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鳥個頭不大,完全可以一口吞下,但邊冀還是沒有一口吞下,他撕開了鳥,給了小飛一部分鳥肉,小飛也沒推辭,接過來塞進嘴裏嚼吧嚼吧吃了。邊冀見小飛吃白蟻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低頭嚐了一下白蟻的味道,說不上來什麽味兒,不算難吃,如果用油炸一下,應該還挺不錯的。小飛見他吃白蟻,還把自己手裏的白蟻遞過來給他:“哥哥,你吃。”邊冀拒絕:“我不吃,你自己吃吧。”他正推辭,那邊傳來了小黑的急切求救聲:“哥哥快來幫我!”邊冀聞言抬頭一看,小黑正朝他們這個方向狂奔而來,後麵還有什麽在追趕他,他趕緊說:“小飛快上樹!”邊冀朝小黑迎上去,跑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隻藪貓在後麵追趕他。小黑跑到邊冀身邊才停下來,氣喘籲籲地說:“哥哥,他打我。”這是一隻成年公藪貓,本來氣勢洶洶,直到發現小黑搬來了救兵,這才來了個急刹車。它站在離邊冀四米遠的距離,仔細打量完邊冀,凶巴巴地說:“小子,這是我的地盤,你們從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看來它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們。邊冀完全不怵它:“如果我們不走呢?”公藪貓呲牙,做出凶狠的表情:“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邊冀說:“可以,你要是打得過我們兄弟兩個,我們就走。要是打不過,那麽你走吧。”邊冀本來還沒準備現在就開始占地盤的,不過現在機會送上門來了,他就不打算放過了。他沒想現在搬家,因為這裏的環境更適合小飛生存,又有岩縫可以遮風擋雨的窩,他還真不願意走。小黑緩過勁來,露出小獠牙:“哥哥,我們聯手把它打敗。”“好。”邊冀和小黑都不到成年,但體型比成年藪貓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戰鬥經驗不足,他們兩隻聯手打一隻,頂多受點傷,絕不至於送命。隻要不是兩個都受重傷,那就不是什麽問題。但對麵的公藪貓就不好說了,一對二的勝算很小,就算不死,隻要受傷,活命的幾率也會大大降低。公藪貓原本還凶神惡煞的,它就是看準了邊冀和小黑都未成年,以為比較好嚇唬,但沒想到他倆完全不退讓。邊冀發現對方站在原地並不上前,顯然是在衡量利弊,他便慢慢逼上前:“這塊地盤我們兄弟看上了,你不願意讓,那咱們就用實力說話吧。”小黑見邊冀這麽勇敢,興奮不已:“我們不怕你!我哥哥會揍扁你的!”公藪貓知道自己從這對兄弟手裏討不到多少好處,但就這麽認慫跑了,它的自尊心怎麽過得去,想當初,這塊領地也是從一隻老貓手裏搶下來的。邊冀沒有主動發起攻擊,他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對手的動靜,就在對方朝他們衝過來的那一瞬間,他也動了。邊冀跳得比對方稍矮一點,直接用頭頂中了對方的腹部,兩隻爪子也抓向了對方柔軟的腹部。衝力使得對手一下子向後摔了過去,公藪貓也趁機給予了回擊,兩隻前爪用力向邊冀抓來,落在了背上。公藪貓是背部著地的,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時間都摔懵了。邊冀則是四肢著地,就跟平時那樣,所受影響很小,他及時撲上去,伸出爪子壓在了對方身上,利齒抵住了它的喉部,但是並沒有咬下去。小黑也衝了上來,打算咬向對方的腹部。“小黑,別咬。”邊冀及時製止了他,“我贏了。”邊冀說完這話,鬆開了公藪貓,退開兩步,低頭看著公藪貓:“服不服輸?”公藪貓終於緩過勁來,它的腹部已經受傷了,是邊冀的利爪抓破的。他還收了力,沒抓太深,否則都要開膛破肚。公藪貓舔了舔肚子上的傷口,爬了起來:“我輸了。”然後轉身離開了。小黑見它灰溜溜地離開,興奮得蹦跳起來:“他逃了。哥哥你好厲害!”等對方離開之後,邊冀才趴下來,檢查背上的傷口,對方用的力道可比自己大多了,肯定皮開肉綻了。小黑這才注意到邊冀身上的傷口,急得他眼淚都出來了:“哥哥,你受傷了!傷得好嚴重,你疼不疼?”邊冀喘息了幾下:“不是很疼,哥哥沒事,你幫哥哥舔舔。”背上的傷他自己實在夠不著。小黑趕緊去幫他舔舐傷口,一變舔一邊流眼淚。邊冀安慰他:“別擔心,哥哥會很快好起來的。”“都怪我沒用,等我長大了,就沒有誰可以欺負哥哥了。”小黑細心地給邊冀舔舐完每一道傷口。“好,小黑加油,快點長大!”邊冀欣慰地說。小黑看著邊冀的傷口,恨恨地說:“那個家夥把哥哥傷成這樣,我們不應該放他走的。”邊冀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家都是為了活著。”小黑沉默了片刻:“哥哥,我們先回家吧。你先回去休息,我帶小飛去覓食,給你找吃的。”“好!”第14章 平頭哥就這樣,邊冀付出受傷的代價,成功搶得了貓生的第一塊領地。至於標記領地這事兒,邊冀交給了小黑。邊冀受傷之後,成了被重點照顧的對象,他不再被允許去打獵,每天的食物都是小黑給他帶回來的。白天蚊蟲多,尤其喜歡往傷口處落,小飛就拿著樹枝替邊冀驅趕蚊蟲。這種待遇,可是連草原之王獅子都享受不到的,邊冀覺得自己真是太值了,撿了兩個娃,這麽快就得到了回報。為了大家都不挨餓,小黑是從晚上忙到天亮,來來回回地搬運獵物。等下午雨停了,還要帶小飛去覓食,因為他除了吃肉,還要吃草。在家養了兩天傷,邊冀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躺著了,說什麽都要跟著小黑一起去。小黑氣鼓鼓的:“哥哥你是不相信我能照顧好你?”邊冀說:“你當然能,但是我不想你太累了。我傷在背上,又不是四肢,我可以跟著你去,幫你望風,還能幫你搬運獵物,你就不用一趟趟來回跑了。”小黑覺得也有道理,他一趟趟來回送獵物,耽誤了很多時間,有時候碰到更多的獵物,由於拿不了也沒法多抓。“那你不許抓,你跟著我就好了。”小黑說。“好,不抓,看你的。”邊冀從善如流。這是邊冀受傷之後第一次出去,走出好遠一段,發現一路上能聞到屬於小黑的氣味:“這是你留下的標記?”小黑有些羞澀:“是的,等哥哥好了,就換哥哥留吧。”邊冀連忙拒絕:“不、不,我不留,你留吧,咱倆誰留都一樣,不用換了。”有了自己的領地,就意味著不會有其他藪貓來分享這片領地的獵物,也不用擔心會被別的藪貓驅逐。小黑是隻有事業心的貓,他一邊走,一邊跟邊冀交代他這兩天了解到的情況:“咱們的領地範圍內,有一個獅群,總共有十幾隻獅子,三隻公的,四隻母的,還有八隻小獅子。大獅子平時除了打獵,也不怎麽活動,小獅子特別壞,上次把哥哥追趕到樹上那些小獅子,就是它們。”邊冀問:“除了這個獅群,沒有別的獅子了?”小黑說:“前些日子是有的,是被大火趕來的,這幾天下雨,到處都有水了,一些獅群已經離開了。”“那就好,獅子多了總不是好事。”邊冀說。“是不好,那些小獅子就特別煩人,這一片的動物都快煩死它們了。”小黑老氣橫秋地歎氣。邊冀覺得好笑又心酸,動物的青春期和人類類似,精力旺盛,調皮搗蛋,小黑如果在母親身邊長大,他現在其實也是無憂無慮的青春期,而不用小小年紀就背負起生活的重擔。“等它們長大一點就好了。除了獅子,還有別的嗎?”“還有一群鬣狗,它們的窩還好不在我們的領地範圍內,還有一個野犬家族,都不太好惹。”小黑說。“那就躲著點。你沒跟他們正麵碰上吧?”邊冀說。小黑說:“昨天下午我帶小飛去找吃的,跟野犬就差點碰上了,還好當時我們在下風向,我們在草叢中躲過了。”邊冀一聽十分後怕:“你昨天怎麽沒跟我說?那以後要格外小心,遠遠地就要躲開。”自己和小黑尚有一戰之力,小飛那就是砧板上的肉,尤其得謹慎小心。“我知道。昨天不是沒事嘛,所以就沒告訴你,我平時很小心的。”小黑說得極其輕描淡寫。邊冀發現小黑現在是越來越有主意了,不知道該說他是藝高膽大,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總而言之,已經不是當初跟在自己屁股後頭啥也不會的小屁孩了。邊冀覺得很欣慰,但也有點擔心他過於年輕而輕敵,便教育他:“那還是得小心,這種事隻要碰上一次,對我們來說都是九死一生。哥哥不想你受傷,更不想失去你。”小黑聽見他這麽說,跑到邊冀身邊,使勁在他頭上蹭了蹭:“我知道,哥哥,我會非常注意安全,不讓哥哥擔心,也不會離開哥哥。”“知道就好。”邊冀也蹭了蹭他作為回應。小黑說:“哥哥,走快點。我帶你去個地方。”“去哪兒?”邊冀好奇地問。“去了就知道了。”小黑加快了步伐,他要趕在天黑之前抵達目的地。一路上小黑也沒捕獵,隻是趕路,最後小黑帶著邊冀到了一片草叢裏,低下頭一邊走一邊嗅,最後在地上扒拉了一會,用爪子刨出來兩棵嫩草:“哥哥,這是不是你上次給我敷的草藥?”邊冀一看,果然是兩棵車前草嫩芽,這一片還有不少車前草:“對啊,你怎麽認出來的?”“我聞出來的,昨天夜裏在這裏聞到有點熟悉的味道,今天帶你過來看看。哥哥,我給你塗藥。”小黑把兩棵車前草的泥放積水坑裏洗幹淨,然後放到自己嘴裏嚼了起來。邊冀看著小黑的動作,簡直難以置信,他就給他采過一回藥。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車前草的味道。“你就用過一次藥,怎麽還記得它的味道?”小黑把藥嚼碎之後,又去給邊冀舔傷口:“嗯,聞過的味道都記得。”邊冀暗暗稱奇,這難道就是野生動物的天賦?自己對氣味好像就沒那麽敏感。小黑又找了兩株草藥嚼了,給邊冀所有的傷口都上了一遍藥,這才說:“明天咱們再過來。”邊冀自己拔了幾棵草藥吃下,說:“不用了,明天應該都好了。走吧,咱們去找吃的。”翌日邊冀背上的傷口明顯開始愈合,小黑很高興,堅信是草藥的效果,又拉著邊冀去上了一次藥。邊冀覺得沒必要了,傷口愈合,就意味著好轉,不用上藥,等兩天也就好了。但小黑堅持要去,邊冀拗不過他,隻好又去了一次。沒兩天,邊冀的傷就好了,他又可以捕獵了,比他預計的要快了些,不能說沒有草藥的功效。等邊冀傷好之後,草原已經更換了新裝,綠色替代了枯黃,樹木也煥發了新芽,整個世界都生機勃發。他們終於不用走太遠,也能讓小飛每天吃飽了,因為家附近的樹上、灌木叢、草地上,隨處都是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