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師兄把無情道修歪了 作者:半榆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我聽不慣他對師尊的嘲諷,卻也不能否認,以往師尊雖罰我,卻又時常縱容我的糊弄這件事兒,隻能心虛地道:“我待會兒便去抄!”林肆北發出一聲磁性的,悶在嗓子裏的笑聲。一千遍......我這輩子都沒有寫過這麽多的字。林肆北起身,回了書案,然後就從懷裏掏出了幾張黃符紙。幾張符紙在他的手中輾轉,不肖一刻便成了一隻人爪形狀的東西。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拿起了毛筆,沾了墨,行雲流水地在紙上寫起字來。禦鬼之術......十一年後縱橫整個沿沉大陸的禦鬼之術......我垂下了眼。但我不敢肖想,畢竟並非誰都是林肆北,畢竟林肆北在入穹雲派測試精神力的時候,可是直接毀了佇立於門派內千百年的驗靈石。夜色靜謐。林肆北撐著額,似是已經睡著了。我站起來,找了個隔他最遠的書架後頭的地方,盤腿坐下,繼續修煉我的無情道。四感在慢慢流失,衣物貼在身上的感覺被放大數倍,我甚至於能感受到空氣貼著我的皮膚流動著......第9章 屍鬼然後......什麽東西?宣紙的柔軟貼上我的腰腹,順著我的小腹向下,“攥”著我的腰窩,摩挲著,讓我覺得有些癢,還有些......還在往下!貼著衣擺而入,那折出棱角的紙張帶著韌性,在我的皮膚上遊走著,徘徊片刻之後再次往上,路過胸膛,從領口而出,然後就是我的脖頸、下巴、嘴唇......幹什麽?太過......詭異......並不太了解無情道的我生出幾分惶恐,這是錯覺,還是......流經四肢百骸的真氣終於逐漸平息了下來。我猛然睜開了眼睛。黃符紙折成的“手”正將拇指往我的嘴裏抵著。“林肆北”林肆北就這麽倚靠在不遠處的書架上,高大的身形隱在稀薄的黑暗裏,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背離開了書架,轉身,回去,連個解釋都沒有。看著跌落在我懷裏的“手”,我胸悶的厲害。直接走到書案前,我將攥成一團的黃符紙扔到林肆北的跟前兒。林肆北垂著眸子,將那一團黃符拿在手裏,慢不經心地道:“叫不應師兄,我剛剛還以為師兄死了呢。”“我剛剛在修煉,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你覺得你剛才這麽做合適嗎?”我嚐試跟他講講道理,畢竟跟他撕破臉沒有半點兒好處。林肆北聽言抬著眸子看向我,眼睛裏甚至帶著幾分讓我極為惱火的笑意,他問:“有這麽嚴重嗎?”一般的修煉自然是沒這麽嚴重,況且我尚未築基,隻是無情道最是講究修身養性,幾乎耐不住半分的驚擾。“師兄的功法看著特殊,”林肆北不動聲色地斂了些許,“師兄弟平時也沒人修煉過這種的吧?”我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修煉無情道的事兒。我表麵功夫做的不好,“這是師尊傳授......”林肆北調整了一下姿勢,眼睛卻沒有離開我半分。我怕自己這麽說的話他會記恨師尊不公,隻能冒險道:“你若是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我賭他看不上這點兒功法。他將嶺規翻開,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不必了。”我對林肆北是絕對了解的,他既然說不在乎,那便不會記恨半分。本來想對他訓斥一頓的我此時已經沒了剛才的感覺,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了。“你抄多少了?”我問他。林肆北看著我,歪頭指了指。我看著堆在地上的嶺規,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這少說也有一半了吧!皺皺巴巴的黃符紙又動了起來。我心生羨慕,但還是認命地執起了筆。一張書案,實在是有些擁擠,我跟那隻“手”抄著嶺規,林肆北就這麽曲著一條腿,枕著自己的手臂躺著,偏著頭,順著書案而上地看著我。這視線的存在感太強烈了。“你看我做什麽?”“師兄不能給人看嗎?”我實在是懶得搭理他,就由著他去了。到了後半夜,我也不過是抄了有五十遍而已,剛開始的時候我抄的還算是規矩,約到後麵,我筆下的字就越是沒有精神,趴著的,跪著的,就是站不起來。我終究是撐不下去了。“啪!”我覺得自己栽倒在書案上的聲音不太對。睡著額頭墊著的東西往上看去,是一條有力的胳膊,然後是......林肆北的臉......我歪頭枕在他的手上困頓地看著他。“我困了......”用睡著前最後一點力氣將他的手抽開,我睡了過去,還睡夢沒來得及深入,便感覺整個身體懸空了起來。我做著一個禦劍飛行的夢,腳卻始終踩不到實處。好高......我抱住了什麽東西。我是被七師弟宋知禮的聲音吵醒的。“肆哥!”叫的不是我。我緩緩醒來,直起身子的時候肩膀上有東西滑落。沒來得及看披在我身上的是什麽,對著宋知禮朝的的訕笑,我沒什麽意思地扯了一下唇角。宋知禮拿著食盒,正要問我什麽,林肆北在隔著幾個書架的地方出現了。宋知禮看到他一下就來勁了。“肆哥!”我別開臉,不想打擾他們。林肆北卻直接朝著我走了過來,路過宋知禮的時候還拿過了他手裏的食盒,他將食盒放到書案上,然後幾乎貼著我的身子,彎腰從我的背後撿起了什麽。林肆北將撿起的外衣穿在自己的身上。宋知禮看著,半晌回不過神兒來,回神之後看向我,覺得是因為我之前對林肆北的種種討好才讓他對我如此。似乎是覺得連我這個大師兄都懂得向林肆北示弱了,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帶著幾分的鄙夷。“師兄,”林肆北看著我,“你發髻亂了。”我往頭上碰了一下,可誰知林肆北卻邊穿著衣服邊走到了我的身後。在他的手碰到我的手指的時候我猛然回頭,皺著眉,仰著脖子看著他,用眼神問他:你在做什麽?林肆北卻淡去眼中的笑意,冷漠地看向宋知禮。“你還有什麽事兒嗎?”宋知禮“啊”了一聲,受了驚慌似得,“沒、沒事兒了,肆哥,那個還有大師兄,你們慢慢吃,我就先走了!”我轉了一下身子,背對著他,將發簪抽了,取下發冠,以指為梳,幾下將自己的頭發給束好了。我回頭的時候,看到林肆北的食指上挽著兩根發絲,我正覺得奇怪,便看到漫不經心地將兩根頭發撚在了一起,然後就背過了身去。隻是這一個小小的行為就讓我心頭一震,因為我知道,在林肆北禦鬼之術最是成熟的時候,會一種名為“發契”的術法。這種術法還有一種名字,叫做“不渝”。這個名字聽著美好,但一旦締契,承受方若是違契,便會逐漸心絞而死,而且那人死後便會成為屍鬼,在屍身腐爛之前都會跟隨在締契人的身邊,由此得名為不渝。但這也隻是傳聞而已......我極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林肆北的禦鬼之術要成熟也要等到七年後,而我修的無情道畢竟是克他的,這對我來說應該不成問題。我可不想成為一個跟他身邊的屍鬼。“師兄?”我回神,但臉上怕是沒什麽好臉色。林肆北許是覺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見我一副並不想理他的樣子,雖然沉著臉卻也沒再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