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沈嵐清剛許完願,一睜眼便看到這樣的畫麵。彗星的碎片沒有落入海中,落入了他的身體,崩得血肉亂飛。身體一點點被海風吹得僵硬,冰涼的手指麻木無法動彈,唯一的溫度是眼中傾斜而出的滾燙眼淚。痛苦,身體像是被撕裂了。哥哥不是很討厭這個人麽,為什麽……旁邊的南斐遙望著這一幕,再看看沈嵐清破碎的臉,悄然間勾起一抹暗笑。計劃的發展比他想象得更加完美,這時候主打的就是一個乘虛而入。“清清。”他蹙起眉頭,故作擔憂攬過沈嵐清入懷,“別看了,我們不看了。”沈嵐清更不想看,可視線怎麽都無法移開。他哽咽著,斷斷續續到快要無法發聲:“怎麽能這麽對我……”南斐遙長長歎一口氣,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別說有情人,就算是陌生人成日低頭不見抬頭見也會產生感情了,沒聽過麽,日久生情。”沈嵐清無法接受,哥哥和南流景關係不好、婚姻關係有名無實是支撐他唯一的希望,但今天,因為一場流星雨,唯一的希望碎掉了。“清清,別哭,我不想看你難過,我說過,隻要是為了你的幸福,我什麽都願意做。”南斐遙摟著人,說著深情言辭,心裏卻笑得比誰都開心。“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他們感情進一步加深前分開他們。”“怎麽做!”沈嵐清猛的抓住他的衣領,幾乎是歇斯底裏,“告訴我怎麽做,我一定照做!”南斐遙故作疼惜抱住他:“我們結婚吧,隻要我們聯手鏟除掉南流景這個大麻煩,你想要的,都會有的。”沈嵐清慢慢直起身子,狐疑地看著他。“隻要我們結了婚,我媽咪和父親就會無條件支持我們,我們現在太弱小了,必須借助他人之手完成計劃,明白麽。”南斐遙深深凝望著沈嵐清,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想按住他猶疑不定的內心,“等計劃成功,我們就離婚,我絕對不會打擾你,我會放手任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好不好。”沈嵐清眼底一片黑沉,餘光裏依然是那令人作嘔的親吻。“好,我答應你,我和哥哥的幸福,全拜托你了。”第54章 冗長的吻結束在海浪翻騰聲中。南流景垂視著被吻到大腦停止運轉的人, 低垂的眉眼中有星光劃過:“是你說的,讓我撬開。”沈伽黎:“如果我說讓你分我八成家產。”南流景:“這件事就另當別論。”分家產意味要離婚分家,你也別想拿算盤珠子崩我。沈伽黎緩緩站起身, 揉揉濕漉漉的褲子:“沒意思, 回家。”回程的路上,街上人頭攢動, 為這場代表希望的流星雨久久不能平靜。回了家,沈伽黎迫不及待要回他那隻剩個床板的小床上躺平, 被南流景揪住袖子拖回來:“你打算就這樣睡?”沈伽黎用腦電波回應他:嗯。“去洗澡,海邊風大潮濕,直接睡會感冒……”話音剛落, 手機響了。他一手拽著沈伽黎一手摸出手機, 來電顯示“中華信托”,他忽地放開手,轉身去了隱蔽角落接電話。與此同時,沈伽黎手機也響了。他本不想接, 但來電顯示“宮源”, 思忖良久,也回了房間接起電話。“黎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接起電話,那頭便傳來宮源無法克製的亢奮聲。沈伽黎不信,他不反感宮源,但從那個家打來的電話,多半沒好事。“你弟弟的終身大事終於有了著落!你猜對方是誰。”沈伽黎:不想猜。盡管沈伽黎一字未說,宮源卻還在那邊自說自話:“就是南姑爺的親弟弟, 南家二少!怎麽樣,這次咱們是親上加親, 我這做爸爸的也終於安心了。”沈伽黎:……這是噩耗,替沈嵐清默哀。“我們定了日子約見親家談彩禮的事,你可務必到場給弟弟撐撐場子。南家畢竟是大財團,有你這個公認的長兒媳在,南家自然要給足麵子,省的你弟弟去了那邊受委屈。”電話那頭的宮源激動的雙頰通紅,隻恨不能穿過手機過去抱抱他的好大兒。沈伽黎直接道:“沒空,不去。”他沒興趣關心外人的事,更對那些山珍海味沒任何想法,隻想在他的小床上躺到天荒地老。“黎黎說這話就見外了,你弟弟……”“宮先生,我不會再被任何人左右我,我感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尊重你,所以也請你尊重我。”沈伽黎打斷他,“我還有事,先睡了。”宮源失落望著手機,長長歎了口氣。他理解沈伽黎,當初沈伽黎進了南家一分錢彩禮也沒有,是個名副其實的上門郎,如果再當著他的麵談及彩禮就真的有點侮辱人了。他不來,自己責怪不得,隻能說,自作孽不可活。但次日,沈不會被任何人左右伽黎還是去了。他千算萬算,唯獨忘了南流景也是南家人,弟弟討媳婦,他必然要到場,於是辛苦看了一天文件的沈師傅一下班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隨南流景的車一道到了酒店……沈伽黎:……“哎呀黎黎,我就知道你還是很關心清清的~”宮源見了人,笑得合不攏嘴。就連一向刁蠻刻薄的養母也因兒子嫁入豪門心情大好,連帶看沈伽黎都順眼了,雖然她根本每當他是一家人,也並沒有要叫他來的想法。隻因為沈嵐清對父親撒嬌哀求,求父親打電話讓哥哥務必到場。他希望讓哥哥親眼看見自己和南斐遙訂婚,說不定在這種刺激下,哥哥能突覺自己真實的內心,當場敲桌拍案冷喝一聲:“我不同意這門婚事!”如果哥哥投了反對票,什麽奪愛大計他都能拋之腦後,當場拉起哥哥的手不顧眾人阻撓帶他遠走高飛。精美華麗的包廂內,一丘之貉一見如故,養母和於懷素二人一見麵便互相拉著手,笑意盈盈喊著對方“親家”,還說今天真是親上加親,喜上加喜。沈伽黎坐在一邊打著哈欠,隻合計著半道該找什麽借口臨時離席,早點回家躺平。打哈欠的姿態並不優雅,哈欠結束後沈伽黎紅著眼睛呆愣愣望著桌布上的垂蘇,一副神遊模樣。但這一切在沈嵐清看來卻是清純不做作的絕世可愛。他剛認祖歸宗回家第一天就見到了母親說的抱錯的孩子,初次見麵,盡管他表現的謙遜有禮甚至有些討好,可哥哥依然對他不屑一顧,看他的眼神森寒冷漠,就像在看一堆垃圾。或許是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勝負欲,他並不討厭哥哥,但暗下決心早晚有一天要哥哥拜倒在他麾下。可哥哥那一身傲骨比金剛石還硬,越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反而適得其反,他對自己就愈發疏離冷漠。而人,總會被得不到的東西吸引,慢慢的,這份執念成了仰慕,仰慕最終化□□慕,一發不可收拾。今天兩家人見麵,明明主角是沈嵐清和南斐遙,但自打沈伽黎進門,沈嵐清那眼睛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樣,別人和沈嵐清說話,他也是看著沈伽黎說。南豐忍不住打趣:“瞧瞧嵐清這小子,多麽黏他哥哥,再這樣恐怕斐遙得吃醋了。”雖然在他人聽來,南豐的語氣也有些酸溜溜。沈嵐清也不避諱,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說不定我和哥哥上輩子是最親密的關係,這輩子即便做不成親兄弟,也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南斐遙和南流景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打小不合,但這一次麵對這一句話倒是露出了同樣的表情眉頭緊蹙,嘴唇緊抿。倒是養母,覺得這句話像根針,狠狠紮在她心頭。一個外人,對沈嵐清來說卻比自己這個親媽還親,生塊叉燒都不至於這麽痛心。她惡狠狠瞪了沈伽黎一眼,麵對親家又馬上擺出親切笑意,變臉堪比翻書。兩家人互相寒暄著,表麵上熙熙融融,卻各懷心事,誰也瞧不起誰,但都把對方當成是完成自己偉大計劃的好用工具人。沈伽黎無聊透頂,幹脆戴上藍牙耳機翻出白薇以前拍的宮鬥劇,兩耳不聞窗外事。那邊商業互吹得差不多,開始進入正題。南豐表示,既然沈嵐清是南斐遙自己相中的結婚對象,也聽說二人早前就互生情愫,南家疼愛這個小兒子,對於他的選擇自然不言而信,何況嵐清又是伽黎的弟弟,因此他對這門親事也十分滿意,願意拿出八千八百八十八萬做禮金,除此之外,再送出市中心兩套別墅一套大平層作為婚房,珠寶首飾更是不計其數。這些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價值1.5億。宮源作為一個合格的耙耳朵,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直言南豐出手闊綽,替兒子千恩萬謝。其他人也都覺得彩禮給得不低,南家雖然不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裏,但錢終歸不是大風刮來的,況且人家又不是慈善機構,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仁至義盡。隻有養母,尷尬地抽了抽嘴角,未發一言。於懷素看出她的情緒,親切笑問:“親家是覺得哪裏不妥?這是我和孩子他爸連夜商量的結果,時間倉促,細節方麵或許還有諸多不足之處,有什麽意見親家盡管開口。”養母故作一副為難相,笑容也硬邦邦:“禮金方麵,南家確實財大氣粗,八個八,財源滾滾來,意頭也旺,隻是……”南豐臉上依然維持著笑:“親家哪裏不滿就直說吧。”養母嘴角一勾,語氣情深意切:“那我就直說了,親家公也知道我們與嵐清相別二十多年,最近他才認祖歸宗,收養他的家庭條件一般,給不了他優渥生活,導致這孩子自小吃盡苦頭,既然我們把他找回來,當然想放在身邊疼惜,給予他最好的,而今天,他說走就走,我們這做父母的總覺得虧欠了他。”她的意思很明顯了:我本來有大好機會把兒子養在身邊付出一切彌補他,但你南家說拿走就拿走,是不是該代替我們父母好好補償他。隻要有了這百分之四,他們沈家就能代替部分股東在幻海電子作威作福,到時自家那岌岌可危的小公司也就有救了。於懷素笑容淡了些:“那親家母的意思是……”養母莞爾,笑得毫無城府:“我知道老爺子當年背井離鄉來到大城市創業不易,所以我們也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她伸出四根手指:“我們想要幻海電子百分之四的股份作為小兩口的婚後生活資金,親家,這要求不過分吧。”眾人內心:不過分,最多也就是周扒皮聽了都自愧不如的程度。南豐的笑容完全消失,斑白粗厲的眉頭深深蹙作一團。良久,他低聲回問:“親家可知道百分之四的股份意味著什麽?”換算成資產,大概六十多億。養母噗嗤笑出聲:“親家公說笑了,是你們求著我嫁兒子,可不是像沈伽黎一樣,上趕著倒貼去的。”她提出百分之四的股份作為彩禮,除了為沈家爭取利益最大化外,也是借此機會來挑撥沈伽黎和沈嵐清。一個是幾十億彩禮風光大嫁過去,一個是分文不沾上趕著倒貼過去,還是倒貼給一殘廢,是個人聽了都要心裏不平衡咯。末了,她還要再對沈伽黎多嘴一句:“伽黎你也別心裏不平衡,畢竟遠近有別,你終歸是流著外人的血,媽媽能替你爭取讓你嫁給南家,你祖墳都要冒青煙了,還奢求什麽彩禮呢。”沈伽黎剛好看到宮鬥劇的打臉劇情,耳機降噪效果不好,養母的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不知該說點什麽,於是跟著畫麵中的白薇飾演的尚宮女官的台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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