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樓層矗立在沈元的眼前,影子映在地麵,將沈元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下。走進醫院裏麵,智能機器人貼心地在為到來的蟲指路。先前來過這裏,兩人便直奔醫生那裏去,無需機器人的幫忙。阿爾諾筆挺地坐著,手臂搭在桌上,肌肉的弧度裸露在沈元的眼前。他的肌肉很好看,不是太厚,線條流暢雅致。雌蟲的身體健壯,傷口恢複能力也很強。阿爾諾的傷口比想象中的恢複得要快,今天就能拆線。醫生操作小心翼翼,並不算太快,阿爾諾擔心沈元覺得無聊,便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雄主,您在這裏等會不會無聊?”沈元半點也不覺得無聊,他看著醫生替阿爾諾拆線,頗為好奇,畢竟以往沈元將自己保護的很好,並沒有受過需要縫針的傷。他搖搖頭:“不無聊,不用管我。”說著又靠近了一些,更加仔細地觀察著。黑色毛絨的發頂離他的距離不算太遠,至少阿爾諾探出手就能感受到柔軟的觸覺。沈元沒有意識到他此刻與阿爾諾的距離有多近。線從肉裏拆了出來,痛感好似轉移到了沈元的身上,他眨了眨眸子,下意識在自己手臂上摩挲幾下。“疼嗎?”話脫口而出。阿爾諾的“不痛”潛意識就要說出來,可鬼使神差的,他頓了頓,從喉間吐出一個“疼。”他的聲音輕輕小小的,像飄落在水麵的落葉,帶起陣陣漣漪,水波蕩漾,晃到了沈元的心底。他手足無措,對阿爾諾會喊疼這件事十分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緩解阿爾諾的疼痛。因為阿爾諾麵無表情,看著醫生在他的手臂上操作時,睫毛都不曾眨一下。可阿爾諾向來能忍耐,遇事絕對不會喊疼,他會出口喊疼的話,那肯定是疼痛難忍,沈元不曾想過阿爾諾在騙他,當真相信了阿爾諾的“疼”。唯有醫生,正在拆線的手一頓,看了一眼阿爾諾,禁不住自我懷疑。因為有一隻雄蟲盯在一旁,他的動作已經足夠的溫柔了,怎麽這隻雌蟲還在喊疼?還是說現在的雌蟲耐疼能力都不強了?醫生看了一眼綠眸雌蟲,又看了一眼黑發雄蟲,好似懂了。在雄主麵前賣慘,勾得雄蟲心疼。沈元頓了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以往他看電視劇,還有小說,當主角疼的時候,另一位主角就會把手遞過去,一邊說道:“疼你就咬我的手。”沈元原樣照搬,擼起袖子,伸出手臂,遞在阿爾諾的唇邊,“疼你就咬我的手,我昨天洗過澡了的,不髒。”望著麵前橫伸過來的,瑩白好似泛著淡淡柔光的,修長的手臂,阿爾諾嘴中的話尚且頓住。誰能想到隻是一個疼字,沈元就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細膩白皙的手臂若有若無地往他唇瓣處送,無意間觸碰到他的唇,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滑膩,讓蟲忍不住嚐試更多。阿爾諾無師自通的,張開唇瓣,含住這一截手臂,柔軟靈活的舌尖輕輕舔舐這一方的細膩。舌尖潮濕,觸碰到沈元的肌膚時,卻又溫熱,沈元顫栗,癢意從這一小塊肌膚傳至渾身上下,以至於讓他的血液快要凝固了。他的雙眸瞪大,微微上翹的眼尾被拉大,眼眸圓的快成了杏眸,裏麵滿是不可置信。阿爾諾心中羞赧,但轉念一想,這有什麽啊,晚上的時候,他還要主動服侍雄主,讓雄主享用他呢。連這一點主動都做不到的話,晚上還怎麽讓雄主歡愉。阿爾諾譴責自己,這麽一想,心中的怯意退去,餘下大膽與熱情。如果忽略掉正在幫忙拆線的醫生的話,那他們之間的氣氛曖昧又黏蟲,仿佛下一刻就能相擁滾在地上。醫生心中震撼,總覺自己在這裏太過多餘,他手上動作迅速,動作雖然依舊輕,但沒那麽拖延了。沈元的手臂還被阿爾諾的唇含住,他後知後覺地迅速縮了回去。手臂的那一處被吮吸出一個曖昧的痕跡,還殘留著點點淡色的水痕。晶瑩的絲線順著阿爾諾的唇,在他的下顎留下一道亮色的痕跡。殷紅的舌尖舔舐掉絲線,然後抬眸看向沈元。那雙眸子水潤水潤的,墨綠色深邃,像散發著清香的青草地,無聲地召喚著沈元,快躺上去。沈元斂下眸子,避開他勾人的視線,喉結悄悄滾動了一下,被藏在背後的手緊緊攥了攥。怪不得阿爾諾今天吃飯的時候會和他說,精神力暴亂快要抑製不住了。不然阿爾諾也不會做出這種大膽的行為。沈元替阿爾諾找了合理的借口,全然沒有意識到,阿爾諾的行為隻是單純地在勾引他,而不是因為什麽精神力暴亂。“裏麵有點悶,我先出去透透氣。”沈元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的臉紅的不像樣,舉著手臂看著那道淺淺的紅痕,抿了抿唇,伸出指尖輕輕觸碰。心髒瘋狂跳動,幾乎快要失控了。阿爾諾抬眸看他的那一瞬間,好像會蠱惑人心一般,直直地把他的魂勾了出去。“你的雄主這麽容易害羞的嗎?”目睹這一切,見沈元出去了,醫生沉默了一陣,但實在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嗯。”阿爾諾沉默地點點頭。他還在說沈元容易害羞,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耳根都紅了。醫生抬頭看了一眼阿爾諾,看到他泛紅的耳根,輕笑。“這麽靦腆的雄子不多見了,要好好抓住才是。”醫生說道,手上動作繼續。再說下去,阿爾諾的臉就快要滴血了,醫生收回剛才的情緒,將傷口包紮好,交代:“盡量別碰水。”“好。”雌蟲應道,“多謝醫生。”他起身,拿好單子,迫不及待想要出去找沈元。可當他推開門時,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醫院裏蟲群來往,到處都是蟲,唯獨沒有沈元。阿爾諾皺眉,怕沈元出什麽意外,但一想到文森已經被抓了,他又暗自鬆口氣,給沈元發了一條消息,這才順著過道去找沈元。沈元出了診室,沒亂跑,就去醫院的樓梯間裏麵待了會兒。大部分蟲都會選擇坐電梯,所以樓梯間過往的蟲很少,方便沈元在這裏冷靜沉思。他背靠著牆,眼睛望著樓梯,眼珠子轉了轉,但身體沒動。一直到沈元突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樓梯間裏待了許久,而阿爾諾可能已經處理好傷口了,他又著急忙慌地推開樓梯間的門。沈元先去診室裏找,但進去時他隻看見了醫生在幫一隻陌生的蟲處理傷口,沈元並不認識。醫生還記得他,一見是那隻靦腆的雄蟲,好生提醒:“閣下,您是來找剛才那隻雌蟲嗎?他出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聞言,沈元心中懊悔,他發呆也耽誤太長時間了吧,連阿爾諾處理傷口的時間也忘記了。“謝謝,打擾了。”沈元迅速將門帶上,出去找阿爾諾。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亮了起來。想到可能是阿爾諾,沈元迅速打開通訊器,果真是阿爾諾發來的消息。阿爾諾:[雄主,您在哪裏,我已經出來了。]沈元注意到了消息送達的時間,消息並不是通訊器亮屏的時候發來的,延遲了差不多有十分鍾的樣子。什麽破通訊器啊。沈元指指點點。他連忙給阿爾諾回消息:[你在哪裏?我去找你。]阿爾諾:[定位]看見沈元回的消息,阿爾諾來不及多想,便順著沈元的話,發了一個地址過去。等回過神來意識到應該他去找沈元,又連忙補充:[雄主您在哪裏?我來找您吧。]但沈元沒有回他,阿爾諾也沒有辦法,隻好在原地等著沈元。站在阿爾諾身側的是另外一隻雄蟲,雄蟲身材瘦削,並不高大,那張臉勉強算是清秀。他見阿爾諾望著通訊器,便出聲詢問:“是你的雄主給你回消息了嗎?”“是的閣下。”阿爾諾收起通訊器,點了點頭。麵前這隻雄蟲就是另外一隻來自地球的雄蟲,他堅持認為自己叫荀俊茂。荀,這是一個蟲族沒有的姓氏。荀俊茂說這個名字是他在地球上的名字,阿爾諾其實並不在乎他叫什麽,便順著他的意思稱呼他。“其實在我們地球,秒回消息是基本的禮貌。”荀俊茂狀似無意間提起,“不秒回的話一般就有不想和他聊的意味在裏麵。”阿爾諾的動作一頓,他看向荀俊茂,眼睫輕輕扇動:“真的嗎?”“當然是的。”荀俊茂毫不猶豫地點頭。察覺他的話可能太過刻意,荀俊茂又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的雄主,你不要誤會。你的雄主可能在忙吧。”蟲群來往,阿爾諾靜靜立在蟲群裏,身形修長高大,幾乎一眼就能吸引所有蟲的目光。荀俊茂說得對,他的雄主肯定是在忙。放在以前,阿爾諾可能會認為雄主是不想理他才隔了這麽久回他,可今天中午雄主已經答應了他,所以阿爾諾不會去胡思亂想,認為沈元不想理他。如果是在一個空閑的時間,阿爾諾會有心思向荀俊茂打聽地球上的事情。但這會沈元快要過來了,他想快些去找他的雄主,更不想沈元看見他和別的雄蟲站在一起,便推脫道:“抱歉,荀閣下,雄主快要來了,我先告辭了。”“可以啊,以後還想了解地球上的事,可以來找我,我的地址你知道的,歡迎阿爾諾少將的到來。”荀俊茂很健談,笑容滿麵地邀請阿爾諾,神色真摯,並沒有因為他要先離開而生氣。阿爾諾心中感激,唇角勾起一個禮貌客套的笑:“那就麻煩荀閣下了。”荀俊茂手臂微微揚起,搭在阿爾諾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不麻煩。”雌蟲和雄蟲的距離並不會靠那麽近,更別提雄蟲的手臂動作親昵地搭在雌蟲的肩膀上。一般而言,雄蟲是不會主動搭訕雌蟲的,而阿爾諾向來離雄蟲遠遠的,一時分不清雄蟲的隱含意思。他隻覺得這個距離讓他有些不適,肩膀動了動,但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畢竟他還要通過荀俊茂來了解雄主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