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校長和成飛的宋總工是老相識。


    論起來,他還是高建設高總工的師叔呢。


    所以今天特意在家裏搞了一桌家宴款待了高總工和隨行人員。


    晚上九點過。


    他把客人親自送去了招待所之後,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踩著雪,慢慢地往行政辦公大樓那邊走去。


    現在是二月末。


    雖然不如一個月前那麽冷。


    不過氣溫依然徘徊在零攝氏度左右。


    因為室外溫度比較冷。


    室內又有暖氣。


    所以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廖老校長是不太喜歡在外麵閑逛的。


    而且他的年齡已經很大了。


    早就已經過了耳順之年(六十耳順)。


    要不是他的級別足夠高,估計已經退休兩三年了。


    但即便如此。


    廖老校長現在也僅僅是掛著空大校長的名。


    除了重大決策。


    要不然他早就不參與管理學校的大小事宜了。


    所以平時隻要到了下班的時間,要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的話他都會準時準點下班。


    上班神馬的。


    哪有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有意思?


    兩三歲的小乖孫粉粉嘟嘟,又粘人又可愛。


    正是最可人的時候。


    哪像她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們。


    天天不是闖禍就是闖禍。


    讓人操不完的心。


    而今天已經晚上九點過了。


    他忙了一整天了都還沒抽出時間逗一逗小乖孫,而且現在還得去辦公室一趟。


    全拜一個小王八犢子所賜。


    一想到自己麵臨的難題。


    廖老校長就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唉~~~”


    現在還沒有到熄燈時間。


    所以校園內外依然燈火通明。


    而且還有不少學生或單獨或結伴在校園裏走過。


    廖雲凱一邊和路過的學生們打著招呼,一邊走到了行政大樓。


    進了樓。


    搭乘電梯到了五樓。


    等他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裏,這會兒已經坐著好幾個人了。


    這幾個人看到他推開門,也全都紛紛站了起來。


    “都坐吧,站起來幹哈?”廖雲凱揮了揮手。


    然後見辦公室裏煙霧繚繞。


    忍不住皺眉道,“下次在我辦公室抽煙,首先記得幫我把窗戶給打開。”


    “也不知道你們煙癮咋就這麽大呢?”


    蔡子明坐在沙發上。


    一邊彈著煙灰一邊笑道,“活了幾十歲了,現在就隻剩下這點愛好了,要是連這玩意兒都給戒了,活著還有啥念頭?”


    廖雲凱瞪了他一眼,“就你理由多。”


    他來到飲水機旁邊。


    給自己的保溫杯倒了一杯熱水。


    然後邊吹著杯口一邊道,“都說說你們心裏的想法吧。”


    他的辦公室裏坐著六七個人。


    可別小瞧了這幾個人。


    因為這六七個人再加上廖雲凱,就是空大這一屆的領導班子。


    空大這所大學的所有重大決策。


    都需要這幾個人達成一致之後才能推行全校。


    而且他們每個人的肩章上都有鬆枝葉,所以在場的每個人至少都是將軍級別。


    一間小小的辦公室竟然坐著七八名將軍。


    不知道的。


    還以為他們是要對事關全軍的重大事宜進行決策呢。


    不過廖雲凱說完。


    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有人率先開口。


    廖雲凱見狀,直接點名道,“江辰是飛院學員,所以小蔡,你先說說你的意見吧。”


    飛院院長蔡子明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


    不過在廖雲凱麵前。


    依然是個‘弟弟’。


    蔡子明又彈了彈煙灰,臉色凝重道,“如果按我的想法,那就是不同意,不管是成飛、沈飛、空三師,又或是別的單位提出的亂七八糟的請求,統統不同意。”


    “這不是瞎扯淡嘛。”


    “江辰今年才大一,飛行課都沒上過幾節呢,就被他當成牛馬一樣使喚。”


    “成飛要人去當推銷員,沈飛要人去當試飛員,空三師更過分,居然想把人派去那種地方。”


    “他們是怎麽想的?”


    “我培養一名好學生容易嗎?”


    “怎麽才出點成績,這些人就跟聞到腥味的貓一樣,一個個找上門來了?”


    傻子都聽得出。


    蔡子明是憋了一肚子氣。


    所以他這番話也是怨氣滿滿。


    坐在他對麵,無人機學院院長馬上笑道,“別鬧,那小子這麽優秀還真和你的培養沒多大關係。”


    “要是你在培養人才真那麽厲害,咱空大也不至於在最近幾年‘育鷹尖兵’接連敗北。”


    見自己的老底被揭穿。


    蔡子明又惱又怒。


    瞪了對方一眼,淡淡開口道,“滾犢子!”


    “哈哈~~~”對方指著他笑道,“急了急了,老蔡急了。”


    頓時引得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來。


    廖雲凱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然後才道,“別扯犢子了,小蔡已經說了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也就別憋著了,都說說吧~~~”


    原來他們今天這場‘緊急碰頭會’的主題。


    竟然是江辰。


    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七八個將軍聚在一起沒有商議國家大事,而是為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大一新生。


    別說其他人。


    就連江辰自己恐怕都不會相信。


    “我也不同意,之前你們同意讓那小子跳級,甚至去參加‘育鷹尖兵’我就覺得是拔苗助長了,現在倒好,連苗都不拔了,直接收割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坐在廖雲凱旁邊的一個副校長也道。


    蔡子明見有人附和自己。


    馬上接嘴道,“是啊,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學生階段就該夯實基礎,現在那小子倒是天賦異稟,但是基礎沒打好再好的天賦早晚也會有被揮霍光的那天,傷仲永的例子還少嗎?”


    “我倒有不同的看法。”有人搖頭道。


    蔡子明頓時急了,指著對方道,“老張你啥意思?”


    對方玩笑道,“你這廝怎麽連別人說話的權利都給剝奪了?”


    廖雲凱看了蔡子明一看,淡淡開口,“你說你的。”


    對方見狀,繼續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江辰這段時間的表現已經完全兌現了他的天賦了,要是再把他強留在學校,並不是讓他夯實基礎,而是浪費他的光陰。”


    “所以去年我就覺得應該同意他的跳級申請。”


    “而且空司也傾向於同意空三師張師長的方案。”旁邊的人補充道,“張師長的方案我也仔細研究過了,確實有很高的可行性。”


    “尤其是他在方案裏提到的,我們的武裝力量距離戰爭太遠了。”


    “這句話我很認同。”


    “所以我覺得飛院的格局要打開,不能僅僅考慮自己小團體的得失和榮辱,而是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蔡子明冷笑連連,“你現在說得倒是輕鬆,但是你別忘了,今年的‘育鷹尖兵’我們是主場,要是在我們主場都遭受慘敗的話,你們我不知道,但是我是沒臉再在空大待下去了。”


    聽他提到‘育鷹尖兵’。


    一下子就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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