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當初哭著鬧著要報，怎麽又不去了？”彭濤問。“我最近看了幾本書，做了不少功課，不用再浪費那個時間了。”時陌道：“是不是錢不好退啊？不行從我賬上扣。”“得了吧，哥缺你那點錢？”彭濤在電話那頭笑道：“我發現你去了一趟節目，回來說話怎麽成熟了不少呢？是不是跟紀潮聲走得太近，沾了邪乎回來？”時陌失笑，心裏卻覺得暖哄哄的，因為彭濤隔著電話線就覺察到了他的改變。“沒什麽，做了個夢，夢到我拿了三金影帝後，當場猝死了。”時陌半開玩笑地道：“所以我想著回來養養生，別那麽累了。”“呸呸呸，三金影帝咱們可以想想，別的就算了。等我回去帶你去燒個香，順便把今年的體檢做了。那個班不去就不去吧，正好還有點別的資源，等我回北京咱們見個麵聊一聊。”彭濤道。彭濤這幾天在外頭出差，所以這次的錄製他並沒有跟著時陌。公司倒是給時陌配了助理，但時陌這幾日打算在家休息，所以回來後就讓人放假了。掛斷電話之後，時陌叫了個外送。在等外送的間隙，他又拿出手機點開了微博。熱搜廣場裏，幾乎全是他和紀潮聲的美顏暴擊。知道的兩家是在洗廣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比美。時陌點開紀潮聲的高清大圖，忍不住嘖了一聲。不得不說，紀潮聲這長相確實沒得挑，棱角分明的臉配上一副寸頭，極有壓迫感，點開大圖荷爾蒙都從手機裏往外冒。時陌則是完全不同的長相，五官生得更為精致，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跟玻璃珠子似的，漂亮又清澈。不過他的氣質可塑性非常高，既扮得了清冷貴公子，也扮得了無辜小可憐。這就是為什麽明明是同一個人，上午紀潮聲還被他激得像條好鬥的大狗，晚上就被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模樣糊弄得不惜低聲下氣安慰人。時陌看了會兒微博，發現沒什麽新鮮事，便退了出來。隨後他又給父母及能想得到的親朋好友都去了個電話。雖說死而複生的喜悅無人可以分享，但聽到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還是能讓他找回一點安全感。掛斷電話之後，時陌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頭的黃昏，總算是有了點真實感。現在想來，關於重生這件事，最讓他驚訝的是發覺自己現在的生活，和七年後竟沒有太大的差別。他還住在原來的房子裏，因為這裏離公司近；依舊沒有買車，因為沒有時間開；家裏的裝修沒有變，因為沒有時間折騰；一直想養的寵物也沒有養成，因為沒有精力照顧……他把太多的心思用到了工作上，把生活過得像白開水一般，無趣又單調。好在命運厚待他，給了他第二次機會……接下來這兩天，時陌一直宅在家裏補覺。睡覺的間隙，他會打開某度搜一些養生知識，然後再讓助理幫忙網購一些養生茶之類的。上一世，他定期會體檢，所以知道自己的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導致他猝死的最大原因，應該還是過度勞累。哪怕再年輕健康的人，連續那麽熬著也很危險，更何況他一熬就是七年。彭濤從助理那裏知道了他買養生茶的事情，所以回京後第一件事就是帶時陌去做了個全麵體檢。體檢的結果比較樂觀，他的身體確實沒有任何異樣，因為這會兒的時陌，還沒顧得上折騰自己。“今晚節目要播了，要不要一起看？”從體檢中心出來後，彭濤問他。“算了，十點播有點太晚了，我要早睡。”時陌道。彭濤用一種極其奇怪地眼神打量了他一會兒，問：“是不是勾搭上什麽人了？”“為什麽這麽問？”時陌不解。“二十來歲的年紀，十點睡，你騙鬼呢？”彭濤道：“不會是背著我偷偷約會吧？”“沒有，這才幾天工夫，我上哪兒去勾搭人？”“網戀也不行，容易被騙。”彭濤道。“我知道，實在不放心你去我家盯著我睡。”彭濤聽他這麽說，這才放心，把人送回去之後就走了。當晚，《我們的假期》第一期播出。時陌果真沒看，因為上一世這是他做的第一個綜藝，當時他出於好奇看了好幾遍，都快把節目看出包漿了。而且他印象中這期節目並不怎麽好看，他和紀潮聲打了一整期，被導演一剪沒，隻弄了一段快剪放到了正片裏。這一次，節目的大部分內容都和從前一樣，想來也不會有什麽新的看點。事情不出時陌所料，節目確實和從前差不多，沒什麽改動。導演堅持認為兩個男的對打沒意思，隻保留了那段快剪。然而隨節目正片一起放出來的一段花絮，卻在被營銷號轉發之後，爆了熱搜。這段花絮是醫護人員幫時陌包紮傷口的畫麵，鏡頭中的時陌一開始一直在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直到紀潮聲入畫，朝他說了句什麽，時陌抬眼看向對方，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了。這段花絮配了紀潮聲的采訪，導演問他對時陌有什麽印象，他沉默了很久，最後說：“有點愛哭。”紀潮聲這句采訪後頭，接了一個時陌擦眼睛的畫麵。畫麵因為加了濾鏡的緣故，將時陌眼尾的紅意加重了許多，看上去特別委屈。於是，當晚【紀潮聲說時陌有點愛哭】的話題，直接竄上了熱搜前五。同日節目組買的另外兩條熱搜，都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頭。熱搜廣場裏就跟炸了鍋一樣，三方粉絲打得不可開交：時陌的粉絲一邊忙著“抱走不約”，一邊安利自家哥哥的“硬漢”人設。紀潮聲的粉絲則一邊吆喝哥哥“獨美”，一邊忙著罵節目組惡意剪輯。但這兩撥人的聲勢，都沒蓋過另一撥人，那就是cp粉。其實廣場上這些忙著湊熱鬧的，大部分都是路人，隻是看到花絮覺得挺好磕，就隨口磕一下，既沒有惡意，也沒有多真情實感。但因為路人的數量太多，導致話題的熱度持續暴漲。甚至有人翻出了前幾天那條【時陌紀潮聲機場同框全程互不理睬】的熱門，半開玩笑地說兩人這是在避嫌……畢竟剛錄完節目的同事，就算是出於禮貌，也不大可能連個招呼都不打，太刻意了。他們哪裏會知道，時陌那天迷迷瞪瞪，壓根就不知道紀潮聲在自己身後。當然，話題裏肯定也有負麵的聲音，說兩人刻意賣腐什麽的。但由於這對cp之前熱度太低，黑粉還沒成規模，所以負麵內容很快就被淹沒了。熱搜話題一路飆高，時陌卻全然不知。直到第二天下午，彭濤去了他家，時陌才知道自己又上熱搜了。“你買的？”時陌問他。“你走的是正經的演員路子，咱們連亂七八糟的商務都不接，要這種流量幹啥？”彭濤道：“我找人問了，人家節目組是買了兩條熱搜，但是壓根沒帶你，你這條是自己上去的。”時陌掏出手機打算看一眼，卻被彭濤攔住了。“都是老一套，沒什麽好看的。”彭濤取出一個文件袋遞給他：“節目組的製片人連夜找的我，說想跟你續兩期節目。”時陌一挑眉，看向彭濤：“你不是說咱們不要這種流量嗎？”“話是這麽說，但他們給的太多了！”彭濤笑道：“而且這節目錄得快，一期最多兩天，兩期也就三四天，你正好閑著，又不累。”時陌有些無奈，接過文件袋打開，連看都沒看，就打算簽字。上一世他和彭濤一起合作這麽多年，這點信任還是有的。“紀潮聲去嗎？”時陌簽字前朝他問道。“沒聽說，應該是不去，他隻簽了一期。”彭濤道。時陌這才放心，在協議上簽了字。彭濤收好文件之後，在微信上找到一個叫桑菲的名字，給對方發了條信息：「假期那個節目組沒找小紀續期吧？」這個桑菲是紀潮聲的經紀人，她很快給彭濤回複了信息：「找了，也找你們了？」彭濤：「你們沒答應吧？」桑菲：「答應了啊，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彭濤看了時陌一眼，不禁有些頭大，回複道：「時陌剛問我，我跟他說小紀不去。」桑菲：「這麽巧，我跟小紀也說時陌不去。」彭濤：……第3章 彭濤收起手機，看上去有些心虛。“怎麽了？”時陌見彭濤表情有點奇怪，忍不住問道。“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他們這個節目不是隻有一組常駐嘉賓嗎？也不知道後頭誰跟你同期，要不幫你問問？”彭濤道。時陌笑道：“沒事兒，誰來都一樣。”“你真這麽想？”彭濤問。“對啊，不就是一起做做遊戲吃吃飯嗎？”時陌道。上一世他上過的綜藝很少，但現在想想，其實偶爾參與一點這種慢綜還挺輕鬆的，既能休息，還能順便體驗體驗生活，也不耽誤替公司掙錢。彭濤聽他這麽說，心放下了一半，故作隨意地道：“要不要我再問問桑菲啊？我估摸著紀潮聲不會去，但是也沒確認過。”“不用問。”時陌道。他了解紀潮聲，那人比自己參加綜藝還少，不大可能繼續湊這個熱鬧。“哦。”彭濤聽他這麽說，忙機智地轉移話題道：“你杯子裏泡的什麽啊？怎麽一股藥味？”時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養心茶，黃芪、黨參什麽的，對心髒好。”“你是不是被夢魘著了？那天體檢，醫生不是說你很健康嗎？”“越養越健康啊，你沒事兒也養養身體，整天這麽喝酒熬夜，再過個五六年就大肚子禿頭了。”時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