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的水,冰冷徹底,葉浮白一入水,就隻覺得一陣徹骨的寒,當即運轉體內的靈氣,才讓自己暖和了不少。紀淵此時正意識不清地泡在水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師弟,你如何了?”葉浮白上前,拍了拍紀淵的臉,結果拍了一手的熱。葉浮白一陣吃驚,都這個樣子了,紀淵怎地還在發熱?難不成還要他誇一句天賦異稟嗎?葉浮白很想讓他繼續泡著,可是景華真人還在看著,因此隻能咬牙,想要把紀淵帶上去。結果,他剛碰到紀淵,倒被對方纏住了。紀淵的身量還未長開,卻已長手長腳,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如一隻大蜘蛛。而葉浮白,最討厭的就是小玩意就是蜘蛛。手腳糾纏,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氣體灼熱曖昧。葉浮白整個人都要炸了,下意識地就要把人扔出去。可是,紀淵的力氣太大了,他竟是奈何不得他!“師兄,師兄,”好死不死地,紀淵還在蹭他,“師兄,你好香啊。”紀淵濕漉漉的臉,磨蹭著他的臉頰,滾燙的溫度讓葉浮白一時間忘記了思考,腦子一片空白。“師兄,我好難受,救救我好不好。”紀淵的聲音甚至還帶上了哭腔,“大師兄,求求你了~”心緒不穩,體內靈氣渙散,葉浮白被凍得一個激靈,才大夢初醒那般,意識到了紀淵在做什麽。紀淵明知道抱著的人是他,卻還要這般地,孟浪!“師弟!自重!”葉浮白扔下這句話,就想就這這個姿勢拖著紀淵一起上去。不料,上邊的景華真人等不及了,一片衣擺拂過,紀淵隻覺得肩膀一沉,整個人都飛起來了。“撲通”一聲,紀淵再次掉回了冷泉。葉浮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在冷泉裏撲騰的紀淵,又看了眼麵無表情把他拎回去的景華真人。景華真人這是,拎錯人了?“師尊,小師弟他……”一落地,葉浮白就急急忙忙地要開口說點什麽。卻見景華真人冷哼一聲,“紀淵如今還得多泡一會才好,待連擎來了,再讓他把紀淵帶上來。”葉家的冷泉,對修士大有益處。紀淵明麵上作為奴仆的孩子,是沒資格泡葉家的冷泉了。景華真人想趁著機會讓紀淵多泡泡,也正常。況且,景華真人看起來這般生氣,是因為惱恨紀淵攀附在他的身上。多泡一會,便幹淨了。“是,師尊。”想通了這點,葉浮白放鬆了不少,不過還是繼續追問,“師尊,你為何出現在這裏?”大徒弟執拗地追問自己的模樣,看起來可不太可愛了。景華真人不鹹不淡地道,“浮白,你出宗門,為何不跟為師報備?而且,你還帶著師弟一起離開。”這是終於開始找事了嗎?景華真人之前分明同意了讓他帶紀淵一起回葉家的。葉浮白縱使有千般不滿,也不能吭一聲,隻能道,“師尊,徒兒知錯了。”景華真人的心情更不好了,“你何錯之有?”“弟子不該不請示師尊,就帶師弟離宗,”葉浮白冷靜地道,“待回去之後,弟子必定自行領罰。”他的這個大徒弟,還真的是……景華真人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想要摸了摸大徒弟的頭發,隻是還沒伸手,就發現二徒弟匆匆忙忙地蹦了出來。“大師兄!師尊,你們怎麽在這裏啊,讓我好一頓找,”慕容連擎親親熱熱/地想要和大師兄貼貼,卻發現了哪裏不對勁,“大師兄,你怎麽渾身濕透了啊?師尊,你怎地不替大師兄弄幹!”葉浮白連忙拒絕,“這點小事,不必勞煩師尊了,二師弟,即是你來了,去把小師弟帶上來吧。”景華真人大概比較樂意讓慕容連擎觸碰紀淵,不過這也好,紀淵貼上他時的那種粘稠的觸感,讓他很不自在。“小師弟幹嘛了?”慕容連擎這個時候才看向冷泉,臉色一言難盡,“他都多大了,怎麽還玩水?”葉浮白不得不解釋,“他中了春毒,冷泉之水可消除一些毒性。”“春……春……春……春毒?”慕容連擎結結巴巴了片刻,才勉強把這兩個字念出來。這玩意對於他來說,是話本裏的不可描述的玩意,誰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師弟,一個大男人,還能中這玩意。“連擎,把你師弟帶上來,”景華真人漫不經心地道,“泡久了,會壞的。”壞?哪裏壞?慕容連擎覺得自己聽了這些東西,是要髒了。看著一臉冷漠的大師兄,和一臉無所謂的師尊,現在還真的隻能是他把小師弟帶上來。不過,慕容連擎還是想起了正事,“對了大師兄,我進來時聽人說,葉家家主的兩個侄子,都死在郊外了,死狀慘不忍睹。”第20章 他也曾是桀驁少年郎三個?不是四個嗎?慕容連擎這話一說出口,葉浮白就下意識地認為是被紀淵打死的那幾個人。難不成,那四個人裏,就有葉凝的侄子?葉浮白忍不住皺眉,葉凝什麽時候多了這幾個不爭氣的侄子?“大師兄,你該不會認識他們吧?”慕容連擎小心道,“那,節哀順變。”其實慕容連擎對這件事沒什麽感覺,不過是幾個不入流的世家子弟罷了,這輩子最多把修為提升到築基,為自己加百來年壽命,窮盡一生也無法入大宗門。這些人,慕容連擎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不過若是那些人和大師兄有關係,那就不一樣了。聽到慕容連擎的話,葉浮白隻看了對方一眼,又淡淡地挪開了視線,“沒有。”“連擎,先把你師弟撈上來。”景華真人不耐煩地伸手一推,慕容連擎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下一刻,便“噗”地一聲刺入了冷泉中。“師尊!”慕容連擎手忙腳亂地撲騰了片刻,才站穩了,“你怎麽不讓我準備一下?”景華真人薄唇輕啟,吐出二字,“嗦!”慕容連擎抹了一把臉,認命般地把泡得嘴唇發白的紀淵師弟帶了上去。許是泡得太久了,慕容連擎靠近紀淵時,對方什麽動作都沒有,隻是不滿地嘟囔了兩句。一想到紀淵方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葉浮白的表情很是難看。紀淵真的是故意在惡心他的吧?這並不是第一次了。“師尊,小師弟這幅模樣,我們要去哪裏?”慕容連擎摟著紀淵,隻覺得這人死沉死沉,也不知道這單薄的身體,為什麽會這麽重。景華真人看向了葉浮白,問道,“浮白,你要去哪裏?”“師尊,弟子認為,待小師弟醒過來,就該向家主提借劍之事,”葉浮白並不回答景華真人的問題,“待借成功之後,就可回昆侖派了。”景華真人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浮白,為師是這般奴役你的人嗎?此事不急,不如我們先去你的住處看看吧。”“大師兄的院子嗎?”慕容連擎興致勃勃,“那我們快走吧,剛好可以讓師弟休息。”說罷,慕容連擎忍不住撒嬌,“大師兄,你是不知道,這紀淵真的好重。”一邊說著重,一邊還露出嬌羞的笑容,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葉浮白麵無表情地道,“慕容,你該勤勉刻苦些了,不然也不至於連個男子也覺得重。”慕容連擎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葉浮白不等他發作,就繼續道,“師尊,弟子的住處無甚可看的,家主應該替你們安排好了。”昆侖派的太上長老親至,葉凝就算把她的地方讓出來,也是應該的。不料,景華真人微微一笑,無辜地道,“浮白,為師是隱姓埋名來的,為師與葉家主自稱是,你的摯友。”葉浮白不理解地看著景華真人,“師尊喜歡就好。”這可能是景華真人的小癖好,昆侖派太上長老不輕易出宗,因為他一開始才那麽驚詫。為了能光明正大地留在紀淵旁邊,景華真人也算是努力了。再者,景華真人自稱是他的“摯友”,日後此事不幸被發現,隻需要把責任都推到他頭上即可。上輩子,葉浮白從未遇到過此類事情,大概是因為上輩子他也從未和紀淵單獨出過門。這倒是第一次知道,紀淵還有此等“助力”。“浮白,你怎地不開心?”景華真人笑了笑,“你是介意此事嗎?”景華真人的表情,看起來甚是失落,葉浮白覺得有些別扭,隻能道,“師尊,弟子並沒有不開心。”“師尊,大師兄,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慕容連擎鬧不明白為何非得要在這裏聊天,他也不敢再跟大師兄抱怨紀淵重了,看看大師兄都誤會什麽了!若景華真人自爆的身份是這個,那安排的住所大概不會太好了。葉浮白就算再怎麽不情願,也隻能點頭,“師尊,你們隨我來了。”雕欄玉徹,暖玉生煙,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極盡奢華。與慕容連擎的寢宮,都有得一拚,甚至還更高。“大師兄,這就是你的‘院子’?”慕容連擎看得兩眼發直,他一直以為,大師兄這般風雅的人,在昆侖派住竹苑,在葉家大概住的也是清雅之地。隻是這奢華之地,讓慕容連擎忍不住再次問道,“大師兄,這是你那位繼弟的宮殿嗎?”葉浮白眼神毫無波動,“是我的。”竟然真的是大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