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們這不是等你回來嘛。”“隊長,你懷裏抱著什麽,怎麽這香味……跟我們買的套餐一樣?”不,還是不一樣的,隊長抱著的兩個大油紙包的香味,比他們這盤已經涼掉的套餐香得多,濃鬱地直往人鼻孔裏鑽。奧格斯丁他們瞬間覺得剛剛吃的烤肉和大麥酒都不香了。斯魯迪翻了個白眼:“你們不是要吃肉嘛,這裏麵是我帶回來給自己的茶葉蛋和鹵土豆,沒有肉!”“隊長……”看到斯魯迪作勢不理他們,轉身要走,隊裏一個小年輕麥克忍不住了,搭過他們隊長的肩膀,瞬間被對方手臂肌肉騰起的鬥氣震了一下:“隊長,你鬥氣恢複了?”“恢複了一小半。”暗戳戳展示自身鬥氣的斯魯迪有點得意,但臉上一點沒露出來,還是板著臉。讓他們不聽隊長的話,活該!麥克等人激動了:“隊長,你手裏這兩袋,是不是就是……”斯魯迪:“怎麽,就許你們高價買套餐,不許我直接去店裏吃?老子吃完還打包了!哪像你們這些蠢貨,一個茶葉蛋10銅幣,鹵土豆6銅幣,你們竟然買成80銅幣?”“這不是還有熏肉和黑麵包嘛?”暴風隊眾人訕訕地,也意識到這個“高價”可能真的被人宰了。斯魯迪拿起一塊黑麵包看了看,又嚐了嚐,然後丟回盤子裏:“這玩意兒就是普通的黑麵包!”他剛剛在店裏可沒看到店主賣這些,如果這些玩意兒有用,他把頭給他們!麥克眼珠轉了轉:“隊長,那家店的食物真的能回複鬥氣嗎?你拿出來給我們試試吧,萬一運氣好,我們明天就能再進森林裏探索一次。”他小子精明,把斯魯迪的想法摸的透透的。果然,他這麽說了之後,斯魯迪就把兩大包油紙袋扔到了桌上:“老子真是欠了你們的!”眾人已經迫不及待搶開了:“嘿嘿,隊長,我們就知道你最好了。”“這兩包東西本來就是帶回來給我們的吧!”他們跟斯魯迪一樣,吃雞蛋也不愛剝殼,一個個把茶葉蛋塞進嘴裏,咬得“哢嚓哢擦”響,還不忘舔舐手上的湯汁。麥克:“鹹鹹的,好香,我的手指都變香了!”“這個雞蛋怎麽做的,還有這土豆,怎麽這麽有味?”“早知道就跟著火鴉隊的人去了,山迪沒說謊,這玩意兒確實好吃!”“媽的,唐恩,那片土豆老子都拿到手裏了你還搶?等老子恢複了要跟你決鬥!”斯魯迪看著他們直接上手,餓狗搶食還不忘對同伴叫囂的強盜德性,隻覺得不忍直視!他今天看到那個舉止文雅的店主,對比下來覺得自己已經很糙了,但跟他們比起來,他又沒那麽糙了!至於鬥氣什麽的,麥克他們都搶瘋了,一點沒想起來。斯魯迪:“怎麽樣,有效果嗎?”“什麽效果?”“隊長,你買的也太少了,根本不夠吃!”“早知道就不喝那麽多大麥酒了,這玩意兒比大麥酒好吃。”斯魯迪:“……”這群隻長肌肉,不長腦子的蠢貨!第14章 景奕風結束一早上的營業,發現蝰蛇團的人沒有找過來,這才算是鬆了口氣,知道他們暫時安全了。有些人可能會覺得,反正他都是賣小吃的,賣給誰不是賣,被大型傭兵團包場還能更輕鬆。但事實是立場一開始就不堅定,下一次就再也強硬不起來了,因為人家已經意識到了你的底線在哪兒,他隻會不斷試探,試圖摸清楚你的底細。一旦信息被人家掌握,下一次可能就要求他做蝰蛇團的專屬夥食團長了。景奕風還要做任務的,當然不會被任意一個團隊招攬,至於以後……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吃過午飯,景奕風留下米盧看店,自己去石匠那裏把手搖石磨取了回來。景奕風定做的這個石磨其實不算小,一個大男人雙臂合抱還差兩掌左右的距離,重量也有一百多磅。他第一次試圖去抱的時候,差點沒抱起來。好在他早有準備,暗地裏吃了一顆大力丸,這次就輕鬆多了,景奕風沒用多大力氣就拿了起來,感覺像個秤砣一樣。他甚至還拿在手裏顛了顛,滿眼都是新奇。石匠大叔可能聽說了早上的衝突,一點沒驚訝,人家連七八百磅的傭兵都能打出去,一個小小的石磨算什麽?就是這位到底是修煉鬥氣還是魔法的?他的皮膚白皙,四肢不勤的外貌更像個魔法師,可人家又將七八十磅的石磨扔著玩兒……石匠大叔沒有修煉鬥氣,但他常年幹體力活兒,渾身都是遒勁的腱子肉,他雖說也可以將這種大小的石磨拋著玩兒,但絕對沒有這麽輕鬆。石匠大叔怎麽都不可能猜到,有人會將增長力氣的魔藥,浪費在日常生活中。不過景奕風不覺得浪費,與美食相關的勞動,怎麽能算是浪費呢?他正好用這身力氣把昨晚泡的兩桶豆子磨了!***“先生,好了嗎,豆漿煮成這樣能吃了吧?”米盧望著用大鐵鉤掛在房梁上,足以將他整個人裝進去的鐵鍋問。這個鍋與其說像一個鍋,梗像是一個帶鐵柄的桶,又厚又結實。此刻鍋裏雪白的豆漿順著爐火滾動翻湧,好像冒著泡的岩漿池,又濃又滑,不過裏麵裝的全是香濃的豆漿。米盧本來還有點不喜歡生豆子磨出來的豆腥味,覺得先生這次可能要失敗了,但誰知豆漿煮熟之後,全變成了熟透的豆香味。景奕風拿著大勺攪了攪,又等了一會兒,終於在米盧期待的目光中說:“好了。”他在陶瓷杯底放了一勺白糖,舀起滾燙的豆漿一衝,頓時白霧四起。米盧眼睛都看直了,喉頭不自覺地滾了滾。“小心燙。”景奕風把那杯豆漿遞給了他。銀碗不耐燙,所以他這次訂購餐具的時候,特地買了一些陶瓷杯子,就是普通人家裝牛奶的那種。褐色的粗瓷映襯著雪白的豆漿,氤氳冒著熱氣,這副畫麵實在是惹人垂涎。米盧雙手抱著杯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淺淺地嘬了一口。“好喝嗎?”“嗯,好喝!”米盧眯起眼睛拚命點頭,又喝了一口才反應過來,先生在裏麵攪豆漿,那他身後問他“好喝嗎”的人是誰?米盧倏地轉過腦袋,就看到一個渾身仿佛被大火撩過,又黑又髒的怪人。“嚇!你,你誰啊?”米盧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我們店門都關了,你怎麽進來的?”那怪人也被米盧嚇到了,眨了眨眼睛,指著高懸在牆壁上圓形的木窗:“那裏,我從窗戶進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並不大,甚至還有點單純的性子。米盧膽子也大起來了,鼓起勇氣驅趕他道:“你怎麽能隨意闖進別人的地方?大白天的翻窗戶,會被人當成賊的你知道嗎,趕快出去,不然我叫衛兵了。”“我不走!”那怪人倔強得很,絲毫沒管米盧驅趕的動作,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另一隻手裏的杯子:“我餓了。”聽聲音還有點委屈,像是責怪他們不給他吃東西。“……”米盧糾結起來,作為曾經的流浪兒童,他有點同情眼前這人,但他又不能做主,隻好回頭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景奕風。“算了,給他點吃的吧。”景奕風已經看出這人沒有惡意了,在街上遇到他可能不會給這人吃的,但人都找上門來了,他也做不出把人強行打出去的事。他用早就準備好的,屬於自己的杯子又衝了一杯豆漿:“給你,有點燙,拿好了。”那人根本沒去聽景奕風說了什麽,也仿佛看不見豆漿還在冒煙,接過杯子就往自己嘴裏倒。米盧驚叫起來:“你瘋啦,剛剛出鍋的豆漿,喉嚨不要啦!”景奕風也嚇得連忙去奪他手裏的杯子,但怪人動作很快,一口氣灌進嘴裏,還傻乎乎地衝著景奕風笑:“甜甜的,我還要!”這人是個傻子啊,米盧總算反應過來了。景奕風取過杯子放在一邊,哄著他張嘴看了看,發現這人嘴裏連個水泡都沒有,那杯滾燙的豆漿隻讓他口腔內壁有些微發紅,沒造成任何傷害。這人,有點厲害啊……景奕風下意識打量這人,才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被大火燒得黑漆漆的,破了好幾個大洞,但衣領到下顎那裏還殘留了一點原本的樣子,露在外麵的花紋非常精美,似乎還繡了金線……這好像是一件魔法袍?除了大街上偶爾遇到的,景奕風最熟悉的魔法師就是火鴉隊老肯瑞了,他一直穿著那件魔法學徒的袍子,好像從來沒換過。當然,這人身上穿的別老肯瑞那件高級多了,就算景奕風這種對魔法師等級一竅不通的人,也可以輕易分辨出來。他是個魔法師,還是個中級以上的大魔法師?那他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看上去還傻乎乎的?“你……”景奕風欲言又止,看著對方單純的眼睛,不知道該怎麽問。那人見景奕風光顧著跟他說話,不拿甜甜的水給他喝,他有點不高興了,推開景奕風,就要去搶鍋裏的勺子。看來還沒傻得徹底,知道用勺子,而不是用嘴去喝鍋裏的豆漿。這個念頭在景奕風腦海裏匆匆閃過,而他已經快一步把人按住了:“別動,我幫你舀。”景奕風也害怕整鍋豆漿被人打翻,趕緊取過剛剛放在一邊的杯子,飛快地給他舀了一杯,沒忘了放一勺糖。他這會兒不由地慶幸自己今天吃了大力丸,眼前這人雖然是個大魔法師,但力氣終究不如他。那怪人隻是要吃的,看到景奕風舀了豆漿,他就不動了,連被人扣著手腕帶出去都沒反抗,隻傻乎乎地盯著他手裏的豆漿。到了外麵長桌上,景奕風先把豆漿給了他,又吩咐米盧:“把我們吃剩的黑麵包、茶葉蛋和鹵土豆拿出來……多拿一點,我看他好像餓了很久了。”米盧點點頭,聽話地去了。米盧回來之前,景奕風已經給他續了第三杯豆漿了,雖然怪人不怕燙,景奕風還是怕把他燙出個好歹來,扣著豆漿,先把裝食物的餐盤推了過去:“先吃東西。”怪人看見吃的就“嗷嗷”撲了上去,黑漆漆的爪子抓起東西就往自己嘴裏塞,連米盧都看不下去了:“他也太髒了。”受景奕風的影響,現在的米盧非常愛幹淨,指甲縫裏的泥土都一點一點清理幹淨了,這樣客人看見他遞來的食物也能舒服一點雖然很多傭兵並不在意,他們摸爬滾打,幾個月不洗澡的比比皆是。這個怪人也不能說髒吧,畢竟他全身上下除了衣服頭發被火烤焦的味道,並不怎麽臭。米盧一連給他添了兩大盤食物,他才算是吃飽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還不忘端起豆漿來喝。米盧見狀,也趕緊把自己晾得差不多的豆漿端了過來,之前怕這個怪人搶他的,他都沒敢拿出來。這麽香香甜甜的豆漿,他才喝了兩口……米盧又瞪了那個怪人一眼。米盧放好豆漿:“先生,我去幫您再舀一杯吧?”他差點忘了先生還沒喝呢。景奕風經他提醒才想起來:“不用,你看著他,我去把豆花點了。”豆漿翻起來就差不多了,不能煮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