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沒有及時接通通訊請求,也是真的在浴室裏,而不是他胡思亂想的那樣。阿爾諾抿了抿唇,神色糾結,他沒有選擇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急著確認自己的猜測:“雄主剛才在浴室裏做什麽?”沈元眼神飄忽,他要是老實交代的話,阿爾諾不就會知道他撞傷了腦袋嗎。這樣不好不好。沈元眼睛一轉,說道:“浴室裏還能幹什麽,當然是洗澡了。”作者有話要說:第52章 阿爾諾,是我沈元的話一說出口, 阿爾諾的眸色暗了下去,但他還是不死心,不肯相信沈元會騙他, 阿爾諾又問了一句:“雄主沒有騙我?”阿爾諾的偵查課成績每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沈元的小心思瞞不過他的眼睛。回答的真假與謊言,阿爾諾一眼就能看出來。沈元半點也不知道在阿爾諾的麵前, 自己的小心思與謊言無處遁形, 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甚至反過來嘲笑阿爾諾:“當然,浴室裏不洗澡還會做什麽?”是啊, 浴室裏不洗澡還能做什麽。可是如果是洗澡的話,沈元身上為什麽穿著常服,而不是睡衣, 並且衣裳整齊,沒有半點匆忙從浴室出來的慌亂。阿爾諾頓了頓,喉間的話像被一團棉絮堵住了一樣,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閉了閉眼, 墨綠的眸子被掩飾在發顫的眼皮下。“雄主,零食好吃嗎?”阿爾諾沉著聲問。沈元發現今天的阿爾諾思緒跳躍得很厲害,從東邊一下跳到了西邊,饒是沈元再怎麽沒心沒肺,此刻也察覺到了異樣。他望著阿爾諾, 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關懷地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阿爾諾, 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阿爾諾一開始就沒有回答過沈元這個問題。沈元的關心落到阿爾諾眼中,像極了逃避與轉移話題。他幾乎是哀求著:“雄主, 您回答我好不好?”沈元以為他問的是零食,是自己藏起來的零食,在阿爾諾急切的眼神下,點了點頭:“好吃,等你回來我給你留,但是你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一人一蟲幾乎在不同的頻道,但他們的回答意外的合拍,合拍到阿爾諾想要結束通訊,不想再自取其辱了。阿爾諾的確這麽做了,在沈元回答完之後,他半句話也沒說,結束了通訊,然後把通訊器往旁邊一丟,腦袋悶在被子裏。一開始還好,隻是悶在被子裏,並不會有什麽,但隨著時間久了,被子裏的空氣越發稀薄,悶得他雙頰發紅,腦袋也越發熱。或許是腦袋真的被悶得短路了,阿爾諾拿起通訊器,再一次給沈元發送了通訊請求。通訊莫名被掛斷,沈元先是一愣,還以為阿爾諾遇到了什麽危險。但等通訊結束,露出了聊天框裏那張照片,沈元恍然大悟。作為一個資深的加馬賽克選手,幾乎是看到通訊器的第一眼,沈元就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張照片上不就是他和奧利爾嗎,他當時明明裏奧利爾遠遠的,怎麽會在照片裏這麽引蟲誤會又曖昧至極。沈元放大了看,怎麽看都覺得是角度的問題。照片夾在兩條通訊請求之間,沈元這才明白阿爾諾今天的異樣是為什麽。他連忙給阿爾諾發送通訊請求,想要向阿爾諾解釋清楚。怪不得阿爾諾會問他零食好不好吃,原來是把藥當成奧利爾送他的零食了。那剛才在阿爾諾疑心的時候,他還在對阿爾諾撒謊,不怪阿爾諾突然結束通訊。沈元心急如焚地望著麵前未被接通的通訊請求,恨不得飛到阿爾諾的身側,再對他解釋。但這是不可能的,沈元沒了辦法,隻好給阿爾諾編輯短信,想要在短信裏將一切都解釋清楚。還沒來得及把編輯好的話發出去,沈元就看見阿爾諾發送過來的通訊請求。他眼前一亮,半點遲疑也沒有,點擊接通之後,想要把腦袋裏麵的話倒出來。阿爾諾顯然比他更快,一堆話把沈元淹沒,也把沈元要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阿爾諾委屈巴巴地發脾氣:“雄主,您答應我的話不算數,你騙我。”“我以為雄主是不一樣的,原來雄主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你騙我,你和荀俊茂也一樣……你會有很多雌侍,很多雌奴,很多雌蟲。”阿爾諾的聲音很悶,他是拿著通訊器,悶在被子裏說話的,通訊器屏幕蒙上了一層水霧,模糊了沈元的臉。但阿爾諾此刻顧不得這麽多,他根本沒去看沈元的表情,隻想要將話說出來,將委屈表達出來。無論是最初的悸動,還是後來對沈元的信任,以及被欺騙之後的委屈,半點也沒遺漏。阿爾諾是不管不顧了,總歸他蟲在離沈元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沈元也追不到他,畢竟沈元總不能半夜不睡覺,飛趕過來,就為了教訓他吧。阿爾諾想,大不了就不回去了,一輩子留在這個荒星,因為精神力暴亂血脈僵化而死去,就這樣好了,不回去不見沈元好了。誰讓他欺騙自己。沈元麵前的屏幕上一片烏黑,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伸手擦了擦屏幕。沈元一開始還想要解釋,可根本插不上嘴,慢慢地也就變成了聽眾,靜靜地聽著阿爾諾發泄。阿爾諾胡言亂語,連後果也假設好了,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邏輯,一頓胡說:“雄主,你現在很生氣吧,是不是很後悔一開始答應了我?但是你生氣也沒有用,我知道你不會來荒星的,你抓不到我的,我……我,反正您就算生氣也沒用。”沈元哭笑不得,這樣的阿爾諾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呢,還真,別樣的可愛。像一隻哭包蟲,委屈巴巴的,一邊擦眼淚,一邊癟著嘴控訴他。阿爾諾小時候也是這樣可愛嗎?沈元想,要是他可以回到過去,見到小時候的阿爾諾就好了,那一定是一個軟乎乎的阿爾諾,而不是現在堅不可摧,看著沒有任何軟肋的阿爾諾。沈元不知道的是,小時候的阿爾諾根本不會哭,因為沒有蟲在乎他的眼淚。畢竟雌蟲生下來就該堅強不是嗎。“雄主,他比我體貼很多對吧,我就是不體貼,我也不溫柔,我就是改不了,雄主早就不喜歡了吧。”沈元不說話,阿爾諾就有了發揮的機會,他說個不停。原先沈元還在想要怎麽安慰阿爾諾,一聽到這裏,突然發笑,他貼著通訊器的話筒,聲音低沉又帶著笑意:“怎麽會呢,阿爾諾是最體貼的最溫柔的,就算不改,那也是我喜歡的,怎麽可能會不喜歡。”阿爾諾的腦袋本就埋在被子裏,被子就那麽大一塊地方,通訊器幾乎在他的耳邊。沈元的聲音透過通訊器,直接鑽入他的耳中,就像小小的棉花棒在摩挲著他的耳膜,癢癢的又澀澀的。阿爾諾眼睫顫動,仔細看上麵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看上去還不可憐。他順手把通訊器推遠,不想要聽沈元的謊話。要是真的喜歡他,為什麽還要欺騙他,還和奧利爾靠得那麽近。阿爾諾覺得委屈。沈元這邊聽到一聲悶響,“嘩啦”一聲刺得他耳膜震顫,他往後躲。但很快察覺到阿爾諾可能吃這一套,他揉了揉耳朵又靠了過去,舊技重施,嗓音一次比一次溫柔:“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沒有騙你,那一袋子也不是零食,不信的話我可以把袋子拍給你看。”沈元說著,站了起來,走到浴室,翻出塗了一些但還沒用完的藥,攝像頭對著藥晃了晃:“寶貝,快看!”阿爾諾還悶著腦袋,一聽到沈元激動地高呼寶貝,狠狠地轉過頭,他才不看呢。但阿爾諾怎麽可能堅持得下去,沈元在那頭孜孜不倦地叫喊:“寶貝,寶貝,看一眼好不好?”“阿爾諾寶貝,寶貝阿爾諾,看一眼吧。”沈元也不知道阿爾諾看沒看,畢竟他這邊的屏幕一直是烏黑一片,但沒聽見阿爾諾的動靜,沈元猜測阿爾諾是沒有看的。沒聽見動靜,沈元就一直喊,喊到阿爾諾看為止。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小小的,但足夠讓沈元聽見,沈元固定住攝像頭:“你看,真的不是零食。”隔著屏幕,阿爾諾打量了一圈,仔細地比對照片上的袋子和視頻裏的袋子,的確是一樣的,袋子裏的也的確是藥。估摸著阿爾諾對照完了,沈元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腦袋,手指扒拉開頭發,開始賣慘:“我都受傷了,你還不信我,我好可憐啊,我的雌君都不心疼我了。”說到這裏,沈元賣慘賣一半,思緒跳躍,飛到了千裏之外,對著阿爾諾就開始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跟你說,奧利爾一定是練了鐵頭功,我給他講東西的時候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我可是一個合格的已婚人士,我都是一個人去的醫院,我超慘的。”沈元把話掰回正途,在賣慘的道路越走越遠。他解釋:“那個圖,是我提著藥回來,奧利爾心裏愧疚想要幫我拿。可是我拒絕了,你要是調軍部的視頻,就能發現,他連我的手都沒有碰到。”在說完這段話後,沈元終於看見阿爾諾的臉出現在屏幕裏。阿爾諾的雙頰被悶紅,白中帶紅,是極致豔色,唇瓣微抿,唇角下壓,長睫上的淚珠暈染開來,睫羽被打濕,像小扇子一般,上下掃動。“雄主……傷口還疼嗎?”阿爾諾誤會了這麽久,在聽到沈元這段話後,心底閃過一絲心疼,悶悶的難受極了。他終於從龜殼裏爬了出來,探著頭關心沈元。“不疼了!”沈元雙眸發亮。這個時候一點疼算什麽,阿爾諾理他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阿爾諾的關心,沈元終於有了底氣,他吐槽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拍下來的,還加那麽多馬賽克,本來什麽都沒有發生,不知道還以為我做了什麽呢,惹得我家寶貝雌君都哭了。”提到這裏,阿爾諾本就紅的臉越發緋紅,他第一次這麽扭捏:“雄主”等再次開口,嗓子也帶著啞意,像是哭啞了一般。沈元滿腔的話都咽了回去,狠狠地擰眉:“阿爾諾,你那邊有熱水嗎?”阿爾諾不知道沈元問這個做什麽,他搖了搖頭,墨綠的瞳眸扯出一片暗色。沈元問出這句話,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熱水治百病是地球才有的習慣,在蟲星,喝熱水的蟲很少。“阿爾諾,你什麽時候回家?”沈元隻好換個問題。原先是準備給沈元的驚喜,但這會兒阿爾諾還沒有理清思路,反倒將驚喜如實交代了:“今天已經清理好場地了,明天就可以回來。”“我知道了。”沈元若有所思地點頭。他注視著阿爾諾的眼睛,視線緩緩往下,從他泛紅的鼻尖,最後停留在水潤的唇瓣上。沈元含笑著問:“不生氣了吧?”這要阿爾諾怎麽回答,剛才的行為放在以往,是阿爾諾想都不敢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