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最後是停在了大田區的某個府邸前。


    說是府邸,但不如說是山腳莊園才顯得更合理一些。


    下了車的澤山春野有些吃驚地望著眼前的幾棟豪宅,盡管之前就已經得知了江崎家是名門望族,但實際看到江崎家的老宅後才會感覺更加震撼。


    要知道東京可以說是寸土寸金的城市,別看大田區跟港區這些地區離的比較遠,但正是因為靠邊緣才更方便這些富豪們修建自己的豪宅別墅,而眼前的江崎家老宅無論是放在哪個地段來看,都屬於極其奢華的那一種。


    “很驚訝嗎?”


    江崎直人也下了車,笑道:“祖父平時都住在這邊,不過外麵看著很豪華很大,其實裏麵的裝潢還是有些上了年頭的,我最近還在勸祖父要不要搬去另一個度假莊園住來著。”


    “有些出乎意料,不過還好已經做過了心理準備了。”


    澤山春野摸著下巴,隨口道:“這麽大的地方,就老人家一個人住嗎?”


    “差不多吧,隻有一個算是管家兼保姆的老阿姨跟著祖父一起住。”


    見澤山春野很快就從震驚的情緒中恢複過來,江崎直人眼中多出了幾分欣賞的目光。


    他帶著對方一邊朝前方走去,一邊解釋道:“以前不是這樣的,不過家庭成員變多,祖父也上了年紀之後,就更加習慣獨居的生活了。”


    “是嗎.”


    澤山春野忍不住看向了旁邊幾棟連在一起的和式古風建築,其中一個門館的大門正半拉開著,裏麵好像是道場的模樣。


    是劍道道場吧?


    澤山春野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之前就有聽直葉說過了,祖父很喜歡劍道,似乎上了年紀之後還有在堅持每天鍛煉,果然這種白手起家的男人,即便是到了這個歲數也有種不服老的感覺嗎?


    “請進吧。”


    胡思亂想間,江崎直人已經帶著他走進了其中最大的一棟府邸內。


    開了門後,江崎直人率先脫下鞋子,還不忘回頭笑道:“我上午已經事先跟管家聯係過了,估計祖父這會應該在茶室裏等著我們。”


    “嗯。”


    澤山春野微微頷首。


    江崎家老宅的占地麵積遠超他的想象,跟著江崎直人在門口脫下鞋子後,又往裏走了大概三四分鍾,這才走到了所謂的“茶室”的房間外。


    “咚咚——”


    江崎直人站在最前麵,伸手敲了兩下門,低聲道:“祖父,我帶著直葉的朋友過來了。”


    “進。”


    茶室內,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老年人嗓音。


    粗獷的聲線當中仿佛蘊藏著不怒自威的魄力,與其說是邀請,但不如說是在命令門外的兩人一同進入一樣。


    而當房間大門被江崎直人緩緩拉開時,站在一旁的澤山春野自然也就率先注意到了正對著大門盤腿而坐的“老人”。


    “這就是江崎家的祖父嗎.”


    看清對方的那一刻,澤山春野心中一凜。


    頭發花白,臉上皺紋很多,是那種一看就能明白的標準“老人”模樣。


    但對方腰杆筆直,從袴服袖口露出來的手臂也精壯異常,壓根不像其他老人家的手臂那樣鬆鬆垮垮的。


    明明看著是個矮小的老人家,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麵無表情的時候讓站在一旁的人都不敢大口喘氣的感覺。


    “怪不得能帶著當時已經沒落到三四個人的江崎家,一路從最底層拚殺上來”澤山春野心想。


    這種白手起家的頂級大佬,身上果然都有種很玄乎的氣勢在那裏,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心生畏懼一樣,就仿佛是綿羊無意間闖入了獅子的領地一般。


    不過還好,對於澤山春野來說,這種壓迫感還不是特別強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係統幾次對自身強化的原因,他在看到“嚴正以待”的祖父後,頂多隻是因為緊張的情緒而導致身體有些緊繃,除此之外並沒有感到太害怕的情緒。


    “祖父,身體可還安康?”


    似乎是察覺到空氣中詭異般的沉靜,江崎直人在進到茶室後,率先跟對方打起了招呼。


    隻可惜,對方壓根沒有多看他一眼。


    “坐。”


    這位瘦小卻精壯的老人家,對著澤山春野直勾勾的發出了邀請。


    後者還有些遲疑,不過江崎直人已經仿佛預料到這幅場景的發生了一樣,拉著他就準備過去落座。


    “我沒說你可以坐。”


    江崎直人的動作僵硬在了原地,整個人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澤山春野也不由的多看了未來的大舅子一眼。


    “.”


    江崎直人沒有說話,隻是遞給了他一個眼神。


    澤山春野頓時心領神會,慢慢的坐在了茶桌的對麵位置。


    “老夫名字叫江崎哲一郎。”


    見到澤山春野毫不露怯的坐在了對麵,老人家的臉色頓時有些緩和了起來。


    “霧山春野,寫作澤山。”


    澤山春野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話音剛落沒多久,茶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位穿著有些樸素的婦人拿著水壺走了進來。


    她沒有幫忙泡茶,隻是將茶葉茶具那些拿出來,又將水壺擺在桌上,隨後對著澤山春野笑了一下才緩緩起身朝外退去。


    話說,這種很有江戶氣息的喝茶對話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雖然已經事先預想到了這個場景的發生,但是實際到來的時候,才讓人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的情況啊。


    澤山春野在內心吐槽了幾句,沒辦法,他在這種越是讓人覺得尷尬的時候就越是想在內心吐槽。


    不過好在,江崎哲一郎似乎並沒看穿他的內心活動一樣。


    “你的名字我早就聽說過了。”


    江崎哲一郎拿起水壺,淡淡道。


    “澤山桑,你相信才能這種東西,是天生就定好的嗎?”


    “.不信。”澤山春野如實道。


    他並沒有想太多太複雜的東西,這也跟哲理不哲理的無關。


    因為證實“才能並非天生”這一最有力的證據,就是他自己。


    ——那個係統的存在。


    “嗬”


    顯然,江崎哲一郎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他嗤笑一聲後,開始一邊泡茶一邊慢悠悠的說道:“本以為你會是個比較聰明的人,但是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人會什麽,人能做什麽,一定是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後天的學習,隻是讓他們記起來這部分的東西而已。”


    “有的東西就是有,沒有的東西不管再怎麽努力,也不會有。”


    “那些聞名於世的文豪天才,難道會因為接受了什麽樣的教育就讓他們走到了現如今的成就上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東大的學生那麽多,有幾個能夠取得出色的文學獎項呢?”


    “可能隻是忘的比較多。”澤山春野沉吟道。


    真不愧是直葉的祖父啊,這兩人在討論起哲學的時候還真像,這回能夠確定是親生的無疑了。


    澤山春野甚至有一種在“煮酒論英雄”的錯覺


    不過有一說一,他的內心是挺偏向於祖父說的話的,他也認為“有的東西就是有,沒有的東西就是沒有”,但放在現在卻不合適這樣說下去。


    因為他這次過來的目的,還是為了江崎直葉。


    如果就這樣順著祖父的話繼續說下去,很快就會被對方帶繞到了江崎直葉上的問題,而不管聊到了什麽,對於江崎直葉來說這種“才能”上的缺陷都是致命的。


    因為她不能按照江崎家的意願去當家主。


    “忘的比較多嗎?”


    江崎哲一郎一邊煮茶,一邊抬起眼皮子掃了一眼旁邊還有些尷尬站著的江崎直人。


    在停頓了片刻後,他另有深意道:“不怕忘的多,就怕自以為是的覺得是忘了。”


    “.”


    江崎直人抿了抿嘴,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他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不早在來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了。


    畢竟祖父已經知道了他在京都的小動作了,這一次很有可能也是打算借機會想要敲打一下自己。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祖父同意見澤山春野的事情又會變得有些矛盾起來,畢竟見了多半就是要同意將直葉嫁給對方才對。


    既然如此的話祖父到底又在想些什麽?


    呼呼——


    燙過一輪茶杯,一旁的茶壺內再次發出了沸騰的聲音,江崎哲一郎很快又開始了新的煮茶環節。


    “澤山桑的書我看了,寫的很好。”


    “暫且不論澤山桑的出身與學曆,單看這一點上,已經足夠印證了前麵所說的內容了吧。”


    “.是的。”


    澤山春野有些無奈。


    對方要這麽說的話,他確實不太好反駁。


    總不能直接將自己是穿越者,還有係統的事情告訴給對方吧?


    《挪威的森林》就在那裏擺著,不管是誰看完了之後都能明白這本書代表著的含義,自然也能無形之中印證了“才能是天生”的言論。


    畢竟東大的學生數以萬計,夠格比肩村上春樹的學生能有幾人?


    “人中龍鳳啊。”


    江崎哲一郎將茶杯端到了澤山春野的麵前,後者趕忙伸手接過。


    “我很欣賞你,無論是哪個方麵來說,澤山桑都比絕大多數的人要優秀的多。”


    他用有些欣賞的目光望著澤山春野,“有這樣的孫婿,哪怕是我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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