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肯定是要做的，雲裴也不管他是不是學的會了，放他在旁邊開小差。做陶藝還是比較消磨時間的，他們還是第一次做，幾乎一上午就耗在了這兒，不過出來的成品還算讓人滿意，最起碼沒有變成什麽奇怪的形狀。“要不要在上麵畫點東西？”雲裴看著分離下來放在旁邊小桌子上，光禿禿的兩個杯子，按耐不住畫家之魂。秦銘淵當然是沒有什麽意見，跟他一人一個杯子開始創作。“還沒烤，小心一點別用手直接碰。”雲裴叮囑了對方一句，看他點頭才收回視線，思考畫什麽之前頓了頓，先在杯底刻了一個“淵”字，或許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可以把對方捧在掌心裏。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秦銘淵的視線從青年的杯子上移到他的臉上，看到他不知道因為什麽帶著笑的眼睛，唇角也跟著彎了彎，收回視線在杯底刻上“裴”字。為了給對方一個驚喜，他們坐遠了一點，避開了彼此的視線在杯子上畫畫。秦銘淵看過的畫很多，但真正上手還算是第一次，他這個人做事嚴謹，有點小小的完美主義，所以畫的很認真。雲裴畫畫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沒一會兒就放下了畫筆，原本光禿禿的杯壁上多了一隻q版的小獅子，嬌憨可愛的，他沒忍住輕笑出聲。聽到他的笑聲，秦銘淵抬眼看了看他，“畫了什麽這麽開心？”雲裴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問他，“你畫好了嗎？”“還沒，差一點。”反正等會兒就能看到，秦銘淵也沒探究，低頭專注自己的畫。雲裴沒催他，安靜的等了他一會兒。等男人放下筆的時候，雲裴很快就探身看了過來，看到他的杯麵上是一簇綠色的草葉，他心中一動，“含羞草？”“嗯。”秦銘淵點頭，挪到他身邊看了看他的，揚了揚眉毛，“這麽喜歡獅子？”“因為像你啊。”雲裴彎了彎眼睛。“這隻也像？”秦銘淵指著那隻看起來憨憨的q版小獅子。雲裴笑著靠在他的肩膀上，點頭，柔軟的發絲蹭過他的臉頰。看在他這麽跟自己撒嬌的份上，秦銘淵勉強可以認同這隻呆獅子。他想摸摸青年，但看到手上還很髒，又把手放下，“我先去洗個手，等下過來帶你去。”雲裴還坐在之前的那個小板凳上，秦銘淵手髒不太方便抱他，打算先去把自己打理幹淨。“嗯，洗手間往右邊拐。”雲裴點點頭，給他指了個方向。秦銘淵站起身，攤著手按他指的方向過去，找到了衛生間的標識。進去的時候看到餘言站在洗手台邊上抽煙，他點了點頭打招呼，對方示意了下手上的煙，他道：“沒事。”餘言聞言笑了笑，低頭又抽了一口煙，看著身形挺拔的男人站在洗手台前，微彎下腰洗手，開口道：“這幾次小裴過來，我感覺到他變了很多。”見他有跟自己聊天的意思，秦銘淵抬了抬眼，在鏡子裏跟他對上視線。“之前我不知道這種變化來自哪裏，”餘言頓了頓，視線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今天看到你，我才明白。”秦銘淵衝掉手上的陶泥，按了洗手液在掌心繼續搓洗，一邊聽他說話。“他媽媽去世之後，他的狀態就很不好，”餘言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煙霧，才道：“他整個人變得很沉默，臉上沒了笑容，一個人待在角落裏的時候，看著特別灰暗。”他抖了抖煙灰，“我曾經一度覺得，他可能會出現什麽嚴重的心理問題，不過他比我想象的更堅強一點，始終支撐著自己沒有倒下，但這種狀態，我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他的話，讓秦銘淵想起了第一次見麵時的雲裴。“我那時候甚至在想，是不是當年他跟著妤晴一起去了，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餘言說到這裏，像感歎什麽似的搖了搖頭。他在垃圾桶邊上按滅煙上的火星，把煙頭丟進去，“但現在我卻慶幸，還好他活著。”是啊，還好他活著，秦銘淵按上水龍頭的開關，水流戛然而止，因為他活著，自己才能遇上他。餘言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秦總，從小裴的狀態我能看出來你對他很好，也是真心喜歡，我希望你的這份喜歡，能夠長久。”秦銘淵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卻沒有拂開他的手，隻是轉頭看著他道：“等我們結婚的時候，希望你能來喝杯喜酒。”餘言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收回手，笑著點點頭。第73章 餘言是跟著秦銘淵一起回去的，看見他們倆做好的杯子，還笑歎了一句他們兩個有童趣。“我等下把這個拿去烤，你們要是之後還有事就先走，回頭再來拿也一樣，放心，會幫你們保管好的。”秦銘淵跟他道了謝，彎腰將雲裴抱起來放到輪椅上，推著他去洗手間把手洗幹淨。離開前，雲裴問送他們出來的餘言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車禍之後他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寥寥無幾。餘言姿態慵懶的抄著口袋站在那兒，聽到他的詢問搖搖頭，“下次吧，你們今天是出來約會的，我就不做電燈泡了，免得惹人嫌。”雲裴紅了紅耳朵，抬頭去看站在他身邊的男人，對方也正垂眸看著他。餘言站在畫廊門口揮手把他們送走，看著兩個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笑了笑。“他挺照顧你的。”坐上車，秦銘淵轉頭看向副駕，突然說了這麽一句。雲裴係安全帶的動作頓了頓，笑道：“餘叔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雖然我們見麵的次數算不上很多，但他大概，始終覺得我還是個孩子吧。”媽媽是個善良的人，能跟她結交的也多數跟她脾性相近，不管外表看起來怎麽樣，內裏也是很溫柔的人。這些年，他能感覺到餘言每次見到他時，眼神裏隱約透出的擔憂，雖然他不問不說，但始終關注著自己。其實現在想想，他也不算是一無所有。看他現在的狀態不錯，秦銘淵也跟著心情好，伸手過去揉了揉他的頭發，“想吃點什麽？”雲裴一時間有點說不上來，側頭想了想，道：“隔兩條街有個大型商場，裏麵有很多小餐廳，我們要不去轉一轉看看？”秦銘淵當然沒有什麽不答應的，讓他坐好，轉頭發動了車子。附近的商場雲裴其實沒有去過，他隻是之間來的時候聽工作室的人聊起的，他自己平時出門的時間少，也不會去人很多的地方。不過跟男人一起，不管去什麽地方，都是可以的。車子停進地下停車場，秦銘淵推著他坐電梯上樓。今天不是周末，商場裏人算不上特別多。吃飯的地方統一在四樓，他們直接到了這個樓層，空氣裏彌漫著各種食物的味道，空蕩蕩的腸胃開始感覺到了饑餓。雲裴選了一家火鍋店，鍋底是鴛鴦的，一半辣一半不辣，這樣他們兩個都能吃自己喜歡的口味。吃飯的時候他們聽到旁邊桌的討論才知道五樓有電影院，秦銘淵問過他的意見，拿出手機翻了翻，最後選了一部愛情片，定了兩張四點多的票。“我上一次在電影院看電影，還是跟媽媽一起看的。”雲裴眼神中流露懷念。那時候他年紀不大，看的是動畫，內容是什麽已經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很開心，媽媽也很開心。秦銘淵聞言，從高湯鍋裏夾了涮好的牛肉放進他的碟子裏，“以後的電影你就隻能跟我看了。”雲裴抬眼笑笑，“有日理萬機的秦大總裁作陪，我挺榮幸的。”聽到他的話，知道他並沒有因為想起母親傷感，秦銘淵稍稍放心，回了句是我的榮幸，又道：“吃完飯還有很多時間，我們可以在商場裏逛逛。”雲裴點頭，吃掉牛肉之後突然想起什麽，道：“你會不會抓娃娃？”秦銘淵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等到他們兩個站在娃娃機麵前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對方是什麽意思，有點無奈，“你確定？”“嗯，你試試。”雲裴把手裏拿著的幣框遞到他麵前。秦銘淵能怎麽辦呢，當然是要滿足男朋友的要求，認命的從框裏拿了幾枚硬幣投進去。仰頭看著他有點無奈的側臉，雲裴彎了彎唇角。氣質成熟的男人站在粉色的娃娃機跟前格格不入，平時都是握著簽字筆，敲擊電腦鍵盤的手指握在水晶狀的操作杆上，依舊是骨節分明的好看，隻是多少有點滑稽。這樣認為的顯然也不止雲裴一個人，不少在周圍玩兒的小年輕也時不時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大概覺得新奇。金屬爪一動，本來看似抓的很緊的娃娃瞬間落了下去，秦銘淵頓了下，他還以為這玩意兒沒什麽技術難度。不服輸的男人本性讓他不需要雲裴提醒，直接拿了幣投進去。又是幾次嚐試，結果可想而知。雖然都失敗了，不過秦銘淵有個聰明的腦袋瓜，差不多已經看清了娃娃機的套路。握爪看起來緊，其實很鬆，輕微的晃動就能讓看起來抓牢的娃娃脫落。能夠理解，畢竟店家的目的是掙錢，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抓上來，而且有些人大概就喜歡這種挑戰的過程。不過再怎麽難的東西，都是有漏洞可尋的，娃娃並不是一個平麵，隻要卡好角度，也不會那麽輕易脫落。商場裏溫度高，秦銘淵之前脫了外套讓雲裴幫忙拿著，這會兒把襯衫的袖口往上挽了挽。男人身高腿長的站在這兒，這個動作透著股說不上來的成熟魅力，臉長得又英俊，旁邊幾個偷瞄的小姑娘臉都紅了。注意到的雲裴不覺得吃醋，反倒覺得有點自豪感，這麽優秀的男人，是他的男朋友。秦銘淵開始認真了起來，完全沒發現自己微彎腰操作機器的姿態神情，像極了會議時按著辦公桌提出方案漏洞的樣子，仿佛麵對的是幾億的合作案。雲裴胳膊撐著輪椅扶手，掌心托著下巴看他，不關心他能不能抓得上來，隻欣賞他此刻認真的姿態。專注力跟結果總是成正比的，秦銘淵確實不止是耍了帥而已，這次抓起的娃娃成功落進了下方的空洞。他彎腰拿起可愛的小兔子玩偶，遞給看著他的青年，語氣平淡的道：“還想要哪個，我給你抓。”已經十分了解他的雲裴捕捉到了他語氣中的得意，以及要給自己“承包”電玩城的自信。少見的幼稚，但很可愛。“你好厲害。”雲裴配合的給他稱讚，接過兔子揉了揉，“直接抓旁邊那台唄。”秦銘淵其實很想跟他要個親親當獎勵，不過這裏人這麽多，對方肯定害羞，他也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含羞草縮起葉片的樣子。最後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當做動力，挪到旁邊的娃娃機前操作。旁邊兩個湊在一起的小姑娘看他有一會兒了，本來想鼓起勇氣上前要聯係方式的。但是看到他給雲裴遞娃娃，又摸他腦袋，莫名的就好像get到了什麽，她們的臉上並沒有失望，反而好像更興奮了。同性婚姻早就已經合理合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現實中遇上的機會其實並沒有那麽多，更何況是這麽高顏值的一對。“救命，好寵，看起來明明成熟冷漠，但他摸他腦袋，還給他抓娃娃！”“雖然我啥也沒抓到，但我覺得自己好幸運！”不遠處湊在一起的兩個女生好像在說什麽，而且往他們這邊看，雲裴覺得可能是在討論他們，但是聽不清她們的話，看起來也沒有惡意，就沒有理會。他在走神的時候，秦銘淵把剛抓上來的娃娃放在了他腿上，順便捏了捏他的臉蛋，“男朋友這麽努力，你竟然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