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四大家族,因觸碰禁忌四去其一,餘下的三家也瑟瑟發抖的舔舐傷口。


    一時間,杭州寂靜起來。


    直到塵埃落定,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傳開——杭州楚氏立!


    據說,楚氏一族將在兩個地方發展,即杭州和揚州。


    揚州為楚氏祖地,杭州則是楚氏子弟讀書學習的地方。


    知州楚子鳳在杭州買了三千畝良田,特意雇人耕種,更是將雎陽書院裏的幾位夫子請來為族中優秀子弟授課,而這三千畝良田的產出將供給家族適合讀書的子弟讀書學文,一切盡免。


    其更是立下族規,若有後代覬覦這塊地,無論任何情況,都將逐出家族。


    等楚氏一族在杭州安穩,楚鴻卻是沒有了更多的動作。


    他一直想要的都是杭州的全部,但等家族正式立下,卻是不需要那麽多的大動作了。


    如今,杭州其餘三大家族都在舔舐傷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三大家族相當長久的時間內注定難以有任何發展。


    而這個時間,就是楚氏一族慢慢侵占其餘三大家族土地勢力的時間。


    這個時間,短則三五年,長則近十年!


    當楚氏一族在杭州發展的那一刻,其餘三大家族注定沒有翻身之日。


    因為……往後的幾十年,新帝登基,皇位重歸太祖一脈。


    而楚鴻,是新帝的外甥。


    楚氏一族,隻需慢慢發展壯大,自然而然的就能獨占杭州。


    甚至,杭州三大家族將會主動搬離杭州。


    不搬?


    等“小閣老”的那個“小”字褪去,不需要楚鴻說什麽,手底下的人都會主動幫三大家族搬的。


    杭州,在被楚鴻看上的那一刻,注定翻不了天!


    .......


    楚鴻靜靜的端坐府衙,細細查閱一份文書。


    這是杭州這個季度“鏟除孽黨”的名單。


    前段時間,魏氏一族被鎮壓平叛。


    但,也僅僅是搞了族譜上的人。


    一些恰好不在族譜上,按照關係卻莫名親近的人,沒有被清算。


    地方關係錯綜複雜,要想將關係調查清楚都得一段時間。


    軍隊不可能長久駐紮在一個地方,平叛沒多久就回京了,這個任務自然落在了地方上。


    兩浙布政使嚴複本著送人情的態度將這個任務下放到杭州,楚鴻又將任務丟給了新任通判鄭斌。


    鄭斌是個識趣聰明的人,知道知州大人在杭州立下了家族,自然也就知道“鏟除餘黨”這件事情應當怎樣才能辦得漂亮。


    嗯......孽黨肯定是和魏家有利益糾紛的人吧?


    杭州四大家族一體,這些孽黨都是四大家族的人沒什麽問題吧?


    什麽?你說你沒罪?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啊!


    楚鴻大致看了一下,越看越是滿意。


    這文書上的“孽黨”無一例外都是李、趙、馬三大家族的官吏,這些官吏以輕罪和重罪分別。


    輕罪的那大多是小吏,重罪的大多是小官。


    楚鴻當即微微點了點頭,簽署大名。


    沉思片刻,批示:罪重者貶為庶民,三代不得科考,罪輕者罷官免職,皆給予耕田。


    他也不是那趕盡殺絕的人,但成王敗寇,收割勝利果實是一定的。


    讓這些人擔任虛職和讓自願罷官,已然是相當留情。


    等過去兩三代,一些恩怨仇恨自然消弭。


    有點血腥,但作為開拓者,有這個過程是一定的。


    ........


    三年匆匆即逝。


    這一日,楚鴻召集了杭州大小官吏,淡然的坐在主位。


    一些善於察言觀色的官吏都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紛紛低頭降低存在感。


    等人到齊得差不多,楚鴻深深的看了同知程為一眼,氣場全開掃視全場。


    多年積壓的氣場讓各個官吏都感到不自然,總覺得被看透一切,心跳不自主的加快。


    “本官在杭州為官也快三年了,一些官員的消息很是靈敏啊!”


    楚鴻突然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聽不懂的人自然聽不懂,聽得懂的人一個個悄然望向左首位上的同知。


    不少知情人充滿同情看向程為,這娃子是真慘,稍微有那麽一點點權力就要被搞。


    “本官聽說,如今某些人竟然開始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甚至悄悄的跟州府裏的政令相抗衡?”


    楚鴻深深的掃向同知,臉上的不滿溢於言表。


    沒錯,這就是針對!


    他即將升遷,在離開前要將杭州同知的事情辦妥。


    杭州,隻能有一個聲音!


    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做好大人的左膀右臂,讓這些搞小團體的人無處藏身,自絕於杭州仕林。”


    同知程為察覺到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心底暗道不妙,連忙澄清。


    官難當,屎難吃!


    不就是前段時間邀請了幾個小官吏吃喝嗎?


    哎,又要被搞了!


    楚鴻將眸光移開,也不管有些慌張的程為,讓站起來澄清的程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也不是那不近人情,不容進言的人。杭州為直隸州,意義重大,如何治理自然是得廣開言路。


    杭州一直以來也秉承的是多多益善,一言堂之類的東西也早已摒棄。不過,既然要進言,那就放心大膽的講出嘛!”


    楚鴻溫和的笑了笑。


    正當同知程為稍有放鬆.......


    “嘭!”


    “在其位而謀其政,本官還在這個位置上呢?某些人莫要忘了,我還有半年一段時間才離開杭州,就那麽盼著我離開杭州嗎?”


    楚鴻溫和的臉色刹那間突然嚴肅起來,拍桌子的聲音更是讓程為微微顫抖,這近三年以來杭州官吏變動可是不小,他可不想烏紗帽被拿下。


    程為緊皺眉頭,知州這話基本上就差點名了,誰不知道他最盼著這位離開杭州?


    稍微沉吟一番,程為坐上了位置。


    這是他的第一個倔強!


    反正,這近三年忍受的也不少。


    忍一忍,就習慣了!


    “哼!我們有些官員的職位已經不低了,還想更進一步,可是杭州的財政盈餘,杭州的官吏和黎民百姓,他卻從不關心,也從不為這些人著想。


    底下的官員找他有事,他仰著臉問人家說你是幹什麽的?這種人連手底下的官員都不認得幾個,可對於杭州青樓裏一些稍有姿色的花魁,他是個個熟悉,連那些低俗賣肉的妓女,他都能叫出人家的乳名。


    這些年杭州一直風清氣正,這樣的官員如果再在其位,那就是荼毒百姓,怎麽能留?”


    楚鴻掃視了一眼眾人,最終停留在通判鄭斌的身上,“這種官員是斷然不能留,鄭通判執掌杭州審判監督之職,定然要讓貪官汙吏、庸碌之輩付出代價,滾出杭州!”


    “是!”


    鄭斌目光一亮。


    相反,同知程為的頭越來越低,他這兩三年基本上被知州強行架空,開始被架空的時候反抗了一次。


    嗯.......被全程吊打。


    沒辦法,他就躺平了。


    人一無聊,隻能找樂子.......


    咳咳.......他的確知道不少妓女的乳名。


    性子一向軟弱的程為將頭低的更低了,背部稍微靠在椅子上。


    這是他的第二個倔強!


    “散了吧!”


    楚鴻此話一出,不少官員紛紛鬆了一口氣,一把手逮著二把手狠狠的罵,二把手窩囊得不敢反駁,這種場景實在太壓抑了。


    “同知留一下!”


    正準備跑路的程為呼吸稍微沉重起來,這官真特麽難當!


    ........


    “程大人,本官過段時間就要調任江南,你可有什麽想法?”


    等眾人走散,楚鴻一反剛才的嚴肅,又變得和善溫潤。


    “大人要走?”


    程為心底一鬆,沒想到這小道消息居然是真的?


    “嗯,說說想法吧!”


    “想法?大人,下官沒有什麽想法。”


    程為心慌在坐在椅子上,他是真沒想法,也不敢有想法。


    一把手太強勢,他這兩三年被架空得一點權力都沒有,有時候找幾個官位稍微高那麽一點點的官員喝酒吃飯都得被警告,時間一長也沒人敢跟他混。


    畢竟,連手下人都護不住的,誰敢跟著混?


    也因此,他沒有半點根基,知州的位置爭個錘子哦!


    當年為了上位杭州同知,可是將救了布政使老娘的命這個人情都用了。


    上次被架空去找布政使,人家也不管,明顯是恩情兩清的樣子,這次知州的位置拿命爭嗎?


    程為識趣的給楚鴻倒了杯茶,順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這是他的第三個倔強。


    “程大人可有什麽追求?”


    楚鴻又笑嗬嗬的問了一個不怎麽相關的問題。


    他要走了,這同知也得換人,必須換成自己人。


    他在走之前,要把程為帶走。


    不是一起走,而是讓程為離開杭州。


    他離開了,程為也不能留!


    要是程為非要留,那就隻能架空三年、六年、九年……一輩子!


    “大人是指?”


    “仕途方麵!”


    “仕途?大人,下官唯一的追求就是安穩落地。”


    程為無奈的笑了笑,他都五十幾的人了,之前也沒指望能得到同知這個官位。


    在沒得到同知這個官位之前的追求是混個從四品虛職。


    現在.......是從四品安穩落地!


    “哦,這樣啊?程大人覺得太中大夫一職如何?”


    “太中大夫?甚好甚好!”


    程為意識到什麽,心底稍微鬆了一口氣,能不在楚鴻手底下當二把手就是好事,更何況這可是正四品的虛職。


    這三年,他可算是體會了什麽叫架空。


    一個含權量十足的杭州同知,權力半點沒有,事事要擔責。


    沒幾天就得挨罵,過得還沒有一個虛職散官舒服。


    這個官,誰愛當誰當吧!


    “哈哈!程大人等消息吧!”


    楚鴻目的達成,當即許諾。


    “多謝大人!”


    程為得到楚鴻的許諾後,莫名有種鬆弛的感覺。


    有這個許諾,算是安穩落地了!


    爽!


    楚鴻微微點了點頭,程為告辭離開。


    程為前腳剛走,鄭斌後腳就被從六品的陳奇帶了過來。


    楚鴻看向鄭斌,笑嗬嗬的說道:“杭州目前安穩下來,我也在杭州為官三年有餘,這次即將調入江南為官。你可有什麽想法?”


    “大人要屈居江南?”


    鄭斌和陳奇皆是一驚,傳言果然屬實啊!


    “下官的仕途都是大人給的,大人讓屬下去哪裏,屬下就去哪裏。”


    鄭斌沒有任何猶豫,稱呼也由“下官”轉化為“屬下”


    “如此,你做好準備,過段時間入京任左諫議大夫,若是運氣好,可以兼任一個散大夫官職。”


    “是!”


    楚鴻滿意的點頭,讓得力的門生故吏入禦史台和諫院是他早有的打算之一。


    雖然禦史台和諫院看似也就那樣,官階也不是特別高。


    但是,這些官職在政鬥的時候相當好用,可以無視特殊情況收集一些東西,也可以隨意汙蔑潑髒水。


    這是那種手可以伸得特別長,但抓不了東西的官職。


    可以不用,但必須得有自己人。


    楚鴻示意兩人倒茶喝,陳奇識趣的上前添茶,楚鴻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知州的位置有人定了,過段時間走馬上任。


    那位是本官的好友,韓相的幼子,杭州的事情卻是無需擔心,周遭官吏協助好那位就成。”


    “韓相幼子?!”


    “嘶.......”


    陳奇一驚,那位也是通天的人物。


    雖然可能比不上知州大人,卻也差不了多少,未來必定是韓係......哦不,楚係核心人員之一。


    楚鴻點了點頭,“我在杭州為官三年,這杭州的掌控權自然不可能輕易交於別人之手。這番嘉彥兄到杭州,也是早有安排。


    不過,他在京為官已久,未必能適應地方上的權利鬥爭,這同知程為是個老油子,又不是自己人,自然是得弄走的。


    等程為入京為官,同知的位置將由江南東路僉事接任,你們也大可放心為官治政。”


    “江南東路僉事?可是老太爺駕臨?”


    陳奇目光一亮,這聲“老太爺”叫得是那樣的親切自然。


    楚鴻不可察覺的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


    “陳奇,近三年了,你也該動一動了。以你如今的官位,升入汴京卻是沒什麽太大的意義,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任杭州正六品官位,一個是去往其他州郡任職正六品的通判。”


    “大人讓陳奇去哪裏,陳奇就去哪裏!”


    陳奇沒有任何猶豫,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楚鴻微微沉吟,“正六品的官位放在杭州實在太小,反倒是其他散州絕對是一等一的官員。寧為雞頭,不為鳳尾。散州要是做出了功績,也更容易出頭。”


    “本官在江南的為官也不會太久,等我返京,在上麵頂著,你們但凡能整出點名堂,為官清正清廉,那提拔就不成問題。”


    “是,那陳奇就去散州!”


    陳奇心安的點了點頭。


    鄭斌也是心安不已,有能力就提拔,有功績就提拔,這就是他一直向往的風清氣正,治政清明啊!


    “杭州底蘊頗深,在走之前再打擊一下貪官汙吏吧!”


    楚鴻叮囑道。


    “是,大人!”


    “嗯,你們都回去吧!讓其他人依次進來一趟!”


    “是,大人!”


    楚鴻這一天都在官員們談話,大多數官員都升,少數也是按照這些人的意願調整平調。


    所謂門生故吏,就是這樣慢慢積累起來的。


    當然,真論積累門生故吏,那還得是主持科考,座師的地位可是相當的高。


    慢慢來嘍,座師會當的,內閣也會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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