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挑揀出來了,他不動聲色的推到宴謫麵前,一頓飯下來,自己反而沒吃幾口。“嗝。”宴謫實在吃得有些撐,沒忍住打了個嗝,所有人都抬頭看他,這才發現了席牧歌麵前大堆的蝦殼和魚刺,倒是宴謫,吃得飽飽的,可麵前的碟子幹幹淨淨。宴謫還在讀書,或許現在談結婚早了點兒,可宴父宴母似乎對席牧歌挺滿意,很快就承認了他的身份,還為他們辦了場隆重的訂婚儀式。席牧歌喝了很多酒,宴謫扶著他進房間裏。黑暗裏,席牧歌閉著眼睛,腦海裏浮現出來第一次見到宴謫時的畫麵,那麽驚豔,心髒瞬間跳動起來……“在想什麽?”宴謫拿著毛巾擦拭過他深邃的眉眼,抵著他的額頭開口。席牧歌抱住他,心底的情緒如潮水般洶湧而出,他抵著宴謫的胸口,嗓音低啞道:“宴謫,你不能離開我,求你。”“為什麽這麽說?”宴謫想知道答案,可男人已經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嘴裏還念念有詞,說:“不能沒有你,宴謫……”很多時候宴謫都很疑惑,他不知道席牧歌是怎麽愛上他的,就那麽一眼就深陷進去,無法自拔了嗎?是很難讓他理解的。因為他不是席牧歌,沒有設身處地的感受到昏暗的世界裏猛然照亮的那束光芒。“傻子,我也會舍不得你,明明以前心腸冷硬,怎麽現在說話這麽可憐。”宴謫恍惚覺得,綁定係統的那段日子就是為了教會他們成長的,人生處處有轉機,死路逢生,剛過易折。很多時候愛與恨也難以說清,不過每一段故事都有它存在的意義,愛過,恨過,哭過,笑過,這就夠了。“我還是得說,謝謝你。”宴謫低頭,輕吻落在席牧歌嘴角。番外 海妖記“呼……”窗外上凜冽的寒冬,宴謫坐在壁爐旁邊,喝著熱咖啡,終於抬頭吐出口氣。他看了一下午書,是隨便找的,書裏描寫了人魚,真真假假他不去分辨,但寫的很吸引人。摘下眼鏡,外麵天色暗了,不久就聽見有汽車的引擎聲,席牧歌攜著風雪進來,宴謫拍了拍他發絲間的小雪。“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男人摟著他的低頭吻了吻,嗓音低沉:“想你了,想得渾身難受。”說這麽甜膩的話也不害臊,明明已經結婚好幾年了。吃過晚飯後,簡單洗漱,上床睡覺,天氣冷了宴謫就喜歡窩在被子裏,暖洋洋的,但旁邊總有隻手作亂。“別鬧了。”宴謫把睡衣裏那隻手拽出來,鑽進席牧歌懷裏,八爪魚似的抱緊他,說道。“好好睡覺。”怎麽可能睡得著,安分了沒兩分鍾,男人又開始了,宴謫眼底有些水汽,是有些困倦。“不要鬧了,我想睡覺……可冷了。”席牧歌的眼睛在黑暗裏有些亮,他吻著宴謫的脖頸,輕聲誘導道:“……天氣冷,該熱熱身。”於是宴謫“被迫”熱身幾個小時,後半夜已經累癱在床上了,深冬季節,身上出了黏膩的熱汗,渾身上下都沒有幹爽的地方。他皺緊了眉頭,喃喃道:“抱我去洗澡,難受……”男人把他摟起來,步伐還格外的沉穩,幾個小時的活動看上去對他沒有絲毫影響。宴謫躺在浴缸裏,漣漪的水波晃著他的眼睛,昏昏欲睡。席牧歌看得出他很困頓,說了句“睡吧”,然後宴謫就迷失在那雙暗藍色的眼眸裏。睡著之前,宴謫腦海裏迷迷糊糊閃過一個念頭……席牧歌的眼睛真的很迷人,就像是鮮少被世人遇見的神秘海妖。他拖著長長魚尾,上身肌肉輪廓分明,在灰暗壓抑的天幕下,海洋波濤洶湧,巨石上詭譎又極度危險的深海霸主人魚,他緩緩睜開了暗藍色的狹長瞳眸,望了過來。.“咳咳咳!”宴謫睜開眼睛,被突如其來的鹹腥的海浪拍擊了幾下,他咳了幾口水出來,連忙退到離潮水遠的位置。這是是哪兒……他為什麽會在這兒?全是海水,無邊無際的海水,除了海水就是身後這座孤獨荒蕪的小島。宴謫摸了摸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座島上醒來。不過也沒時間留給他想了,一陣海風吹過來,宴謫渾身都是濕的,寒意刺骨,他忍不住“阿嚏”,眼眶有些泛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取暖,必須保證身體正常的體溫。雖然在書上看到過鑽木取火的方法,可真正實踐起來,宴謫才知道難處。他在肆虐的海風裏鑽了兩個小時,每次出了一丁點火星,那無情的海風就刮了過來,直接刮滅他所有希望。天色漸漸暗了,宴謫不敢往小島深處去,他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叢林裏往往潛藏著更多的危險。可是該怎麽辦呢,直到天全都黑下來,宴謫也沒能生起火,他已經沒什麽力氣了,隻能蜷縮在避風的幹燥樹下麵。已經能察覺到身體溫度的流失,腦袋漸漸遲緩。這樣絕對不行……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失去意識,然後在失溫中死去。宴謫企圖站起來活動自己的身體,汲取溫暖,可他真的太虛弱了,腦袋裏全是嗡嗡的聲響,眼前逐漸歸於黑暗。還有非常淺薄的意識,宴謫迷迷糊糊中覺得自己跌入一個懷抱裏麵,那具軀體很冷,冷得他忍不住戰栗,可過了一會兒,他渾身就暖和了起來,下意識抱緊暖意的來源。隻是,手心好像有些滑膩,觸感是非常非常陌生的。第二天,當太陽照射在小島上,宴謫以為自己醒不過來了,沒想到還能這麽幸運。他坐了起來,後知後覺回想起來很模糊的一些記憶,他又覺得很荒謬,於是搖了搖頭把想法拋之腦後。咕嚕嚕,肚子餓得發出了聲響,宴謫看了看身後的叢林,覺得必須得去好好覓食了。也正是因為著急找食物,所以宴謫沒有發現,他身旁落下一片很大的深色鱗片,鱗片雖然是黑色的,可在太陽的照射下卻發出耀眼的光芒,有些絢麗,像是黑暗裏低斂又奢華的寶石。總歸很多生存技巧終究還是技巧,不適合沒有經驗的普通人,宴謫捕不到獵物,隻能摘了些野果,好在島上椰子樹很多,不用愁沒有淡水,吃了些果子他就睡了,前半夜很冷,他拚命的蜷縮起來。可到了後半夜,身邊忽然就暖洋洋了起來,他好像伸手,死死的抱緊了什麽東西。連吃了幾天的果子,身體很多需要的營養都跟不上,宴謫很愁,他總覺得自己過不了幾天就會餓死。他跑到岸邊看著海麵,希望能有奇跡出現。不過他運氣也是真的好,盼著盼著,還真有好事發生。海邊退潮了,淺水裏一條魚擱淺,宴謫試探的過去,本來沒抱什麽希望,可仔細觀察了很久,這條魚非常新鮮,長得也格外肥碩,身上沒有什麽外傷,像是被浪衝暈了的。宴謫連忙把魚拎回去,白撿的便宜,等他回岸上才發現……他生不起來火,難道吃生魚嗎?雀躍的心情瞬間跌落下去,魚就扔在一邊,宴謫抱著膝蓋很低落,他正對著昏暗的海岸線,潮水緩緩湧動著,沙灘上有崎嶇的礁石。但……宴謫忽然揉了揉眼睛,心髒猛烈的跳了起來,再仔細看,又什麽都沒有了。可剛剛,他明明看見了道很模糊的身影,像人……可是人能待在那樣的水裏嗎?太荒謬了,宴謫覺得自己是精神出現了問題,雖然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宴謫承認,他害怕了。夜晚,他禁閉著眼睛蜷縮身體,可今晚他卻再也睡不著了,身體發著抖,又餓又冷。今晚難以入睡,所以宴謫更清晰的感受著耳邊洶湧的巨浪聲和呼嘯的海風,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大海的恐怖,但是此刻,他真的害怕極了。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熬到後半夜,海上呼嘯的浪忽然平靜下來,宴謫身體下意識放鬆了下來,卻聽見……沙灘上有細弱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朝他過來。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都浮起來,後背泛著涼意,心髒像是要從喉嚨裏跳出來。是什麽東西?海獅,巨蜥或者是什麽其他東西……要來攻擊他嗎?宴謫混亂的想著,如果這些野獸來攻擊他,他也無法抵擋,或許終歸是要當成別人的口中餐了。神經緊繃,高度緊張,可宴謫卻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他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經過這些事情,不得不讓宴謫更加警惕起來,這麽些天,他已經摸清楚了那奇怪的東西出現的時間。雖然他很害怕,但總這樣心驚膽戰也不是辦法,總得揭開它的真實麵目。這天宴謫照例裝作睡著,果然,到了後半夜就風平浪靜,沙灘上又響起聲音,慢慢靠近。宴謫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呼吸,裝作熟睡的模樣。或許是他今晚裝得很成功,那東西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他。到底是什麽東西?宴謫死死維持著呼吸的頻率,心髒卻砰砰砰,完全不受控製。他鼻翼間是潮濕的,屬於大海的氣息,但很奇怪的是並不難聞,不是腥鹹氣,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獨屬於大海的,深沉而寬厚的味道。有什麽東西掃過他的臉頰,濡濕的水跡留下來,宴謫眼皮顫了顫。他非常想睜開眼睛看看,真的非常想。可那東西離他太近了,他現在睜眼,必死無疑。像是什麽巨型的野獸,那東西在他身旁嗅著,片刻後隨著聲音慢慢安靜下來,宴謫察覺到那東西在他身邊躺了下來,並且散發出了源源不斷暖意。如果他不是清醒的,肯定會靠過去,然後死死抱住。像是前幾夜睡夢中的溫暖,宴謫後背頓時出了冷汗,不敢動彈。或許是等太久都沒有等到他“自投羅網”,身旁的東西有些著急了,朝他靠了過來。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宴謫指甲都掐進了肉裏麵,才勉強維持著表麵熟睡的模樣。這東西到底想幹什麽?今晚要吃掉他嗎……早知道他就睡著好了,這樣清醒被吃掉多痛苦……宴謫很混亂,心髒亂成一團解不開的線團,纏得他無法呼吸,眉心擰起來。其實他的演技一點都不好,但……誰是獵物還說不準呢。黑暗裏,那雙暗藍色的眼眸裏閃動著炙熱的情緒。極其模糊的身影,他覆在宴謫身上,緩緩低頭唇上忽然一涼,宴謫腦海裏所有紛亂的想法都退去了,他愣愣的想到,在這個荒島,他被什麽東西吻了……然後下意識睜開眼睛,對上那今生都難以忘懷,詭譎又迷人的,暗藍色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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