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播室裏,正等著嘉賓睡覺收工的導演,將這一幕從頭到尾看在了眼裏。他想起小玲先前說過的話,忍不住帶入了一下畫麵中的情景,想判斷這樣的畫麵究竟算是自然的範疇,還是屬於不自然的範疇。可惜他想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反正在他看來,一個男的掀起衣服給另一個男的秀腹肌,挺正常的,他要是有腹肌,肯定也會時不時掀起了給組裏的攝像和製片們秀一秀,可惜他沒有。至於幫忙抹藥,好像也不難理解。他肩周炎摸不到後背時,倒是會讓攝像幫他撓癢癢。這麽想好像也挺自然。先不管了,今晚小玲不在,他決定把時碼先記下再說。另一邊,時陌又去了趟盥洗室,幫自己額頭的傷口噴了藥。這一次他學聰明了,知道掌握力度,所以沒噴到眼睛裏。他出來之後,收到了彭濤的信息,提醒他晚上記得擋攝像頭。時陌目光在房間裏一掃,這才想起來攝像頭的事兒。“那個要擋嗎?”時陌問紀潮聲。紀潮聲剛躺下,聞言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他就覺得有件事情忘了做,原來是忘了擋攝像頭。幸好是和時陌一起住,不然他洗完澡說不定光著就出來了!其實他在回來的路上就想著這事兒呢,但回來後被抹藥的事情擾亂了心緒,將攝像頭的事完全拋到了腦後。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舉動,確定沒在攝像頭下幹出什麽有損形象的事情,這才放心。隨後,他便起身取了兩塊毛巾,蓋在了機器上。等他回來躺下時,另一張床上的時陌已經呼吸平穩地睡著了。紀潮聲調暗了屋裏的燈光,取出手機調了靜音,然後給桑菲發了條信息:「菲姐,你知道時陌家裏是幹什麽的嗎?」很快,桑菲就恢複了信息:「他爸媽好像都是教授吧,書香門第」「哦」紀潮聲回道。「怎麽了?突然對人家家世這麽感興趣」紀潮聲:「沒事,就是好奇,書香門第怎麽會養出個豌豆公主來?」桑菲:「豌豆公主什麽梗?他嫌客棧的床硌得慌?」紀潮聲看向睡得很香的時陌,回答道:「沒有,人家睡得挺香」「你別帶著偏見看人,也別欺負人,要學會互相照顧」紀潮聲:「我就是丫鬟的命唄」桑菲:「不是太監命你就知足吧,趕緊睡覺!」紀潮聲不敢頂嘴,隻能老老實實收起手機,關燈睡覺。第二天的拍攝任務比較辛苦,是幫寨子裏的村民幹農活。眼下正是玉米收獲的季節,所以三組嘉賓要做的事情,都和玉米有關。導演組讓他們分組抽簽決定要幹的是什麽。楊勳那組抽中的是剝玉米,就是用比較傳統的方法,手工將玉米粒從玉米芯上剝落下來。其實這寨子裏雖然看著比較原生態,但當地的農業並不落後,早就有剝玉米的機器了。但為了拍攝的畫麵更貼近寨子裏的風格,節目組還是選擇了讓他們體驗這種比較原始的方式。為了嚴謹,楊勳會在節目中朝大家科普這裏的真實農業水平,並不會真去誤導觀眾。那對組合抽到的內容是編玉米辮。這是寨子裏一種比較傳統的晾曬玉米的方式,即將玉米的皮剝開後,並不扯掉,而是讓皮依舊連著玉米,再將皮編織成一串,這樣玉米也會跟著連成一串,懸掛起來時黃燦燦的一條,還挺好看。時陌對這個很熟悉,因為很多年代戲的置景中,農民院子裏都會掛這種玉米串。出場率同樣高的還有紅辣椒串,和蒜串等……時陌這組抽到的是純體力活,掰玉米。那兩組還能找個樹蔭或者在室內幹活,但時陌這組卻是真的要下地。星星怕他曬傷,拿著防曬幫他噴了好幾層,又找了遮陽的帽子給他戴上,還給了他一副手套。到了地頭之後,負責配合節目拍攝的大叔,給了他們一捆麻袋。時陌數了數,一共有五隻,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留兩隻還是三隻。他若是少拿一個,怕紀潮聲覺得他欺負人。可若多拿一個,又怕對方誤以為他在叫板,被激起勝負欲。念及此,時陌抬頭看向紀潮聲,那意思讓對方先拿。紀潮聲見時陌一臉糾結地數了半天,誤以為對方在犯愁,於是主動拿走了三隻。但他很快想到了桑菲不久前剛給他發的信息,說時陌昨天受了傷,讓他發揚風格多照顧照顧。於是,他俯身又拿走了一隻,這才轉身下了地。時陌看著地上那隻孤零零的麻袋,心道這人勝負欲可真強啊!第6章 時陌拿著剩下的那隻麻袋下了地。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玉米地,又看了一下手中麻袋的大小。若他按照正常速度掰玉米,這一袋應該很快就會裝滿,到時候他該怎麽辦呢?坐在地頭上等著紀潮聲,顯然不大合適,但是去給對方幫忙,又拿不準對方會怎麽想。思前想後,他決定使用拖延大法。隻要讓自己掰一袋玉米的速度和紀潮聲掰四袋玉米的速度不相上下,就能極大程度地滿足紀潮聲的勝負欲,還能避免他提前掰完了之後獨自等待的尷尬。於是,時陌走上前,找到一個看起來個頭不大的玉米,慢慢扒開了玉米上方的皮,露出了一點裏頭尚未長好的玉米粒。“有很多看電視的小朋友,可能對玉米不是很了解,下麵我來教大家怎麽分辨玉米是否成熟。玉米的粒是從下往上長的,所以要看一個玉米熟了沒有,主要就是看上方這個位置的玉米粒是否長全了。”時陌示意攝像機給了個特寫,慢悠悠解釋道:“大家看,這顆玉米的上方,明顯有還沒長全的小粒,這裏也是半透明的,這就是沒熟。”“這種不掰下來,還是可以繼續長的。”他說著將那顆玉米的皮重新合上,又換了一顆大一點的扒開,“這顆就不一樣了,很飽滿,說明它熟透了。”說罷,他便將那顆熟透了的玉米掰下來放到了手邊的袋子裏。“大家還可以通過玉米外頭的須來判斷,成熟的玉米須會發黑,已經有些變幹了。”時陌說著撚起一縷玉米須朝著鏡頭展示,“這種比較柔順新鮮的玉米須,就說明裏頭的玉米還在生長,並沒有熟透。”小玲湊到村寨裏那個大叔的身邊,問道:“他說的對嗎?”“對啊,這個小夥子一看就是種過地,很懂的。”大叔道。小玲一臉迷惑,她進組前詳細了解過嘉賓的資料,根據資料顯示,時陌自幼在城市裏長大,父母都是學者。以他這樣的成長背景,怎麽可能有知道這些?難道是提前做過功課?現在這麽敬業的年輕人,可不多了。她不知道的是,時陌上一世拍過一部年代戲,在西北農村體驗過一個多月的生活,所以才會知道這些。今天為了拖延時間,他算是把老底都撂出來了。“這玉米全身都是寶,玉米粒可以吃,秸稈可以用來做肥料和飼料,這個玉米須還有藥用價值,可以用來泡茶喝,利膽護心,是好東西。”最後這句,是他前些日子查養生知識的時候看到的。時陌說著撿了幾縷幹淨的玉米須,打算用葉子包好之後揣到口袋裏,拿回去泡茶喝。小玲一臉笑意地看著這一幕,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了這段畫麵怎麽剪輯,到時候就弄一個花字版,上麵題字時老師養生小課堂,背景配上舒緩的古箏曲。就在時陌不緊不慢講解玉米的妙用時,紀潮聲已經將四個麻袋都裝滿了。節目組名義上讓他們來幫村民幹農活,實際就是讓他們體驗一下而已,所以給他們的麻袋個頭不算大,裝滿了玉米也就三四十斤。紀潮聲一手拎一個,兩趟就把麻袋搬到了地頭上。他回來時正好看到時陌在那認真地挑玉米須,於是順手把時陌那袋也拎走了。等時陌把玉米須包好之後,起身就看到五個麻袋整整齊齊碼在了地頭上。“紀老師,你好快啊!”時陌由衷地誇讚道。紀潮聲擰了擰眉,對他這句“誇獎”並不是很受用。畢竟,男人沒有喜歡被誇快的。兩人回到客棧時,另外兩組嘉賓也都完成了拍攝。時陌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身上都是汗,就去洗了個澡。他洗完澡出來時,組裏的醫護小姐姐過來查看了他額頭上的傷口,又給他噴了藥,並貼了個粉色的小豬佩奇的創可貼。“都快結痂了,還要貼嗎?”時陌對這個粉紅色的創可貼有點抗拒。醫護小姐姐卻道:“傷口曬了容易變色,恢複得慢。您晚上睡覺揭下來就行。”時陌聽她這麽說,隻能點了點頭,放棄了抵抗。他們下午沒有再出外景,而是被安排了一個遊戲。這個遊戲屬於多人互動類的,簡單又熱鬧,很利於活躍不熟的人之間的氛圍。“這個遊戲名叫《我是什麽》,遊戲目的是考驗每組隊友之間的默契。”執行導演朝嘉賓們解釋規則,“咱們每組派一位老師頭上戴著這個發箍,待會兒發箍上這個空白的地方會顯示一個詞,代表遊戲中老師的身份。”戴著發箍的嘉賓通過第一人稱的方式來問問題,隊友隻能回是或否這樣的答案,最後哪個組得出正確結論時,問的問題最少,就算獲勝。執行導演說著朝幾人展示了一下那個發箍,又道:“詞由負責回答的三位老師來選,選完了會被打亂順序分配給另外三位老師。”換句話說,每個人寫的詞,都有可能是給另一組出的題。時陌看向紀潮聲:“你戴還是我戴?”紀潮聲看了一眼那個過於可愛的卡通發箍,說:“你戴吧。”時陌聞言點了點頭,並未表示異議。他以前在劇組,看別人休息的時候玩過類似的遊戲,所以大概知道該怎麽配合。另外兩個組很快也選好了人,戴發箍的分別是楊勳、時陌以及那隊組合裏的姑娘。剩下的三人各自在執行導演發的卡片上寫了一個詞,對方將卡片用特質的貼紙封好,打亂順序後貼到了三個發箍上,示意時陌三人戴上。然後工作人員才將封住字的那麵貼紙撕下,露出了裏頭的字。紀潮聲看到時陌腦袋上的詞時,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為了好猜,在卡片上寫的詞是電影,可沒想到,他抽到了胡若薇寫的卡片,上頭寫的詞是馬卡龍。而楊勳和另一個嘉賓選到的詞分別是電影和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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