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讓我睡會兒吧。”他好多天沒有睡一個好覺了,現在又困身體又難受。他這麽說著,程周策就將屋子裏的暖氣溫度開得更高了。“要不要去房間?”沈時曦搖搖頭,估計也不會待很長時間的。“就在沙發上吧,我就睡一會兒。”說著,他整個人就躺在了沙發裏,一邊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發現已經沒電關機了。他順手遞給程周策:“給我去充下電吧。”程周策接過,給他的手機插上電,然後上樓將被子抱下來蓋在了人的身上。沈時曦有些暈暈乎乎的睜開眼睛,感受到人給自己在掖被子。他其實有些熱,自己身上的溫度本來就有些高,暖氣也開的足,甚至感覺自己在流汗。他有些不耐的將被子掀開,下一刻就被人重新蓋上,並且壓得死死的,他整個人都動彈不了。“……”男生在耳邊輕聲說:“不能掀被子,你要出點汗。”沈時曦擰著眉頭就不動了,他側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程周策,聲音又低又啞,卻顯得十足溫柔:“程周策,你乖乖的,別鬧了。”他暖色係的眸子裏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霧氣,“等我睡醒了,送我回家,好嗎?”程周策坐在沙發旁的地上,垂頭看著人。他知道,對方的決定和答案不會變,他什麽都改變不了。可他沒有辦法,最後嗓音沙啞的開口:“好,睡吧。”沈時曦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隻是在閉上的最後一刻,喃喃開口:“扭一下頭,不要一直看著我。”程周策緩緩眨了下眼睛,仍保持盯著他的動作,嘴裏卻應:“好。”似有所感,沈時曦扯了下嘴角:“算了……隨你。”他太累了。程周策像是一座雕塑般,坐在地上垂頭看著麵前已經陷入睡眠的沈時曦,他不知道下次見到對方是什麽時候。所以現在的時光就顯得尤為珍貴。晌久,一個動作保持了很久。似乎是累了。他小心翼翼的將下巴擱在了沙發上沈時曦的手臂邊,感受著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隻是這樣靜靜地待著,他就感到無比的安心。如果能和對方永遠在一起就好了。聞楚儀看著手機上未打通的電話,出了一會兒神。看到聞橙走進來,她才有些焦急的站起身來:“你聯係得上小策嗎?我這兩天一直在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有接。”聞橙扶了她一下:“媽,你別擔心,阿策也許隻是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當時程周策的事情,聞橙並沒有瞞聞楚儀,她自然也知道這孩子感情受挫,不免有些擔心。隻是前幾天都還聯係得上人,這已經兩三天沒有任何消息了,就有些不太正常。聞楚儀總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是嗎?可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她握著聞橙的手臂,“你要不要給時曦打個電話問問?我總覺得以小策那性子,估計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說不定是找人去了。”聞橙本來覺得不是什麽大事,可直到打電話給沈時曦,發現他那邊電話關機的時候,手忍不住頓了下。她又打電話給自己的秘書,那邊很快接通:“今天沈時曦那邊有上班嗎?”“聞總,剛剛去確認了一下,沈先生今天請假了。”這下,聞橙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隨即,她好似想到了什麽,表情險些都有些管理不好。聞楚儀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捏著她的手臂緊了些:“怎麽了?說啊。”聞橙知道瞞不過聞楚儀,隻得輕聲開口:“時曦那邊也聯係不上,我打電話到公司那邊,他今天請假了。”“然後……”她遲疑了會兒才繼續說道,“一周前,程周策問我他是不是有一座小島,沒有任何人知道在哪裏的小島。”話音剛落,聞楚儀眼前一黑,險些站不穩。這一瞬間,聞橙和聞楚儀立馬產生了些不好的猜測,畢竟有板栗的事在前。那孩子的骨子裏就帶著些隱藏的偏激和掠奪性。感情的事終究講求個你情我願,可世界上能獲得圓滿愛情的又有多少?聞楚儀之前就擔心過,怕程周策沒能如願會做出些傻事。何況前麵還有個周錦芸和程鈺中的例子活生生的擺在他的麵前,就怕他跟著學。聞楚儀顫抖著手:“橙橙,你立馬去找你奶奶,我去讓你爸爸找他們現在在哪裏。”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周錦芸估計是唯一能鎮住程周策的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程周策也陷入了睡眠中,他是在一陣急促的門鈴聲中醒來的。感到沙發上的人很輕的皺了眉頭,似乎是嫌被吵到。程周策安撫的碰了碰他的臉,然後才去開門。外麵的人因為按鈴拍門的力氣過大,門被打開的時候差點身形不穩。程周策麵無表情的看著外麵有些惱的程築,他的身後站著聞橙和聞楚儀。“你們怎麽過來了?”程築忍著氣:“我們怎麽過來?我倒想問問你,怎麽把你喜歡的人騙過來的?!”他們調了下沈時曦小區門口的監控,再根據那輛出租車的車牌號找到司機,一行人很快就意識到沈時曦去了哪裏。是當初程周策為了帶走板栗特地買的一個房子。聯想到背後的意義,聞楚儀隻覺得大腦“嗡”了一下,連帶著心髒都有些不舒服了起來。她聲音顫抖得明顯:“小策,時曦……在不在你這裏?”程周策往後退了一小步,讓他們進來:“在這裏。”幾人進去,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沈時曦,又看到了客廳裏還擺放的當初屬於板栗的玩具。在此刻的場景裏,顯得背後意義尤為糟糕。程周策的聲音很輕:“他在睡覺,你們……”話音還沒落完,“啪”的一聲,程築狠狠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力氣大得讓人嘴角邊都冒出了紅色的血跡。聞楚儀心疼得往前走了一步,可終究還是止住了步伐,流著淚偏過了頭。再怎麽樣也是這孩子做錯了。聞橙上前準備去叫醒沈時曦,卻發現人明顯是生病了,於是低頭拿出手機叫醫生。程周策垂頭站著,聽程築惱怒的低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又把人當什麽?你的寵物狗嗎?”“你出息了啊?我們要是沒找到你,是不是就準備把人帶到你的小島上去了?”程周策沉默著不說話,因為無可辯駁。就算他不準備真的這樣做,也得承認,確實起過想把人藏起來的心思。在門口有動靜的時候,沈時曦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存在著些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他的腦袋太暈了,本來就幾天沒有睡好覺,再加上發燒吃了退燒藥。在藥物的作用和疲憊的身體下,盡管聽到了周圍的聲音,他還是難以醒過來。隻能隱隱約約聽到周圍的聲音。他聽到有人在厲聲斥責程周策,艱難的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後他很快就知道了原因。他莫名的急切,想醒來給人解釋,不是這樣的,程周策根本沒有做壞事。可整個人卻仿佛被魘住了般,動彈不得,清醒不了。他燒得太高了,連睜開眼睛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隨即,一巴掌的聲音清脆的響起。驀地,淚水就順著沈時曦的眼角滴落在了沙發裏,洇濕了沙發的布料。不要罵他,不要打他。他突然好難過,不僅僅是因為這一巴掌。更是因為程周策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已經背上了一個罪名。因為板栗他有了前科,所以就不給任何解釋的機會,直接揣測後就給他的行為下了定義。外人可以誤解,可作為家人,請給他一點點毫無理由的信任,問問他。因為他從小被奶奶養大,所以,他們就覺得程周策會做出同樣的事也是自然的?所有人都忘記了,在幼年時期,有一段時光程周策同樣是被爺爺養著的。可沈時曦記得。他記得程周策在提起爺爺時臉上溫和的表情。他記得對方曾說過,那位老人家的性子有多麽好。程周策尊重且愛戴那位老先生。他又怎麽會將他爺爺曾經所受過的委屈和痛苦,加諸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程周策的成長曆程中,不僅是從周錦芸那裏學到東西的,程鈺中那裏同樣。沈時曦也曾和大多數人一樣,有時候會因為他的某句話而感到心驚,生怕他不知道是非對錯。可漸漸的,甚至是直到今天,沈時曦才猛然意識到,他其實早已看過對方骨子裏柔軟的那一麵。所以盡管對方逞凶時,沈時曦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的態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