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有難以言喻的心痛。


    如果她的長輩知道,不知會有多難受。


    他很少去共情他人因果,都感覺到了不忍。


    妹妹仔真是。


    他聲音裏的磁性因為輕微疲倦而變得更重,鬆弛但有讓人不敢忽視的氣場,好似長輩在審問她:


    “下次還這樣揾錢?”


    她要點頭,但看見男人的麵色,立刻像是被威脅了一下,用力搖了搖頭,把頭搖得似撥浪鼓一樣。


    他的手抬起,大掌落在她頭頂,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男人的手掌大得可以罩著她整個頭頂,像保護亦像憐愛。


    她蘑菇蹲在他麵前,似一個小孩。


    窗外的海平麵一望無際,有一艘艘的遊船行駛在香江中。


    她身上被換了麥兜豬的睡衣,她自己都未發現。


    也許是和她自己買的睡衣太像,她一時間都沒想起自己是穿一條黃裙子來的。


    他的聲音很低,喃了一聲:“bb豬,你真的是調皮搗蛋。”(小豬)


    聞言,唐觀棋眼底光點顫了顫,隨後她像個別扭的小孩,微微扭過臉去不看他。


    哄小孩的,她又不是小孩。


    但她不自覺地心髒一軟,感覺自己在男人的掌心裏,好似真的變成一個小孩,眼眶有溫熱感。


    他看著她嬌氣的側臉,輕輕撫摸著她烏發濃密的頭頂:“怎麽這麽不乖?”


    她抱著膝蓋,倔強地別著臉,嘴微微撅起,感覺似一隻撅嘴小豬玀。


    她的撒嬌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的撒嬌是軟的,她的撒嬌,卻是以好似堅硬實則別扭的舉止,來掩蓋真實想法的。


    沒有矯揉造作的成分,反而更真實和小心翼翼,讓人看得莫名心軟。


    她別扭著,卻貪戀地輕輕偷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應鐸的聲音有上位的閱曆感,此刻卻刻意放緩放柔,隻是話語仍然是有侵入性的:“你現在對我是什麽感覺?”


    她轉過頭看著他,大而清闊的鳳尾眼帶著微羞的亮意,她不知是被好好對待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別扭,還是病未好沒有之前有精力。


    她反而不如之前表達得那麽直接,低頭躲了一下他的視線,他鬆開罩在她頭頂的手。


    她拿他旁邊的紙筆慢慢拖拖寫字。


    應鐸看著她細白玲瓏的手慢慢寫,一字一字,很久才矜持地寫出來一句:“有點中意。”


    他不知原因地輕笑了一聲。


    唐觀棋眼神不解地抬頭看他,耳根有些燒。


    男人半垂著長眸,慢條斯理問:“鍾意我,但同我的錢有仇?”


    她莫名咽了一下口水,搖搖頭。


    他似秋後算賬,俯下上身貼近她,放緩聲音低問:”冇仇為什麽不肯用我的錢?”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隻要再低一低頭就可以接吻。


    唐觀棋本來是蹲著的,一下失衡往後倒了些,撲通坐在了地板上,手下意識慌亂地從膝蓋上移開,想保持平衡,卻被他一把抓住。


    他慢條斯理地,把她兩隻手都抓到一起,然後單手握住了她兩個手腕,大掌完全包裹著,微微用力,扯住她的平衡。


    她的手被迫舉過頭頂,好似一個被他抓來審問的犯人。


    但這樣抓著她,對他來說好像隻是順手的事。


    他慢悠悠道:“來親我抱我,但是對我的錢避而遠之,你覺得這樣好嗎?”


    她的臉不受控製地紅起來,本來還發白,這一刻都因為他而變得紅潤。


    他故意吊著她,還晃了晃她的手,好似在晃手銬一樣:“嗯?”


    她被雙手握著這樣拎著,手臂都貼著她的臉,她隻能從雙臂之間看著他,似一個清瘦年幼但被監獄長親自審理的犯人。


    他都故意的,明知她說不了話,還抓著她兩隻手,好似不知道抓住她了她就無法表達一樣,還有意來問。


    她要怎麽答他?


    她的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紅撲撲的,眼睛有被調戲到動情的蕩漾。


    這個角度看,應鐸臉上的線條都冷峻到不通情理,有種威壓感,但他的聲音依舊是溫朗從容的,帶著不急不慢的貴氣:


    “回答我,我就放開你。”


    她的臉都憋紅了。


    他看著她的唇:“怎麽不說?”


    她用力抿了抿唇,烏眸有些不服氣地瞪著他。


    本來就是對的,不用他的錢,隻要他的人,還不夠清傲脫俗嗎?


    其實他不是很欣賞嗎?


    應鐸不疾不徐:“是知道讓我為難得太離譜,自己都愧疚得張不開口?”


    唐觀棋想反駁,卻咬了咬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她臉憋得越來越發紅,應鐸終於把手緩緩降落,鬆開她,讓她能自己保持平衡。


    隨後大發慈悲道:“不逗你了。”


    視線悠悠指向房間一角:“看看。”


    她還有些不服氣地看過去,卻隻見房間地上有個大箱,箱口大敞著,觸目驚心的金錢堆疊。


    箱子裏滿滿中銀版本的千元港鈔。


    香港其實沒有實體貨幣,港府不發行紙幣,所謂港幣全部都是三大銀行發行的代金券。


    中銀是其中一家。


    而這家銀行的千元鈔是橙黃色,飽滿得有種要爆出來的感覺,鈔票上紫荊花絢爛,上千朵就這麽開著,繁枝萬片,滿堂花醉。


    她呆住了。


    記起半夢半醒間,應先生好似說她不花那一百萬,就讓人提出現金,讓她提回去。


    整一百萬的鈔票,厚厚的十捆錢堆在一起,隨便抽幾張都夠她在物價高踞的港島用半個月。


    極其有誘惑力,張力強得她這個愛財如命的人需要有極大定力,才不會跑過去看那箱錢。


    她僵硬地回頭。


    不知應先生何時已經點燃起一根新的煙,冷淡地彈了彈煙灰,呼出一口白霧:


    “我買你的健康,兩千文你要做一個星期的實驗,這裏有五百個兩千文,五百個星期,希望你別再做這種傷害身體的事。”


    她很快算出這是十年零四個月的錢。


    但那個時候,應先生和她還有沒有聯係都難說。


    唐觀棋看著他俊朗華麗到帶些疏離感的麵龐。


    意識到對他來說,可以用錢解決的就是最容易的,要給資源給門路的,才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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