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出來了,但他又選擇當回那隻縮頭烏龜, 主動替沈元找借口。他不想掀開表麵這一層華麗的外殼,不想看見內裏的肮髒。他也不想要聽到沈元親口說出那些惹蟲傷心的話。不說出口的話,他就當做不知道好了。阿爾諾扯了扯被褥, 遮住了下顎,把雙耳藏在被褥之中,隻留下一雙墨綠的眸子在外。沈元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他的指尖泛起細密的疼痛, 都說十指連心, 以至於他的心口也有些不適。沈元跟著阿爾諾縮在被子裏,雙臂緊緊攬著阿爾諾,認真地說道:“阿爾諾,我沒有去試香水。”阿爾諾眸色一暗,心中的悔意止不住地往上湧。他剛才不應該問出口的。現在連最後一塊遮羞布也留不住了。沈元的腦袋靠了過去, 與阿爾諾緊挨著,說話時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 溫熱又帶著癢意。“荀俊茂來找我,我本來是想看他要做什麽, 順帶找他問問絲線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他帶我去了那個……”沈元的話頓住,一時間找不出該如何描述下午茶餐廳的形容詞。他的臉通紅,回憶起在餐廳裏看到的東西,就羞得說不出話來。“我什麽都沒做,真的,身上那股香味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但是我真的沒有碰那群雌蟲。”沈元越說越亂。但他的確不知道這股莫名的香味是從哪裏來的。其實如果是沈元先挑明,而不是阿爾諾先問,那他這會兒肯定就不是這麽緊了。可阿爾諾滿臉受傷地問他,沈元覺得自己有理也說不清。他現在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沈元緊張到雙手覆著一層薄汗。阿爾諾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後溫熱的觸感。在那一刻,他的思維是停止的。原來掀開華麗的外殼,藏在裏麵的也可以是綿甜的瓊漿,香氣優雅,滋味細膩溫和,卻又讓他醉的分不清方向。此刻好似飄然落在了雲朵上,觸感柔軟。“你生氣了嗎?”阿爾諾久久沒有說話,沈元本就提起來的心一下繃到了嗓子眼裏,他聲音小小的,還有些心虛。“我下次再也跟荀俊茂出去了,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第一時間和你匯報,不拖拖拉拉拖到晚上才說。”沈元連忙保證,抱著阿爾諾不肯鬆手,那模樣就好像阿爾諾下一刻會拋棄他一般。“雄主……我沒有生氣。”沈元否認,阿爾諾就相信他。哪怕沒有任何證據,隻是嘴上的一句話。“那你相信我嗎?”沈元往阿爾諾那一側擠了擠,一人一蟲身體幾乎緊貼著,不留半點縫隙。“相信。”阿爾諾毫不猶豫地回道。沈元完全可以順著他給的借口繼續說下去,但是他沒有。沈元也可以直接跟他說要娶雌侍,哪怕他是雌君,也無法拒絕沈元的要求,但他沒有。所以阿爾諾相信他。“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不是騙你的,下次我不會跟荀俊茂出去了。”沈元又一次承諾,就好像怕自己會忘掉一般重複了許多遍。沈元最喜歡阿爾諾的那雙眸子,他的指腹輕輕拭過那一片墨綠,動作輕柔,帶著濃濃的憐惜之意。阿爾諾的眼睫微微顫動,像大風席卷而來時,被卷落在地的蝴蝶輕扇羽翼,脆弱又漂亮。眼眸處帶來的癢意讓阿爾諾不禁彎了眼尾,眼底溢出一抹笑。見他的心情好一些了,沈元往他身上拱了拱,雙手不老實地去摸阿爾諾的腹肌,嘴裏還要問:“阿爾諾,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阿爾諾的身體緊繃著,就連呼吸也不敢太急促,胸腔小小的起伏。一直到聽見沈元這一句話,所有的偽裝都破碎。阿爾諾回憶這一天自己的異樣,這的確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他就是吃醋了。阿爾諾不想撒謊,也不想在沈元的麵前當一隻嫉妒心、占有欲強的雌蟲,他抿著唇,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默認就是肯定的意思了。沈元嘴角咧開,唇瓣去貼阿爾諾的臉,一張俊臉被他蹂/躪得發紅,冷白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吻痕,特別是眼尾,紅得發豔,平白添了一抹妖冶,臉上還沾染了淡色透明的水痕。剛才肆意放.蕩的行為沒有讓沈元臉紅,但瞧見那一抹水痕,以及阿爾諾泛紅的眼尾,水潤的唇瓣,沈元的臉頰一下通紅。他規矩地躺了回去,望著天花板,“阿爾諾我好高興啊!”他的心髒還在劇烈地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剛才放肆的行為導致的,還是因為阿爾諾終於會吃醋了。他不再是那個大度的雌君,而是會吃醋的阿爾諾了!阿爾諾的眼睫止不住顫動,在這一刻甚至顫抖的更加迅速。他側著臉,看沈元,腦海之中疑惑不解,不理解沈元為什麽開心。他連頭發絲都好似帶著疑惑。突然變得有點呆。沈元rua了一把他的腦袋,手感柔軟,讓人忍不住又rua了一把。等沈元再看,阿爾諾原先還算整齊服帖的發絲被他揉得蓬鬆,沈元心虛地收回爪子。“你知道我為什麽開心嗎?”沈元轉移話題,把阿爾諾的注意力打亂,扯到剛才的事情上。“不知道……”阿爾諾的確不知道。“你會吃醋了誒阿爾諾。”沈元語氣上揚,激動地仿佛中了幾百萬彩票,“你以後還可以繼續吃醋。”想了想,沈元覺得自己這句話說的不對,什麽叫做可以繼續吃醋,這樣子就好像他以後還會做出像今天這種傻事一樣。沈元連忙補充:“不對,以後我不會給你吃醋的機會的。”“但是阿爾諾,你今天問我我也好高興啊!”沈元說著,那隻手不安分地觸碰阿爾諾的唇瓣,在那顆唇珠上點了點,“這麽好看的一張嘴,會說話就更讓人……讓蟲喜歡了。”唇珠往裏陷,畫麵實在是豔麗,就像會無聲地勾人一般,沈元的喉結滾了滾。阿爾諾卻突然問,打斷了沈元的一切旖旎想法,他的聲音輕輕的,如果不是此刻他們挨得很近,沈元甚至沒有聽見。阿爾諾問:“您為什麽要跟我說實話?”這個問題很簡單,沈元想都沒想就回答了:“可是,對伴侶坦誠,不是應該的嗎?”他雖然是反問,但語氣裏的肯定不容蟲質疑。阿爾諾幾乎快要被他說服了。伴侶……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心跳再次回到了劇烈地跳動之中。阿爾諾覺得,菲爾少將曾說過的話是對的。如果他不抓住沈元,那會是一件遺憾的事情。阿爾諾覺得自己需要做些什麽。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菲爾少將寄給他的包裹。阿爾諾抿唇,鼓足勇氣,看向沈元,那雙眸子裏閃著亮光,他問:“雄主,您現在要休息了嗎?”“不休息。”沈元的話脫口而出。阿爾諾的眸子太亮了,好像要做些什麽事情一般。沈元的話一說出口,就感受到身側的蟲動了動。阿爾諾從床上下去,一邊說道:“麻煩雄主等我一下。”他身上穿著一件簡單的睡衣,款式並不複雜,套在阿爾諾身上,卻好像某種大牌高定一般。他的肩背挺直,儀態極美,頭發卻還是蓬鬆淩亂的,是剛才沈元揉亂的。沈元仔細回想,卻想不出阿爾諾要去做什麽。難道是給他準備了驚喜嗎?會是什麽驚喜呢?沈元猜測,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他索性將視線放在門處,隻等阿爾諾進來,他就能第一眼看見這個驚喜了。動物製服被阿爾諾放在另外一間房,他在衣櫃最底下將衣服翻了出來。饒是見過一次這些服裝,再見到時,阿爾諾還是不免麵紅耳赤。總得來說幾乎都是差不多的款式,阿爾諾羞紅了臉隨意拿了一件。是一套小貓製服,白白毛絨的耳朵,還有單薄小巧勉強能遮住的衣服,以及一根白色長長的尾巴。阿爾諾的長睫顫了顫,骨節分明的手指將服裝拿了起來。他找到了最底下的使用說明,渾身溫度炙熱,將衣服穿上,耳朵戴好,最後將尾巴……尾巴也戴好。尾巴戴在那個裏麵,在阿爾諾走路時,總會若有若無地磨蹭到軟肉。穿成這樣子,即便是走在別墅裏麵,阿爾諾也依舊有些羞赧。過來時穿在身上的睡衣起了作用,阿爾諾將它披在身前,遮住自己,以及身後的尾巴。但尾巴帶來的感覺始終難以忽略。明明是距離很近的兩間房,可因為這一條尾巴,阿爾諾第一次感受到這條路是這麽漫長。尾巴上毛絨白色的軟毛都快要被他打濕了。他咬著唇瓣,將沈元喜歡的那一顆嫣紅的唇珠咬住,唇被他磨的豔紅。阿爾諾將手搭在門上,他推開了那扇門。沈元看到的是睡衣反穿的阿爾諾,他剛想笑,這是哪門子的驚喜,阿爾諾是想要演喜劇嗎。抬眸便注意到了阿爾諾頭上戴著的毛絨貓耳朵。金色的發絲被白色貓耳朵壓了下去,那張臉上泛著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