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樓燈火通明,琴曲飄揚。


    舞姬在台上獻舞,來往顯達者換了位置,也不似昨日那般拘謹,紛紛品嚐起桌上糕點與香茗。


    有膽子大的甚至不願披著黑布,反而在與同桌閑聊。


    “不是冤家不聚頭,司空老東西,今日可是還要爭那七色錦?”


    “申屠茂,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你司空家又如何,不過昨夜我想了想,自己吃肉總要留口湯不是。


    今日那七色錦,你我各占一半,價格說不得還能低一些。”


    司空秉冷笑。


    “看你是手中無錢吧,調集如此多的銀錢,光是沉香便十萬斤。


    你們族地的房子要被拆掉多少?”


    “拆多少賺多少,你莫不是以為老夫吃不下?”


    “出門在外,同為隱族,和氣生財,我司空秉自不會與銀子過不去。”


    申屠茂一拍桌子。


    “痛快!”


    唐朝朝坐在前麵耳朵動了動,對於昨日出現的所謂隱族,她也去帝聽閣查到了一些消息。


    在一些家族的眼中,百年王朝,終究隻是一時輝煌。


    而世家,超過了千年傳承,便成為了隱族,幾乎不會再過問王朝更迭。


    戰亂便走,和平時又來。


    本分經營,亦不爭權奪利,帝聽閣有其記載,到了東海便再無消息。


    隱族所居應在海外,康國無法追溯,又沒理由撕破臉。


    而隱族之所以豪富至此,也不稀奇,一百萬兩賺取一百萬兩很難,但賺取十萬兩還是很輕鬆。


    每當王朝開國,百廢待興,這些隱族便會趁機壯大經營,瘋狂斂財。


    再由東海秘密轉送離開,其族內高手很多,一向眼高於頂,卻也很少僭越皇權。


    唐朝朝想著浙南世家之財便存在海外孤島之上。


    這些隱族在海外有土地,也就沒什麽稀奇的。


    至於這兩位為什麽盯著七色錦,唐朝朝也不明白是何原因。


    “唉,唉,唉!唉!”


    長歎短噓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唐朝朝微側看去,便看到謝左一巴掌抽在了那披著黑鬥篷的人身上。


    “你唉什麽,再敢發出聲音,等回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謝安餘心裏苦啊,一匹七色錦賣了一千五百萬兩,這還有兩匹呢。


    一天如此漫長,他是吃啥啥不香,想著四千五百萬兩換了個獻錦伯,自己也算是千古買爵第一人了。


    “爹,你說當初。”


    “沒有當初,把心思給我收收,打著燈籠都沒有的榮耀,你現在好歹是伯爵。


    看看你頹廢的像個什麽樣子。


    你後來不是又挖出了些東西?”


    “是挖出來些東西,都是破爛,加上一個腰牌,拍賣會都不要。”


    唐朝朝回過頭揚起笑容,原來是謝左與他兒子謝安餘。


    時辰一到,唐朝朝再次上前道。


    “拍賣會第二場,正式開始!


    有請第一件拍品,羊脂玉五雲好合酒器,此乃前朝啟國淳勉贈與愛妻白璃的酒器。


    一套起拍價三萬兩!”


    皇室出品,還是私人專屬,價格水漲船高。


    下麵的唐雲桃都愣住了,如果她沒看錯,那倆酒盅是自己挖出來的吧?


    梅川見唐雲桃一直盯著上麵,立即抬起手對著宮婢道。


    “八萬。”


    此價一出,競價的聲音便熄了下去,八萬兩買這個實在是不值。


    “川大哥,你這是作甚,太貴了。”


    “隻要雲桃喜歡就行。”


    拿到木牌,梅川將它放到唐雲桃麵前道。


    “雲桃,這個送給你,你看看還喜歡什麽。”


    唐雲桃起初是懵的,但很快便湧起一股甜蜜。


    “說來也算是有緣分,這兩個酒盅還是過了我的手呢。”


    當初賣了一千五,現在加個酒壺便花了八萬,說不心疼是假的。


    唐朝朝看向台下高聲道。


    “依舊是首拍有驚喜!


    淳勉與其妻子白璃困死前朝三皇子私庫。


    白璃不忍,願割肉換取淳勉活下去。


    最終淳勉選擇與其一起殉情,這三塊金磚上乃是淳勉最後遺作。


    將一並送給首拍者!”


    不少人議論紛紛,拍賣會又來這一手。


    若如朝安公主此言,這三塊金磚的價格,甚至超過酒器,八萬兩不僅沒賠,反而賺了。


    畢竟是淳勉的絕作,收藏價值更高。


    台上唐朝朝繼續介紹第二件拍品。


    與梅川同桌的一人開口道。


    “那三塊金磚,梅公子可否割愛?”


    梅川搖了搖頭拱手道。


    “此物是送給雲桃的,抱歉。”


    唐雲桃卻疑惑看向對麵。


    “你是?”


    黑布扯下露出一張平凡的臉,唐雲桃卻一臉驚喜道。


    “雲鼎先生?”


    梅川聞言趕忙再次拱手。


    “竟然是雲鼎先生當麵。”


    這雲鼎先生,今年四十七歲,乃是康國一代大師雲南先生的兒子。


    其在京中所出的首飾頭麵,一向備受推崇。


    臨王曾送給唐朝朝一套價值連城的頭麵,便是雲南先生的傑作孤品。


    “淳勉是前輩,老夫想在其身上尋找些感悟。


    兩位若肯割愛,雲某感激不盡。”


    梅川沒說話,唐雲桃想了想道。


    “若雲先生喜歡,那便開個價吧,不過那酒器,我們是不會賣的。”


    “那酒器雖有神韻,卻不如那金磚上所留。


    邊緣那些紋路並不是淳勉為了好看,而是技藝圖繪。


    技藝無價,多有冒犯,老夫願出八萬兩。”


    雙方很快達成交易,唐雲桃想了想道。


    “雲先生可有未出手的頭麵?”


    雲鼎得償所願,含笑摸著胡須。


    “若是旁人問起自是沒有,但今日唐家小姐全了老夫之願自是有的。


    不過老夫之作,價格也是不菲。”


    “多少?”


    “唐小姐看著給就是了。”


    跟這種頂級大師談錢,一般都很難給少,都是按照市價高出兩成。


    “一萬八千兩。”


    雲鼎搖搖頭,豎起一根手指道。


    “再加一萬,老夫那套翠黛金枝的頭麵便割愛給你。


    這可是老夫耗費了三年半的心血之作。”


    “就是它了,多謝雲鼎先生。”


    “無妨,可惜老夫至今無法超越家父,轉眼這輩子已經過了大半。”


    雲家後人有了銀錢,家中豪富,便再無人願意幹這精細的活計。


    回首大半生,仿佛過眼雲煙,此生夙願便是再進一步,達到其父雲南先生的境界。


    “七色錦!四百萬兩起拍!”


    “一千五百萬兩!”


    司空秉起身一嗓子,頓時打消了所有人的熱情。


    正在他以為勝券在握之時。


    一塊黑布下,圓溜溜的東西抖了抖。


    “一千六百萬!”


    “一千七百萬!”


    “一千八百萬!”


    四周傳來了不少加價聲,司空秉臉色一黑看向申屠茂冷聲道。


    “一百九十萬兩黃金!”


    圓溜溜的東珠再次抖動下沉,宮婢揚聲道。


    “兩千萬兩!”


    “你他娘的,誠心跟老夫作對是吧!兩百一十萬兩黃金!


    可敢留下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申屠茂!”


    司空秉臉色黑如鍋底,狗屁的申屠茂,申屠茂現在就坐在自己身邊。


    “鼠輩!老夫出兩百三十萬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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