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江彥亭不會選這個選項，但他也沒急著回絕，而是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你的同類呢？”白姝沒有捆綁總係統，自然也就沒有上帝視角，那他是如何判斷素未謀麵的攻二跟自己一樣，是覺醒了自主意識的呢。白姝坦言：“你忘了，我是林洛的知心姐姐，他幾乎每天都會跟我分享日常，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你。”兩個人互通的聊天記錄，約等於白姝的前情簡介。林洛的聊天記錄裏把江彥亭描述得又暖心又冷峻對全世界冷峻，隻對他一人暖心。白姝一看，這顯然和事實不符，江彥亭和設定裏的完全不同，他能做出自主的改變，那肯定是擁有自主意識的呀。“我從林洛那裏了解到你很多事情呢。包括你今天三四節沒課，也托他聊天記錄的福。”對方態度誠懇，腦子也蠻靈光，說真的，如果是從合作的角度，應該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位搭檔，可惜他們要合作的項目是感情線，而江彥亭的感情線已經焊死在一個人身上了。“誒，那個是不是咱們的‘主胎’，林洛給我發過他的照片，我認得。”這時的綠茵餐廳有兩個客人進來，應該是提前訂好了位置，服務員把他們領過去。而就坐的地方，恰好就在江彥亭和白姝桌子的正前方。江彥亭背對著看不到，白姝卻能瞧得一清二楚。一頭利落的板寸，酷愛t恤配大褲衩，那不就是林洛心心念念要表白的初戀麽？江彥亭回頭過，一眼看過去，還真是祁振宇。第149章 學神校草要配校霸（19）他是跟著另外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進來的, 那個男人就是慶大的現任校長，祁振宇的父親，祁梁。祁校長身上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即使在西服的掩蓋之下也依然凸顯。鼻梁上架一副普通的眼睛，身姿挺拔，身材不算高大，體態保持得很不錯。父子倆單論長相的話, 並不相似，祁振宇應該更多是隨母親。氣質也天差地別。兩個人分別走在街上, 大概沒有人能認出他們竟然是父子的身份。江彥亭能認得, 當然是因為慶大的官網和學生手冊上, 都有祁梁的照片。看來今天是他們難得的父子聚會。為什麽說『難得』, 因為根據傳聞, 這父子倆的關係並不好，祁校長工作忙，大概沒時間安排親子聚會。而祁振宇呢, 從高中開始住宿，幾乎很少回家, 連電話都懶得給他爸打一個，就算祁梁有意父子相聚，祁振宇怕也不願配合。所以今天在綠茵見到他們，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奇觀了。“嘿，你跟‘主胎’什麽關係呀，打從人進來，你這眼睛就跟口香糖似的黏在人家身上。”白姝吐槽道。白姝的性格中, 包含了一部分女生特有的細膩, 光看眼神的專注程度就能對一個人的情感狀態有敏銳而精準的把握。放在當下, 就是江彥亭對祁振宇的感覺不簡單，有貓膩。江彥亭沒有否認，也沒把臉轉過來，隻用聲音回應道：“你能不能換個清爽一點的比喻。”那一頭，祁振宇跟在祁校長後麵，走到校長提前訂好的餐桌，坐定。他並沒有發現江彥亭和自己處於同一空間，就在他們正前方最遠的那張桌子。“......”祁校長開口在跟兒子說著些什麽，以兩桌相隔的距離，江彥亭他們聽不見。隻是瞧祁校長說話的神態，也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事實上，祁梁作為校長，一直是廣受讚譽的。都說他工作認真，愛學生如愛自己的孩子，人又極有才華，素養和涵養都極高。因而，祁振宇作為他的兒子竟然跟他關係不好這件事，凡是聽過的人，都表示不能理解。父子倆的談話仍在繼續，祁校長麵帶笑容、溫文爾雅地說著，對麵的祁振宇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最終，預定的菜品才剛上了一個，祁振宇就從座位上站起來，一言不發，如同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大踏步出了餐廳。這一轉折，說實話，江彥亭也不曾預料到，結結實實被震驚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你先回去吧，下次我請你吃飯。”給白姝留下這樣一句，說罷追著祁振宇的腳步跑出去。白姝一整個愣住，努力梳理著這是個怎樣的局麵。綠茵飯店外的街道，祁振宇悶頭朝前走，他脫臼的右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臉上的表情冷峻中帶幾分不屑，這自然是針對他爸的。他媽的豬油蒙了心，答應跟他吃飯。祁振宇這麽罵自己。突然，左邊手腕被人拽住，一下子無法往前走，祁振宇帶著莫名其妙回過頭來，發現拉住自己的人，是江彥亭。第150章 學神校草要配校霸（20）祁振宇的眼睛不圓, 是偏細長的那種形狀，平時冷著臉沒什麽表情，很少能見他眼睛瞪得這麽又圓又大, 像現在這樣：“你......你怎麽在這裏？”他也沒有掙脫開江彥亭的手。祁振宇是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的，但江彥亭似乎已經被他劃入了可以接納的範圍之內。“我也在綠茵吃飯，剛好看見你進來。”江彥亭實話實說，“本來想跟你打個招呼的, 結果你一口熱菜沒吃，我隻好跟出來, 和你在這裏打招呼了。”江彥亭話裏有話, 『一口熱菜沒吃』顯然是表示, 我看到你和你父親一塊兒進來的了, 也看到你們不歡而散。祁振宇也聽明白了這言外之意, 低下臉，有點想要解釋，“...我, 我今天...”話沒說完，突然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喲, 把我扔在那兒，就是為了出來跟他嘮嗑呀？”“我是不介意的啦，隻是你好歹給我介紹介紹嘛。”一個溫和清亮的女聲傳來，祁振宇往後看去，看到隨著他們腳步而來的，是一個纖細高挑、明豔奪目的成熟女性。這女的好像和江彥亭很熟的樣子，走過來之後就挽住了江彥亭的手臂。祁振宇心頭突然縈繞起一陣不爽, “她是誰呀？你們剛才在一起吃飯？”他問江彥亭道。白姝敏銳地察覺到祁振宇語氣裏的不爽, 故意嘴角勾起笑容, 朝人做了個洋洋得意的表情。江彥亭無語，他沒想到白姝會跟出來。不過這也正常，從白姝直接拋棄主角受，轉而要跟他合作發展感情線，便可見他並不算是個“善茬”。隻是他們的立場剛好站在同一邊而已。這一點江彥亭也早就明白的。白姝現在類似挑釁的舉動，並不說明他對祁振宇就抱有惡意，大概隻是試探。或者，一些性格惡劣者的惡作劇。“今天剛認識的人，他請我吃飯，因為之後或許來往會比較多。”江彥亭並不打算隱瞞。反倒是白姝有疑問：“你怎麽不說我是你姐了？對門衛不是這麽說的麽。還是說，他是你不願意欺騙的人呐？”江彥亭順杆下：“對呀，我不願意跟他說謊。”白姝被噎住，祁振宇也愣了一下。江彥亭若無其事地在白姝耳邊道：“合作有很多種，不給人使絆子也是一種合作。隻要你不故意妨礙我，我保證你能順利通關這個世界。”畢竟離美好的養老生活隻差一步之遙了，白姝有被江彥亭的『保證』打動到，想了想，也不故意找茬了，態度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好吧，祝你們聊天愉快。下次見麵的時候再互相介紹吧。拜拜。”祁振宇對白姝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個風一樣的女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呼嘯而過，好像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仔細一想，這印象裏又什麽都不剩下。然後江彥亭糾正他，說白姝是男人，不是女人。祁振宇略略震驚，心裏不爽的感覺好像弱了一點，但也沒完全消失，“既然他是男的，又幹嘛請你吃飯？本質又不是男的女的的問題。”“你很在乎嗎？”江彥亭知道他是在吃醋，所以矜持地一針見血。第151章 學神校草要配校霸（21）祁振宇立刻偏過頭去, 轉移了話題：“你看到我和我爸了？”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是有那麽一點像吃醋，不願顯得那麽小兒女情態，祁振宇幹脆連分辨也不去分辨了, 直接轉移話題，將之略過。江彥亭也體會他的心思，不去拆穿，隻順著他的話講：“是呀, 祁校長現在應該還在飯店裏。點的那些菜，不知道一個人能不能吃完。”“那我們快走, 免得他把菜品打包出來, 迎麵撞上。”祁振宇打算拉江彥亭到學校後麵的小吃街去, “我請你喝奶茶。”“也好。”江彥亭點頭同意。根據前情簡介, 江彥亭是知道祁振宇和父親關係不好的, 隻是不知道具體不好到哪一種程度，所以他在小小的試探。『一個人能不能吃完那些菜』，正是起試探作用, 而試探的結果也很顯然，祁振宇對他那校長父親, 是恨透了。江彥亭陪他在小吃街逛了逛，買了些雞架、烤腸，一人一杯奶茶，先把沒吃中飯的肚子填飽。然後找了條樹蔭下的長凳，一起坐著。江彥亭問道：“介意跟我說說你和你爸的事麽？”學校論壇裏關於祁校長父子的八卦傳得眾說紛紜，五花八門，大家都想知道這父子二人的真實關係到底如何。如果是別人來問, 必定帶著的是這個目的。但江彥亭不是。他並不能從祁振宇這裏得到一些信息, 然後就從輿論的角度去為他做些什麽, 詢問這個，隻是為了加深了解。雖然他本是有上帝視角的，直接讓總係統查一查，想知道什麽不都是輕而易舉的。可江彥亭不想這麽做，還是聽祁振宇親口說好一點。當然祁振宇也可以選擇拒絕和不說。但祁振宇顯然不打算拒絕江彥亭，即使這是他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和任何人沒有說過。他信任江彥亭，朋友之間講義氣的信任也好，莫名其妙沒來由的信任也好。“他，他是個很難相處的人，是個神經病。”祁振宇緩緩開口，“我知道這與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即使我去對其他人說，也沒有人會信我的。但這就是事實。”祁振宇長到19歲，和父親的關係早就不好了，小時候他也不是沒試過去向其他大人哭訴和求助。可是大家都以為這是兒子對父親的叛逆，和他本身調皮頑劣的個性，反而紛紛同情起他的校長父親來。江彥亭嘬一口奶茶，篤定地看著他，“所以我不是‘其他人’，你說的話，我就信你。”祁振宇笑了笑，神情中有欣慰，“他有很強的控製欲，孩子和女人，都像他私有的物品，可以隨意收納的傀儡，如果你表現出一點兒不屈從，或者反抗，他就會打擊你，捉弄你，折磨你。”“直到你抵抗不成，肯聽話為止。當然，他在外人麵前，自來掩飾得好，對學術的鑽研、同事的禮善、學生的愛護，都不是假的。”“所以我說他神經病。”這就是祁梁祁校長不為人知的一麵。在外是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對內卻是霸道惡劣的□□者。“你知道為什麽家庭聚會隻有兩個人嗎？因為我媽死了，在我初中的時候。自己開車出的車禍，搶救無效。”祁振宇的語氣平靜得有些不正常。他的母親，確實是在他剛上初中沒兩個月就車禍去世的。純屬意外事件，經警方鑒定，是開車的人自己撞上圍欄，導致慘劇。可好端端一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失常撞牆，何況他的母親並不是對汽車不熟悉的人，相反是個開車老手，甚至有賽車駕照。且她的身體健康，發生車禍的當天，並沒有什麽突發的病症。如果有的話，也一定是心病，外表看不出來的那種。這就和祁梁有關。長期壓抑、扭曲的夫妻關係，讓祁振宇的母親有陷入抑鬱深淵的前兆。直直撞上圍欄，而沒有及時踩刹車，大概就是一時想不開的結果。這些東西，警方和法醫鑒定不出來，一開始十幾歲的祁振宇也不懂得，隨著年齡增長，他慢慢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