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己經是用過午膳的時刻了,還遲遲不見喬語雙自動回到別苑來,君少奇終於決定不再由著她躲在藥堂裏,總不能讓她為著逃避以為會有的教訓,連覺也不睡、飯也不吃。


    藥堂的大夫們見到君少奇的到來,個個鬆了口氣,對於喬語雙這個莊內的貴客,他們是既勸不走,又不能趕,見她不吃不睡的熬夜鑽研,好似想在一夜之間將所有的醫藥知識都儲存進腦袋裏一樣,那勤奮的模樣,堪比為求功名,十載寒窗的苦讀學子。


    琉璃燈下,喬語雙攢著眉埋首在艱深的醫書之中,奮力研讀得不知天地時辰,連君少奇站在她的桌旁好一會了,也沒有察覺。


    看到書從桌麵飄起來,喬語雙下意識地揉揉眼睛,以為是看書看得太久,眼睛花了,可是等到伸出手去,發現書真的是飄浮在她眼前時,她嚇得尖叫衝口而出。


    “鬼——”喬語雙的慘叫隻喊出不到半句,就被一隻細白的手掌捂住嘴,她直覺的曲手肘向後擊,雖然沒有攻擊到什麽,但是那隻手掌卻自動移開了,她迅速回頭看,背後沒人!老天!她的頸後開始發涼,想到昨夜多少屈死冤魂,她心跳加速宛如剛跑完百米竟賽,飛快轉身抬頭……


    見桌前君少奇悠哉地站著,手上正拿著那本醫書,喬語雙精神為之一鬆,想到方才的驚嚇,她難忍怒火,“可惡!君少奇你知不知道,人嚇大會嚇死人的,搞什麽飛機嘛!你沒事嚇我做什麽,剛才我心髒差點給嚇停了。”


    君少奇衝著喬語雙的吼叫,還以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聳肩,看著她抬起的臉龐,他心中一跳,天爺!她是怎麽虐待自己的,那對明眸大眼充滿血絲,眼眶深陷,疲憊明顯留在眉間,鬆垮的雙肩早已說明她透支了太多的精力。


    該死!剛才居然還故意嚇她。君少奇不由得暗罵自己。麵對憔悴的喬語雙,憐惜與不舍從他心底湧現,“小熊貓,起來吧!你很需要回去補個美容覺了。”


    喬語雙動動僵硬的身體,窩著沒動的兩隻腳早已麻木得不能動彈,她苦笑地看著君少奇,“我是很想起來,可是身體不肯聽使喚,沒轍呀!”


    “想要我抱你直說就好了嘛!何必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君少奇輕輕地在喬語雙耳邊說笑,溫柔地將她抱起,緊擁在懷中,走出藥堂。


    “喂、喂,這樣不好看啦!放我下來自己走啦!”喬語雙掙紮地想離開君少奇的懷抱,不過當她發現這樣的動作隻是增加他倆身體的摩擦時,她立即放棄了。雖然她身穿男裝,但是和他貼得這麽近,近到兩顆心一起跳動,近到她的唇幾乎吻上他的臉頰,這情景她實在很難忍住不臉紅的。


    “馬上就到了,別亂動,當心摔下來。”君少奇細聲地哄著,滿不在乎地走邊莊內守衛弟子的麵前,直人別苑喬語雙的房間。


    直接將她放在床上,君少奇正準備坐上床沿,卻被喬語雙製止。


    “為什麽不準我坐?”君少奇不解地問。


    “據說你們的時代,男人是不可以隨便坐女人床鋪的,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呀!”喬語雙擺出一副你少裝不懂,連這也要問的表情瞄他。


    “不容易嘛!原來你也懂‘男女授受不親’呀!”君少奇說笑著坐上喬語雙的床榻,順手還將她的鞋脫了,才將薄被蓋在她的身上,“你現在才想到授受不親,哪還來得及,你呀!我抱也抱過了,吻也吻了,說什麽區區床沿,其實我比較想的是和你‘芙蓉帳暖度春宵’呢!”


    “你想得美喲!”喬語雙羞紅著臉輕啐他。


    “想的,當然美呀!”君少奇毫不掩飾讚賞的眼光,在喬語雙的臉上回旋,他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秀麗的柳眉、迷朦的瞳眸、挺秀的鼻子、小巧的唇瓣,低下頭,他溫柔地吻上那誘人的櫻桃小口,引動滿心的遐思。


    奈何,時旋實在不合宜呀!君少奇並沒有忘記疲憊的喬語雙正需要睡眠,他依依不舍地離開她的唇,轉而親匿地在她的額頭上輕觸一下,“乖乖的入睡,晚上我再來喚醒你。”


    在君少奇的頭還沒有完全離開自己的臉時,語雙突然伸手圍住他的脖子,飛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上一吻,“謝謝你,沒有為我昨夜的好奇與莽撞罵我。”


    稍愣,君少奇欣喜地看著喬語雙對他翩然一笑後,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


    “小雙、小雙……你在哪裏?你為什麽不回來?”一聲聲的呼喚,夾雜著細碎斷續的哭聲,不斷地盤旋在喬語雙的夢裏。


    “誰在哭?誰在叫我,我在這裏呀!”喬語雙喃喃地應著,夢裏呼喚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語氣裏的牽掛和擔心,清晰地傳進她的心底。


    她在迷霧朦朧之中,找尋呼喚的來處,誰在記掛著她,語珊嗎?喬語雙努力地想走出這片混沌不清。終於,她看到了語珊,也能感受到她心聽焦慮和無助,語珊的一思一行映照在她的心田,竟是如此的明白易懂,清楚的像她自己的心思脈絡。


    喬語雙接收了語珊的幽靈屋裏和她失散時的恐俱,也承接了語珊後續所有擔優、焦急和無奈的情緒……


    ※※※


    喬語珊慘白著一張臉在唐城的總管理處來回踱步,她費盡了口舌,又將上午遊園時拍的錄影帶播放出來,才說服唐城的管理人員相信,語雙在幽靈屋停電時失蹤了。


    三個小時,她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等得心驚膽戰、坐立難安,卻等不到一丁點語雙的消息。


    怎麽辦?她不敢去深想,如果語雙真的就此消失不見,不再出現了,她怎麽辦?語珊的心頭此刻宛如被數百斤大石塊壓著一般地喘不過氣來,在這個他鄉異地,她直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望向窗外,火紅的太陽己經落得剩下一點點,轉暗的天空好似語珊破滅的希望,她不斷不斷地在心中呼喚著語雙的名字,祈求著老天爺讓語雙平安的回來。


    “珊,我在這裏,我很好,你不要擔心。”喬語雙不斷重複地對喬語珊說著,但是語珊依舊沉溺在擔憂和著急的情緒中,沒有反應。


    喬語雙無餘地看著心愛的妹妹,卻沒有辦法靠近她,碰觸她,也無法將心意傳達給她,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將歉意喃喃訴說著……


    ※※※


    黃昏已過,莊院裏的紗燈再度亮起。


    纏住君少奇一下午的何穎虹,總算讓他不露痕跡地推還給齊懷義。想到齊懷義,君少奇這個深信天下無難事的樂天派,都難忍歎息,難道堂堂齊少莊主竟然不懂得“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嗎?要不然怎麽會麵對何穎虹十年了,還隻是愛慕而沒有付諸行動呢?


    緩步邁進這座有東西三間廂房的玲瓏別,君少奇直走中央那間喬語雙的房間,正準備以推房門,卻聽得房裏隱約傳來細細的哭聲,他飛間穿人,停身榻畔。


    錦榻上,喬語雙那張睡夢中嬌俏的臉龐映人神線,輾轉難眠的她秀眉緊蹙,淚珠從合攏的扇形睫毛下滴落,口中呢喃低語著。


    半跪在榻前,君少奇俯首在喬語雙枕旁,聞著那一陣淡淡的,隱約的處子芬芳,靜靜聽她口的夢吃,看著她憂傷的麵容上,浮著一抹蒼白裏的紅暈,他疼借地輕輕撥落幾絡斜斜垂在那白嫩額邊的發絲。


    君少奇抬起手,溫柔地抹去喬語雙臉頰上的淚痕,他心疼這個在白日時硬裝堅強的小女人,在夢中竟是如此哀傷無助,俯下臉,他輕柔的吻住她的如絲低喃。


    喬語雙在君少奇輕柔的吻中醒來,她朦朧的睜開雙眼,立刻沉溺在君少奇溫暖的笑容中,重新閉上眼睛,她偏頭輕揉他的掌心,這個剛強又溫柔的男人令她感覺親密與熟悉。


    “醒醒,睡美人。”情不自禁的君少奇再次俯身,吻在她的唇上,喬語雙滑膩小巧的舌尖挑動兩下,在唇縫的間隙裏,君少奇沙啞地低語,“你知道是我?”


    親匿的回吻他,喬語雙明亮的眸子帶笑地睇視君少奇,低聲呢喃,“除了你,從沒有誰讓我有這種熟悉的感覺……”


    君少奇溫柔的看她一眼,“我想,我要養成習慣,以後都用這種方式喚醒你。”


    揉揉惺忪的雙眼,喬語雙坐起身,突然明白了自己身在何方,她想起了夢裏的語珊,他們姊妹兩人以後真的再也不能相見了嗎?


    看著語雙突然一暗的神情,君少奇憶起她夢中的淚水,“方才,你在作夢,夢到什麽?”


    “我夢到我因到了唐城,看到我失蹤以後,妹妹的孤立無助,她在呼喚我,找想告訴她,我好好的活在唐朝,但是她聽不到!”眼淚不自主的滑落,喬語雙卻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且約略地將她莫名其妙出現在唐朝的情形說出來,“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麽離奇的事情,是我的錯,我不該強要她陪我去新加坡的。”


    “那隻是一個因緣巧合,怎能說是你的錯。”君少奇坐上床榻,輕擁喬語雙人懷中,“不要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怪罪自己。”他細心地為她抹去淚痕,“你不要難過,在江湖中有很多奇人異士,隻要有心,我相信會找到和你的世界聯係的方法,而且若真的不能,你妹妹一定不願見你如此掛懷,你又何必對未知空擔一份呢?”


    “唉!我當然懂得你說的意思,隻是思念在心中沉積,實在很難做到無動於衷呀。”


    “哦!既然你這麽說,那表示我做的不夠,引不走你全部的心思羅!”君少奇暖暖的眼神,透露出邪邪的笑容,“我想,我該更加賣力的取悅你,讓你的心海除了我,再也容不下其他。君少奇親吻著喬語雙小巧的耳垂,附在她的耳上輕聲地低喃數語。


    迅速竄起的紅暉似夕照染紅天邊一般,火燙地燃燒著喬語雙的雙頰,她羞臊地躲避君少奇的視線,“討厭死了,不跟你胡扯啦!”


    “好吧,不鬧你了。”君少奇拾起喬語雙睡覺時脫落的發巾,望著她慵懶的女子嬌羞模樣,別有一番風韻,他深沉一笑,閃電地在她臉上溫文的一吻。


    站起身,君少奇遞還發巾,“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麽?”


    喬語雙沉醉在君少奇深情的眼眸中,沒有回答。


    突然敲門聲響起,門外齊懷瑛輕快的話語傳來,“喬大哥,你睡醒了嗎?”


    “咿呀”一聲,房門應聲開啟,齊懷瑛雙手端著一個食盤,走進房來,“這是我娘特別吩咐,為你準備的宵夜,你趕緊趁熱吃了喲!”齊懷瑛抬頭看到倚在床畔的喬語雙,那海棠初醒、含羞臊紅的神態後,吃諒地摔了手上的托盤,“你……居然是女的?!”君少奇眼明手快地接住差點摔落地的托盤,他淡淡地對齊懷瑛說:“你哥沒有告訴你嗎?”


    “你騙我!”齊懷瑛氣憤地大吼,用力一跺腳後轉身衝出房間去。


    “齊姑娘……”喬語雙急忙推被而起,可是齊懷瑛早已跑得不見人影,“唉呀!這下糟糕啦!我把主人給得罪了,怎麽好意思繼續住下嘛!”喬語雙埋怨地望著君少奇,“方才你為什麽不攔下她嘛,慘了吧!”


    “小姑娘正在氣頭上,就算留下她,也聽不進你的解釋。”君少奇一副沒什麽大不了的姿態,把喬語雙帶到幾前,要她用膳,“別操心!等她平氣和後,你再跟她道歉,她會了解的,何況我原就打算明天離開麒麟莊,所以——無妨。”


    “明天就走?!那藥堂的醫書,我一夜怎麽看得這完?”喬語雙以不舍得那堆中醫古董,既無法copy,又不能借走,實在很難讓她走得樂意。


    “你為什麽突然對那些醫書,如此感興趣?而且麵對受傷和死亡的人,一點也不驚慌,對殘肢斷臂的止血、包紮,更是處理得精確無比,手法之好,令人歎為觀止。”


    “多謝誇獎,那可是我待在美國,辛苦了十年換來的。”喬語雙看著君少奇不解的神情,笑道:“關於‘美國’,等以後再仔細說給你認識,其實我想研究那些醫書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在你們這時代缺乏設備和工具,害我許多的本事使不出來,成為‘英雄無用武之拖’,所以我想利用中醫種我所學的西醫相輔相成,才不會真的成了廢物。”


    “聽聞神醫王乾清老前輩隱於九華心,你既然有心習醫,我們訪他一訪如何?”


    “真的!不是哄我開心而已?”喬語雙看豐君少確定的點頭,“她也!她高興得歡呼,才端起碗努力她這一整天裏唯一的一餐。


    齊懷瑛掩著臉,一路哭著跑出玲瓏別苑,在通往正院的林y道上,迎麵與何穎虹相撞。“小師妹你怎麽了?”一把扶住齊懷瑛往前衝的身子,何穎虹訝異地看著她難過的模樣,“是誰欺負了你嗎?”


    “虹姊,我被騙了,她根本不是男人啦!”齊懷瑛見著是師姊後,滿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抱著何穎虹哇哇太哭,不脫小孩子心性。


    “懷瑛,別盡顧著哭呀,你到底在說誰不是男人呢z”何穎虹想著君少奇每次都對她敬而遠之,莫非他是女扮男裝的?”“難道君少奇是個女的?”


    “當然不是他,是那個姓喬的啦!”


    齊懷瑛生氣地一抹眼淚,“我要去找哥算帳,他怎麽可以不告訴我嘛!害我丟臉死了。”


    “你怎麽會發現她是個女人?何穎虹想到君少奇對喬語雙的關心和縱容,確實不像對待同性的態度,難怪每次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兒詭異,原來真的不是自己神經過敏。


    “方才我送宵夜去,君公子正好在她房間裏,他們的舉動……哎呀!我不會說啦,反正你自己想嘛!”齊懷瑛想想,她好像也沒有看到什麽,隻是突然讓她發現喬語雙居然是個女人,一時間很難接受,“算了,我還是去罵罵大哥出氣好了。”


    齊懷瑛說著逕自往正院跑去,根本沒注意到她含糊不清的語意,讓何穎虹果愣在當場。


    何穎虹不甘心的目光,像大火延燒向玲瓏別苑,她實在不懂喬語雙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一副千扁身材,男不男,女不女的,既沒武功,又不會女紅,尤其言談舉止又古裏古怪。不行,她不能這樣就認輸了,無論如何這一仗非打不可。


    房裏裏?君少奇陪著喬語雙,研究著從藥堂借來的醫書,寂靜的空氣中,隻有偶爾輕爆燭花的聲音。突然“刷”的一聲衣袖破空的輕響,傳自園中古樹上,但見樹蔭之間,似有銀光一閃,直射語雙的腦門而至,君少奇飛快地將她往身後一推,迎而銀光劃空己至,他寬袖一揚一卷,即將來物接下。


    樹上那人暗器一脫手,也不看結果,就從樹蔭中飛起,越過牆頭,朝苑外掠去。


    君少奇對著身後叮囑一聲,“不許跟來。”同時人己穿窗而出,朝苑外掠去。


    “去請齊少莊主隨後跟來。”話聲中,他將手中的東西拋給立於暗處的向月,身形不停地尾隨著黑影,越過牆頭,追了下去。


    君少奇掠出牆外,在月光下清楚地看出施放暗器者的黑影,確實是個窈窕的姑娘。她奔馳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卻一直回頭看,好像唯恐追來的人跟不上似的。一路上她避開巡夜值崗的耳目,在麒麟莊後一片長滿青草的山坡停住腳步。


    她一停步,馬上轉回頭,沒看到身後有人眼來,她失望地一跺腳,“該死!”


    “何姑娘在尋找君某人嗎?”


    大大地嚇一跳,何穎虹聞聲回頭,月光下,君少奇瀟灑地站在她身後數步之遙,“你怎麽知道是我?”


    “來人對麒麟莊太熟悉,且在施放暗器之前故意露出行藏,暗器的力道又太弱,分明隻是想引在下離開,並沒有傷人的意思,加上姑娘頻頻回頭,所以……”君少奇用淡淡一笑,代替了阿答,“姑娘如此大費周章的把在下引出別苑,不知道有何指教?”


    “我想知道你確實的心意。”何穎虹看著君少奇不解的表情,突然快步衝向他的麵前,伸手想擁抱他。


    “何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君少奇在平淡地話聲裏,未見移動,卻準確地閃過何穎虹的動作。


    有些懊惱,何穎虹壓住怒氣,嬌聲地說:“我已經表現得如此明白,你怎麽會不知道呢?”她埋怨的眼神,盯住君不奇不放。


    “姑娘,你當知我已心有所屬。”


    “我知道,就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喬語雙,對不對?”何穎虹一想到喬語雙那一無是處的德行,居然還能跟她搶君少奇,心裏就嘔個半死,“她一不像女人,二不會武,三無身家背景,你說,我到底是哪裏不如她呀?”她真巴不得一腳把喬語雙踹出麒麟莊去,也省得見著了礙眼,“你為什麽不幹脆把她送走,帶著她根本是個累贅嘛!”


    “這種事根本無從比較,就如同‘水’與‘火’,怎能相提並論?”君少奇對著方才來的路上投去一瞥,“更何況語雙和我相識在先,而你身邊也有人暗中仰慕於你,對他而言,你如何去評斷誰好、誰不好?”


    先認識就一定占優勢嗎?她和你根本就不配,你為什麽要用這種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絕我,我不服氣!”


    “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我正是愛她不像一般世俗女子,而且於我眼中有幾人能堪稱會武?她根本無毋武功,因為我絕對能保護她;至於身家背景,我亦不過是個徒具虛名的江湖草莽而已,所以實在不值得姑娘如此牽索掛懷,姑娘還是多珍惜眼前的幸福吧!”


    君少奇說完話已經想轉身離開,何穎虹舊不死心地攔住去路,“我不準你走!你為何不懂,你就是我的幸福呀!”


    “不,我不是。姑娘的幸福應該是齊少兄……”


    “君少奇,你不要胡說!”齊懷義突然從暗處衝出來,他飛快地一瞥何穎虹,目光中充滿憐惜與愛慕,無奈何穎虹的心思全都放在君奇身上,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瞬間,愛憐的目光隱去,齊懷義把視線投向君少奇,“君少奇,我雖然受你救命之恩,但是今天晚上你不給穎虹一個交代,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齊少兄,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句話你應該明白,不必隱藏自己真正的情感,有些事現在不說,你會一輩子後悔!感情原本不可強示,對於何姑娘……在下隻能說無福消受美人思,還請兩位見諒。”


    何穎虹對君少奇的拒絕,羞怒難忍,她氣憤不已地大叫,“君少求,你太可恨了!”


    齊懷義心痛地看著何穎虹難過的樣子,他倏地大吼一聲:“君少奇,欺人太甚!”然後如一頭猛虎衝出,雙掌向外一抖,又猝而圈回,狠烈無匹的砍向君少奇的琵琶骨。


    幾乎是齊懷義出手的同時,君少奇已飄開六尺外,美妙至極的在草地上轉了一個半弧,就好像他地身軀是一片毫無重量的棉絮迎風浮遊一般,瀟灑極了。


    齊懷義大叫一聲,一個大斜身,拳影飛舞,帶著強烈的勁道卷砸而至。


    君少奇宛若柳葉隨風,飄移躲閃,卻不還手,在掌影中穿梭,在罡風裏出入,仿佛翔天的鳥,遊水的魚,他急速快捷地躲過齊懷義的攻勢,滴溜溜滑出三步,身形微躬,險差五寸垢再自對方一個“斜切掌”下飄過,淡淡地道,“齊少兄,請先息怒,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齊懷義一聲不吭,攻勢更急,招招不離君少奇要害,指戳腳蹴之間,全是致命之處。


    君少奇又讓數招,冷然對何穎虹道:“何姑娘請勸阻齊少兄,不要再一意孤行,否則莫怪君某人不顧情麵。”


    一旁何穎虹不但沒有依君少奇之意,勸退齊懷義,反而怒叱一聲加入爭鬥圈中,和齊懷義聯手攻擊,“哼!我們不希罕你的假仁假義,有什麽本事就盡管使出來好了,誰怕誰啊?!”


    “好氣魄!”君少奇朗笑一聲,“姑娘既然有意與齊見同行,在下就送兩位一程,成全你們做對同鴛鴦如何?”


    談笑聲中君少奇身形暴閃,不再一味的忍讓問躲,而是一式式既快且狠的奪命絕招,那幻化成扇形的掌影,籠罩在何穎或的頭頂,密密實實像一張巨綱,更像幽靈使者的勾魂的冥唱,涵蓋在天地之間,教她無力可擋,無處可逃。


    “啊……”


    “虹妹快走”


    何穎虹驚慌的慘叫聲,混雜著齊懷義關心的催促,都快不過君少奇如鬼似魅隨行的漫天掌勢。沉重的罡風席卷而至,閃避不及的何穎虹踣倒在地,一旁招架不住犀利勁氣攻擊的齊懷義,飛身撲向何穎虹,試圖用身體承接君少奇如狂風暴雨般的萬鈞之勢,齊懷義狠咬牙,緊抱住何穎虹的身軀,猛然向外翻滾而出。


    “啊!師兄……”看著拚命護住自己不受勁氣波及的齊懷義,何穎虹驚聲喊出心底的呼喚。


    漫天掌影突然斂去,齊懷義因為驟然停止的攻擊,得以穩住身形。


    何穎虹緩緩地將視線投注在齊懷義的臉上,他的眼眸中深情似水,戀慕如絲,四目相對,她終於看到了齊懷義的真心情意……


    回首,君少奇微笑地負手立於三丈之外,朗笑道,“兩位,得罪了!”說完話,向二人回以抱拳一禮,仿佛雪花般輕盈起五丈,驚鴻瀉出地消失了身影,半空中他清朗的話語隨風飄來,“齊少兄,綠草如茵,美人在抱,要加把勁呀!”


    驚魂未定,何穎虹淒迷地看著君少奇飄然而去,這轉瞬間的波濤起伏,猶如大夢初醒。


    回首凝視眼前的人,齊懷義如火般熾熱的眼神,直直膠著在她的臉龐。原來她竟然是這般的懵懂,盲目到長久以來都無視於他的情深意重。低嚀一聲,何穎虹羞愧的伏身在齊懷義的胸膛,柔美的月光下,綠茵地上,一雙人影重重疊疊地融合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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