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雖然不知道王慶的上級是怎麽和他描述這次任務的,但是從王慶的表現來看,他這絕對是被形容成國家級保護動物了呀。一路上不管是買車票還是買飯,他甚至都不用自己親自動手。王慶自己的行李就隻有一個背包,而林衍因為給家裏人買了東西,所以帶了兩大件行李。這一路上,這兩件行李多數時間都在王慶手裏,這多多少少讓林衍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王慶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他的上級可是和他說過的,這位小同誌那可是關係到華國未來的幾十年的發展,讓他務必要小心謹慎地關照。再說了,比起負重越野障礙跑,背著兩個行李趕火車輕鬆的不是一點兩點。連續坐了幾天的火車,林衍和王慶這才到達了縣城裏。接下來要回村子裏,一般都是靠著板車或者步行。但是因為他們還帶著行李,王慶便提議先去縣裏借車。等到王慶折騰了一圈,成功地把車借好之後,兩人又在縣上的飯店裏隨意吃了一頓午飯。“也不知道我大姐有沒有上來縣上做生意”,到了縣上,林衍自然就想起了兩個姐姐。二姐林梅花已經放假回家了,倒是大姐林杏花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做生意。“小林同誌,你姐姐在哪個市場做生意?咱們吃完去那看看,要是她在的話,咱們也能順路一並接走她。”王慶知道之後,便這麽說道。不過林杏花向來都是在縣上各個市場跑來跑去的,林衍也不能確定她在哪裏。於是他和王慶來到了林杏花常去的小花園市場,準備碰碰運氣。要是見不到的話,那也不礙事,反正回家之後總能見的。小花園市場算是縣上最大的市場,又正逢年關,自然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望著這麽多的人,林衍和王慶都歇了找林杏花的想法,準備直接打道回府了。可就在這時,市場的東南角卻傳來一陣吵嚷。尋著吵鬧聲往源頭望去,卻隻見一個手拿酒瓶醉醺醺的男子正死死地抱著一個姑娘,嘴裏還不知道在念叨著些什麽。雖然隔得遠,但林衍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被醉鬼抱著的姑娘,正是他的大姐林杏花。而那個醉鬼,恰恰就是在原本世界裏林杏花的丈夫曾純!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命運還是用這樣奇葩的方式,讓他們又見麵了。曾純一隻手揮舞著碎了一半的酒瓶,另一隻手死死地抱住了林杏花的腰。林杏花被嚇壞了,一直在竭力掙紮。周邊圍觀的人不少,可麵對著一個揮舞著碎酒瓶的醉漢,一時之間沒有人敢上前招惹。更何況那個醉漢還口口聲聲說,他抱著的姑娘是他的媳婦。王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看見自己旁邊的林衍像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出去。林衍一把推開了曾純,將大姐林杏花從他手中拉了出來。曾純被猛地推開,腳步不穩,險些摔倒。林杏花還慌張著呢,正想和幫她的熱心人道謝,一轉眼卻看到了自己的親弟弟,“衍衍?你回來了?”林衍衝她點了點頭,詢問道:“大姐,你沒事吧?”提到這事,林杏花簡直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自從她來到縣上的市場做生意之後,就被住在市場附近的曾純給纏上了。曾純由於有酗酒的習慣,因此雖然家裏有錢,但在縣上很難找到滿意的媳婦。他見林杏花貌美,又還是農村小門戶出身,就動了心思。隻不過他以為林杏花好控製,簡直就是大錯特錯。林杏花來到縣城做生意之後,膽子也大了不少,眼界更是廣闊了。這樣的她,怎麽會看上一個酗酒的男人呢?不過即便她換市場經營,這個曾純還是恬不知恥地跟在她背後。曾純的家裏人慣著他,就算是他騷擾林杏花被拘留了,也很快就會被他的家人想辦法弄出來。也正是這個原因,市場裏的其他人才不敢隨意出手相助。曾純的家人還認為是林杏花不知好歹,被他們家兒子看上那是她這個農村女人的福氣,她怎麽有資格拒絕呢?如今曾純更是借著酒勁來砸她的攤子,對她耍流氓。這其中的緣由,林杏花沒辦法一時之間向林衍解釋清楚。因為此時,被推得踉踉蹌蹌的曾純終於站穩了。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惱羞成怒,拿著破酒瓶想向他們砸來。林杏花連忙伸手,想要護住林衍。而這一邊,王慶已經被嚇得魂都要沒了。這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舉著酒瓶砸研究所的寶貝疙瘩?要是真讓他砸上了,那王慶下半輩子都不用幹了,直接收拾收拾東西回家算了。隨後王慶幾乎是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樣,衝到了林家姐弟前麵。一個漂亮的飛踢,直接就把曾純踹出了兩米之外。這一切都發生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市場裏的人們都給看傻了。等到大家回過神來的時候,曾純還在地上捂著肚子嗷嗷叫呢。第7章 廢物老弟(七)林杏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解救了他們姐弟的男人感謝不已,但看著地上倒地不起的曾純,她心裏又燃起了濃濃的擔憂。不知道曾純的家人得知之後,會用什麽方法來為難他們呢。見王慶與林衍熟絡的樣子,林杏花自然就認為王慶是林衍的同學,更是不希望他為這件事受到牽連:“這位是衍衍你的同學吧?真是對不起……”王慶慌亂地擺了擺手,給林杏花解釋道:“我不是林衍同誌的同學,我是派來保護他的。”這會兒輪到林杏花愣住了,自家弟弟不是去燕京讀書了嗎?怎麽還要人保護?不過這個時候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畢竟地上還躺著個人呢。這會兒曾純總算是緩過勁來了,他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立刻開始了威脅,“林杏花,真是給你臉不要臉!我要報警!要把你們所有人都抓進去!”林衍冷哼了一聲,就想看一隻落水的癩皮狗一樣看著曾純,“你報警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有理!”曾純更加不依不饒了,“我告訴你們,這一片派出所有的是我家的人!你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曾純這話一出,市場圍觀的所有人頓時都用可憐的目光看著他們三個人。畢竟曾純這話雖然說大了,但也並不假。憑借他們家的小小勢力,的確是能讓在市場裏做生意的不好過。林杏花也很著急,她沒想到自己的事情會累及弟弟。她拚命地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她對於曾純這樣的縣裏“地頭蛇”實在是沒有什麽方法。林衍和王慶兩個人的表情如常,一點兒都不慌亂。林衍平淡地說:“那你去叫人吧,我們在這等你。”曾純聽見這話,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市場外跑去。一邊跑還不忘記一邊放狠話:“你們給我等著!”林杏花連忙拉住了林衍,匆匆地和他說到:“這個曾純家裏條件不錯,要是真給你弄個案底,那就不好了。衍衍,你趕緊走,其他的事姐姐來處理。”林杏花雖然這麽說,但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林衍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到:“姐,沒事的。我有辦法。”“是的,林大姐你不用擔心”,王慶也跟著說到,“我們能處理。”雖然林衍和王慶都這麽說,林杏花卻還是心慌,一個勁兒地讓林衍走。就連市場裏圍觀了這一出大戲的人們也開口勸他:“孩啊,你聽你姐的,走吧!別被曾家弄了個案底,這樣你後麵的路可不好走啊!”王慶則是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曾純才是以後的路不好走吧,甚至他全家以後的路都恐怕不會好走了。不管周邊的人怎麽勸,林衍和王慶都隻是站在原地,等待著曾純的到來。沒過一會,曾純果然就領著他的大哥來了。他的大哥一進市場,就扯開了大嗓門嚷嚷:“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弟?”等到他走到林杏花麵前時,又不滿地哼唧到:“就你個臭娘們,我弟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裝什麽清高呢!聽說你弟在燕京讀大學,信不信我給他弄個案底!分分鍾他的學校就會把他開除!”有了人撐腰的曾純更加有恃無恐,衝著林衍和王慶吹胡子瞪眼,“哥!就是他們打我!”“讓我看看是哪個狗東……”曾純的大哥轉過頭,正準備臭罵一頓揍他弟弟的人。可他剛剛轉過身,看到在場的人後頓時就傻眼了。正是所謂無巧不成書,今天中午王慶去縣裏機關借車的時候,曾純的大哥也在場。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著自己的領導對是如何對著王慶畢恭畢敬的,也從同事口中得知王慶來他們縣是為了送一個京城的‘“大人物”回鄉。他看看王慶,又再看看林衍,隨即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原本囂張跋扈的神情僵住了,臉色也變得煞白。自己的弟弟招惹上了這種人物,豈不是要把他也給拖下水了?曾純壓根兒沒察覺到自己兄長的不對勁,他還在趾高氣昂地對著林衍等人耍脾氣呢。對於這樣有點兒詭異的氛圍,圍觀的人們神色各異,偷偷打量著事件中心人們的表情。林杏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疑惑地看向了曾純的大哥。“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天要是不跪下來給爺爺我道歉……”曾純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大哥反手抽了一個巴掌。現場除了林衍和王慶之外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尤其是曾純本人,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的大哥。曾純的大哥立馬換上了一幅笑臉,諂媚地對王慶說到:“這位同誌,我家小弟不怎麽懂事,還希望您不要和他計較。”王慶冷冷地掃了一眼他,回複到:“我看不僅是他不懂事,他騷擾婦女擾亂治安,你們作為家人不加以製止,反而助紂為虐。我想我有必要和青砂縣的相關部門反映反映吧。”曾純的大哥可急壞了,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您……您誤會了,他和這個姑娘是男女朋友關係……兩人拌嘴吵架呢……”林衍平平淡淡地開了口,“男女朋友?我可從來沒有聽過我有這樣的姐夫。”曾純的大哥雖然不知道林衍的身份,但是現在也猜出了大概。此刻親耳聽到他這麽說,心唰的一下就涼了。他們並沒有詳細查過林杏花的身世,隻知道她是農村來的,家裏還有弟弟妹妹在讀書。隻是覺得反正曾純喜歡,娶來生個孩子也無妨。可現在他在心裏把曾純罵了一百遍一萬遍,招惹誰不好,偏偏就要去招惹他們得罪不起的。要是被這樣的人物告上一狀,那他這點小工作恐怕是保不住了。他們“堅固”的兄弟情,就在這麽三言兩語中轟然倒塌了。此時此刻,曾純的大哥臉慘白慘白的。而另一旁的曾純還發著愣,不明白一向比他還跋扈的大哥,怎麽就對著這兩個人畢恭畢敬的了。林衍和王慶都沒有再說什麽,但這氣氛卻是已經低沉得仿佛要結冰了一般。“這件事就麻煩你處理一下了”,林衍沒再看向如同喪家之犬的曾家兄弟,而是和王慶這樣說到。王慶微微點了點頭,沉穩地說到:“放心吧,交給我就行。”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王慶先報了警,然後還聯係了分管曾純大哥的上級。曾純因為流氓罪被暫時拘留,他的大哥也麵臨著被撤職調查的風險。至於這兩兄弟身後的曾家,恐怕在“嚴打”的風潮之下也不會好過了。這個時候“流氓罪”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罪名,更別說曾純的家裏還涉及到了貪贓枉法的事情。就算是不吃槍子兒,恐怕也得結結實實地關上十幾年。再看看曾純大哥看向曾純時憎惡的眼神,想必他們家中也要雞飛狗跳一番了。等到解決了這一切,天色已經不早了。這麽晚走山路回家有些危險,於是他們隻好在縣裏的招待所住下,等第二天再動身回鄉。回鄉的路上,林衍這才有時間向林杏花講述了一遍他在燕京的經曆,以及王慶的身份。雖然林杏花聽得有些雲裏霧裏的,但她還是弄明白了大體的意思。反正就是她的弟弟闖出個名堂來了,已經被破格納入了國家的研究所裏,而且身邊還派了個人保護。燕京的研究所啊!難怪這縣城裏原本趾高氣昂的小頭領們見到他們,頓時就像是被霜打了的柿子一樣,變得服服帖帖的了。也難怪在派出所做筆錄的時候,還有人主動給林杏花端來了一杯水,對她噓寒問暖的。現在林杏花的心裏輕鬆了不少,曾純的存在一直都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她的身上。現在這塊石頭總算是被搬開了,她的心裏也輕鬆了不少。***“哎你看,老五,咱們村裏又來了一台車!”牛四看見村口進來了一台漂亮的小車,連忙拍了拍在他身邊幹活的牛五,“上次來的車是給林家送錄取通知書的,你說這台車是不是來找你的啊?”自從林衍考上大學之後,牛家對牛五想讀書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四個哥哥同意了供弟弟牛五讀書。這麽說起來,牛五還算是沾了林衍的光。這樣的想法時不時就會從牛五的腦海裏跳出,讓他感覺格外別扭。牛五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對自己的哥哥說到:“這才快春節,我都沒高考,哪裏可能是來找我的?”牛四“哦”了一聲,他對這些什麽考試什麽學習的又不了解。隻是覺得林家出了一個大學生臉上有光,所以才希望自己弟弟也能給家裏增光添彩。直到這輛漂亮的小轎車在林家門口停下,林衍、林杏花和王慶從上麵走下來的時候,田裏的牛四和牛五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