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影的預感才會那麽不好。接著,賀堯趁休息時間,興衝衝地跑到錄製場地的大門口,把第二個探他班的人接了進來。顧影一看,果然是司熠瞳。一段時間不見,司熠瞳臉上的光彩少了許多。自從不再是組合裏的c位之後,氣運斷崖式的下跌,若不是銀河超能團裏現在還有顧影的名頭撐著,司熠瞳如今應該已經糊成一團,無人問津了。按理說他也是沾了顧影的光的,但是一見了麵,司熠瞳看顧影的眼神,卻是帶著幾分壓抑的怨懟。“小影,又見麵了。你最近過得好麽?”『聖父』人設貫穿始終,明明是來給賀堯探班的,卻第一個跟顧影講話。司熠瞳的人設就是這樣,不在身邊的,似乎永遠比在身邊的重要。跟顧影合租的時候,他看著秦紹商,跟秦紹商戀愛之後,他關心顧影和申陳豐,現在賀堯在對他展開追求(這很明顯),他又第一個跟顧影說話。且司熠瞳的眼角呈微微下垂狀,隻要盯著人看就會有一種天然的委屈。尤其麵對顧影,這種委屈裏還多了幾分壓抑和克製,仿佛是在跟顧影說『小影,雖然你背棄了我們的諾言,丟下了我,但我不恨你。你看,我還是願意問你最近過得好不好』。“熠瞳,你去那邊坐著休息一下吧。趕這麽遠的路肯定累了。”賀堯接過司熠瞳提著的水果,指了指北麵的休息區,讓人過去歇著。同時打斷了顧影跟司熠瞳對話的可能。看樣子,自己心上人隻顧和別人講話這件事,賀堯也不喜歡。隻是他這發作得有些古怪,他似乎是把賬算到了顧影頭上。司熠瞳走開之後,賀堯斜了顧影一眼,就差直接把『你既然已經拋棄熠瞳了,以後就離他遠點』寫在臉上。顧影深覺晦氣。仔細想想,原文中關於攻四和主角受的感情線還未及開發,本來應該存在於攻一、攻二、攻三之間為主角受所展開的情感爭奪,也因為顧影的覺醒而全部打亂。一下子沒了三個競爭對手,自然也就方便賀堯的上位了。原本沒有的感情線,也可以自由的野蠻生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顧影還是為賀堯鋪就奔向心上人的康莊大道的大善人呢。隻不過顧影多少覺得這條『大道』有點缺德,反正他和秦紹商都不做大冤種了,這福氣賀堯想要,就讓他拿去唄。晚上的聚餐,顧總請客,顧影、賀堯,和李勝,分別坐在方桌的三個方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樣的畫麵都顯得有些詭異。後來他們聚餐的照片被狗仔拍到,在那鏡頭裏,他們這頓飯竟然還顯得十分溫馨。顧燃和李勝理所當然的扮演了“長輩”的角色,而顧影和賀堯,則有一股“被撮合”的小年輕的既視感。圖片一傳到網上,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了『顧影和賀堯的緋聞』。更有甚者,已經超越了嗑cp的範疇,開始琢磨著顧氏賀氏兩大集團聯手,那兩位小少爺結為秦晉之好也不是不可能的。經零零二的嚴格盤算,認為這應該是處bug,為什麽看見他們聚餐就會想到處對象呢?又不是一男一女。不過他們是身在耽美世界的,又分別是攻二號和攻四號,世界觀裏默認他們喜歡男人的,所以公眾會往這方麵討論。倒也不算是錯了。總之因為這頓飯,顧影和賀堯莫名傳出了緋聞,甚至有些缺德的營銷號已經開始編纂『影堯cp』從前的故事,力圖充分迎合『前任感』和『離婚感』兩個關鍵詞。把cp粉們刺激得五迷三道,而從中收割了不少的流量和利潤。到這裏,顧影真正明白他這位哥哥熱心地組織一個飯局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了。正是利用緋聞收割利益。那些拍到聚餐圖片的狗仔,以及編纂小作文的營銷號,有多少是顧氏集團出錢買的,顧影能猜到個七七八八。顧燃當真是在將他當成一個『工具』般使用。不過......他違逆了顧燃的意願,拒絕與顧氏集團合作,那顧燃心狠手辣的拿他當工具人也還可以理解,可是賀堯呢?顧賀兩家不是同盟麽?緋聞牽扯的也不止是顧影一個人,那賀堯的名聲怎麽辦?而且他一心癡迷司熠瞳,能忍受被情敵的哥哥利用?“看來顧賀的商業聯盟,確實是純‘商業’的。”顧影感歎。錄完節目的某一天,顧影抽出空閑上秦紹商公寓裏來了一趟,秦紹商的腿還沒有好,這幾天秘書、助理都在變著法兒的給他弄排骨吃。搞得秦紹商體重都長了兩斤,他罵道:這是養腿,又不是坐月子!黃秘書沒轍,隻能私聯顧影,把自家老板不配合養身食譜的行為報告了上去。然後顧影給秦紹商打電話,讓他乖乖喝排骨湯。秦紹商隻道是:“那你來陪我呀。我們好幾天沒見麵了。你來和我一起吃,我就吃。”所以顧影就抽出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現在兩個人窩在秦紹商的公寓裏,秦紹商身殘誌堅地用電腦處理著公務,顧影則在回憶飯局和緋聞的事。秦紹商聽他那麽說,自然而然地接話道:“像我們倆這樣‘合作’出感情的,又不是人人都能遇到。咱倆都要好好珍惜。”顧影勾了勾嘴角,“難得你說這麽正經的話。”相處得越熟悉,顧影越知道秦紹商時常西裝革履包裹的外表下,實則是湧動而濃烈的欲望,在他心愛的人麵前,更加直白和不加掩飾。所以他突然說到『珍惜』這樣含蓄而純情的字眼,顧影還覺得不像他的風格。果然,下一秒秦紹商就從電腦桌那邊投來強勢且熱烈的注視視線:“等這護具拆了,我立刻就辦了你。”顧影張口想要回擊一句什麽,結果話頭都還沒出去,就聽到手機傳來震動,打開一看,竟然是賀堯向他發來的好友申請。之前兩個人同在銀河超能團的大群裏,自從一起當了飛行嘉賓後,李勝就重新拉了個小群,他倆加上賀堯那邊私人團隊的頭兒,四個人組成了群。顧影和賀堯卻不曾相互加過好友,在群裏也基本零互動,不知道為什麽這人會突然申請成為好友。點擊了【通過】,顧影收到了賀堯跟他的第一句私聊,內容是晚上見一麵。“見一麵幹什麽?哪個晚上?多晚?”秦紹商立刻抬頭,表情滿是不爽。顧影照實回答:“今天晚上。我們公司旁邊的咖啡廳。具體什麽事情他沒說。時間約在9點半。”公司旁邊的咖啡廳是24小時營業,去那裏小聚的藝人也挺多,選這個地方,顯然是不想引人注意。或者說...即便引人注意了,也會因這個地方的特殊性而自動減弱『引人注目』的效果。還有時間,約在晚上9點半,也是為了最大程度的避開圍觀視線。“多晚,不曉得。應該隻是喝杯咖啡的時間,不會很久的。”顧影暗暗猜測賀堯這破天荒的約他見麵,會是為了說什麽。秦紹商還是不樂意:“你們倆不是緋聞對象麽,他大晚上的約你去喝什麽咖啡?不守男德。這種人還能在娛樂圈混得下去,居然還有粉絲。”秦紹商說話時咬牙切齒的狀態,讓人很難不懷疑他第二天就要把這事兒曝光出去,叫賀堯的粉絲全體脫粉,讓他從此退出娛樂圈才足以泄憤。顧影也像被鬼迷心竅似的,一向最討厭把工作和感情裹攪在一起,且拎不清的戀愛腦,但現在他竟然覺得秦紹商這樣的反應,也挺有意思。說穿了,有人那麽在乎你,這滋味並不賴。顧影眼角帶笑,“最多以後有人約你晚上喝咖啡,我也放你去一次咯。”“”的一聲,秦紹商朝他飛過一個筆記本來,一邊說:“記著記著,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次是跟賀堯,下次又是跟什麽人。”“出門時間和回來的時間我都給你記好的,別人約我喝咖啡的時候,我會在這個時間段裏回來。”顧影以前沒有跟任何人建立過這樣深刻的連接,在他暗戀長達十二年的時間裏,他始終都隻會沉默地守在一邊。反觀秦紹商看似不可理喻的霸道和無理需索,顧影突然悟到了,為什麽秦紹商和他相比,就是個『會談戀愛』的人。而會談戀愛的人,是招人喜歡的。“你之前招惹司熠瞳的時候,也是用的這一套,讓他迅速失了智,甘心成為你的金絲雀?”顧影小聲道。由於聲音太小,語速過快,秦紹商並沒有聽清他說什麽,“嗯?你剛說什麽?”顧影不願意再重複一遍,而且他之所以壓低聲音,本意就是不要秦紹商聽清楚。差不多到了7點半,顧影準備出門赴約。他換了衣服,戴好帽子和口罩。臨了,秦紹商又把人叫住了。隻見他從自己辦公桌最下方的,位於中央位置的抽屜裏,取出一個包裝精巧的男士首飾盒。一打開,裏麵是一條長長的頸飾,一看就價格不菲。秦紹商要顧影把這東西掛在脖子上,“這是以前參加一個海外的拍賣會,那個島嶼的主人用島上稀有的石品給我做的鏈子。”“他說這玩意兒是我的幸運石。你要出去見別的男人,身上當然要帶一點我的東西。”顧影接過頸飾掛在自己脖子上,還在門口的全身鏡前照了照,鏈子和他今天的整體穿搭還蠻適配。到達咖啡廳時是9點24分,顧影在街頭轉了轉,直到9點半整他才提步進了咖啡廳對待自己討厭的人,他肯定要盡可能的縮短見麵的時間。賀堯已經在裏麵坐等了,到顧影進來的時候,兩人都隻是相□□頭示意,似乎跟彼此說上一句話便是莫大的折磨。服務員小姐來點單,賀堯要了一杯卡布奇諾,顧影則隻點了一杯熱水。“說吧,約我‘見上一麵’是為了什麽。”顧影開門見山。按說是賀堯主動邀約的見麵,開場話也理應是他來說,但顧影實在受不了這人掛在臉上的清高模樣,幹脆自己先把話說開,免得耽誤時間,還要在這裏坐更久。賀堯顯然跟顧影有同感,他也直說道:“顧總是你的哥哥,你應該比我了解他吧。我很費解,他把你和我的緋聞發布出去,再炒熱,究竟是為了什麽?”顧影喝口水潤潤嗓,“顧氏集團和何氏集團不是合作夥伴麽?你有任何疑問給他打電話不就是了。幹嘛舍近求遠?”“我試過了,可是無論是我問,還是托我小叔叔去問,顧總的答案總是模棱兩可。我想他大概是不想那麽早把話說明。”賀堯看向顧影,“所以,我就想到來請教請教你,你們血脈親情,肯定比我們這些外人要懂得多。”“這個圈子裏,緋聞是怎樣的殺傷力,大家都清楚。想來顧總,一定不會拿自己弟弟的聲譽開玩笑。”看樣子,賀堯對這樁緋聞的態度,也是不認可的。那就很奇怪了,顧影本來以為那兩家既然結成同盟,那後續做出的舉動,至少該是雙方認可的。第30章 炮灰竹馬要做頂流(30)“不妨直話直說, 我現在正在追求熠瞳,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被任何外界的阻力打擾。尤其,還是和你這個背棄了熠瞳的人, 炒作緋聞。”卡布奇諾上來了,賀堯用小勺攪了攪,端起來緩緩喝了一口。他的動作相當斯文,略顯蒼白的手臂上青紫色的筋脈異常明顯。看得出來是個時常生病的人。顧影從黑色牛仔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隻錄音筆, 點摁了筆尾的『停止』鍵,“好, 你這些話我收到了。近期我會找機會挑其中一些放給顧總聽。”“賀氏集團是顧氏集團的重要夥伴, 夥伴的意見, 顧總應該會尊重吧。我可以幫你傳這次話, 但是下次別再找我了, ‘血脈親情’也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談不上這個‘懂’字。”顧影把自己的位置定義為『傳聲筒』,並且在外人麵前, 還是給自己和顧家的關係留了餘地。畢竟他和顧燃其實已經可以算做翻了臉,但沒必要在其他人麵前展現。賀堯愣了一愣, 是被顧影忽然掏出錄音筆的舉動唬住了,他和顧影是同齡人,但對方的城府和處理問題的手段,似乎比他深沉多了......“你現在...你對熠瞳...”可能是剛剛意識到對方比自己強很多的這件事,賀堯生出幾分危機感,生怕好不容易有機會靠近的心上人又被搶走。對於這種誤解,顧影很是心累。你剛才都說了我『背棄了他』, 我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嗎?再說這『回頭草』也不是誰都有福消受, 還是你把他帶回家供起來吧。顧影腹誹。不過嘴上還是留了體麵, “十二年了,我和他要能成早就成了。我現在很替他慶幸能遇見你。你們都是有福氣的人。”這話大概是取悅到了賀堯,他轉瞬之間對顧影不那麽感到憎惡了。可惜顧影仍然一心隻想早點結束談話,把玻璃杯裏的熱水一口氣喝完,起身便離開了咖啡廳。之後顧影沒有回秦紹商的公寓,因為他收到了李勝的信息,接下來三五天的時間裏,他上三個打歌的節目,趕六場品牌直播。顧影隻是把與賀堯見麵的內容編輯成文字,發送給秦紹商。秦紹商聽顧影說他沒有在咖啡廳多逗留一秒鍾,心裏自然是高興的,發過來的語音都十分柔和:“你好好忙,等你忙完再找一天把鏈子還我。”顧影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幸運石,突然有點不想還回去,“其實我也有幸運石,不過那是條手鏈。幹脆我拿那個跟你換吧,你這個鏈子就放我這兒。”秦紹商感到訝異:“怎麽了,你是想‘睹物思人’麽?”顧影摁下語音鍵:“是又怎麽樣?你管那麽多呢。”其實他也覺得這樣很傻,收藏對方的配飾什麽的......聽起來就詭異又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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