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月過去了。


    自從那天誤會發生開始,瞿洛臣便主動搬去書房睡,兩人不再同床共枕,就連談話的機會都非常少。


    同時,何茉晴也有了很快就會被趕出去的自覺,於是更認真的念書,就算腦袋裝不下東西也拚了命的硬塞。


    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旦離開他身邊,畢業後尚無工作經驗的她要如何獨力養活孩子?即便要爭取孩子的監護權,在沒有經濟基礎的情況下,更是難上加難。


    為了預防演變成這樣的地步,她一定要有份穩定的工作,而她現在懷孕,找工作不容易,隻能專心念書準備公職考試。


    現在想想,如今唯一讓她放心的是,瞿洛臣並沒有改變心意,還是依照承諾去公司上班,聽說還做得非常出色。


    叮咚……門鈴聲赫然響起.她走到門邊將大門擰開,竟看見陸芸站在外麵。


    “陸芸!”看見她,何茉晴突覺鼻酸,甚至有股想哭的衝動。


    “你怎麽了?懷孕的人怎麽這麽憔悴,連個肚子也沒看見。”


    陸芸在她婚後就出發去日本,名義上是出差,實際是遊學,昨天才回台灣,今天就趕忙來看她了。


    “才三個月嘛!”何茉晴強忍住淚。


    “我大嫂懷孕三個月,低頭已經看不到鞋尖了,你卻這麽瘦!你老公都沒給你補一補嗎?”陸芸走進屋裏。


    “怎麽會沒有?你看。”她指著放在櫃子中的一堆孕婦營養品,隻可惜她沒心情吃,就算吃了,依她現在的情況也無法吸收。


    何茉晴更無法告訴陸芸,每當見他下班後提著一堆營養品交給她.除了一句“把這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外,就再也沒有任何關心的言語和眼神,這有多傷她的心!


    這樣的營養品,她又怎麽吃得下去?


    “哇!都堆成山了,你怎麽不吃?”


    “有吃……但吃了還很多。”她苦澀一笑。


    “這麽看來,他待你不錯喔!”陸芸這才放心,“來,讓你看看我在日本拍的照片.我這趟去日本玩得可開心了。”


    “好呀!快給我看。”何茉晴立刻接過她手中的相簿,坐在沙發上翻閱著,看著照片裏陸芸自在的笑容、青春的氣息,她真的好羨慕,也發現自己的心境似乎在婚後老了好幾倍。


    陸芸在她翻閱照片時,在屋裏閑閑地晃著,不經意看見靠窗的書桌上擺滿了公聯考試的書籍!


    “咦?你還要考試呀?”


    “呃……”何茉晴不知該怎麽解釋,隻好支吾其詞,“我隻是無聊隨便翻翻,白天他上班,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所以……”


    “無聊?”陸芸拍了下額頭,“…所以你就看教科書打發時間?拜托,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憔悴,就算結婚了也要為老公打扮呀!”


    “不必了。”現在她哪有心思打扮自己。


    “這樣不行的,哪天你老公跑了,你就欲哭無沮了!”陸芸拉起她的手,“別看書了,我們走。”


    “去哪兒?”


    “去了就知道。”陸芸對她眨眨眼,下樓後便開車上路。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陸芸的個性就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還真拿她沒轍。


    “讓女人漂亮的地方。”陸芸賣著關子,大約二十分鍾後將車停靠在一間美容院旁,“下車吧!我們好好做個臉、化個妝,然後我要去買幾套孕婦裝送給你。”


    雖然何茉晴覺得不妥,但見她興致這麽高,也隻好陪陪她了。


    ***


    從美容院出來後,兩個女人果真改頭換麵、煥然一新,難怪有句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當何茉晴回到家,卻意外看見瞿洛臣已經到家了!


    已好一陣子沒聽見他拉琴,而他卻挑她不在的時候拉出如此柔美的旋律,是拉給他自己聽嗎?


    等到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才慢慢現身。


    他一見她回來了,立刻將琴收起來,同時也發現她的裝扮改變了,不但做了頭發還化了妝,“你去見他了?”


    “誰?”她鎖起眉。


    “上回開車送你回家的男人。”瞿洛臣眯起雙眸,“你和他在一起嗎?”


    人家說女人談戀愛的時候最美。因為懂得打扮自己,而她現在比剛結婚那陣子還懂得打扮,不就是因為身邊有喜歡的男人嗎?


    何茉晴搖搖頭,欲哭無淚,依然是那句,“隨你說去。”而後便走進房間。


    瞿洛臣再也忍不住地衝進房裏,和她四目相接,“如果我說錯了,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


    不要每次都以“隨便你想、隨便你說”來搪塞他,這隻會讓他更加胡思亂想,現在隻要她的一句話,就算是騙他的,他都願意相信。


    這一個月來的冷戰,雖然他表麵上佯裝冷情,其實心裏不時想著她,盡管兩人的互動不多,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又怎可能忽略彼此?偶爾他會看見她一個人坐在角落看書,神情是那麽的平靜、專注,不禁讓他想起之前甜蜜的時光……


    所以,他真的想忘了,想除去心中的疙瘩,與她重新開始,可不知為什麽,每每他一開口總是變了調!


    “我沒辦法控製你的想法,你要怎麽想都可以,我無所謂。”


    自從他誤會她與他父親之間有任何金錢與條件的協定後,心已死的她就不想再多費唇舌。


    “又是無所謂!”他靠在門邊,性格的下巴繃起不悅的線條,“既然這麽不想做瞿家人,你就走吧!”


    “我不會走。”她現在不能走,走了他們就會想盡辦法在她生產之後搶走孩子。


    “為什麽?放不下瞿家少奶奶的身份?”他句句譏諷,就是要試探她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你……”本想忽略他話中的嘲諷,但是何茉晴仍覺得心口燒灼,難受不已。


    “生了孩子,我會在律師的公證下帶他離開。”


    “那是不可能的,不論你走或不走,孩子都得留下。”


    她說她要這個孩子究竟是真是假?為何他會這麽在乎她的想法,甚至希望能確定她心裏是否有他?


    “瞿洛臣,不要太過分,如果你奪走他,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何茉晴氣得渾身發抖。


    “好,如果真希望留住孩子,那你求我,像一般妻子對丈夫那般取悅我,我就答應你。”他雙臂抱胸,目光爍亮地望著她。


    “你為什麽這麽讓人生氣又無奈?”何茉晴有時覺得他像個孩子,和他根本是有理說不清。


    “對,我就是這樣的男人,以前人家見了我這張臉都說我是惡魔,你可以把我當成惡魔沒關係。”他勾起嘴角。


    “那你說,怎麽做才叫取悅?”何茉晴走到他麵前,直勾勾的盯著他。


    她認真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很蠢、很壞、很惡劣!


    “你……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還不知道該怎麽做嗎?”他仍強硬的裝出連他自己都痛恨的笑臉。


    “那你得答應我,隻要我做,就不會將我與孩子分開。”她臉上閃動著身為人母的堅定與勇敢。


    “當然。”瞿洛臣眼中泛起濃濁的顏色。


    何茉晴緊咬著下唇,顫抖的舉起手擱在他襯衣的鈕扣上,又抬頭看著他那張可惡的笑臉,閉上眼逼自己將他的鈕扣全解開。


    她的手輕拂在他結實的胸肌上,含淚往下慢慢滑動,當指尖來到他的腰間時,她已忍不住哽咽而雙肩抖動著。


    怎麽會這樣?她是愛他的,在他誤會她之後的這段日子裏,她不隻一次希望他們可以盡釋前嫌,而他也能夠對她綻放真切的笑容,可是這麽多個日子過去……她什麽都沒等到。得到的隻是他的冷言冷語。


    盡管如此,她還是無法想像他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對待她!


    心一橫、閉上眼,她動手解開他的褲腰帶,就在觸及他的腰扣時,再也強撐不了堅強,手隱隱的顫抖起來。


    他看著她那隻不停發抖的手,就像飄零的落葉,直在他腰際輕晃,停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夠了。”瞿洛臣抓住她的手腕。


    “你——”她錯愕的看著他。


    “那麽痛苦就不必了。”他甩開她的手。


    “為了孩子,就算再痛苦我都會忍。”雖然這對她而言是難堪的,要假裝不在意更是不可能,但她一定會忍住。


    “就當你已經做了。”他拉攏上衣之後便走了出去。


    “真的?那孩子……”她急急追問。


    “我不會讓你們分開的。”瞿洛臣心中已經決定。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和他父親談條件,也不管她是什麽樣的女人,隻要她還愛著孩子,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計較。


    所以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自然他們一家三口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何茉晴露出久違的笑容,“謝謝,真的謝謝你。”


    瞿洛臣回頭又看了眼她現在的打扮,“以後出門別再弄成這副模樣,難看死了!”


    “會……會嗎?”她看看自己,“大家都說好看。”


    “誰?”難道她真的和那個男人出去?


    “陸芸。”


    “陸芸?”他想了想,“是你的好同學。”


    “對,我是趕回來做飯的,如果你不餓,那我就不做了。”何茉晴在他的背後輕聲說道。


    “那你到底吃了沒?”他眯起眸。


    “我吃泡麵就好。”


    “泡麵?”翟洛臣的火氣又來了,“你這是做媽媽的態度嗎?給肚子裏的孩子吃泡麵?”


    “這……”在外麵一天了,又是弄頭發又是做臉,她真的好累,累得現在隻想躺上床抱著棉被睡一覺。


    瞿洛臣看出她的臉色不太好,更懊悔自己剛剛竟對她做出那種失去理智的要求,蹙眉想了想,“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出來一下。”


    “什麽?”她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直見他離開之後,何茉晴來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模樣,噘起唇說:“明明就很漂亮呀!”


    進浴室洗了澡,換上睡衣後,她感到神清氣爽,正想上床睡覺,突然想起他剛才的交代,就不知道他又有什麽事?


    她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見他不在客廳裏,才要回房間卻聞到一股香氣。帶著疑惑走進廚房,她意外看見桌上有碗熱騰騰的湯麵!


    那不是泡麵,而是用新鮮食材烹煮而成的,隻是……這是給她吃的嗎?不,不可能,八成是他煮了自己要吃的。


    這麽想之後,她又回到房間躺在舒服的床上,想起他已答應她不讓她和孩子分開,她便覺得心滿意足。


    ***


    第二天天未亮,何茉晴接到陸芸的電話。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看床頭的鬧鍾,“天,才清晨四點多,你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我……我需要你……有事想麻煩你。”


    “你喝酒了是嗎?快說吧!到底什麽事?”何茉晴為她擔心不已。


    “我昨晚遇到老朋友,到pub多喝兩杯,不小心……不小心錢包被扒了,連——手機都不見了。可……可我就算困死了還記得你的手機號碼喔!你能不能來幫我……幫我付錢……”陸芸醉得連句話都說不好。


    “好,我馬上過去,你在哪個pub?”何茉晴一邊問一邊換衣服。


    “風派。”


    “風派?”何茉晴眉頭一皺,“在哪兒?”


    “就是我以前常去的那家,改名了,快……快來,我好困、好累,可是他們不讓我走……”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到。”她立刻拿起皮包走出家門。


    不一會兒,瞿洛臣也起床了,當他走進餐廳,瞧見餐桌上的麵都沒動,湯都被麵條吸幹了,眉頭禁不住狠狠皺攏。


    難道她連他做的麵都不想吃?


    走回客廳,發現何茉晴在玄關的鞋子不見了,於是打開她的房門一看,果真不見她的身影!


    天才剛亮,也不過五點多,她到底去哪裏?


    當他準備出去找人時,看見她的手機掉在床上,明知這麽做不對。但他還是忍不住查看她的通話紀錄,發現最近的來電是四點多的時候!


    他隨即回撥,“喂,請問你們那裏是哪裏?”


    電話那端傳來非常嘈雜的聲音,震得他耳朵很不舒服!


    “風派pub。”對方才說完就喀地切斷電話。


    “pub?”他看看手機,“她為何天還沒亮就去pub?”


    那女人該不會被詐騙集團給騙了,才會一早跑出去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回到客廳,他來回踱著步,內心惶惶不安,就怕何茉晴會傻得落入壞人的陷阱。


    愈想愈擔心。最後他再也熬不住地衝出屋外。直接開車出去——


    何茉晴搭計程車來到pub,結了帳後千辛萬苦的將陸芸扶出來,卻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何茉晴,我們又見麵了。”


    她回頭一看,當瞧見王昀齊時,驚訝地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pub裏剛好有人出來,看見他便稱呼道:“經理早——”


    “原來你是這裏的經理?”上回他好心送她回家,那天因為她心情不好也沒多問他的近況,沒想到才畢業一年,他已經是一間pub的經理。


    “是呀!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依他的印象,何茉晴不是會出入pub的女生。


    “我正想送陸芸回去,她的錢包被扒了,要我過來幫她。”她困難地扛著她,就快撐不住。


    “她是陸芸?”他驚訝地笑了,“沒想到老同學今天全遇見了。”


    “我們改天再聊,我得先攔車送她回家。”何茉晴不多說了,急著想先叫到車子。


    “我送你們吧!這時間不容易叫車,你等我一下。”王昀齊說著就到停車場將車子開過來,接著又下車幫她將已醉得不省人事的陸芸送上車。


    “謝謝你,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如果再叫不到車,她可能會跟陸芸一起倒在馬路旁。


    何茉晴暗自輕撫下腹,似乎覺得有點兒疼痛,但深吸幾口氣後又好多了。


    突然,她摸摸肩,發現皮包不見了!


    “糟了,我把皮包丟在裏麵了,好像是剛剛扶陸芸出來時掉的,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找。”何茉晴慌張的走進pub。


    王昀齊在等待的同時,眼睛瞟到車輪胎旁的皮包,“天,何茉晴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粗心呢?”


    他趕緊撿起皮包跟了進去,過了不久瞿洛臣也到了,下車後他看看“風派”的招牌,隨即往裏麵走去,一踏進pub,他便看見何茉晴和上回開車載她的那個男人待在裏麵,兩人有說有笑的。


    原來她天未亮出門是來會情人,而他卻還在替她擔心安危!嗬,實在太可笑了!如今他可以確定她愛的不是他,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見他們好像準備離開,他立刻閃身出去,躲在外麵的角落。


    “謝謝你,看我迷糊的。”到了車邊,何茉晴對王昀齊尷尬一笑。


    “是呀!你本來就迷迷糊糊的。”王昀齊為她打開車門,“上車吧!”


    她點點頭,幾次在街頭無助時都遇上他算是緣分吧?謝謝說多了變得矯情,她隻好把感激放在心底。


    直見他們的車子開遠後,瞿洛臣這才從角落現身,他內心既失望又空洞,仿佛諸多不幸全圍攏過來,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深吸口氣,索性走進“風派”,獨自坐在吧台邊喝著悶酒,不久一名女子帶著笑容走近他,“先生,一個人嗎?”


    他睨她一眼,沒理會她繼續喝酒。


    “裝酷呀?”女子笑了笑,“要不要請我喝一杯?”’


    瞿洛臣抬頭對酒保說了句,“再來一杯瑪格麗特。”


    “是。”


    “為什麽叫瑪格麗特呢?”女子好奇地問。


    “那你要喝什麽,自己叫。”他煩鬱的爬爬頭發,背轉過去。


    “生氣了?我隻是好奇問問。”她繞到另一邊,這才看見他臉上的疤痕,表情明顯一怔!“你的臉……”


    “很醜嗎?”


    “呃!是有點嚇到,不過滿酷的。”女子眼珠子一轉,拿出手機偷偷拍了他一張照片。


    “你在幹嘛?”發現一道閃光打在臉上,他惱火的抓住她的手腕。


    “因為你夠酷、夠凶,能不能跟我拍張合照?”女子突然做出這樣的要求。


    “你到底想做什麽?”


    “是這樣的,我有個債主,他又凶又惡,我真的很怕,你就假裝是我男朋友,跟我拍張照,你臉上那道疤肯定可以嚇唬他,至少不敢逼我逼得太緊。”她說出理由。


    “我不做這種事,你去找別人。”


    “別這樣嘛先生,你如果幫我,這次的酒錢我出,算我請你。”她賴著他不斷請求。


    “唉!要拍就快點。”瞿洛臣沒想到原來自己這張惡魔之臉還可以幫人。


    “那……麻煩你要裝得親熱點兒喔!”女子故意貼近他的臉,並讓他的疤痕顯露在外,拍了張親熱照。


    雖然他的表情還是酷酷的,不過更可以嚇壞那個債主,“謝了,我會將它設為桌布。”她看著照片,突然驚喊道:“先生,其實你長得挺帥的耶!”


    “你說夠了沒?能不能讓我安靜的喝杯酒?”他惱火了。


    “你失戀了嗎?”女人看著他的表情,做著猜測。


    瞿洛臣的表情難看極了,又叫了杯酒一口氣喝下肚,讓酒精麻痹自己的腦袋。


    “再喝一杯吧!”


    女子主動為他叫了杯烈酒,他順手接過又喝下,頓時怒火中燒。隨即抓起身旁女子的手,“我們走!”


    “去哪兒?”女子睜大眸子。


    “你一直糾纏我,不就是想要這個嗎?”他淡冷一笑。


    女子隨著瞿洛臣走出pub,見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她在一旁問道:“你到底要去哪裏?”


    “飯店。”瞿洛臣說道。“怕了嗎?怕就別來纏著我!”


    他坐進車裏,對司機說出目的地,而女子也隨之上車。


    “你真是失戀了,這麽做是為了報複情人嗎?”女子扯唇一笑。


    “你說什麽?”他表情一擰。


    “哈……通常男人會出現這種表情就是被甩了,我說得對吧?”女人笑開嘴,“別瞞我,男人我看多了。”


    瞿洛臣愈聽愈氣,當車子停在飯店門口時,他付錢下了車。


    女人立刻笑著跟上,因為她看見他皮夾內可是厚厚的一疊鈔票。應該是個有錢公子哥。


    checkin進入房間後,瞿洛臣就後悔了,他幹嘛為了賭氣做這種違背心意的事?


    他看看那個女人,隨即掏出一疊鈔票扔在床上,“我走了。”


    “喂,喂,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她趕緊拾起錢,跟著他一起走出房間。


    來到電梯前,女子的手機響起,正要接聽電梯卻來了,“喂,你等我接個電話嘛!”


    瞧他根本不想等她,她隻好快步進電梯,“你還真是個奇怪的男人耶!”


    “應該說我是可惡的男人。”瞿洛臣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昏了頭,走進這種地方。


    就在他百般懊悔之際,突然電梯震動了下,他趕緊背抵角落,疑惑的看著梯廂上麵,聽著齒輪發出喀喀喀的聲音,而他身邊的女人更是嚇得放聲尖叫,手機也因而掉在地上!


    電梯發出怪聲幾分鍾之後,電梯開始往下直墜,從第二十層樓高斷斷續續的掉到三樓才停住。


    “啊,我好怕。我不要死……”女人抱著他的大腿,嚇得全身顫抖不休。


    瞿洛臣豈不緊張害怕,但他知道自己得保持鎮定,因為這部電梯還沒到底,而且螢幕顯示的樓層數字已亂,他甚至不知道下麵還有幾層。


    他閉上眼,感覺電梯又再晃動,還來不及細想,電梯又往下墜,猛地往最底層重重一砸——電梯內的一男一女當場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


    今晚,他又晚歸了。


    他不愛她,但因為還是夫妻的身份必須同處一個屋簷下,彼此過著沒有交集的生活,任誰都會覺得疲憊不堪。


    何茉晴苦澀一笑,心想這應該就是她今後的生活了。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她震了下,隨即接起電話,“喂。”


    “請問是瞿洛臣的家屬嗎?”對方問道。


    “請問你是?”


    “這裏是警察局,瞿洛臣發生電梯事故,身受重傷,已經被送往市立醫院,請你們家屬立刻過來一趟。”


    “什麽?電梯事故?”何茉晴急著想弄清楚。


    “他搭乘的電梯故障,電梯從高樓墜下,你還是先趕去醫院吧!”


    聽到這個噩耗,何茉晴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晃了下,下一秒她便扔下話筒,拿了皮包便衝出家門。


    趕到醫院,瞿洛臣正在動手術,緊張之下她的下腹又開始疼了!“怎麽辦?他如果有個萬一該怎麽辦?對了,得告訴公公這件事,他們之間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是父子呀!”


    忘了帶手機出來,她於是去櫃台借電話打到瞿公館。


    “喂,這裏是瞿公館。”瞿家的管家接了電話。


    “請問瞿先生在嗎?”她因為緊張,連聲音都走調了。


    “請問你是?”


    “我……我是他兒媳婦。”


    “少奶奶?您稍等。”管家得知對方的身份,立刻將瞿奐義請過來接電話。


    “茉晴,你找我?”瞿奐義接起電話。


    “爸……”她既擔心又緊張,止不住抽噎地說:“洛臣……洛臣他出了意外,現在在醫院……”


    “什麽?”瞿奐義震驚地瞪大雙眼,“怎麽會這樣?他在哪家醫院,情況怎麽樣?”


    “在市立醫院,現在正在手術,還不知道結果。”


    “好好,我馬上到,你別緊張,照顧好自己。”瞿奐義隨即掛下電話,讓阿奇送他去醫院。


    何茉晴掛斷電話,這時候有醫護人員朝她走來,“你是瞿洛臣的家屬嗎?”


    “是的。”何茉晴回道。


    “這是他的衣物與物品,現在交給你。對了,經飯店人員指認與他搭同部電梯的女子是和他一起去飯店訂房的,現在還昏迷著,由於沒有身份證明;不知道她的姓名,你知道她是誰嗎?”


    “什麽?女人……”何茉晴心口倏然沉下,怔怔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那就麻煩了,隻好等他手術出來了。”


    待醫護人員離開後,何茉晴無力地坐了下來,想著他和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一起去飯店訂房是為了談生意還是……


    “不,不會的,他就算不愛我,也不該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何茉晴突覺身子泛冷,雖然懷疑,但她還是不停的安慰自己,要自已別多想。


    就在此時,剛剛護士交給她的那個袋子裏傳出手機鈴聲。


    她打開袋子,看見裏麵的手機,卻不是瞿洛臣常用的那支,難道他還有其他手機?


    瞧手機直響個不停,她隻好代接了,她一拿起手機便看見那張桌布……瞿洛臣和一名女子臉貼著臉的親密照!


    她撫著疼痛的胸口,久久無法回過神,直到對方掛了電話,她已忍不住哭出來。


    他還將他們的合照設為手機桌布,可見在他心中這女人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而她這個做妻子的,卻連他的一張相片都沒有!


    莫非他們去飯店訂房真的是為了……雖然不願意這麽想,但她就是控製不住!


    頓時,她的心髒像是被槌子給重捶了好幾下,好痛好痛……就快要無法呼吸了,為什麽會是這櫸,為什麽?


    難道她憂心忡忡地趕來這裏,隻是為了替丈夫與情人幽會的孽債收尾,他就算不愛她,也不能這麽傷害她呀!


    瞿洛臣,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她抱著肚子喃喃呻吟著,連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突然,她的雙腿間有股濕滑感,低頭一看——地上竟是一滴滴鮮血!


    “怎麽辦?”她捂著唇驚喊道:“誰來救我……誰來救我的孩子……好痛……”


    經過的護士看見了,立刻扶住她問道:“你怎麽了?”


    “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何茉晴緊抓住護士的手,流著淚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失去意識倒在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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