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盛夏的陽光正麵照射著大地,馬路邊上的樹蔭都好像被烤縮水了,隻能餘得出一個人站立的位置。


    沈初瑤就被安排站在樹蔭下,楊瑾而背對著她,倒了礦泉水在她的自行車座上,用手來回猛搓。


    過了一會兒,楊瑾才滿意地笑著,將自行車推回到她的麵前:“好啦!沒那麽燙了,你下次把車停到後門的車棚裏。我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他們圖書館的人都停在那!”


    聽著楊瑾的叮囑,沈初瑤乖巧地點頭。


    “楊瑾,你下午還來嗎?”臨別前,沈初瑤忽然叫住了要去搭公交車的楊瑾。


    楊瑾搖了搖頭,這回應讓她有些失望。


    “下午不來,有點事,明天再來。”楊瑾狡黠一笑。


    但這個回答還是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你說話還賣關子呢!你下午不來,那......”女孩抬起白皙纖細的胳膊,向他搖手告別,眉目如畫的臉蛋上卻忽然跳出了一抹調皮的笑意,“incaseidon''tseeyou,goodafternoon,goodevening,andgoodnight!”


    她念的是昨天楊瑾在同學錄上寫的英文句子。


    雖然沈初瑤不知道這句子裏麵有沒有什麽深意,但字麵意思不難理解——“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你,祝你下午好,晚上好,晚安!”


    這不是正好可以用在這裏嗎?


    他們要明天才能見麵了,那就把下午、晚上的祝福全都說一遍。


    楊瑾再次愣了愣,他的目光聚焦,隻見陽光下,那個推著自行車的女孩笑靨如花,被風吹得耳畔幾縷發絲像青春一般肆意飛揚,她抬起手指輕輕一勾,柔軟便縈繞而上,也繞在了他的心裏。


    “明天見。”楊瑾輕輕點頭,語氣卻鄭重得像是在做一個承諾一樣。


    ......


    楊瑾下午就去了大眾遊戲廳,他的身後跟著苦等了一個上午的許宗昭。


    昨天楊瑾就跟他說了,不要著急,下午再去。


    但許宗昭還隻是十二歲的少年,怎麽可能像楊瑾這個兩世老妖那樣淡定得下來?


    如果2002年就有微信步數,許宗昭光一個上午的來回踱步,肯定能搶占好友排行榜第一名。


    現在終於能去看到他們賺的錢了,許宗昭滿心歡喜,同時又緊張忐忑,生怕會橫生枝節,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變故。


    “看來我這個車,是找不到免費的洗車工了!”聶曉亮引他們進去,秦清風已經在後院等著了,見到楊瑾進來,他輕輕地拍了拍愛車的油箱,微笑地迎了上去。


    第二次見到這個少年,秦清風的態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覺得他還隻是一個什麽也不懂,語氣還很大的小屁孩,結果這個小屁孩用一晚上的時間賺了接近三萬塊錢!


    雖然秦清風還是沒想明白楊瑾如何篤定巴西就一定用1:0的比分踢贏土耳其的,但就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個押上五千塊錢賭注的魄力依舊令人佩服!


    秦清風不知不覺地也放下了年齡上的成見。


    “風哥想要洗車還不容易,有空我就過來你這裏玩,咱們一起聊車。”楊瑾笑道。


    “你們等會。”秦清風走進屋子,不一會兒,他拎著一個紅色塑料袋出來,“今天上午沒讓你們過來,是因為我要去代理那邊拿錢,你們賺了那麽多,我這裏昨天下注的錢都不夠給你的。”


    秦清風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從紅色塑料袋裏拿出了三捆紅色的老頭,其中有一把是拆開的,薄薄的一小疊,他稍微數了數,最後再從口袋中拿出另外一疊。


    新拿出來的那一疊色澤混雜比較多,有藍黑色,也有紅色的,不過也都是百元大鈔。


    “這是你們押中的獎金,兩萬兩千五,這個是你們的本金,五千。你數一數吧。”秦清風眼神很平靜,沒有一點貪念。


    相比之下,許宗昭就激動到身體有些顫抖了。


    要不是現在許宗昭對楊瑾已經崇拜到唯他馬首是瞻了,可能他都想過去數一數這些誘人的紅色寶貝。


    “不用數,我們信得過風哥的人品。”楊瑾卻沒有要伸手去拿錢的意思。


    “還是數數吧,不然出了這個門,你再找回來說錢不對,那我可不認這個賬!”秦清風指了指聶曉亮,接著說,“等下讓小亮送你們回去,兩個小孩拿著這麽多錢,不安全。”


    “風哥,誰說我要把錢拿回去?我們不拿回去。”楊瑾嘿嘿一笑。


    “不拿回去?”秦清風跟許宗昭不約而同地喊出來,隻不過許宗昭更加著急一些。


    好不容易賺的錢,怎麽不拿回去?


    秦清風看了許宗昭一眼,不過沒理他,他皺著眉頭問楊瑾:“你不拿回去,還要繼續押?”


    連他這個混道上的人,都覺得楊瑾應該見好就收。


    這次“運氣好”中了,還賭的話,下次可不一定還有這麽好的運氣。


    秦清風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總有一些人覺得自己是賭神,一開始運氣確實好,賺了錢別提有多張狂,但到後麵都是輸得家破人亡,銷聲匿跡。


    “老許,你是打算把錢拿回去,還是繼續押?”楊瑾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許宗昭。


    他給許宗昭選擇的機會。


    是賺到錢就開溜?


    還是堅定不移地上他這條賊船?


    許宗昭撓了撓頭,他心裏的聲音在呼喊著“把錢拿回去”、“把錢拿回去”,但看著這兩天有如神助一般的楊瑾,他忽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我聽瑾哥的,你要拿回去,我就拿回去,你要繼續押,那我也繼續押!”


    那就是要上賊船了!


    好,來人,把門焊死!


    楊瑾滿意地笑了笑,再次轉頭看向秦清風:“我是要繼續押,不是還有兩場比賽嗎?不過,風哥,之前不是說打個賭,我要是贏了,你就幫我一個忙嗎?”


    秦清風本來想勸幾句的,畢竟是自己好兄弟的表弟。


    但聽到最後一句,秦清風就放棄了。這小子鬼得很,一點都不像聶曉亮那麽忠厚老實!


    “你要我幫你什麽忙?”秦清風皺眉問道。


    “幫我買球,接下來的兩場,我要買三四名決賽,土耳其贏韓國,比分是3比2。然後總決賽巴西二比零贏德國。”楊瑾說得幹脆利落。


    兩場決賽還沒那麽早開始踢,三四名決賽是二十九號晚上,總決賽是三十號晚上,而現在才二十七號。


    “還要繼續買比分?”秦清風遲疑地問。


    “對,先買三四名決賽,贏了的錢拿回來,跟這次一樣,再去買總決賽的。”楊瑾笑道。


    秦清風這回真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小子玩得這麽狠,這麽大?


    這何止是在玩心跳啊?


    簡直是在搏命!


    三萬多塊錢,先是allin到三四名決賽的一個比分上,然後再allin到總決賽......


    不,別說最後一場了,三四名決賽,隻要比分稍微差一點,那都是血本無歸,根本沒有第二次押注的機會!


    “不行,楊瑾兄弟,你這樣賭得太大,隻要輸一次,就啥也沒有了!”秦清風都憋不住再好言相勸。


    “風哥,我這不叫賭。”楊瑾笑著,話說了半截。


    楊瑾前世也不愛賭錢,甚至還痛恨那些連累了家人的賭狗,遇到有賭狗想要懇求他幫忙的,楊瑾都是一律拉黑,此生不再往來。


    即便是重生了,他也持同樣的態度。隻是,他認為那種想要靠運氣贏錢的博弈才叫賭,自己這個提前預知結果的押注不叫賭,叫提款!


    他不過是要將自己以後發家致富的本金,從那些黑心的地下莊家們兜裏掏出來,放到自己的口袋裏而已。


    “真要玩這麽大,你把那五千塊本金拿回去。要是全虧完,也至少保本,當是啥也沒發生。”秦清風看到勸不動了,隻好退而求其次。


    楊瑾似乎是聽從了他的勸告,在桌子前坐下來,好像準備要數錢。


    “另外,我欠你的幫忙,你還沒說,買球不算,你本來就是在我這裏買的球。”秦清風看了一會兒,忽然補上一句。


    “我知道,現在就說。”楊瑾的手卻伸向了最薄的那一遝錢,笑著放到秦清風的麵前,“風哥,我希望你幫我買球,不是在你這裏買。”


    “不是在我這裏買?”秦清風愕然。


    啥意思?


    這錢放我跟前又是啥意思?


    “兩萬五,是我這兩場球的初始本金,這錢全在你這裏押,目標太大,你也不好跟上麵交代。所以我希望風哥能幫我忙,安排兄弟們到周邊的城市,分散開去買,一個人在一個地方,買個千八百塊,數額都不相同,這樣查也查不到我們頭上......”楊瑾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計劃跟秦清風仔細說來。


    秦清風難以置信地看著楊瑾。


    秦清風已經知道了這個小子不同尋常,但沒想到他還如此心思縝密。


    確實,三萬塊錢全都押他這裏,別說莊家怎麽想,估計中間人看到了都不敢應承,畢竟他這邊昨天才贏了那麽多錢!要不是整個金河縣買球的錢更多,之前也那麽多爆冷,早就讓莊家賺得盆滿缽滿了,可能莊家和中間人都想跑路。


    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楊瑾說的那樣,化整為零,分散開來,甚至還要找不同的莊家去買,不能隻逮著一個莊家去薅。


    “這兩千五,就當是兄弟們的經費,路上開銷。後麵等獎金拿回來,風哥我們再分,也給兄弟們發大紅包。”


    秦清風這下知道楊瑾把那遝錢放他麵前什麽意思了。


    秦清風現在看著楊瑾的眼神就跟看一個妖怪一樣,震驚、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點點忌憚。


    才十二歲,就知道拿錢收買人心!


    這個小子太厲害了吧?


    “你就這麽篤定,拿兩萬五去買你說的比分,就一定能贏?”秦清風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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