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人被這嘯聲震得蒙頭轉向,林衍強忍頭疼,迅速往後退去拉開距離。


    他抬起右手,許久沒有釋放任何法術的戒指在此刻光芒大作,全部能量都被釋放,用來施展“法師之手”。


    一瞬間餐廳裏牆壁上掛著的裝飾用的刀,劍,斧頭紛紛脫落,懸浮起來。


    它們原本是鄧肯買回家作為古董收藏,在這一刻成了對付敵人的利器。


    “還不夠,給我起!”


    林衍一聲暴喝,身邊的盤子,碟子,椅子乃至一切物品在搖搖晃晃中漂浮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全力釋放一個法術,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快速抽幹,一身氣力盡數匯聚到戒指上。


    沒辦法,林衍還隻是未覺醒的靈能者,尚還不能動用靈力。


    隨著更多能量的注入,漂浮在空中的物品發出鐵骨錚鳴之聲,森然之意蔓延,鎖定住在空中的黑色人影,無數物品帶著寒意盡數轟去!


    雙方已經到了完全撕破臉的地步,不再多廢話,一出手就是毫不保留。


    “哼,一些不入流的東西,要是我在全盛時期你全屍都未能留下,簡直是可笑。”


    黑色“鄧肯”冷哼一聲,但是手上還是行動起來,陰森森的黑氣從皮膚傾瀉出來,隨著自身人影的逐漸變淡,翻滾的黑氣越來越濃,升騰間將飛來的所有物品腐蝕掉,在“滋滋”聲下化為一道青煙。


    就在他打算嘲諷林衍隻是無用功時候,驀然感到一陣心悸。


    “奇怪,還有什麽能威脅到我的?”


    黑色“鄧肯”很快不用糾結這個問題,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古怪吸力,本就有些虛幻的人形一刹那甚至有些要崩散的跡象。


    他連忙撤回釋放於體外的黑氣才緩緩穩定下來,但是圍繞在身邊的黑霧明顯比之前淡了很多,若有若無恍如吞吐出來的無力煙圈。


    他轉過頭去,伊麗莎白帶來的男仆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高舉著一塊古怪的綠色翡翠般的石頭。


    石頭上刻著一個五芒星,中間有一個像是眼睛又像是火柱的圖案。


    這就是傳說中的舊印,天然性地對邪祟有克製功效。


    印記的最早起源可以追溯到人類主宰這顆星球以前,甚至有傳聞說是上古文明發明流傳下來的。


    在很長的時間裏,它都是超凡者和執法者手中的必備護身符。


    在當代,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是舊印的最大製造商之一,舊印的製作與銷售可以說是支撐起它的一大部分財政支出。


    林衍昨日晚上和伊麗莎白以及她的男仆商量後,他自告奮勇地提出自己偷襲,並嚐試吸引鄧肯的注意力,男仆則在後麵準備他的大殺招。一前一後,一動一靜,把黑色“鄧肯”徹底拿下。


    “真是輕視你們了啊,一個是還沒正式覺醒的超凡者,居然擁有法器;一個是小黃毛丫頭,沒想到身邊的男仆還攜帶舊印。小小的島嶼真是蓬蓽生輝啊。”


    年邁男仆沒有廢話,嘴裏默念著晦澀古老的咒語,結出一個角度奇特的手勢。


    翡翠般的綠石在咒語和手印的催動下綠光大盛,完全蓋住了空中的黑霧。


    照亮整個餐廳的光芒在眾人眼裏看來隻是普通的綠光,但對空中的黑色人影來說卻是痛苦無比實實在在的巨大傷害。黑氣在急劇縮減,很快隻剩下一個拳頭般大小。


    “啊啊啊,既然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在發出尖銳非人的哀嚎後,黑色“鄧肯”毫不猶豫,俯身一衝,經過綠光的層層阻擾後,黑氣隻剩下指甲蓋那般大小,最後直挺挺地飛入林衍的額前。


    他計算的很好,自己僅剩下的黑氣就算殺不死林衍,但是在精神衝擊下也能讓他完全變成一個白癡。


    “讓我看看你的內心吧,真可惜,這麽一個年輕人就要瘋了。”


    怪笑間他已經鑽進了林衍的內心,已經幻想出了這個破壞他計劃的年輕人變成一幅隻知道流口水傻笑的模樣。


    正打算破壞一番的時候,他抬起了頭,看到不應該存在於內心,不,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東西。


    無垠無邊的白色沙漠之上,一尊百丈的巨人斜靠在背後的巨大王座上,眼睛微闔,像是累得在打瞌睡一樣。


    淡淡的金光籠罩著巨人的全身,閃爍間似乎對應著天上的星辰軌跡。


    他抬頭望去,自己在宛如神祇的巨人麵前卑微如蟻,隻能看到祂的腳底。盡管巨人陷入沉睡,但是呼吸間傳遞來的無上的威嚴壓得殘存的黑魂喘不過氣。


    殘存的黑魂已經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目的,忘記了呼吸,呆呆的仰望著,就在他想進一步看到神祇的麵孔時候,伴著這一念頭的誕生,黑魂自身燃燒了起來,不到一毫秒就徹底消失在這世上,一點痕跡也沒有。


    從黑魂鑽入林衍的內心到他自身的灰飛煙滅,不到五秒。當然,這一切的發生就連林衍自己也沒察覺到。


    “林先生,你沒事情吧。我看到黑魂最後衝你來了。”在遠處的男仆方才來不及阻擋,便眼睜睜地看見最後一點殘餘的黑氣沒入林衍的身體,連忙飛奔過來詢問道。


    “沒事,沒事。”


    林衍擺了擺手,剛才感覺就像一隻蚊子叮得一下咬在他的額頭上,不痛不癢。


    “所以事情解決了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餐廳的門後傳來,一個漂亮的金發腦袋好奇地向裏麵打探著。


    “小姐,我不是和您說過叫您躲在自己的房間裏麵嗎?這裏剛才很危險。”


    男仆發出如老母雞的尖叫。


    昨晚製定計劃的時候,男仆就囑咐伊麗莎白今早躲在自己的房間不要出現,以免被波及。


    但是伊麗莎白哪裏會聽,就算男仆以告訴母親自己不聽話為威脅,她還是偷偷溜了出來,在門後麵悄悄目睹了全過程。


    老錢家族之間的見麵要求含蓄而收斂,需要衣冠楚楚,需要笑不露齒,需要根據不同場合在上襟口袋佩戴不同的鮮花。


    伊麗莎白從滿臉不情願到麻木地接受侍女為自己在鏡子麵前整理打扮,被動地接受這一切。


    “你要成為溫斯頓家族最好看的玫瑰花。”這是她母親的原話。


    是啊,玫瑰花,由內到外漸漸腐爛掉,隻留下一個空空外殼的玫瑰花。


    但今天林衍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感覺,不是往日裏那些交往的大家族的油頭滿麵卻大腦空空的公子爺。他一刀一刀捅進對方心髒的妖冶模樣讓她著迷,那種冷靜之下的瘋癲淩厲......危險又迷人。


    伊麗莎白看著林衍修長有力沾著點點鮮血的手,很快回過神來。


    她撇了撇嘴:“好了,菲力克大叔,危險已經都解決了不是嗎,你不要總是一驚一乍的樣子。”


    菲力克瞪了瞪伊麗莎白,試圖來讓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冒險,但發現無果後無奈地說到:“這好歹也是二階異常生物,小姐現在還沒有覺醒,不能不小心啊。”


    伊麗莎白不耐煩地捂住了耳朵,對菲力克如老母雞的嘮叨顯然已經自動免疫了。


    她走到林衍麵前,微微彎身,腳尖輕輕往後一點,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正式見麵禮:“這位來自大明的先生,我代表溫斯頓家族感謝您剛剛的出手,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您?”


    “不必客氣,我叫林衍。”


    “林先生自謙了,任何對溫斯頓家族的幫忙,家族都會給予回報。菲力克,”她拖長了聲音,後者走了過來,在伊麗莎白的目光注視下咬了咬牙,麵露一絲心疼地遞出了一個木盒。


    “小姐,您不能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送這麽貴重的東西啊!”菲力克在心中說道,但是身為伊麗莎白小姐的貼身男仆,在她做出明確決定後無條件服從是他的天職。


    他打開木盒,沉聲向林衍介紹到:“林先生,這是溫斯頓家族珍藏的舊印之一,1930年由舊印製作大師安吉羅·雅科夫列夫親手完成。


    雖然比不上我手裏的這塊,但是它也不容小覷,異常生物靠近時會自動發光警醒,對於一階的異常生物有完全的壓製作用,能夠困住它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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