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主管……」他閉上眼想了想,「集團內稱得上高級主管又姓陳的,當真隻有他,不過這和考古有什麽關係?」


    「爸說薑爸爸以前曾經考古呢!」


    「這個我知道,可我還是聯想不起來。」看來無論是帳務還是那一堆謎團都得等著他慢慢解開。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渴了嗎?我去幫你泡杯茶,這飯盒你多少吃一點,都快涼了。」說出來之後,她覺得輕鬆多了。


    她走出辦公室,為他泡了杯茶。


    待泡完茶再走進辦公室,看見他正在吃飯,亞亞輕漾出一抹笑。


    薑昱霖回以一笑,「時間已不早,你先回去吧!」


    「我留下陪你可以嗎?看看有沒有可以幫你的。」她笑出一抹尷尬,「雖然我沒有工作經驗,但是簡單的文書處理我都會。」


    「不回去不怕淩叔擔心?」有她陪著當然好,隻是怕她累著。


    「我可以打電話告訴爸一聲。」因為他沒有反對,亞亞的雙眼都亮了起來。


    「那好吧!」他指著一旁書櫃,「我不需要你幫什麽,那裏有書可以看看,想睡的話裏麵有間休息室。」


    「好,我沒關係。」亞亞點頭笑笑。


    於是她先打電話回去告訴淩睦東,然後隨意取了本雜誌翻看著。


    其實她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但隻要能陪著他,在他累的時候幫他泡個茶或咖啡,那就夠了。


    偶爾從雜誌上抬頭,看著他認真翻閱資料的神情,雖然臉上難掩疲累,卻還是努力將它看完,認真的男人最迷人,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依戀他了。


    幾個小時過去,亞亞好幾次差點兒睡著,但還是強迫自己清醒著,直到半夜三點,她終於忍不住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薑昱霖因為盯著數字太久,疲累得從文件中移開視線,就在這時候讓他發現亞亞微微張著嘴的可愛睡姿。


    「哪有女孩子這麽睡的?」他走進休息室拿了條薄毯出來為她蓋上,又坐在一旁望著她熟睡的小臉,頭一回這麽仔細的看她。


    長長的睫毛、櫻紅般的小嘴、小巧可愛的下巴……看著看著,他忍不住掬起她的下顎,輕輕在她的唇角印上一吻。


    「好好睡吧!」溫柔的輕撫她的發,他伸了伸懶腰,又回到辦公桌前坐下。


    不一會兒,亞亞的雙眼才慢慢張開,望著他英俊的側麵,又偷偷摸摸自己的嘴角,漂亮的唇瓣淺淺的漾出一道弧,卻也因為他身負的壓力與擔子而感到心疼。


    「我完全沒想到薑昱霖那小子會愈來愈囂張,竟然敢明日張膽的反抗我,也不想想當初可是我跟他父親一起創立這家公司!」陳士達氣惱的找來楊合慶,一邊喝酒一邊痛罵。


    「那小子和他爸不一樣,又怎麽會擔心秘密曝光而遷就你。」楊合慶冷冽一笑。


    「說得是,如果薑力揚早知道我是你這邊的人,還一直待在薑氏抓住把柄玩他,他肯定早就氣到斷氣了。」陳士達板起臉色。


    「如果可以這樣,那你算是救了他,想想一個人成了植物人躺了八年多,這不是酷刑是什麽。」楊合慶點了支雪茄,「不過,他所受的苦哪有我的深,和自己的女兒、父親、妹妹一別就是十三年,卻怎麽也找不到他們,這種心痛誰能明了?」


    原來從年輕開始,他倆和薑昱霖的父親薑力揚便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三人同是考古協會的會員。一次,他們一起前往西域一帶考古三年,非但一無所獲甚至負債累累,身為組長的楊合慶擔起開銷責任,四處借貸。


    或許是老天眷顧,就在他們快要絕望之際挖到一個價值不菲的古物,本來說好東西賣了之後,還清債務三人齊分,沒想到薑力揚卻一人將之獨吞,而後逃之夭夭。


    揚合慶為了避開債主,讓父親與妹妹帶著才六歲的女兒亞亞離開台灣,先將他們安置在日本,之後他為了躲債和忙於其他事,一段時間沒有聯係,當想要找他們時已音訊全無。


    「對了,說起你的女兒,我昨天去了趟薑家,倒是有個意外發現。」陳士達突然想起亞亞。


    「我女兒和薑家有什麽關係?」楊合慶不解地問。


    「薑家的管家淩睦東不知哪時候領養了一個女兒,名字也叫亞亞,更巧的是,她的頸窩有個心型胎記,我記得聽你提過,你失蹤的女兒那裏也有個胎記。」他看楊合慶深蹙起眉,又繼續說:「而且年齡也相當。」


    「有這回事?那我要去看看。」楊合慶再也待不住了,立刻站起身。


    「等等,你這麽跑去不會太冒失嗎?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這女孩的身份,應該不難查,就再等個幾天。」陳士達拉住他。


    「可我想先看看她。」


    「隔了那麽多年,怎麽看得出來?我也看了她好一會兒,隻覺得那女孩很漂亮,但是和亞亞小時候的樣子已經連不上了。」他繼續安撫道。


    「我是她爸爸,一定看得出來。」


    「如果她不是呢?別太一廂情願,十幾年都這樣熬過來了,就等不了幾天?」陳士達睨了他一眼。


    「我……唉,好吧!都聽你的。」楊合慶雖然心急,但是陳士達說得也沒錯,還是等確定再說。


    「至於薑昱霖,你打算怎麽做?」陳士達問。


    「既然他都已經跟你攤牌了,也等於和我作對,我當然不會給他好看,這個仇一定要報的。」親人失散是楊合慶最大的傷痛。


    「那好,我就準備行動了。前幾年不動聲色隻是想看看他的能耐,現在就看他如何麵對想像不到的危機。」陳士達冷笑。


    「去做吧!」楊合慶閉上眼,揮了揮手。


    想起當年被人追債的苦,又為了不連累家人將他們送往異鄉,後來卻失蹤了,這使得他盡管數年後發達了,卻怎麽也找不到他們,這傷痛教他這幾年夜裏都不能好好睡覺,就怕家人在異鄉過著苦日子。


    而這全都是薑力揚的自私自利造成的!如今他成了植物人,他所犯下的錯理當由他兒子承擔!


    陳士達離開之後,楊合慶便拿起電話打給他最得力的手下,「去查一下,薑家管家淩睦東的養女的資料。」


    「是的,老板。」


    交代完畢,楊合慶打開皮夾,拿出一張泛黃的相片,裏頭那個六歲大的小女孩笑容多麽燦爛,多希望那個淩亞亞就是他的女兒呀!


    薑昱霖看著眼前這些七、八年前的帳務,竟是這麽淩亂,明明已被掏空卻用漂亮的帳麵掩飾,然後挖東牆補西牆,硬是撐到現在,看來合謀的人倒是不少,沒想到父親固守這麽多年的公司原來隻是個空殼!


    「林主任、章經理,這些漏洞你們早該知情吧?為何不說?」薑昱霖握緊拳頭,咬著牙一字字問道。


    「對……對不起……總裁請你饒了我們,因為老總裁後來身體欠佳,很少進公司,他便將公司的財務交給陳總經理打理,是他要我們這麽做,我們不敢不從。」


    兩人將腦袋垂得好低好低。


    「那我呢?沒把我放在眼裏?在我坐上總裁的位置之後也不說嗎?」太多教人氣憤的事,薑昱霖的嗓音不自覺的放沉。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章經理趕緊說:「過去有太多東西是我經手簽名,我也得負責,陳總告訴我不說就會沒事,說了的話我是一輩子都還不出這筆錢,所以……」


    「難道你沒想過,總有一天我會知道?」


    「可我沒有勇氣說,這陣子簡直就像在惡夢中活著。」兩人索性跪了下來,「我們真的是被逼的,他還拿我們的家人做威脅,我們不敢不從。」


    「算了,你們起來吧!」薑昱霖揉揉眉心,「去算算看,這個缺口到底有多大?」


    「是的。」兩人點點頭,走出薑昱霖的辦公室。


    薑昱霖往椅背上一靠,緊閉雙眼,腦子已被那些帳攪得一團亂!


    「爸為何這麽相信陳士達?為什麽會將所有事務交付給他,偏偏爸爸現在成了植物人開不了口說話。」他痛苦的喃喃自語著。


    就在薑昱霖的腦子一片混亂時,突然響起敲門聲。


    他深吸口氣,蹙著眉說:「請進。」


    門被推開一些,隻見亞亞微笑地探進一顆小腦袋,「嗨。」


    「亞亞!」他很意外她會這個時候過來。


    「怎麽了?不歡迎嗎?」亞亞看出他的神色不對,就連向來炯炯有神的雙眼都帶了抹黯沉。


    「怎麽會?」他強拉出一抹笑,「突然過來,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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