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麵對的可是大肌肉喪屍王。”白驍記起了曾經被追的落荒而逃躲避的時候,厚實的車門再次揮起,將麵前的野狗砸開。


    “不能總是被你們欺負吧?”


    很可惜它們聽不懂,饑腸轆轆的身體驅使著它們四處尋找食物,撲上來凶狠撕咬。


    於是喪屍將車門當作盾牌,哐哐砸著,最後一隻被他踩在腳下,再一用力,喀嚓聲中將它脖子踩的稀碎。


    他是更加上位的捕食者,在這個廢墟中、這片土地上,所有遊蕩在荒野田間的怪物,都是他的獵物。


    還有喪屍騎士的獵物。


    “可以出來了。”


    他說了一聲,然後喪屍騎士林朵朵揭棺而起,打量這群捕食者。


    “能吃嗎?”她問。


    “我可以,你先啃你的幹糧。”白驍蹲在地上用狗腿刀切開它們的背,將脊椎骨內側附近的肉剝下來,剝成手指粗細的肉條。


    “這是我和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狂歡者學的,就這一點。”


    它們處於感染後沒有喪屍化,但饑餓又改變了它們的狀態,很複雜,它們再繼續吃喪屍維持下去,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模樣。


    野草被風吹拂,白驍的衣角被秋風掀起,站起來看了看那個被拆的七零八碎的老喪屍,他收起鐵盒,重新提起行囊,和喪屍騎士遠離了這裏,將枯骨和屍體甩在身後。


    夕陽將一切照的血紅。


    新的凶猛狩獵者已經走出那個小小的山村,一路朝著遠方的田野遊蕩而去。


    喪屍騎士坐在高大喪屍的脖子上,於黃昏的風中輕哼著歌,兩人疊在一起的影子在田野間拖得長長的。


    他們要趕在冬季之前,去到下一個城市裏度過寒冬。


    天氣越來越涼了。


    在外漂泊的日子漸漸習慣了,夜晚沒有遮蔽,抬頭就能看到天,他作為喪屍還好,林朵朵隻能依靠著他來保存體溫,不至於在秋末的寒夜流失太多溫度。


    在遇到無人的村落時能睡的好一點,如果在野外的話,他就躺在車門上,林朵朵趴在他身上,裹幾層大衣,湊合一晚。


    臨川越來越遠,邁過中間的荒野,村落漸漸多了起來,農村包圍城市,這代表著另一個城市已經近了。


    白驍不知道是自己過於謹慎,其實安全區並沒有大規模搜尋,還是那些人在廢墟裏開車比預計裏更加艱難。


    亦或者好運的避開了他們的搜尋方向,這一路沒有再看到其他的車輛。


    隻有路邊報廢的,災難前留下的鏽跡斑斑的鐵殼子。


    這是個好消息。


    在又一次清理了幾隻怪物時,林朵朵拿望遠鏡瞧了瞧遠處,“那個村子有人,需要避開。”


    她看到了那片廢墟裏冒出來的炊煙。


    “說不定幫了他們一把。”白驍擦幹淨刀,這幾隻怪物是朝著炊煙那個方向遊蕩的。


    村落愈發密集。


    他發現這裏的幸存者也比臨川那邊多了些,不算很多,但起碼偶爾能看到個活人,不像他們去城裏拾荒,一路上都是死寂的。


    白驍抬頭看了林朵朵一眼,表情有些怪異。


    “怎麽了?”林朵朵毫無所覺,隻知道他抬了一下頭。


    “我懷疑臨川的幸存者不是死了,是前些年跑了。”喪屍王道。


    “嗯?”


    “那邊可是山巒,除了你和錢嬸走不動,也不敢在外麵亂跑,其他人會找更適合居住的地方,臨川不僅有山,城裏還有森林公園,無論是山村還是城裏都很危險。”


    廢墟裏的環境也有好有壞,臨川不是一個善地。


    林朵朵想了一下,“有可能噢。”


    那裏冬天有狼,夏天有蛇有毒蟲。


    “所以你傻了吧唧。”


    “你才傻了吧唧。”


    輕輕的話語消散在風中。


    這隻是猜測,不管如何,那片地方肯定是比其他地方凶險的,也許那些幸存者真的死了。


    白驍想著,林朵朵見過城裏其他拾荒者的痕跡,大概是在另一個方向生活的人,隨著環境惡化,山林那邊越來越凶險。


    他還想著燒山,而不是搬家,肯定是讓這隻人類帶的變蠢了,不願離開家。


    過幾天,村子裏的幸存者到了附近時,隻看到留在地上怪物扭曲變形的屍體,骨頭好像被什麽敲碎了,從沒見過這樣的傷勢,令人驚疑,不知道這是怎麽打擊出來的,望望空蕩的四野,忍不住裹緊衣服顫了一下。


    未知總是讓人恐懼的來源。


    而造成這一切的上位捕食者已經遠遠離開。


    有的村鎮已經完全被周圍的樹和草占據了,從各種縫隙裏、甚至屋裏長出來的小樹和野草,將一切人類遺跡都破壞掉,殘垣斷壁間,地麵還有死去的老喪屍,被草木在身體上紮根,隻留下一些枯骨。


    路上的高速收費站倒是還殘留著,一副殘破的模樣。


    將原本占據在這裏的怪物和喪屍清理掉,在這裏略作休息。


    白驍裹緊大衣,拿出地圖研究。


    “我總覺得你迷路了,走錯方向了。”林朵朵也在看著地圖。


    “不可能。”


    白驍覺得這簡直是個笑話,他能認錯路?


    “那為什麽村莊又變少了?”林朵朵發出疑問。


    “可能是稍微偏了一點點。”


    “那不還是迷路了。”


    林朵朵轉身到一邊去,在身上摸索著。


    “小心蟲子咬你屁股。”白驍沒抬頭道。


    “那怎麽辦?”


    “我幫你把尿?”


    林朵朵撿了根枯枝,敲他的鐵頭盔,瞪了他一眼。


    “小心點。”


    白驍收起地圖,站起來望了望遠處,天際已經陷入一片黑暗。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路上會有車行駛,收費站燈火通明,路燈明亮,現在隻剩下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它即使殘破了,也依舊為在災難後的旅人提供一個暫時的遮風場所。


    往常這個時間林朵朵已經在菜地裏摘菜,或是找些野菜曬成菜幹,現在不得不和喪屍一起,遊蕩在外麵。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白驍清點著剩餘的東西,然後去旁邊找一些枯枝,等天徹底暗下來後,在角落升起火堆,棺材放在一旁隨時準備著將林朵朵塞進去,而火堆上架著鐵盒,往裏麵撒一些鹽,熱乎乎的肉湯就出來了。


    林朵朵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坐在棺材裏,身子陷進去,兩條腿搭在外麵,眼裏望著那躍動的火苗。


    “其實我們真的可以節約一點。”


    “哦?你是說吃你腳皮嗎?”喪屍王問。


    “我是說我少吃一點。”


    林朵朵麵無表情瞅他一眼,喪屍的毛病真多。


    都是身上的肉,哪有高低貴賤?


    她不理解,為什麽胸口會吸引喪屍,而腳就遭到嫌棄。


    挑食。


    她拿樹枝撥了撥火堆,讓它燃的更旺盛一些,鐵盒裏滋滋作響,肉湯的味道擴散出來。


    廢墟才是真正適合喪屍王生活的地方。


    他是這個地方遊蕩的頂尖狩獵者。


    “下次做個新的箱子,再做大一點,你就可以躺在裏麵睡覺了。”白驍望了望箱子道。


    “那就是真正的棺材了。”林朵朵瞥一眼身下的箱子。


    一米四的長度不足以讓她躺下去,隻能蹲在裏麵。


    “可以橫著背。”白驍取下了肉湯,給她倒了一些,泡著所剩不多的幹糧,會讓身子暖烘烘的。


    “雙開門?”


    “你喜歡滑蓋的也行。”喪屍道,“不過滑蓋需要的構造複雜一點,越複雜也就越容易損壞,我還是覺得雙開門比較好。”


    “哦。”林朵朵麵無表情。


    “會思念故鄉嗎?”白驍望向兩人來的方向,那邊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夜。


    剛剛他在地圖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在他記憶裏,那個繁華而璀璨的,災難前的城市。


    他曾在那裏忙忙碌碌,以普通人的身份。


    “我沒有故鄉。”她不在意的笑笑。


    “每個人都有故鄉。”


    “是嗎?我不覺得,那是……我長大的地方,但我不喜歡那裏。”


    “那你喜歡哪裏?”


    “我喜歡這個棺材。”


    她拍了拍身下的箱子,“有了它,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離開那個困了她二十多年的牢籠,那個小小的山村。


    和當年獨自離開去找生路的喪屍王一樣,隻是這次誰也沒丟下誰。


    林朵朵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向曾經住的地方,那裏埋葬了她的父母。


    但是父母一定會高興她能離開那裏,走在路上,在末日到來之前,看看外麵的世界。


    不管是騎著喪屍,還是被喪屍背著。


    和這隻喪屍一起走在越來越糟糕的路上。


    “錯了,是我帶你去任何地方。”


    “好吧,你帶我去任何地方。”


    包括城市深處。


    那裏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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