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份祥和的靜謐並未維持多久,敲門聲響起。南流景蹙起眉頭,下意識看向沙發上的沈伽黎。還好,還在睡。他壓低聲音道聲“進”,嚴秘書開門進來:“南總,董事長夫人來了,說有事找您。”南流景幾乎是不假思索,冷聲道:“不見,說我辦公室有人在休息。”“流景要是這麽說,那我可太傷心了。”帶著笑意的一聲響起,珠光寶氣的闊太撞開嚴秘書自顧進了門。第51章 南流景盯著不請自來的人, 眼底黑沉一片。果然是刻入骨髓的習慣,到死都不會變。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沈伽黎,南流景壓低聲音:“出去說。”誰知於懷素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 嫋嫋婷婷踱步到沙發旁, 優雅落座,就坐在沈伽黎腳邊。南流景眉頭肅然擰起, 聲音森寒:“我說,出去說。”於懷素輕笑一聲, 抬手整理著精致的珍珠耳環,語氣從容:“不是多大的事,就在這說, 說完我也早點回去伺候你爸吃藥, 他這兩天血壓偏高,自己又不懂注意。”南流景看了她許久,滑著輪椅來到沈伽黎旁邊,伸手覆在他的耳朵上。於懷素心中暗暗嘲諷。一個聲名狼藉的殘次品, 還拿著當個寶,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長這麽大沒見過好東西吧。“那我就長話短說,今天羅斯安德家族的代表會來公司參觀,那幫英國佬自詡名流雅士,成日將教條規矩掛嘴上,一年到頭西裝不離身,我明白你實施無正裝日是為了給員工換個心情,但我們要麵對的是全社會的菁英人士, 你把公司搞得花花綠綠一點高雅韻味沒有,對方見了保不齊以為咱們公司上下都這麽隨便, 會質疑咱們的管理能力。”於懷素說是長話短說,可那嘴還是機.關槍一樣突突一長串。如果是這個問題,南流景不想同她多說廢話,沒得商量。沈伽黎穿不慣西裝,自己不要求全公司上下都陪他不穿,但至少要通過這種方式在員工心中建立“不穿正裝人之常情”的思維,這樣自由慣了的沈伽黎才不至於在公司束手束腳,哪天又嚷著要回家躺平。這兩天才體會到,有人陪著度過枯燥的工作時間是多麽幸福的事。“不用說了,這事沒得商量。”南流景強硬起來的模樣和南豐八九分相像。於懷素冷然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怎麽沒得商量呢,公司的確你掌權,但長輩給你的經驗之談絕不會害你,我現在發通知給各部門,讓員工趁午休時間盡快回去換正裝來,等著迎接羅斯安德家族的人。”南流景冷冷凝視著她的手,看著她拿出手機滑動屏幕。不知是聲音太大還是哪個特殊字眼刺激到,沈伽黎睜開了眼。於懷素動作快,已經給各部門發了更換正裝的通知,員工們在群裏沒人敢說話生怕衝撞了董事長夫人,但私底下湊到一起抱怨著領導拿他們當猴耍,現在趕回去換衣服再回來,午休都結束了。見人醒了,於懷素漾起明媚笑容,親切拉著沈伽黎的手噓寒問暖,問他最近過得怎樣,工作是否適應,還順便說了句:“下午有國外代表團要來參觀公司,你也盡管讓管家把西裝給你送來換上,以最飽滿的精神麵貌迎接他們。”沈伽黎睡眼惺忪看著她,表情淡漠,眼底流露出絲絲厭煩。良久,他抽回手,轉而從桌上抓過紙筆,在於懷素疑惑的目光下在紙上亂塗一氣,最後落款:【作者:沈伽黎】這幾個字寫得方方正正工整漂亮。於懷素:?“阿姨。”沈伽黎將塗鴉遞過去,“給你,趕緊走,我好困。”於懷素不明所以,但那句“趕緊走”在她聽來顯然不是善茬,被一個殘次品侮辱了,她那虛假的禮貌再也維持不住,“噌”一聲站起身:“你什麽意思。”沈伽黎好困好困,虛虛望向一邊:“電視裏都這麽演的,小三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要錢就犯賤,阿姨總不可能是來犯賤的。”小三,犯賤。這兩個詞如針般刺進於懷素心裏,沈伽黎再一次親眼見證什麽叫五官亂飛。於懷素還沒咆哮出口,沈伽黎及時阻止:“如果是要錢,我記得我那幅價值八百萬的《蝴蝶》還在你家收著,你缺錢,我就費點工夫再畫一幅送你,你也知道,以我的水平,拍價八百萬不是問題,行了,拿著樂去吧。”沈伽黎頭一次一氣說這麽多話,累了,有氣無力單手一掃,示意她趕緊走,別在這擾人清夢。於懷素在發抖,渾身上下連著頭發絲都在抖。她豈會不知,那些闊太們表麵上對她客客氣氣,私底下都喊她是小三上位,嘲笑她是野雞,所以她才需要南斐遙奪得最高權位堵住那些三八的嘴。好日子就當頭,偏被這殘次品從中作梗,今天本是過來給自己正權塑位,卻被這殘次品當眾羞辱。顫抖的手用力收攏,精致的貓眼指甲深深刺進掌心。但她不能發作,這裏是公司,傳出去會徹底淪為笑柄。於懷素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維持著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謝謝新媳婦了,還是新媳婦知道疼婆婆。”她一把抓過手提包,剛抬腳,踉蹌一步,繼而馬上整理好情緒:“我先走了,流景你也多注意下,不要怠慢了貴客。”與其說是走,不如說逃跑更合適,火速消失在二人視線中。沈伽黎望著於懷素的背影,知道她在哭,也明白女人心敏感且纖細,摸著良心講,他並不想惹哭女人。前提是她不主動找上門犯賤。累了,歇會兒。沈伽黎慢悠悠往下躺,腦袋還沒沾上沙發的邊兒,忽然被人拉了起來。他詫異看過去,就見南流景一手拽著他的手腕,一手擋住眼睛,微垂的腦袋看不到表情,但能看到他時而輕顫的肩膀……好像在笑。下一秒,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帶動向前,落入一道溫熱堅實的懷抱。南流景那極具壓迫感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壓的他無法呼吸。捂在後背的大手順著背部輪廓線漸漸向下撫摸而去,劃出柔和漂亮的弧度,最後落在腰間,用力摟過去。“沈伽黎,你可真厲害。”他聽到南流景挾帶笑意的聲音在耳邊回旋。“我知道,但為什麽抱我。”沈伽黎象征性地掙紮了下,掙紮不開,隻得作罷。南流景的聲音是少見的溫柔:“想抱。”“但我不想,惡心。”嘴上說著惡心,可他甚至不願浪費力氣掙紮。南流景收緊雙臂,幾乎要將人嵌入懷中:“惡心也抱。”片刻的沉默後,又聽他輕輕道:“謝謝你為我這個沒用的男人出頭,我的黎黎。”“黎黎”二字如一股電流,激的沈伽黎身子一顫。世界上隻有兩個人如此親昵地喊過他小名,一個是媽媽,另一個是南流景。而宮源所喊的“黎黎”是在喊他的原主養子,不算數。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用力戳了下,刺激著鼻根一酸。“別喊黎黎,惡心。”嘴角帶著笑說出這句話,屬實沒什麽說服力。“那喊什麽,老婆?”南流景問。沈伽黎確定,這個人蹬鼻子上臉了。大概痛了才知道放手吧。沈伽黎張嘴咬在南流景的肩頭,嚐到了衣服纖維的味道。可南流景絲毫不慌,甚至雙手還在他後背亂揉一氣。沈伽黎歎了口氣,剛才的塗鴉已經耗盡他全部精力,實在累了,眯會兒。他就這樣下巴擱在南流景肩頭,緩緩翕了眼。南流景又僵硬了:我怎麽情不由己抱了他。可他沒拒絕。還說你不是在意我。*員工們垂頭喪氣準備回家換正裝,群消息又響了。【ceo南流景:不用換正裝,大家好好午休。】員工們沸騰了!短短的一句話,卻那麽美麗且富有力量!而南斐遙剛從辦公室出來,正好看見母親捂著嘴巴眼底含淚匆匆往外走。一問緣由,於懷素嘴上說著不要責怪南流景他們,卻跟著將二人的“惡行”全盤托出,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說到氣憤處忍不住落淚。南斐遙怒了。自打這個沈伽黎進了南家後,把南家攪的一池渾水,就連沈嵐清也莫名其妙被他勾去了魂兒。妖怪!“媽,你別哭了,這事兒我肯定和他們沒完。”南斐遙安慰著梨花帶雨的母親,摸出手機聯係了媒體。既然南流景喜歡搞獨.裁專治,搞什麽愚蠢的無正裝日,就讓全世界都來見證今天下午的大笑話,最好給羅斯安德家族的人來個懟臉拍,讓所有人都知道南流景的決定是多麽可笑,執行總裁?他不配!另一邊,南流景的辦公室。南流景坐在桌前,手指輕點桌麵,與秒針走字的節奏如出一轍。下午兩點開工,現在是兩點一刻,沈伽黎還在睡。再給他睡三分鍾好了,這幾天孩子起得早,工作事又多,明顯見著人顯得幾分疲乏。三分鍾後南流景等著秒針指向12,又重新輕點桌麵。再給他睡五分鍾,五分鍾一過這次真的要叫醒他。五分鍾後再給他睡十分鍾好了,昨晚他包了餃子,費了不少精力。直到嚴秘書敲門進來,說羅斯安德家族的人打電話說已經到了商業街路口,再有三分鍾就要抵達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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