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今天早早完成了東宮的課業,快到年關了,他打算去一趟英國公府邸,和張懋學兩手武技。


    弘治皇帝也沒拒絕,英國公張懋他還是很器重的,自己麒麟子喜歡舞槍弄棒,就讓張懋得空帶著教一下。


    不指望朱厚照成為什麽高手,能強身健體也不錯。


    反正比在東宮鬥雞遛狗強。


    張懋老來得孫,此時正在書房教孫子張侖學習學問,見到太子朱厚照來後,立刻帶著一家子去拜謁太子。


    行了大禮後,朱厚照才恢複如常,笑著道:“張叔教孫子呢?”


    張懋頭大如鬥,歎道:“教個屁,這就是個榆木疙瘩。”


    “俺都被他氣的找不著北了。”


    “殿下你來的巧,你幫俺帶著教一會,俺去給你弄點點心來,一會兒再將演武房收拾收拾,咱倆練兩招。”


    朱厚照嘿嘿道:“好哇!”


    等張懋離去後,朱厚照背著手,一副大哥哥的樣子站在張侖身後,道:“小屁孩子,給哥讀論語來聽聽。”


    “噢。”


    “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有朋自,遠方來乎不亦,樂乎?”


    “呼呼呼。”


    朱厚照頭腦都是乎,他忽然發現自己都快不認識這個字了。


    這叫什麽亂七八糟的?


    “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


    朱厚照頭也大了,端著茶水隨口問道:“啥意思?”


    張侖磕磕巴巴的道:“我天天審視自己,發現我是一個人。”


    噗!


    朱厚照一口茶全部噴了出去,捂著額頭道:“你不是人還能是豬?”


    真有你的!


    難怪張叔會頭疼,你是真牛逼!


    他不再繼續指點張侖了,沒這個本事。


    和張懋在演武房練了一會兒武,張懋問朱厚照道:“俺這孫子咋樣?”


    “嗬嗬。”


    朱厚照齜牙笑了一下:“本宮還有事,改日再聊。”


    說完後,他撅屁股就跑了,這張府以後少來為妙,最好不要再接觸張懋這孫子。


    朱厚照離開張府,帶著劉瑾在街上溜達,發現《再生緣》的著作者還沒寫第三冊不由有些失落。


    劉瑾想去找東廠查人,不過被朱厚照拒絕了,他淡淡的道:“有緣總會見到。”


    劉瑾不懂,問道:“爺,這為啥啊?”


    朱厚照神秘兮兮,又帶著三分向往的表情,淡淡的道:“緣,妙不可言。”


    “伱不懂。”


    “走吧,去看看小老弟在做什麽。”


    劉瑾:“噢。”


    ……


    槐花胡同,李珍帶著幾名錦衣衛小旗來到陳策院落門前,小旗惡狠狠的威脅聶氏,日後她再敢繼續在陳策院落擾亂,將她也抓詔獄去。


    陳策問錦衣衛小旗為什麽要等以後?現在不行嗎?


    錦衣衛的幾名小旗:“……”


    本來以為這溫文爾雅的公子看上去宅心仁厚,沒想到比他們錦衣衛的人還要狠啊。


    於是小旗們不由分說的將聶氏給抓走了。


    李珍苦笑,心道這對母子也是倒了黴,無緣無故得罪陳公子做什麽?


    陳策請李珍來中廳喝茶,李珍卻之不恭,看他心思重重心不在焉的樣子,陳策問道:“李大人怎麽啦?”


    李珍苦笑道:“陳公子你是讀書人,在下是個武夫,有些道理不太懂,還真有點東西想請教請教,看看你可否有什麽對策。”


    陳策點點頭,微笑道:“說說看,不過我也未必會懂。”


    “嗯,多個人多個主意,沒關係。”


    他剛要開口,就聽院落外大咧咧聲音響起,道:“陳老弟,你在做什麽,讓我猜猜,這是來客人了是不是?”


    朱厚照背著手走了進來,然後就看到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李珍。


    李珍呆住了,太子殿下稱呼陳公子什麽?老弟?


    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抱拳行禮,朱厚照嚇了一跳,過去摟著李珍的肩膀,道:“老李,同僚一場,你怎麽這麽見外?”


    “你給我行了禮,我還要給你還禮,多麻煩啊!”


    李珍明白了,太子這是不想暴露自己身份,想以平常身份和陳公子相處。


    陳策配合朱厚照演戲,故作不知的道:“你們不都是同知嗎?怎麽看起來不是很熟啊?”


    朱厚照道:“不熟嗎?我都喚他老李了。”


    “那你呢?”陳策看著李珍。


    李珍汗流浹背。


    大哥,要不要這麽執著,稱呼這個問題沒必要細問吧?


    我怎麽稱呼太子?小,小朱?


    我還要命嗎?


    朱厚照噢了一聲,道:“你莫看我年紀小,我武技可是遠遠勝過他的,他平常都要叫我一聲朱哥的。”


    陳策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真有你的,確實像豬哥的樣子。


    “莫管我了,你們剛才在聊什麽,繼續聊啊。”


    朱厚照熟絡的坐下,然後點評一番陳策的小院裝修的不賴,將他的話聽進去了之類的。


    “聊啊,繼續剛才話題。”朱厚照對李珍道。


    李珍尷尬的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對陳策道:“是,是這樣的。”


    “額,我,我可以說實話嗎?”


    朱厚照蹙眉道:“你可不可以說實話我怎麽知道?但你要說謊話那我肯定能知道。”


    李珍一臉苦澀,老老實實的問陳策道:“是這樣的陳公子。”


    “我北鎮撫司有一名同知明年開年要退下了。”


    “下麵有三名正四品的指揮僉事,其中一名我比較欣賞,但指揮使大人未必會欣賞他,我想提拔他上來,卻又不知如何提點他在競爭中勝出。”


    陳策蹙眉看著李珍,忽然問道:“你們錦衣衛指揮同知不是兩個人嗎?”


    “你和朱大人兩個?明年誰要退了?”


    李珍汗流浹背了。


    朱厚照也呆住了,心道李珍你是不是蠢豬啊?


    他圓場道:“小老弟,這你就不懂了,大明的官場很多都沒有定例的,你比如這個錦衣衛指揮同知,就設了三個人,退的是另外一個老同知。”


    陳策故作恍然道:“原來如此。”


    朱厚照也很好奇,他問陳策道:“李大人欣賞的那個僉事也是我欣賞的,但上麵還有指揮使壓著,你說他該怎麽在競爭中出頭?”


    陳策示意兩人喝茶,然後端著茶水道:“這不難。”


    啊?


    這不難?


    朱厚照和李珍都驚愕的看著陳策。這很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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