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薔離開之後,韓之郡便全心放在電影的拍攝上;而楚薔也另外租了間小屋,搬離楚蓮的家,並在樓下開了間小小的花店。


    這段期間,不用她開口,林嘉南便會自動送上關於韓之郡的消息。


    “他現在狀況不錯,拍戲的時候十分認真,就連導演都對他讚賞有加,郭健青還偷偷告訴我,從沒見他不要命工作到這個程度。”


    “那很好,以前他是有點兒散漫,現在拿出實力,相信前途無量。”她整理花的手微微一頓,因為不小心被玫瑰刺傷了。


    “怎麽了?我看看。”他緊張地問道。


    “沒事,隻是一點小傷口。”她將手指含在嘴裏。


    “你幹脆去我公司上班,在這裏要搬重物,有時批發來的花一堆還會被刺傷。”林嘉南皺著眉。


    “不了,覺得這樣比較自在。”她對他微微一笑,“還有,這陣子真的很謝謝你,不隻經常來看我,還告訴我他的消息。”


    “看來你對我隻有感謝了?”林嘉南眉心輕鎖。


    “別這樣說,我會——”


    “好,不說就是,下個月我得去巴黎洽公,大約有半年的時間會待在那裏,你能陪我一起去嗎?”他帶著一絲希冀問,半年不能見到她,他擔心她對他會更疏離。


    “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去的,語言不通是其一,到了那裏我什麽都做不了是其二,最重要的是我無法回饋你什麽,希望……希望你不要再花時間和精神在我身上。”如果他們認識在韓之郡之前,或許她會愛上他的溫柔體貼,可現在她的心已成一攤死水了。


    “你拒絕得還真快,我以為還有一段路可走。”林嘉南隻能苦笑了。


    “對不起。”


    “現在除了謝謝,又多了句對不起。”他閉上眼,輕喟了聲,“我知道了。”


    見他這麽難過,楚薔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相信我,你這麽好的男人,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那你也答應我,給自己一段時間,如果收回了愛他的心,就到我身邊。”


    他這樣真切的話語讓她不忍拒絕,於是點點頭,“嗯,我試試。”


    “那就好。”見外麵又有人送貨來,他於是說:“那就不打擾你了,去巴黎前再一起吃個飯吧!”


    “當然沒問題,我該為你餞別才是。”


    “好,到了巴黎我會給你電話。”說真話,她的拒絕讓他失望,但來日方長,他能做的隻有等待了。


    接下來,在林嘉南離開後約三個月的時候,韓之郡的新電影上映了。


    楚薔親自去電影院看了電影,發現他眉眼間似乎多了抹滄桑,對於感情的詮釋也變得更成熟且收放自如。接下來,又從報章媒體得知韓之郡憑借這部電影在海外得到不少獎項,也入圍國內最大影展的最佳男主角。


    為此,楚薔真的為他高興,或許是有柯莉的幫忙,才讓他擁有這樣的榮耀。


    反觀自己,在身為他妻子的兩年多來可說是一事無成,非但幫不了他的忙,還成為他的負擔與累贅。


    想想,離開的好,自己的離開是百分之百的正確。


    韓之郡為了參加海外電影展,前往巴黎,參加由當地電影協會與讚助廠商舉辦的歡迎酒會。


    由於林嘉南是電影的主要投資人,又剛好在巴黎,導演就邀請他一起過來參加。


    就在酒會裏,韓之郡與林嘉南再度碰麵了!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當下韓之郡的臉色變了,但是在導演的眼神暗示下,他還是走過去向他打招呼。


    “林先生,你好。”韓之郡朝他伸出手。


    “你好。”林嘉南眯起眸,“不錯,看樣子成熟些了,不會一開口就唇槍舌劍。”


    眉一挑,韓之郡俊魅笑道:“不知道你這是讚美還是諷刺?”


    “哈,今天你可是主角,我怎敢。”打過招呼後,林嘉南轉身欲走。


    韓之郡在他身後問道:“你怎麽會在巴黎,楚薔呢?”


    “楚薔不過曾是你的助理而已,為何這麽關心她?”回過頭,林嘉南笑容裏有著試探的成分。


    “雖是助理,但我關心她的幸福,難道不行?”韓之郡回以挑釁的目光。


    “哈!當然可以。”林嘉南撒了謊,“我是為了公事而來,她當然跟著來了。”


    “她……”本想問他,她現在在哪兒,但終究還是強忍住沒問,“她還好吧?”


    “當然好了。”


    “你們結婚了?”


    “都這樣了,不結婚怎麽對得起她。”本不想撒這麽大的謊,但林嘉南發現他似乎對楚薔仍有情,就控製不住這麽說了。


    “是嗎?那我……還有事,不多聊了。”韓之郡板著張臉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林嘉南自嘲的笑,“林嘉南呀林嘉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幼稚了?還真是惹人發笑。”


    此後,韓之郡變得非常沉默,連句話也不說,除非有人過來打招呼,否則他都視而不見。


    “你怎麽了?這些人可都是電影界的重量級人物,日後你要在演藝界更上一層樓,可都得靠他們。”導演見了忍不住念他幾句。


    “上什麽樓呀!這樣就好了。”他喝著白酒,看著酒杯中晶瑩閃亮的顏色。


    “你以為你想怎樣就怎樣?”他搖搖頭。“你還真是——難怪郭健青說你很麻煩,你自己好好想想,待會兒過來應酬一下。”導演搖搖頭,隨即離開他身邊。


    韓之郡依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滿腦子想的都是“楚薔再婚了”這個消息,教他痛苦萬分。


    之前他之所以賣力將電影演好,是為了讓楚薔看見他的改變、他的進步,說不定她就會回到他身邊,可現在她怎麽可能回來?


    唉!錯在他,明明知道誤解她,明明已愛上她,卻礙於麵子不肯拉下臉來道歉,才會走到如今無可挽回的地步。


    從巴黎回台之後,韓之郡將全心投注在工作上,傳聞他的私生活變得很亂,經常出入夜店,身邊的女人也一直更換……


    楚薔在看過這些八卦報導後,非常擔心他,卻又沒有立場問他,於是偷偷打電話給郭健青。


    “郭哥,最近好嗎?”電話接通後,她遲疑數秒才開口。


    “是楚薔!”郭健青笑道,“哇,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你現在人在巴黎?”


    “巴黎?”她愣了下。


    “我是聽韓之郡說的,說你和林嘉南在巴黎,還結了婚。”郭健青輕歎一聲,“這消息可能打擊到之郡了,他回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裏喝了三天三夜,醉到不省人事。”


    “他……他是聽誰說的?”


    “你老公呀!”郭健青揉揉眉心,“有句話我知道不該說,但忍不住還是想告訴你,之郡這家夥心裏肯定有你。”


    “他告訴你的?”楚薔的一顆心猛然提起。


    “沒有,他怎麽可能對我說這些,是我看出來的。”郭健青這句話讓她心底升起的喜悅立即又平息了。


    “是這樣呀!”楚薔輕歎了聲,笑自己想太多了。拉回心思後,她又問:“我看了報章雜誌上關於他的報導……”


    “哦!你是說那個。”郭健青搖搖頭,“自從他醉了三天三夜之後就變成這樣,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麽柯莉呢?”她不是喜歡他,為何沒有管管他?


    “柯莉!”聽見這名字,郭健青皺起眉頭,“哎呀,別跟我提她,天天來煩我,淨是數落之郡的不是,我又有什麽辦法?”


    “他們沒在一起?”怎麽和她想像的不同?


    “之郡根本不喜歡她,怎麽可能和她在一起?”郭健青又問:“對了,你打電話來不是為了向我噓寒問暖吧?要找之郡?”


    “不是。”她趕緊否認,“我隻是想好久沒跟你聯係了,問候一下你,請別跟他說我有打電話給你。”


    “為什麽?”


    “反正就是不要。”楚薔隨即又問:“對了,他工作上還順利嗎?”


    “這你不用擔心,他倒是很賣力工作,明晚還有個影友會,他現在雖然有些負麵消息傳出,但人氣還是不減。”


    “那就好,我也安心了。”她揚起微笑,“你一定很忙,那就不打擾了。”


    “對了,你的手機號碼是這支嗎?換號碼了?”郭健青問。


    “這……”被他這一說,楚薔反倒不好意思了。


    “好了,我也不說了,現在你可是總裁夫人,一定很忙了,有空再連絡。”聽出她的遲疑,郭健青趕緊轉移話題。


    “好,改天聯絡。”掛了電話後,楚薔咬咬唇,皺著眉說:“為什麽林嘉南要這麽做?這不應該是他的個性會做的呀!”


    坦白說,她有點生氣,不過是她先利用人家的,又能如何?還是下次見麵再問問了。


    這時電話響起,她趕緊接起電話,“薔薇花坊您好。”


    “哦,這裏是禦璽大飯店三樓的宴會廳,我們要兩盆鮮花,明天下午三點以前可以幫我們送過來嗎?”對方問道。


    “明天嗎?”楚薔看了下行事曆,“沒問題,請問一下是什麽樣的活動?”如此,她才知道要插什麽樣主題的花。


    “算是同樂會吧!其他的不便透露。”對方笑笑說。


    “同樂會!”楚薔點點頭,“好,我明白了,明天我會把花送過去。”


    閉上眼,她告訴自己生意來了,得趕緊收起心思好好做事,別再為韓之郡的事傷神了。


    當晚,楚薔設計好兩盆花,並將它繪於紙上。


    隔日一早她便請人送花材過來,中午以前準備好所有材料,約一點半時出門。


    到了禦璽飯店,詢問櫃台後,便在服務生的指示下來到三樓的宴會廳。


    “就是這裏,兩盆花一盆放在前麵的主持台上,一盆放在這裏的矮桌上。”現場人員交代完便說:“插好花後再跟我說一聲,我再過來。”


    “好的,謝謝你。”她勾唇一笑。


    眼看服務生離開後,她這才拿出花材與花盆,開始專心的修剪與裝飾。


    約莫一個小時後,兩盆熱鬧繽紛又顯眼的盆花已完成,使得原本空蕩蕩的場地變得有了生氣。


    楚薔看了看,滿意一笑後便收拾工具準備離開,然而才轉身,卻意外看見韓之郡就站在門外!


    她震驚的望著他,雖然眼前的韓之郡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那眉、唇、鼻,和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讓她怎麽也忘不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韓之郡先開口。


    “我……我是……”


    楚薔不知怎麽開口,但是韓之郡看見她手中提袋裏剩餘的花枝,與現場那兩盆盆花,大概也能猜得出來,“這些花是你插的?”


    “對。”她垂下眼。


    “什麽時候你開始插花了?”他擰起眉。


    “以前一個人在家,無聊的時候去花藝班學的。”垂下臉,她小聲問:“你又怎麽會來這裏?”


    “我今天在這裏舉辦粉絲見麵會。”韓之郡這才拿下墨鏡,用狂野的眼神凝視著她,“怎麽?堂堂一位總裁夫人,居然跑來這裏插花!”


    “這是我的興趣。”


    “你的興趣還真是特別呀!林嘉南知道你做這種事嗎?”眯起一對銳眸,他冷冷地瞅著她。


    “這又不是壞事。”


    “也是,對了,你哪時候回國的?”他一直以為她還在巴黎。


    “我……”


    才想對他說她沒去巴黎,卻見有個女人走了過來,還伸手親昵地勾住他的手臂,“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了你好久。”


    “我先過來看看場地。”韓之郡故作熱情的緊摟住她的肩,還親熱的在她頰上印了一吻。


    楚薔轉過臉閉上眼,不去看這一幕,卻隱藏不住內心的顫抖。就在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從沒忘記過他,仍深深愛著這個男人。


    “這位是?”那女人問道。


    “她可是多重身份呢!”他的目光又轉向楚薔,“一會兒是總裁夫人,一會兒又是插花的。”


    “你到底在說什麽呀?”女人笑望著他,“聽說這家飯店有間巧克力店,賣的巧克力是純手工做的,我好想吃喔!”


    “走,我陪你去買,隻要你愛吃,我全都買給你。”韓之郡擰擰她的臉頰,“我們走吧!”


    楚薔見他們不在乎可能會被外人看見,還表現得這麽親密,不知到底是何關係?


    “等等。”看著他們慢慢走遠,她忍不住追了上去,“韓之郡,我想單獨和你談一談。”


    “哦,我和你之間有什麽好談的?”他的眉一撩。


    “隻要五分鍾就好。”她央求道。


    韓之郡深邃的大眼回睇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說:“安娜,到樓下大廳等我。”


    “她到底要跟你說什麽?真煩人!”安娜瞪了楚薔一眼,這才離開。


    “好了,你要說什麽?”他雙臂抱胸,直勾勾瞧著她那張讓他思念不已的容顏。


    “不管你跟誰在一起,但是……能不能顧慮一下自己的形象?”她很認真的說道:“你知道報章雜誌是怎麽寫你的?”


    “嗬!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真難得呀!”他冷嗤,“夠了,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該怎麽做。”


    “你何必這樣?”楚薔真的搞不懂,“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既然不曾愛過她,就不該管她是否結婚了,難道他這是在報複,報複是她先開口提離婚,傷了他的自尊?


    “是嗎?或許是你不夠了解我,我本性如此,一個道道地地的花心大蘿卜,以前隻是被你限製住了。”他挑眉低啞的笑出聲,故意裝成一副輕浮樣。


    “被我限製?”她咬著唇問。


    “對,現在自由了,我當然就恢複本性囉!”他勾起唇角,“所以,你就別管我了。”


    聽他這麽說,楚薔直覺腦子一陣暈眩,耳畔隻聽見他問:“你真的在插花?”


    “我開了間花店。”她喃喃回道。


    “開花店!”他錯愕的笑了聲,“沒想到你還真是閑不住,有個總裁丈夫養你還不夠嗎?”


    “韓之郡你——”她多想告訴他林嘉南不是她的丈夫,她也沒有再婚,可是看著他臉上那不屑的笑容,竟讓她難過得說不出口。


    說了又如何?不過是讓他取笑而已。


    “店在哪兒,有名片嗎?既然這麽想賺錢,有機會我可以為你介紹生意。”韓之郡朝她伸出手。


    “不要這麽過分。”為何他的笑容是如此輕蔑?


    “我是好心,怎麽說是過分呢?”他盯著她胸前的名牌。“哦,薔薇花坊。”


    “行了,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也得走了。”怒目瞪著他好一會兒又說:“如果這是你的本性,那就繼續這樣生活吧!”


    旋即她便走出會場,去找工作人員,而後準備離開飯店。


    才走出飯店大門,韓之郡便追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


    “要說的已經說完,還要怎麽樣?請你放手。”她瞪著他抓住她的大手。


    “可是我的話還沒說完。”炯然有神的大眼直盯著她的臉孔,他語出鄙夷,“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你說什麽?”他這話好傷人啦!


    “還要我再說一次嗎?”韓之郡眸中出現一抹濃熱,“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出現了又如何?隻會讓他更自責、更難過,而她既然嫁人了就該好好的待在幸福的城堡裏,徹底遠離他這個曾經讓她傷心難過的壞男人。


    她一愣,半眯眸望著他,幾分鍾之後才找回說話的能力,“好,我盡力。”


    甩開他的手,她便往前走,將韓之郡那對教人傷心的眼甩在身後。


    韓之郡緊緊閉上眼,氣憤的在大門口踱步,最後竟然不顧來去的路人,俯下身用力狂喊了聲,就連在等他的安娜都被他這副瘋狂的模樣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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