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六月一日，芳草地幼兒園，“慶六一親子運動會”盛大開幕了。站在操場的草坪上，林三牽著顧舟的小手，舉目四望，發現大部分來的家長還是媽媽居多爸爸堪稱鳳毛麟角，甚至都不如奶奶或姥姥的人數多。“看來咱們今天是要通殺全場了！”林三低著頭對著自己的幹兒子露出了一個標準似的霸總笑容：“等著吧，我要讓你成為整個幼兒園最靚的仔！”顧舟聞言，兩隻眼睛頓時變得亮晶晶的，看起來十分心動的模樣。幼兒園舉行的親子活動嘛，肯定是以趣味遊戲居多。前三個項目都是孩子自己比的，分別是：拍皮球，三輪車競賽，以及道具遊戲小兔子過河。舟舟參加的是最後一個，結果跌跌撞撞的，得了個第四名。這小東西一看就不大擅長這種體育活動，如果搞個珠心算比賽的話，準保能得頭名。很明顯，顧舟對自己的成績有些不大滿意，所以嘴巴嘟的高高的。林三見狀便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信心十足的表示下一個項目是家長間的比賽，自己定然會為他斬下第一名。結果僅僅五分鍾後，他就麻爪了。因為比的居然是織毛衣？？？林三：嚓，這個技能我是真的沒有點亮啊！於是毫不意外，他被淘汰出局。顧舟斜眼看他：“說好的今天讓我成為幼兒園最靚的仔呢？”林三叉腰哈哈大笑：“快看天上！有飛機！”舟舟小朋友才不會上他的當呢：“哼！幼稚鬼。”雖然在該死的織毛衣環節掉了鏈子，但所幸，在接下來的親子項目：彩虹拔河，螃蟹賽跑還有擊鼓顛球等遊戲，林三全都斬獲了第一名，從而以十六個積分的優異成績，讓顧舟小朋友捧回了本次親子運動會的一等獎一塊塑料做的冠軍金牌。顧舟超開心，一點也不高冷了，整張小臉都變得紅撲撲的。“你爸爸真厲害啊，又高又壯，長得還帥，就像電視裏的大明星。”有小朋友一臉羨慕的對他這樣說道，而顧舟的回應則是挺起單薄的小胸膛，露出看似謙虛實則驕傲地樣子：“還行吧，他其實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好。”“不！就有！”小朋友指了指不遠處：“你看，除了我媽媽外，還有那麽多小朋友的媽媽也很喜歡他呢！”看著在一幫阿姨們中間，笑的春風滿麵，如魚得水的林三，本來還笑著的舟舟小朋友立刻就嘟起嘴巴，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一上午的運動結束，中午的時候幼兒園又組織了一次午餐聚會，等到吃完飯，老師前腳宣布本次活動圓滿完成，林三後腳就帶著顧舟離開幼兒園直奔市少年宮而去。如果說幼兒園慶祝六一的活動是大搞親子運動會，那麽小學生慶祝六一的活動就是：文藝匯演了。下午兩點，林三準時坐在了場下。顧舟沒有位置，幹脆被他直接抱在了膝蓋上。小學生們排練的節目還是挺有意思的，有唱歌，有跳舞，還有大合唱，詩朗誦、甚至還有個快板節目。就這樣過了大概四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林可音出演的節目終於要登台亮相了。這是個集體舞而且出乎意料的還是個芭蕾節目？雖然離舞台的距離不算近，但林三還是一眼就瞄到了林可音。無它，這隻小天鵝實在是太漂亮了。要知道，在林三那個坑爹的金手指係統中，這個小丫頭最大的天賦其實就是：美貌啊！伴隨著優雅而歡快的樂曲，舞台上的孩子們開始踮起腳尖，紛紛起舞起來四分三十秒後，表演結束，場內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即便是懷裏的顧舟小朋友也毫不吝嗇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巴掌。林三有些驕傲，又有些得意，他覺得台上的這些小姑娘裏就他閨女跳的最好，最像小天鵝，至於其它的孩子，嗯，頂多就是一群小肥鴨。下午四點，演出結束，觀眾們開始陸續退場，林三帶著舟舟去了趟衛生間，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就直奔後場而去，說來也是巧合，當然也有點尷尬，林三在後台的某一轉角處，硬生生撞見了自己閨女被人告白的現場。他連忙拽著顧舟貓腰躲在一隻紙箱後麵，偷偷瞄著他兩。那也個小學男生，看著能有三四年級的樣子，穿著身白色的小西裝，頭發抹的油光水滑，林三記得，他好像是小主持人來著。“可，可音同學，我覺得你長得特別好看，我喜歡你！”站在角落裏的林三：“…………”捏緊拳頭，腦袋開始嗡嗡作響。幾天前，他發現正在念高中的大兒子在搞同性戀，幾天後，他發現自己正在念小學二年級的女兒被人在演出後台告白！這難道不是民風淳樸，大街上拉個小手都要害羞的年代嗎？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開放！！！林三深吸一口氣，這一定跟我沒關係，絕對不是我教育的錯！“可音同學，你能作我的女朋友嗎？我願意幫你寫作業也可以天天請你吃橘子糖。”真有意思，我們家可音稀的吃你那破糖嗎，我們都是吃進口巧克力棒的好不好。林三心裏怨念沸騰而就在他想要衝出去阻止這場鬧劇的時候，一道及其甜美的聲音傳了出來“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女孩子軟軟，卻不容拒絕的如此說道。純情小男孩慘遭初戀拒絕，那麽接下來的場麵，無非就是難堪的走掉，或是默默痛哭兩聲再走掉，但是這個小朋友卻是個別出心裁的，隻見他麵色一白，咬了咬嘴唇，突然梗起脖子，用著氣鼓鼓的表情說道：“你也別那麽得意，我、我剛才其實是說著玩呢，其實你挺一般的，我覺得舞蹈隊的宋婷婷就比你好看，她還是班花呢！”臭小鬼！這是告白不成，惱羞成怒了啊！真是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如果這樣說，能讓你心裏覺得好受點，那我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林可音一臉理解的柔柔說道：“這位不知名同學，祝你幸福。”搞了半天，你連我叫什麽都不知道啊！可憐的小男生再也承受不住如此暴擊，抹著眼淚哇哇哭著跑掉了。林三：“……”。悄悄地捂住顧舟的嘴巴，等到林可音也離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鬆開了雙手。“這就是女孩子嗎？”舟舟揉了下自己被按出紅印的小臉，口氣十分認真地說道：“真是太可怕了！”誰說不是呢！林三發愁的歎了一口氣：現在這麽小就茶裏茶氣的，以後還不得成精啊！第二十六章 七月, 驕陽似火，各大中小學生們迎來了期盼已久的暑假。王遙為了考上心儀的藝術院校，正在加倍努力練習他是白天畫夜裏畫, 整個人畫的都有點魔怔了。林三見狀覺得有些不好, 於是立刻出麵喊停並給他買了兩張飛機票，送他去各大城市看巡回藝術展。當然之所以是兩張，是因為有一張是秦執的。雖然林三及其不願意給那個狗崽子創造接近自己兒子的機會，但是他更關心王遙的精神狀態。這孩子太緊繃了, 得適時的放鬆一下。送走了王遙, 家裏就剩下林三和林可音, 這一日, 父女兩個忙裏偷閑, 正在屋裏吃瓜。字麵的意思吃香瓜。“想知道香瓜甜不甜, 好不好吃, 就要看它的屁股, 如果屁股有蒂，帶花, 還翹翹的, 那就準保甜。如果相反，平平的, 一按硬硬的, 那就肯定不甜。”林三的大手上捏著隻青玉色的香瓜，一邊喋喋不休的顯擺著，一邊手上微微用力, 霎時喀嚓一聲, 瓜裂了。一半遞給早就等著吃的小丫頭片子，一半三兩下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就在父女兩個滿嘴瓜蜜, 吃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地，一陣巨大的，激烈的，砰砰砰地敲門聲響起了。林三一聽這聲音，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囑咐小丫頭在屋裏呆著，他趿拉了雙拖鞋就出去了，結果大門一開，還沒等林三看出來人是誰呢，一個大逼兜就從天而降。不過可惜，以林三現在的身體素質和反應能力，怎麽可能讓她碰著，當即微微一個側身，對方發出去的力氣收不回來，當場噗通一聲，來了個四腳跪地。林三瞅了瞅她，臉上露出個莫名所以的表情，說了句：“怎麽是你？”是的！來人不是別的，正是那位全世界恨林三排行旁的頭名好手郭萍萍女士。“王八蛋！你毀了我一個不夠，還要毀我兒子，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這位女士跟瘋了似的，嗷嗷就要朝著林三撲去，然而後者卻伸出手來，不費吹灰之力的製住了她，林三肅然道：“星辰出事了？”“他被抓去派出所了！他要做牢了。”郭萍萍雙目赤紅，死死的盯著林三，似乎連每一根頭發絲都刻著怨恨二字，她哭嚎道：“你陪我兒子，你陪我兒子！”“夠了！給我好好說話！”突然地，林三怒吼一聲。很顯然，他已經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失去了耐心。“現在，你一字一字的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是不是被林三的這股氣魄所攝，郭萍萍最終還是語無倫次的講述出了事情的始末。說起來，此事的源頭還在於林三。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雖然林三已經很小心的控製與郭星辰接觸的頻率，但是，房間裏莫名出現的籃球明星海報，孩子時不時的晚歸，這些都曾經引起過當媽的懷疑，而這種懷疑在某一次，郭星辰因為要與林三私下見麵而撒謊被揭穿後，得到了確認。那一刻，郭萍萍簡直都要氣瘋了，她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背叛。女人一旦歇斯底裏起來，造成的破壞比核彈都要來的可怕，於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慘烈的母子戰爭爆發了。“……我罵了他一頓，他就跑了出去……再然後，再然後……”郭萍萍咬牙切齒：“又犯了那該死的老毛病！！”林三聽到這裏，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受到刺激的郭星辰，肯定又跑去偷竊了而這一次，定然是被人當場逮了個正著。眼神倏然深沉，林三再沒說話，隻是回過身，去屋裏換了雙鞋子又囑咐閨女看好家後，他就“拎著”郭萍萍離開了。一路上，這女人始終都在發瘋般的咒罵著。她似乎認為，兒子之所以會一次又一次的去偷東西，是因為遺傳到了林三身上的劣質基因，更是因為林三突然出現帶壞了他。反正在其看來，林三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臭垃圾，是沾染上一點，整個人生都會完蛋的存在。榕城、東區，某派出所。林三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了已經等在這裏的鄭華。前任與後任相見，彼此間反倒十分客氣。鄭華告訴林三，現在的情況是：郭星辰因為不滿十八歲，屬於未成年人，故而不追究其刑責。但因為這一次，偷竊的贓物價值不菲，金額較大，再加上郭星辰完全沒有認罪的態度，搞不好是要被判拘留的。“拘留，那不就等於坐牢！不就等於告訴所有人，郭星辰是個賊，這讓他以後還怎麽去上學，怎麽去麵對老師和同學，怎麽在社會上立足？”郭萍萍潑發怒目，尖聲大喊起來。最終，林三對派出所的同誌表示，能不能讓他先看看孩子？“你是郭星辰的父親？那你單獨進去吧！”警察同誌說：“孩子情緒十分緒激烈，對他母親很抗拒。不願意見到她。”一旁，聽了這話的郭萍萍，麵皮瞬間就被氣紅了。在林三的印象中，二兒子從來都是個很體麵的孩子，哪怕他內裏是個死傲嬌，但卻依然披著那層陽光開朗的外皮，但是今天，那層皮消失不見了，露出來的隻是個赤裸裸的，狼狽的，怨恨的，渾身上下充滿尖刺的小男孩。他坐在那裏，低著頭，雙手上帶著的是慘白的鐐銬。林三的腳步毫不遲疑，他走過去，將孩子的腦袋抱在了自己的懷裏。郭星辰渾身驟然僵硬，然而一雙木然的眸子卻如火星般微微亮了一下。“臭小子！”溫熱的大手，使勁禿嚕了下少年的頭皮，林三說：“沒事了。”最終，因為當爹的站出來主動賠償了商戶的損失，郭星辰又服軟道歉，他到底是個未成年人，法律上還是以教育為主，最終得以被成功保釋出來。然而人是出來了，但舊的麻煩卻依然存看見兒子出來，郭萍萍瞬間就氣不打一出來，楊起手來，就要像平時那樣給他一個教訓，然而一隻手腕被半路掐住。“放開，放開我。”郭萍萍怒吼道：“我教訓我兒子，跟你有什麽關係。你有什麽資格阻止我。”“資格？”林三冷笑一聲：“我是沒有資格，但你也好不了，郭萍萍我問你，星辰那一頭一臉一身的傷都是你打出來的的？”郭女士倒也硬氣：“對！就是我打的！他敢背著我跟你見麵，我就要打死他！”林三原以為這女人隻是有點偏執，如今看來卻是已經完全變態了。“你放心，從今天開始，他不需要背著你跟我見麵了！”林三冷冷說道：“因為他會光明正大的跟我住在一起。”郭萍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麽！”“我是說。”林三道：“要跟你打撫養權官司，你就等著接法院傳票吧！！！”扔下這句冷冷的，酷酷地話語後，林三直接帶著郭星辰離開了這裏，而從頭到尾，這孩子都會沒再看他媽媽一眼。爸爸把二哥帶回來了！！二哥還一身的傷！林可音雖然年級小，但卻是個鬼精鬼靈的，一看氣氛不對，立刻變得無比乖巧起來，麻溜的回自己屋裏貓著去了。林三打開抽屜，拿出藥酒，示意郭星辰脫衣服。知道那女人心狠，但沒想到心能怎麽狠，看郭星辰背部一條條被竹篾鞭打出來的青腫痕跡。林三的眼睛都在瞬間氣紅了。臉，脖子，後背，四肢，甚至是大腿裏子……那個女人絕對心裏有問題！！這是要把孩子往死裏打嗎？林三深吸一口氣，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動了爭奪撫養權的心思了。“藥上好了，房間我也給你收拾出來了，一會兒吃點麵條，就休息吧。”郭星辰聞言突然抬起頭看了林三一眼，開口說道：“這是你二次發現我去偷東西吧。”林三沉默了一下。“不是一次也不是兩次，是很多很多次”郭星辰笑的慘烈，他指著自己說道：“我就是個小偷，哈哈哈，我就是個小偷啊……”“你不是！”林三用著一種很堅定的語氣對他說道：“你隻是心理生病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