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婆,”張乾糾正,“是老板。”“誰家和老板有崽的?”大狗嘀咕。說到柳淮他就想起自己的新工作,照顧崽他媽的起居。但,在節目拍攝期間,他頻繁出入柳淮居所肯定不合適。所以為了兩人的聲譽,他隻能半夜悄悄翻牆。沒想到上了山,還要翻牆。張乾微微歎息。領兩隻寵物上山的時候,他悄悄觀察了下柳淮居所的四周,還真讓他找到一個無聲無息翻牆的好地方。東南角,那裏草木茂盛,適合藏人。張乾翻牆試了下手感,才領兩隻動物進屋。小院是特地改建的民宿,隻有兩個屋,一個臥室,一個小客廳。節目組已經派人把裏麵打理過了,稍微收拾一下就能直接入住。柳淮把兩個動物的狗窩放在小客廳,自己拉著張乾睡了。今天一天舟車勞頓,他和崽都熬不住了。走的時候,大狗指了指他的手機。張乾微微點頭,等柳淮睡了,他打開手機。微弱的光芒亮起,張乾看見大狗發了一句話。昆侖:陽司的人上過昆侖張乾表情瞬間凝重,那點睡意消散得一幹二淨。上輩子陽司應該去過昆侖。但張乾沉迷鑽研救活龍脈的秘術,整日沉浸在如何點睛之中,沒注意到。但這輩子和上輩子不同,陽司的人已經上過昆侖,就意味著他們發現龍脈不見,很快就會查到人道命數的變化。那麽和人道新秩序關聯的崽,很快也會被他們注意到。這可算不上什麽好事,他不知道陽司會把崽定義為什麽,保護和摧毀隻在一念之中。從崽誕生的那一刻起,他,柳淮,就被拴在了人道氣運上。張乾深深歎息,轉過身靜靜瞧著熟睡的柳淮,心情忽然舒暢不少。他到底是不會冷心冷情地將崽扼殺,就像他不忍心把大狗留在昆侖。現在想想,興許在他選擇告訴柳淮的那一刻已經做出選擇了。他選擇了崽,而不是天師冷漠且理智的分析。張乾閉上眼。陽司不會這麽快查到他們身上,他們還有一段安穩時光。節目開拍前一天,參加綜藝的天師陸續到齊,冷清的小村莊也熱鬧了不少。柳淮一早就被節目組拉去營業,張乾獨自吃過早餐後,晃晃悠悠來到他將要住的小院。小院加上他一共四個人,張乾掃了眼,一打眼就瞧到午悵的名字。住一起?這是巧合?在看到午悵那張笑眯眯的臉時,張乾是不信的。“好久不見,張乾。”張乾朝他點頭,雖然這家夥嘴裏沒一句真話,但張乾並不討厭他。“我們前天剛見過。”張乾拎著稀少的行李往裏走,剛走進院子就聽見屋內傳來接連不斷的噴嚏聲。“紙,快快我沒了,給我點!”“桌上,自己拿阿嚏!”乒鈴乓啷的掉落聲傳來,也不知道屋裏的人砸壞了什麽。裏麵應該是他的另外兩個室友,都是玄界大族的旁係小輩。這季節目除了從民間挖的人才,大族們的推薦也占大半,不少漏網之魚都是大族裏拉上來湊數的,實力根本不達標。左右神州複蘇也是淘汰製,前期都刷下去了,官方也就給大族個麵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張乾禮貌在門口停腳。“凍感冒了。”張乾光速後退,表情嚴肅。感冒這種東西絕對不能通過他傳染給柳淮和崽。“不是,就這麽嫌棄?”午悵忍不住笑出聲。“我養了條狗,體弱,我怕傳染給它。”張乾麵不改色扯謊。“真是稀奇,走這邊,你和我住一間。”天師們住的小院分兩間,北邊和西邊各有一間。午悵領著張乾進了空餘那間。張乾一進屋就瞧見午悵的東西亂七八糟擺在桌子上,被褥也沒疊,擰巴成一團,好像有人在上麵打過滾。“你的睡姿好像不怎麽好。”午悵在看見屋內床鋪的一瞬間,麵上閃過錯愕,下一秒整張臉黑到扭曲。“不好意思,我好想踩到了你的襪子。”張乾後撤一步,腳下是一團黑漆漆的布。午悵往張乾身前一擋,把那團布狠狠踢走。“見笑,要不我們出去逛逛?”“也好。”張乾跟著午悵出門,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午悵進門時驚訝的表情好像不是裝的,他好像真的不知道屋內是這樣的。但他睡了一晚上怎麽會不知道?身體裏真的有另一個人?張乾來了點興趣。不過他是個普通人,有興趣也沒用。張乾撇撇嘴。回到院子裏,噴嚏鼻涕聲又開始連綿不絕。午悵自告奮勇要領他參觀,結果走了一路,一路的噴嚏聲。張乾有點躊躇,忍不住問:“這個村子的詭異是關於疫病的?”“為什麽這麽多生病的?”如果是疫病,柳淮和崽得小心點。見張乾真的一臉認真,午悵忍不住笑出聲,“不是,當然不是。”“那就好。”午悵還在笑,“你真不知道?”張乾莫名其妙,“我該知道什麽?”“有幫盛氣淩人的大少爺昨天打聽到,你和柳大明星半夜到,蹲在咱們小院外守了一晚上,想給你個下馬威,不少圍觀看戲的。誰知道你壓根沒回來,淩晨山上冷,那些大少爺們又不知道加衣服,今兒早上起來全病倒了。”“?”有病?為什麽守他?他得罪誰了?張乾完全不理解。“你忘了前兩天全玄界出動拉攏你的架勢了?”午悵拍拍他肩。“……”張乾大概明白了。玄界大佬們懷疑他是s級陰物生死簿選中的人,想拉攏他。傳到其他人耳朵裏可不成了大佬們看上了個新弟子,是個天才。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是生死簿的s級詭異,拉攏他也沒用。但其他天師不這麽想,他們隻知道出了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於是他這個“天才弟子”一來可不是就下馬威的下馬威,圍觀看戲的圍觀看戲。誰知道張乾壓根就沒來,跟著柳淮去了特邀嘉賓的民宿。他們苦等一夜,等來了感冒。張乾無語,今晚回去,他要謝謝柳淮。中午剛過,工作人員就來領著他們這一批人去拍海報。對此張乾有點抗拒,張八卦也曾經給他拍過照。那時他還是個孩子,洗澡的時候被惡魔張八卦拍下了無數張醜照,從此他幼小的心靈遭受暴擊,再也不願意拍照。張家人都不怎麽喜歡拍照,這可能是種家族傳統。張乾父母覺得注定早死的人拍那麽多照片沒必要,不如多研究研究救龍脈。當然,張八卦是個例外。等張乾磨磨蹭蹭進了攝影師小院,其他人已經上好妝開始擺pose了。張乾瞬間戴上痛苦麵具。給他化妝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張乾看著有點眼熟。沒想到對方先認出他來了,“背影小哥!”“……”張乾抬頭看她,“你是在叫我?”“你不記得我了?是我呀!藥店那個驗孕試紙!”小姑娘非常激動,索性整間屋子吵吵鬧鬧,也沒人聽見她的話。“……你還會化妝?”小姑娘很謙虛,“業餘,來兼職,順便看看鹹魚。”張乾心想,能來這裏兼職已經不是業餘的程度了。業餘化妝師叫小魚,一邊化妝一邊閑聊,“背影小哥哥你長得好帥。”張乾扯扯嘴角,全程插不上話,隻能任人魚肉。“原來你已經來參加了,怪不得鹹魚拉不到你。話說,”小魚鬼鬼祟祟湊到他耳邊,“你知不知道誰是張乾?”張乾沉默。“他在不在這裏?你偷偷指給我,”小姑娘有點糾結,“要是太醜,你就別告訴我了。”張乾僵著臉看鏡子,從未如此無語過。片刻,他憋出一句:“不知道。”小魚有點失望,“我問了好幾個人也都說不知道,這個張乾好神秘。”“神秘”的張乾:……“嘿,張乾,你在這。”午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乾覺得自己臉上帶了第二層痛苦麵具。偏偏這個午悵非常不會看眼神,見張乾不理他,直接過來拍他肩膀,“小爺送你的一箱驗孕棒好用嗎?”張乾慢慢捂臉,他已經不想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