞咽了一口唾沫,沒敢把話說出來。


    齊磊也睜大了眼睛,他雖然吃著公家的飯,不該對神明有敬畏之心,但年齡大了,多少還有些信這個。


    羅銳冷哼了一聲,向旁邊的民警道:“去把錘子拿過來。”


    李農立馬勸道:“羅銳,真要砸開啊?”


    他眯著眼,緊盯著佛像。“用凡人的血肉塑造的佛像,要它何用?!”


    很快,民警在偏殿裏找到一把二錘。


    羅銳接過之後,直接爬上了基座,使勁揮動手裏的鐵錘,砸向金身菩薩像。


    感謝20240328191129993大佬500點打賞,跪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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