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奈何廣告力度太大，周圍鋪天蓋地都是對節目的討論聲，她也了解了一些。“無聊，誰會對一群養尊處優的小屁孩感興趣啊！”李雨作為一名上班族，周六什麽都不想幹，癱在床上玩遊戲。遊戲加載界麵跳出一條廣告：“快來領取你最愛的崽崽吧！”“可惡，怎麽又是這個綜藝的廣告？”李雨嘟囔幾句，去點擊紅叉的手指一抖，戳到了廣告框上……網速一到加載廣告鏈接就格外快，不到一秒鍾，她的手機就轉到了一個直播間畫麵，直播間標題《沉浸式養崽第一期》李雨差點破口大罵，正想退出直播間，被一聲尖嚎吸引了過去。“……把我的專屬小沙發拿過來……我不管！居然不聽我的話！”五官精致的小女孩被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樣，毫無形象躺在地上，四肢在空中劃動，明顯是耍無賴的“慣犯”。李雨咂舌：“嘖嘖，真難管！”直播間設計得精細，在簡介欄中匯集五個孩子的介紹。李雨找到哭鬧小女孩的頭像，點進去查看信息：謝婉清，八歲，影帝謝翰飛的女兒。在網絡投票“最想養的崽崽”中排名第二。就這，排名第二？李雨對節目期待值愈發降低，打開彈幕，果然密密麻麻全是吐槽的：【天，怎麽蠻橫不講理？】【我看她的宣傳照是漂亮優雅的小淑女，名字也那麽詩意，就給她投了一票，能撤回嗎？不想養這種崽崽啊！/大哭/】【雖說這個節目以無劇本全程直播為噱頭，但遇到這種孩子還怎麽進行下去？】【唉，玩的就是真實，把節目玩崩了吧？】【可惜了那麽多宣傳費……】李雨也快速打字，發出一條：【沉浸式養崽，原來是生娃勸退類型的節目！/瞪大眼睛/】拍攝現場早已亂作一團，導演、副導演、後勤人員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不能直接入鏡哄孩子，都隔著攝像機使出渾身解數，變著花樣安撫，試圖讓謝婉清安靜下來。陷入哭鬧的謝婉清置若罔聞，旁若無人耍大小姐脾氣，把其他幾個孩子的心情也鬧得煩躁起來……【謝邀，今天也是恐婚恐育的一天。】【救救我，小孩子原來這麽吵嗎？】【看著像天使，實則是小惡魔！】眼瞅著觀眾們彈幕的風向一邊倒，馬導演仿佛看到了自己導演生涯的盡頭，絕望地閉上眼睛。完了！無數人費盡心血、斥巨資打造的新型綜藝，要栽在一個孩子手裏了……“你是不是被感染了呀？”亂糟糟的片場中，所有的噪音都瞬間被這道聲音壓了下去。話語聲並不大，甚至需要認真注意才能聽清內容，但軟糯的聲線配上嚴肅的語氣，滿滿的違和中，莫名生出一種治愈的感覺。手機屏幕前的李雨愣了一下，在令人心煩的嚎叫聲後，這麽一道說話聲簡直讓她“如聽仙樂耳暫明”。一抹明黃色闖入鏡頭，滑稽的小黃鴨圖案套在小男孩的身上，隻有這般白皙的皮膚，才能駕馭鮮豔的色彩。【哇！聲音糯糯的，連本人都像是糯米團子一樣，好軟的男孩子！】【他頭發又黑又亮，我換了無數款護發素都沒有這個效果，慕了！】【小黃鴨崽崽怎麽這麽可愛啊！他在投票名單上嗎，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李雨點開簡介欄，使用排除法，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小男孩的信息：童累，五歲，演員童英光的兒子。在網絡投票“最想養的崽崽”中排名第五。李雨看向童累的官方宣傳照，心生疑惑，這就是那位“最不受歡迎崽崽“？這張照片中的男孩雖然五官和直播間剛剛出鏡的男孩一樣，但是差距太大了。眼中無神，瞳孔接近於渙散，整張臉沒有麵對鏡頭，精神狀態與癡兒無異。然而直播間中的小黃鴨崽崽，蜜糖色瞳孔熠熠生輝，認真的表情頗為生動，與宣傳照判若兩人。怪不得憑借宣傳照找不出他在簡介欄中的位置……【我去，小黃鴨崽崽是童累！？/驚恐/】【不是說他天生得了怪症，不會言語，連幼兒園都不願意接收？】【難道傳聞有誤？他眼睛有神，說話口齒清晰，哪裏像是小傻子？】【嗚嗚嗚不管什麽傳聞，我從現在開始就是愛童累的姨姨，這也太可愛辣！/眼冒愛心/】李雨好奇心被調動起來，對準“退出直播間”的手指遲遲按不下去難道這檔綜藝專門營造出了反差萌？他們是懂觀眾心理的！殊不知，節目組工作人員們比她震驚一百倍……現場除了謝婉清的喊鬧聲，一片寂靜。副導演下巴快要掉到地上：“馬，馬導，他剛才說話了？我不會是在做夢吧！？”馬導演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童累確實說話了，我剛才也很震驚……”“wtf！好疼，不是夢！”副導演捂著胳膊，麵色扭曲，“醫生們沒有搞清楚的怪病，一到咱節目就治好了！？”醫學奇跡啊！“奇跡”本人正繃著臉，戒備地走到謝婉清旁邊。突然的反常舉動、四肢無規律動作、痛苦地尖叫，這是末世中人類被感染後變成喪屍的過程。謝婉清每一項症狀都精準命中……童累低頭觀察她的麵容是否開始變青，加大音量重新問一遍：“你是不是被病毒感染了呢？”【好怪的問法哈哈哈！】【你別說，鬧騰的樣子還真像是突發惡疾。】【確實被公主病毒感染了，怎麽不算呢？】謝婉清沒等到大人們拿來小沙發，等到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詢問。她向來被眾人捧在手心裏寵，耳邊全部是奉承與誇讚，現在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明白童累的問題。聽不懂沒關係，她看懂了童累質疑的表情……大小姐瞬間不樂意了。她手腳並用爬起來，下巴揚得老高：“什麽病毒不病毒的，我很健康，你到底想要問什麽？”這番“川劇變臉”看愣了童累，仿佛剛才無理取鬧的不是她一樣。童累抬起頭，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每次眨眼都像是從對方心上掃過，謝婉清瞪大眼睛，不自在地後退一步。【可愛攻勢奏效！大小姐不好意思嘍~】【我靠，小黃鴨寶貝的睫毛真的是自然界存在的嗎？】【羨慕兩個字我說倦了，做美睫都做不出這種卷翹弧度。/流口水/】童累確認謝婉清沒有變異的征兆，長舒了一口氣。他邁開小短腿，“噠噠噠”走到被謝婉清推倒的椅子旁邊，小心翼翼扶了起來。節目組準備的是兒童座椅，但對於五歲的小孩子還是太大。童累沒比椅子高出多少，小手抓在椅背上，像是螞蟻在搬與自己一般大的食物，看得觀眾們心驚膽戰，生怕他受傷。童累的力量比他們想象中大，穩穩扶起小椅子，轉向謝婉清，疑惑道：“奇怪，正常的人類怎麽會坐不穩椅子，還讓椅子摔倒呢？”“你！你！？”謝婉清臉色憋得通紅，羞憤難當：“誰說我坐不穩？”她絲毫不服輸，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一定是在場能坐得最好的！”直播間屏幕前的李雨爆發出一陣笑聲，在床上笑到翻滾，捶著大腿叫絕：“原來還能用這種方法治公主病呢！？”【笑不活了，全節目組大人沒哄住的娃被小黃鴨一句話訓乖。】【學廢了！激將法yyds！】【我已經沉浸式養崽了，小黃鴨老師教教我，秘訣到底是什麽？/星星眼/】馬導演和副導演看了幾眼彈幕，心情像是做完過山車終於安全著陸，緊繃的神經獲得喘息時間。副導演比劃出大拇指：“馬導，還是你慧眼識珠，幸好請來了童累，要不然節目第一期就該夭折了。”“我也沒想到童累還有這本事……”馬導演一臉後怕，示意工作人員繼續節目進程，順便揪到一個後勤人員：“在購買物資的清單上加入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