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


    從未曾在夜裏,如此的閃亮耀眼。


    整個山穀,如同白晝。


    一輪明月,眨著眼睛,怎麽也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亮點的中心,有兩個人影,跳耀閃動,像是兩個即將燃盡的燈芯。


    “師父啊!”


    “師兄啊!”


    幾個稚子的痛哭聲。


    淩風子的專業哭聲。


    烘托得燈芯,愈發的...搖搖欲墜。


    “郎優仙...”方一暻失神,瞳孔地震,“殺人了!”


    “這個愣頭青,太不成熟,不適合做朋友...告辭!”方一暻一秒清醒,熱汗騰騰。


    明哲保身,才是細水長流的活命良策。


    有道是“走為上策”!腳底抹油。


    任何事,任何人,都與她無關。


    但是。


    可惜。


    方一暻身上的幾個人形沙袋,依舊是難纏的狗皮膏藥,她想迅速逃離現場,和郎優仙劃清界限,是不可能的。


    “小辛最乖,師姐去給你買,最最最...最好吃的...”


    方一暻企圖利用糖糕,達到迷惑幾個稚子,將她鬆開的小目的。


    忽然想到,淩風子也用過這一招,並不靈驗。


    “你們快點放開我啊!”方一暻無法,無計可施,急得痛哭流涕。


    幾個稚子哭得正帶勁,忽然聽到方一暻的加入。


    頓時。


    如得了鼓勵,愈發的使出吃奶的力氣。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涕泗橫飛。


    淩風子的雄性哭聲,不遠不近的呼應著。


    幾個稚子的哭聲,方一暻的哭聲,淩風子的哭聲。


    匯成一部,ku協奏曲,在疏朗清曠的三清山,盡情演奏。


    抑揚頓挫!此起彼伏!忽高忽低!


    也不知過了多久,並未有落幕的跡象。


    郎優仙皺著眉頭,拖拽著一個渾身裹滿鮮血的人形...人。


    大搖大擺,走到方一暻的身邊。


    “累不累?”郎優仙關切的問道。


    “哭累了,就歇一會兒!”郎優仙遞上錦帕,目測頗有些紳士風範。


    “你還我師父!”


    “你還我師父!”


    ......


    幾個稚子看到凶手,連忙鬆開方一暻,緊緊的抱住郎優仙的大腿,吸溜著黃綠相間的鼻涕,索要他們的師父。


    “無恥凶手,還我師兄性命!”淩風子忽而如戰神附體,呼呼喝喝不可一世,向郎優仙痛下殺手。


    當啷!一個鈍器被擊落的聲音。


    郎優仙俯身撿起,雲淡風輕的交到淩風子的手裏。


    “道友可願意為了三清山,做些力所能及的貢獻?”郎優仙禮貌微笑,對淩風子提出倡議。


    淩風子哆哆嗦嗦的接過鈍器,臉色慘白中,泛著青綠。


    忽然,淩風子剛剛接在手中的鈍器,如被春風吹拂的楊柳,呼啦啦瘋長,幾乎不曾長得和淩風子的五尺身高,二般的高大。


    “喲!”郎優仙發出一聲驚呼,立即被那銳器刺穿結實寬厚的胸膛。


    “哼哼!”淩風子一招得手,得了意。


    “你也不打聽打聽你道爺的手段,我若是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認天下第一。別的我也不喜愛,唯有這器物一項,是我的畢生所長。任何一個普通的兵器,到了我的手裏,我都有辦法,讓它變成神兵利器。殺敵於無形之中。


    正所謂,兵不厭詐,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淩風子得瑟的賣弄,神吹武吹,好不可恥。


    郎優仙連看都不看一眼,伸手拔出胸前的尖銳利器,順手將一枚暗紅色靈藥,按在汩汩冒血的傷口。


    見證奇跡的時刻。


    淩風子看著,郎優仙不痛不癢的拔出自己引以為傲的畢生成就,老臉慘白青綠,頓時增色不少。


    除了弄濕郎優仙胸前的衣服,淩風子的偷襲,毫無成績可言。


    “道友心靈手巧,我很佩服。”郎優仙拿著錦帕,在胸前三擦兩擦,血跡立即無影無蹤。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郎優仙仙家屬性充分展露,氣質高潔心胸廣闊。


    鑒定完畢。


    以上。


    方一暻一聲不吭的看著郎優仙,默默的為他打出高分。


    耳中聽到郎優仙,繼續說道:“愛護環境,從點滴做起,讓我們共同守護這片美麗的藍天綠水。”


    “什麽意思?”方一暻挑起眉梢,卻並不打擾郎優仙發揮。


    淩風子忽然局促,老臉羞紅,極其不好意思,“仙君教訓得極是,我以後再也不敢隨意亂扔...垃圾。”


    垃圾?


    莫非,郎優仙所指的垃圾,是淩風子剛才扔出的神兵利器?


    方一暻忽然頓悟,郎優仙果然眼界超前。


    佩服!


    “師弟畢生醉心於器物研究開發,如今已是小有成就。”郎優仙身邊的血人,忽然慈眉善目的開口,為淩風子站台表功。


    “嘶!啊!”


    方一暻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心肝脾肺腎同時抽搐。與此同時,吐出一口失魂落魄的濁氣。


    幾個稚子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立即鬆開郎優仙的大腿,將那個血人,死命的抱住。


    “師父啊!你怎麽沒死啊!”小辛哭得大逆不道,頭頂立即迎來一陣爆栗,清脆響亮。


    另外幾個稚子見小辛挨了打,連忙將小嘴巴緊緊閉住,生怕自己說出比小辛更加大逆不道的話來。


    淩風子陡然看見親愛的師兄死而複生,悲從中來,張開大嘴哇哇大哭。


    “師弟莫要悲傷,從前我許你的事,如今我一樣會給你兌現。”張天石嘿嘿一笑,十分明白淩風子的悲傷,所為何來。


    “師兄!我的好師兄!”淩風子被張天石的兄弟情誼感動,愈發的哭得山崩地裂。


    “一邊去!我的正事要緊,回去再收拾你們幾個。”張天石一把推開討嫌的淩風子。


    緩緩慢慢從從容容,整治儀容儀表,極為端正的態度。


    今日他所謂的正事,是什麽事呢?


    “我為你取這個名字,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定下的,可能沒有顧及到你的喜好,這一點我也是剛才想到的。多謝仙君賜教,令我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張天石謹慎說著。


    方一暻用眼睛就可以了然,郎優仙對於張天石的“賜教”極其充分。


    可是...


    方一暻說過了不願意做張天石的女兒,郎優仙為什麽沒有為她殺死張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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