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她想，帶他見家長！
三個縮小版大佬帶百億資產上門 作者：一輪玫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緊接著。
又有一條有關蔣家的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聽說，蔣家失蹤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就是前不久，那位研究出了基因藥的超級天才......”
這消息一出，幾乎是讓整個頂尖層次的大佬們，都為之震動了。
如果說。
蔣家隻是找回了一個失蹤的晚輩，說實話，這種雞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根本不足以引起他們的關注。
但如果說。
蔣家找回來的這個晚輩，是研究出基因藥的那位......這件事就不得不讓他們關注了。
“確定麽......研究出基因藥的那位，不是跟賀家的關係很近麽......賀家跟蔣家，向來水火不容，應該不可能吧......”
“別忘了，前段時間，那十幾支超級勢力消失，其中，就有蔣家的手筆。”
這次。
徹底沒有疑惑的聲音了。
因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前段時間，蔣家暗中出手幫助賀家那位神秘大佬動手的事，就說得通了。
隨之而來的恐慌，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因為他們很清楚。
這幾乎代表，賀家跟蔣家，很可能會出現在世紀合作了。
他們兩家，幾乎是各自遮蔽了全球半邊天的存在。
他們兩家如果合作。
那麽，剩下的所謂頂尖大佬們，恐怕，就真的要變成一群跳梁小醜了。
他們在這兩個龐然大物之下，將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這種局麵。
幾乎讓所有得到消息的頂尖大佬們，都沉默了下去。
接下來。
全球的經濟，真的要變天了麽......
京城。
醫院。
沈翩枝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全球不少頂尖大佬都陷入了恐慌。
她陪著蔣老爺子吃過飯，就準備回去了。
算算時間，她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
奶奶應該也差不多醒了。
她還要回去陪奶奶吃飯。
她不想讓奶奶覺得，因為她跟家人相認，就慢慢不再跟她老人家親近了。
辭別了蔣老爺子。
沈翩枝帶著三個孩子們去樓下賀厲存那邊打了一個招呼，就離開了。
房間之中，重新安靜下來。
蔣行舟盯著老爺子黯然的神色，覺得好笑：“爺爺，小妹不是說了麽，等她明天去一趟海城，要是進展順利，說不定一天內就能把事情搞定，你這表情，好像小妹再也不回來似的。”
蔣老爺子歎息一聲：“看得出，翩枝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她要是舍不得沈家的老夫人，我們就把她接到歐洲吧，不過是多了一雙筷子的事，我蔣家，還不至於養不起。”
蔣行舟點頭：“嗯，這件事，我後麵會跟小妹商量的。”
“對了，小舟，你覺得賀家那小子，怎麽樣？”蔣老爺子忽然抬頭，朝著蔣行舟瞥過來：“你給爺爺說說，他的感情史怎麽樣，咱們蔣家的掌上明珠，可不能找個隨便的男人，他至少要清清白白才行。”
蔣行舟的表情變得古怪。
因為。
據他所知。
賀厲存，似乎除了小妹之外，還真沒有任何女人。
在蔣老爺子跟蔣行舟討論賀厲存之時。
樓下。
賀厲存的房間內。
他已經開始挑選送給蔣家的見麵禮了。
“趙淩飛。”
“在。”
“你覺得訂製一套玉石象棋好，還是訂製一套翡翠象棋？”
“賀爺，您訂製這個幹什麽？”趙淩飛有點懵：“您什麽時候喜歡這種東西了？”
“不是我用，是給我——”賀厲存的話沒說完，抬頭瞥了趙淩飛一眼：“算了，問你也沒用，我自己選吧。”
趙淩飛：“......”
另一邊。
沈翩枝已經順利帶娃回到紫檀宮別墅區了。
她回來時。
京城的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沈翩枝帶著三個寶貝走進別墅大廳。
小年疑惑開口：“媽咪，好黑呀，家裏怎麽不開燈？”
沈翩枝笑了笑：“太奶奶應該還在休息，媽咪現在把燈打開，你們先在樓下玩，媽咪去叫太奶奶下樓吃飯。”
“好噠。”小年乖乖點了點頭。
沈翩枝摸著黑，將開關鍵打開了。
隨著燈光亮起的瞬間。
別墅大廳的畫麵，也出現在了沈翩枝的視線之中。
沈老夫人已經在樓下坐著了。
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樓下大廳，望著窗外似乎在出神。
在沈翩枝打開大廳裏的燈光後，沈老夫人才回過神。
被刺眼的燈光閃了一下，沈老夫人下意識用手臂遮擋住眼睛：“翩枝，是你回來了嗎？”
老夫人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窗口的身影。
出現在沈翩枝的視線之中。
看到這個畫麵。
沈翩枝臉上的笑容消散了幾分，她望著老夫人的背影，心頭有點發酸：“奶奶，您怎麽一個人在樓下坐著，也不開燈，”
老夫人這才適應了大廳裏的燈光。
她笑嗬嗬開口：“我在這裏坐著，都忘記已經天黑了。”
“翩枝，你跟你爺爺見麵了嗎？你們聊得還愉快嗎？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你爺爺回去，都說好了嗎？”沈老夫人表情明明是笑著的，可她眼底還是有淡淡的憂傷。
沈翩枝心頭一頓。
原來。
奶奶以為她要跟著蔣家人離開了。
沈翩枝鼻尖一酸，上前，攙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奶奶，以後不管翩枝去哪，都會帶著你的。”
“我已經跟爺爺說好了，明天陪您回海城，去老宅看看。”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一起去歐洲。”
“翩枝，奶奶老了。”沈老夫人搖搖頭：“奶奶從小就在海城長大，注定也要在海城離開這個世界的。”
“翩枝，奶奶走不動了，到時候，你陪著爺爺回去，奶奶就不去了。”
老夫人此時此刻，還是笑著的。
她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阻攔沈翩枝的話。
這些溫柔的話語，落在沈翩枝的心頭，卻有些不是滋味。
她握緊老夫人的手掌：“奶奶，您永遠都是我的奶奶，翩枝希望您能跟我一起去歐洲。”
這次。
沈老夫人輕輕推開了沈翩枝的手。
她搖搖頭：“翩枝，剛才，奶奶想了很多。”
“這些年，終究是沈家虧待了你，奶奶沒臉跟你一起走了。”
“奶奶想好了，以後奶奶就回老宅，你什麽時候想奶奶了，回來看看奶奶，我就很滿足了。”
沈老夫人言語之中盡是傷感。
她也很舍不得這個孫女。
可她舍不得自己的故鄉，也舍不下還在精神病院待著的沈平川跟沈暖暖。
這一走，如果真去了歐洲。
下次回來，就不知道多少年之後了。
沈老夫人勉強笑了笑，寬慰地給沈翩枝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翩枝，能做你的奶奶，我很滿足了，明天你陪奶奶回一趟海城，就跟著你的爺爺回去吧。”
“你真正的家人，盼了你二十多年，你也該回去了。”
沈翩枝剛才在老爺子麵前都沒落淚。
此刻。
在老夫人的麵前，眼眶卻紅了。
她搖搖頭：“奶奶，我不走了，我不去歐洲了。"
“我就在奶奶身邊守著，我哪都不去了。”
“傻孩子，你不要難過，奶奶就在夏國，以後等你想奶奶了，隨時回來看奶奶不就好了。”沈老夫人笑嗬嗬伸手，擦了擦沈翩枝眼角的淚光，說話間，她的聲音也跟著哽咽了：“我的傻孩子。”
沈小年在一旁，有些不解：“媽咪，我們去了歐洲，就不回來了嘛？小年想跟太爺爺一起住，也想跟太奶奶一起住。”
“小年還想跟舅舅，跟爹地一起住。”
“媽咪，我們不可以生活在一起嘛？”
賀小天眼睛閃了閃，他也沒辦法明白大人的世界在想什麽。
一旁，沈小寒開口了：“媽咪，我算過了，從歐洲最大的國際機場飛過來，隻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
“我們想見太奶奶了，就回夏國，我們想見太爺爺了，就去歐洲，很方便。”
聽到兒子的提醒。
沈翩枝破涕為笑，她望著滿臉傷感的沈老夫人：“奶奶，我們還是開心一點，不然，要讓孩子們笑話了。”
聽到從夏國去歐洲的時間，並不算長，沈老夫人臉上的傷感也消散了許多，她紅著眼睛，握著沈翩枝的手，重重點了點頭。
這一夜。
沈翩枝陪在沈老夫人身邊入睡。
她自從長大後，再也沒有跟著老夫人同一張床上睡過覺。
這是第一次。
昏暗的燈光下。
沈翩枝望著沈老夫人的側臉，她聽著老夫人均勻的呼吸，仿佛以前的二十幾年，都是一場夢一樣。
她想。
如果沒有奶奶照亮了她黑暗的童年。
可能，她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她在心底暗暗發誓。
不管怎麽樣，她都會讓奶奶能平平安安度過晚年。
次日一早。
在沈翩枝洗漱好，準備去兒童房叫三個孩子起床時。
三小隻已經乖乖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了。
沈小年還在打哈欠，她還沒睡醒。
沈翩枝好笑道：“你們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媽咪，今天不是要去海城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沈翩枝眼神閃了閃：“半個小時之後。”
帶著孩子們吃過早餐。
沈翩枝就準備出發了。
今天。
老夫人特意換上了翩枝給她買的高檔服裝。
之前，不管沈翩枝怎麽勸老夫人，她都舍不得穿這些動輒上萬塊的衣服。
現在，換上剪裁精致的服裝，老夫人的身上都多了一份貴氣。
她一會摸摸衣服的口袋，一會摸摸衣服的袖子。
看得出，她很喜歡身上的這套衣服。
沈翩枝攙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奶奶，我們該出發了。”
老夫人笑嗬嗬點點頭：“好。”
紫檀宮十一棟別墅外。
一早。
兩輛車就已經同時抵達了。
一輛是賀厲存派來的車。
另一輛，則是蔣家派來的車。
沈翩枝攙扶著老夫人出來時，趙淩飛立刻笑嗬嗬走到了前麵：“大嫂，我老大讓我過來送你去海城，請您上車吧！”
另一邊。
蔣行舟的心腹，一名金發碧眼的漂亮青年，也不甘示弱上前了：“大小姐，我們大人讓我護送你去海城，請您上我的車吧。”
“你怎麽回事？你沒看到是我先到的麽！”
趙淩飛很不高興，要不是賀爺說過，不要得罪蔣家的人，他現在已經控製不住準備把拳頭揮舞上去了，他瞪了卡爾一眼，緊接著，他又笑嘻嘻看向沈翩枝：“大嫂，上我的車！我的車上有空調，還給你們準備的水果飲料！”
卡爾在一旁，用蹩腳的中文，也補充道：“大小姐，我們大人讓您上我的車。”
“大嫂，上我的車！”
“大小姐，上我的車！”
沈翩枝沒有接他們的話。
而是將目光朝著另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視線中。
一輛海城車牌的車，已經緩緩開進了視線之中。
這輛加長悍馬上，副駕駛的蘇龍，已經興奮將腦袋探出車窗，激動向沈翩枝揮手了：“老大！老大！！！”
沈翩枝微微一笑，瞥了趙淩飛跟卡爾一眼：“有人來接我了，你們回去吧。”
話落。
沈翩枝大方攙扶著老夫人，朝著蘇龍那輛黑色的加長悍馬走去。
蘇龍從車上跳下來，獻寶似的拍了拍加長版的車身，粗狂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老大，您看這車怎麽樣！這車帥不帥？！您在京城連個車都沒有，肯定不方便！以後這車，就是您的專車！”
沈翩枝抬目。
這輛車，確實不錯，車身寬敞，足夠容納不少人可以同時乘坐。
沈翩枝點點頭：“這輛車就留下吧，我們起程吧。”
“好嘞！老大，請上車！”蘇龍屁顛屁顛上前，給沈翩枝開了車門。
等沈翩枝等人全部入座後。
他才笑嗬嗬上了副駕駛。
蘇龍還不忘扭頭，衝著後車輛裏的三個小家夥們開口；“嘿嘿，小少爺，小小姐，我給你們準備了零食！在後車廂裏，你們自己拿著吃！”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沈老夫人跟沈翩枝：“老大，我還給您跟老夫人準備了水果飲料，您自己拿著吃！”
沈翩枝這才注意到。
後車廂裏，還配了一隻小型電冰箱。
如同蘇龍所說，裏麵放了不少高檔水果。
看得出，蘇龍今天很早就起來準備了。
察覺到沈翩枝的目光。
蘇龍有點不好意思：“嘿嘿，老大，我做的還行吧？”
“嗯，很不錯。”
在得到沈翩枝的肯定後。
蘇龍更興奮了：“嘿嘿，老大，沈家當年被掉包的那名女嬰，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到了海城，您馬上就能跟她見麵！”
蘇龍的話落下後。
車廂內，短暫安靜了片刻。
沈老夫人愣愣開口：“翩枝，他說什麽？什麽女嬰？”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蘇龍閉嘴了。
車內的空氣變得緊張了幾分。
沈翩枝猶豫了一下，安慰地握住老夫人的手掌：“奶奶，原本，我想到了海城再把這個消息告訴您的。”
“我讓蘇龍去調查了當年在醫院的監控記錄，找到了您的親孫女，我想，一會到了海城，你們就能見麵了。”
沈翩枝清楚看到老夫人的眼底掀起了一抹濕潤。
她悄悄歎息一聲，隻是握緊了老夫人的手掌，沒有再開口說話。
沈老夫人過了好久，才回過神，她紅著眼眶望向沈翩枝：“她，她現在過得怎麽樣？叫什麽名字？”
“她現在很好，她被兩名教師夫婦收養了，現在剛剛大學畢業，還在找工作。”沈翩枝平靜回答：“我打算，讓蘇龍聘請她，她的工作問題，奶奶不用擔心。”
停頓了一下，沈翩枝繼續說下去：“她現在的名字，叫林菲菲。”
“林菲菲......”沈老夫人喃喃自語，一遍一遍念著這麽名字，紅著眼眶笑起來：“菲菲好，菲菲好啊，這個名字很好。”
車子到達海城時。
已經是中午了。
沈翩枝沒急著吃飯，也沒急著帶老夫人回老宅。
她知道，奶奶雖然沒有說，但她的表情已經明顯很迫切地想要見到林菲菲了。
車子最後在海城城南的一座老舊民樓停下了。
這座老校區，現在已經很少有本地的年輕人居住了。
大部分都是本事的老人家。
安靜的街道，忽然停下了一輛加長款悍馬，不少雙眼睛，都朝著這輛車子看了過來。
剛巧。
一名長相頗為秀美的女孩子，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黑色的頭發編了一根麻花辮，甩過肩頭。
她提著飯盒，剛剛從外麵回來。
外麵炎熱的氣溫，讓她額頭不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她抬手，擦了擦汗，也注意到了這輛市區都很少見的豪車。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車窗降了下來，一道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是林菲菲嗎？”
聽到聲音。
年輕女孩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望向聲源的方向。
她這才發現，這輛豪車裏，坐著一個長相美到驚人的大美人。
車內車外，仿佛是兩個世界的對話。
林菲菲被這張臉驚豔了一下，很快她就輕輕點了點頭：“嗯，我就是林菲菲，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這次。
車上的人沒有回答。
車門打開。
沈翩枝扶著沈老夫人走了下來。
此時此刻。
沈老夫人的眼眶已經徹底紅了，她望著林菲菲，隻是一眼，她就哽咽了：“太像了，跟她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不止跟她的生母一模一樣。
林菲菲的眉眼，跟沈平川也有五六分相似。
沈老夫人哽咽著，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林菲菲的手臂。
忽然看到一個老太太，哭著朝著自己走過來，換了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林菲菲也不例外。
她愣愣往後退了兩步，盯著沈老夫人：“你是誰？我、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沈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似乎想到什麽，她想要出口的話，忽然就停頓住了，而是改口：“對不起孩子，奶奶是不是嚇到你了，奶奶隻是覺得你跟我的兒媳長得有些像，你別害怕，奶奶不是瘋子。”
林菲菲被老夫人的話逗笑了，她抿著唇眨眨眼：“奶奶，那你的兒媳呢？你們很少見麵嗎？”
老夫人神色黯淡下去，搖搖頭改口：“孩子，奶奶能不能跟你說說話？”
林菲菲點點頭，單純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世俗的雜質。
在他們祖孫兩人說話時。
沈翩枝已經重新上了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
老夫人才重新上車。
她沒有跟林菲菲相認。
沈翩枝有些意外，不過，她倒是沒有追問奶奶原因。
這次。
車子再次啟程，朝著沈家老宅的方向緩緩駛去了。
一路上，車上都無比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老夫人才顫聲開口：“菲菲她現在過得很幸福，與其跟她相認，不如就這樣過一輩子。”
“奶奶，我會讓蘇龍暗中照顧她的，您放心吧。”沈翩枝的手掌輕輕落在老夫人的肩上，低低歎息了一聲。
其實，她心裏也能大概猜出老夫人的心思。
林菲菲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她的親生父親，現在還在精神病院。
與其跟她相認，讓她接受這些。
還不如讓她這輩子，就在養父母身邊開開心心度過。
至少，她的養父母，對她是真心的，也不曾有一刻委屈過她。
沈翩枝尊重老夫人的意思。
沈家老宅。
是一套位於老城區的別墅。
這棟別墅裏有沈翩枝從記事起，到成年的所有記憶。
好的，或者壞的。
隻不過後來，這棟別墅被沈平川抵押了出去。
順利就落到了沈翩枝的名下。
現在。
這棟沈家老宅的名字，還姓沈。
隻不過，不是沈平川的沈。
是沈翩枝的沈。
這套老宅，四年前沈翩枝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次進來。
看到這一兩個月沒人打理，就已經落敗的景色，沈翩枝不禁也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每個人生下來，似乎都有他們要完成的使命。
沈平川的使命，或許是逼迫她離開這裏。
不然，她也不會跟賀厲存再次見麵，也不會跟自己的真正家人相認。
林玉鳳的使命，或許是讓她從小就學會了堅強跟獨立。
明明這些人，帶來的全部都是痛苦。
可現在看。
就是這些痛苦，才造就了現在的她。
沈翩枝苦笑。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
她寧願有一對愛她的父母，一輩子平庸下去，也不錯。
她不歌頌苦難。
因為苦難，永遠隻是苦難。
她悵然。
她這一生的使命，又是什麽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下午的時間。
蘇龍派了一支清潔隊過來打掃。
沈家老宅，很快就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一切跟四年前一樣，仿佛什麽都沒變，又仿佛什麽都變了。
陪著老夫人在老宅裏待了很久很久。
天色快要黑下去的時候。
老夫人才步履蹣跚起身：“翩枝，奶奶還有一個心願，奶奶想去見見平川，見見暖暖。”
此刻。
沈翩枝並沒察覺，老夫人眼底的神色變化。
她隻是點了點頭：“好，我帶您去。”
海城最好的精神病院，就在市區。
沈翩枝帶著沈老夫人抵達時，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了。
病房裏，亮著燈。
沈平川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幹什麽。
剛才問過這裏的一聲，沈平川今天已經吃過藥了，他現在的狀態很平穩，不會傷人。
考慮到，她的出現很可能會刺激到沈平川這一點後。
沈翩枝並沒有陪同老夫人一起進入病房。
走廊。
沈翩枝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了。
跟著她奔波了一整天的三小隻，此刻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小年已經有些困了，她靠在沈翩枝的懷裏，小聲說：“媽咪，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年年想見爹地了，也不知道爹地今天怎麽樣了。”
沈翩枝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聲音溫和：“嗯，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說話間。
賀厲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看到屏幕顯示的號碼，沈翩枝眼底帶笑，接通了。
“你什麽時候回京城？”電話那頭，是賀厲存不滿的聲音：“你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跟我見過麵了，你就一點都不想你的男人麽。”
察覺到孩子們望過來的目光。
沈翩枝臉頰紅了紅，起身，拿著手機去走廊盡頭接電話了：“賀厲存，你說話注意一點。”
“所以，你多久能回來？。”
“嗯，我暫時還不知道。”沈翩枝朝著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說下去：“不過，沈家這邊的事，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我打算，過兩天，去一趟歐洲。”
“賀厲存，你要陪我一起去麽。”
這句話出口。
沈翩枝的心跳驟然緊了緊。
因為。
她很清楚，她邀請賀厲存陪自己同行，代表了什麽。
這幾乎代表，她打算，帶著賀厲存正式去見家人了。
這以一種肯定。
對他們關係的肯定。
電話那頭。
賀厲存的聲音卻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沈翩枝好笑：“怎麽，你不想去？”
“沒。”電話那頭，賀厲存長長呼出一口氣，語氣有點緊張：“我在想，我準備什麽禮物比較好，我現在就去讓人去準備！”
又有一條有關蔣家的小道消息，傳了出來。
“聽說，蔣家失蹤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就是前不久，那位研究出了基因藥的超級天才......”
這消息一出，幾乎是讓整個頂尖層次的大佬們，都為之震動了。
如果說。
蔣家隻是找回了一個失蹤的晚輩，說實話，這種雞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根本不足以引起他們的關注。
但如果說。
蔣家找回來的這個晚輩，是研究出基因藥的那位......這件事就不得不讓他們關注了。
“確定麽......研究出基因藥的那位，不是跟賀家的關係很近麽......賀家跟蔣家，向來水火不容，應該不可能吧......”
“別忘了，前段時間，那十幾支超級勢力消失，其中，就有蔣家的手筆。”
這次。
徹底沒有疑惑的聲音了。
因為。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前段時間，蔣家暗中出手幫助賀家那位神秘大佬動手的事，就說得通了。
隨之而來的恐慌，籠罩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因為他們很清楚。
這幾乎代表，賀家跟蔣家，很可能會出現在世紀合作了。
他們兩家，幾乎是各自遮蔽了全球半邊天的存在。
他們兩家如果合作。
那麽，剩下的所謂頂尖大佬們，恐怕，就真的要變成一群跳梁小醜了。
他們在這兩個龐然大物之下，將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這種局麵。
幾乎讓所有得到消息的頂尖大佬們，都沉默了下去。
接下來。
全球的經濟，真的要變天了麽......
京城。
醫院。
沈翩枝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讓全球不少頂尖大佬都陷入了恐慌。
她陪著蔣老爺子吃過飯，就準備回去了。
算算時間，她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了。
奶奶應該也差不多醒了。
她還要回去陪奶奶吃飯。
她不想讓奶奶覺得，因為她跟家人相認，就慢慢不再跟她老人家親近了。
辭別了蔣老爺子。
沈翩枝帶著三個孩子們去樓下賀厲存那邊打了一個招呼，就離開了。
房間之中，重新安靜下來。
蔣行舟盯著老爺子黯然的神色，覺得好笑：“爺爺，小妹不是說了麽，等她明天去一趟海城，要是進展順利，說不定一天內就能把事情搞定，你這表情，好像小妹再也不回來似的。”
蔣老爺子歎息一聲：“看得出，翩枝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她要是舍不得沈家的老夫人，我們就把她接到歐洲吧，不過是多了一雙筷子的事，我蔣家，還不至於養不起。”
蔣行舟點頭：“嗯，這件事，我後麵會跟小妹商量的。”
“對了，小舟，你覺得賀家那小子，怎麽樣？”蔣老爺子忽然抬頭，朝著蔣行舟瞥過來：“你給爺爺說說，他的感情史怎麽樣，咱們蔣家的掌上明珠，可不能找個隨便的男人，他至少要清清白白才行。”
蔣行舟的表情變得古怪。
因為。
據他所知。
賀厲存，似乎除了小妹之外，還真沒有任何女人。
在蔣老爺子跟蔣行舟討論賀厲存之時。
樓下。
賀厲存的房間內。
他已經開始挑選送給蔣家的見麵禮了。
“趙淩飛。”
“在。”
“你覺得訂製一套玉石象棋好，還是訂製一套翡翠象棋？”
“賀爺，您訂製這個幹什麽？”趙淩飛有點懵：“您什麽時候喜歡這種東西了？”
“不是我用，是給我——”賀厲存的話沒說完，抬頭瞥了趙淩飛一眼：“算了，問你也沒用，我自己選吧。”
趙淩飛：“......”
另一邊。
沈翩枝已經順利帶娃回到紫檀宮別墅區了。
她回來時。
京城的天色，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沈翩枝帶著三個寶貝走進別墅大廳。
小年疑惑開口：“媽咪，好黑呀，家裏怎麽不開燈？”
沈翩枝笑了笑：“太奶奶應該還在休息，媽咪現在把燈打開，你們先在樓下玩，媽咪去叫太奶奶下樓吃飯。”
“好噠。”小年乖乖點了點頭。
沈翩枝摸著黑，將開關鍵打開了。
隨著燈光亮起的瞬間。
別墅大廳的畫麵，也出現在了沈翩枝的視線之中。
沈老夫人已經在樓下坐著了。
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樓下大廳，望著窗外似乎在出神。
在沈翩枝打開大廳裏的燈光後，沈老夫人才回過神。
被刺眼的燈光閃了一下，沈老夫人下意識用手臂遮擋住眼睛：“翩枝，是你回來了嗎？”
老夫人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窗口的身影。
出現在沈翩枝的視線之中。
看到這個畫麵。
沈翩枝臉上的笑容消散了幾分，她望著老夫人的背影，心頭有點發酸：“奶奶，您怎麽一個人在樓下坐著，也不開燈，”
老夫人這才適應了大廳裏的燈光。
她笑嗬嗬開口：“我在這裏坐著，都忘記已經天黑了。”
“翩枝，你跟你爺爺見麵了嗎？你們聊得還愉快嗎？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你爺爺回去，都說好了嗎？”沈老夫人表情明明是笑著的，可她眼底還是有淡淡的憂傷。
沈翩枝心頭一頓。
原來。
奶奶以為她要跟著蔣家人離開了。
沈翩枝鼻尖一酸，上前，攙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奶奶，以後不管翩枝去哪，都會帶著你的。”
“我已經跟爺爺說好了，明天陪您回海城，去老宅看看。”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一起去歐洲。”
“翩枝，奶奶老了。”沈老夫人搖搖頭：“奶奶從小就在海城長大，注定也要在海城離開這個世界的。”
“翩枝，奶奶走不動了，到時候，你陪著爺爺回去，奶奶就不去了。”
老夫人此時此刻，還是笑著的。
她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阻攔沈翩枝的話。
這些溫柔的話語，落在沈翩枝的心頭，卻有些不是滋味。
她握緊老夫人的手掌：“奶奶，您永遠都是我的奶奶，翩枝希望您能跟我一起去歐洲。”
這次。
沈老夫人輕輕推開了沈翩枝的手。
她搖搖頭：“翩枝，剛才，奶奶想了很多。”
“這些年，終究是沈家虧待了你，奶奶沒臉跟你一起走了。”
“奶奶想好了，以後奶奶就回老宅，你什麽時候想奶奶了，回來看看奶奶，我就很滿足了。”
沈老夫人言語之中盡是傷感。
她也很舍不得這個孫女。
可她舍不得自己的故鄉，也舍不下還在精神病院待著的沈平川跟沈暖暖。
這一走，如果真去了歐洲。
下次回來，就不知道多少年之後了。
沈老夫人勉強笑了笑，寬慰地給沈翩枝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翩枝，能做你的奶奶，我很滿足了，明天你陪奶奶回一趟海城，就跟著你的爺爺回去吧。”
“你真正的家人，盼了你二十多年，你也該回去了。”
沈翩枝剛才在老爺子麵前都沒落淚。
此刻。
在老夫人的麵前，眼眶卻紅了。
她搖搖頭：“奶奶，我不走了，我不去歐洲了。"
“我就在奶奶身邊守著，我哪都不去了。”
“傻孩子，你不要難過，奶奶就在夏國，以後等你想奶奶了，隨時回來看奶奶不就好了。”沈老夫人笑嗬嗬伸手，擦了擦沈翩枝眼角的淚光，說話間，她的聲音也跟著哽咽了：“我的傻孩子。”
沈小年在一旁，有些不解：“媽咪，我們去了歐洲，就不回來了嘛？小年想跟太爺爺一起住，也想跟太奶奶一起住。”
“小年還想跟舅舅，跟爹地一起住。”
“媽咪，我們不可以生活在一起嘛？”
賀小天眼睛閃了閃，他也沒辦法明白大人的世界在想什麽。
一旁，沈小寒開口了：“媽咪，我算過了，從歐洲最大的國際機場飛過來，隻需要十個小時的時間。”
“我們想見太奶奶了，就回夏國，我們想見太爺爺了，就去歐洲，很方便。”
聽到兒子的提醒。
沈翩枝破涕為笑，她望著滿臉傷感的沈老夫人：“奶奶，我們還是開心一點，不然，要讓孩子們笑話了。”
聽到從夏國去歐洲的時間，並不算長，沈老夫人臉上的傷感也消散了許多，她紅著眼睛，握著沈翩枝的手，重重點了點頭。
這一夜。
沈翩枝陪在沈老夫人身邊入睡。
她自從長大後，再也沒有跟著老夫人同一張床上睡過覺。
這是第一次。
昏暗的燈光下。
沈翩枝望著沈老夫人的側臉，她聽著老夫人均勻的呼吸，仿佛以前的二十幾年，都是一場夢一樣。
她想。
如果沒有奶奶照亮了她黑暗的童年。
可能，她早就已經活不下去了。
她在心底暗暗發誓。
不管怎麽樣，她都會讓奶奶能平平安安度過晚年。
次日一早。
在沈翩枝洗漱好，準備去兒童房叫三個孩子起床時。
三小隻已經乖乖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了。
沈小年還在打哈欠，她還沒睡醒。
沈翩枝好笑道：“你們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媽咪，今天不是要去海城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沈翩枝眼神閃了閃：“半個小時之後。”
帶著孩子們吃過早餐。
沈翩枝就準備出發了。
今天。
老夫人特意換上了翩枝給她買的高檔服裝。
之前，不管沈翩枝怎麽勸老夫人，她都舍不得穿這些動輒上萬塊的衣服。
現在，換上剪裁精致的服裝，老夫人的身上都多了一份貴氣。
她一會摸摸衣服的口袋，一會摸摸衣服的袖子。
看得出，她很喜歡身上的這套衣服。
沈翩枝攙扶住老夫人的手臂：“奶奶，我們該出發了。”
老夫人笑嗬嗬點點頭：“好。”
紫檀宮十一棟別墅外。
一早。
兩輛車就已經同時抵達了。
一輛是賀厲存派來的車。
另一輛，則是蔣家派來的車。
沈翩枝攙扶著老夫人出來時，趙淩飛立刻笑嗬嗬走到了前麵：“大嫂，我老大讓我過來送你去海城，請您上車吧！”
另一邊。
蔣行舟的心腹，一名金發碧眼的漂亮青年，也不甘示弱上前了：“大小姐，我們大人讓我護送你去海城，請您上我的車吧。”
“你怎麽回事？你沒看到是我先到的麽！”
趙淩飛很不高興，要不是賀爺說過，不要得罪蔣家的人，他現在已經控製不住準備把拳頭揮舞上去了，他瞪了卡爾一眼，緊接著，他又笑嘻嘻看向沈翩枝：“大嫂，上我的車！我的車上有空調，還給你們準備的水果飲料！”
卡爾在一旁，用蹩腳的中文，也補充道：“大小姐，我們大人讓您上我的車。”
“大嫂，上我的車！”
“大小姐，上我的車！”
沈翩枝沒有接他們的話。
而是將目光朝著另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視線中。
一輛海城車牌的車，已經緩緩開進了視線之中。
這輛加長悍馬上，副駕駛的蘇龍，已經興奮將腦袋探出車窗，激動向沈翩枝揮手了：“老大！老大！！！”
沈翩枝微微一笑，瞥了趙淩飛跟卡爾一眼：“有人來接我了，你們回去吧。”
話落。
沈翩枝大方攙扶著老夫人，朝著蘇龍那輛黑色的加長悍馬走去。
蘇龍從車上跳下來，獻寶似的拍了拍加長版的車身，粗狂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老大，您看這車怎麽樣！這車帥不帥？！您在京城連個車都沒有，肯定不方便！以後這車，就是您的專車！”
沈翩枝抬目。
這輛車，確實不錯，車身寬敞，足夠容納不少人可以同時乘坐。
沈翩枝點點頭：“這輛車就留下吧，我們起程吧。”
“好嘞！老大，請上車！”蘇龍屁顛屁顛上前，給沈翩枝開了車門。
等沈翩枝等人全部入座後。
他才笑嗬嗬上了副駕駛。
蘇龍還不忘扭頭，衝著後車輛裏的三個小家夥們開口；“嘿嘿，小少爺，小小姐，我給你們準備了零食！在後車廂裏，你們自己拿著吃！”
說完，他又扭頭看向沈老夫人跟沈翩枝：“老大，我還給您跟老夫人準備了水果飲料，您自己拿著吃！”
沈翩枝這才注意到。
後車廂裏，還配了一隻小型電冰箱。
如同蘇龍所說，裏麵放了不少高檔水果。
看得出，蘇龍今天很早就起來準備了。
察覺到沈翩枝的目光。
蘇龍有點不好意思：“嘿嘿，老大，我做的還行吧？”
“嗯，很不錯。”
在得到沈翩枝的肯定後。
蘇龍更興奮了：“嘿嘿，老大，沈家當年被掉包的那名女嬰，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到了海城，您馬上就能跟她見麵！”
蘇龍的話落下後。
車廂內，短暫安靜了片刻。
沈老夫人愣愣開口：“翩枝，他說什麽？什麽女嬰？”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
蘇龍閉嘴了。
車內的空氣變得緊張了幾分。
沈翩枝猶豫了一下，安慰地握住老夫人的手掌：“奶奶，原本，我想到了海城再把這個消息告訴您的。”
“我讓蘇龍去調查了當年在醫院的監控記錄，找到了您的親孫女，我想，一會到了海城，你們就能見麵了。”
沈翩枝清楚看到老夫人的眼底掀起了一抹濕潤。
她悄悄歎息一聲，隻是握緊了老夫人的手掌，沒有再開口說話。
沈老夫人過了好久，才回過神，她紅著眼眶望向沈翩枝：“她，她現在過得怎麽樣？叫什麽名字？”
“她現在很好，她被兩名教師夫婦收養了，現在剛剛大學畢業，還在找工作。”沈翩枝平靜回答：“我打算，讓蘇龍聘請她，她的工作問題，奶奶不用擔心。”
停頓了一下，沈翩枝繼續說下去：“她現在的名字，叫林菲菲。”
“林菲菲......”沈老夫人喃喃自語，一遍一遍念著這麽名字，紅著眼眶笑起來：“菲菲好，菲菲好啊，這個名字很好。”
車子到達海城時。
已經是中午了。
沈翩枝沒急著吃飯，也沒急著帶老夫人回老宅。
她知道，奶奶雖然沒有說，但她的表情已經明顯很迫切地想要見到林菲菲了。
車子最後在海城城南的一座老舊民樓停下了。
這座老校區，現在已經很少有本地的年輕人居住了。
大部分都是本事的老人家。
安靜的街道，忽然停下了一輛加長款悍馬，不少雙眼睛，都朝著這輛車子看了過來。
剛巧。
一名長相頗為秀美的女孩子，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黑色的頭發編了一根麻花辮，甩過肩頭。
她提著飯盒，剛剛從外麵回來。
外麵炎熱的氣溫，讓她額頭不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她抬手，擦了擦汗，也注意到了這輛市區都很少見的豪車。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車窗降了下來，一道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你是林菲菲嗎？”
聽到聲音。
年輕女孩抬頭，一雙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望向聲源的方向。
她這才發現，這輛豪車裏，坐著一個長相美到驚人的大美人。
車內車外，仿佛是兩個世界的對話。
林菲菲被這張臉驚豔了一下，很快她就輕輕點了點頭：“嗯，我就是林菲菲，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這次。
車上的人沒有回答。
車門打開。
沈翩枝扶著沈老夫人走了下來。
此時此刻。
沈老夫人的眼眶已經徹底紅了，她望著林菲菲，隻是一眼，她就哽咽了：“太像了，跟她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不止跟她的生母一模一樣。
林菲菲的眉眼，跟沈平川也有五六分相似。
沈老夫人哽咽著，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林菲菲的手臂。
忽然看到一個老太太，哭著朝著自己走過來，換了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
林菲菲也不例外。
她愣愣往後退了兩步，盯著沈老夫人：“你是誰？我、我好像並不認識你。”
沈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似乎想到什麽，她想要出口的話，忽然就停頓住了，而是改口：“對不起孩子，奶奶是不是嚇到你了，奶奶隻是覺得你跟我的兒媳長得有些像，你別害怕，奶奶不是瘋子。”
林菲菲被老夫人的話逗笑了，她抿著唇眨眨眼：“奶奶，那你的兒媳呢？你們很少見麵嗎？”
老夫人神色黯淡下去，搖搖頭改口：“孩子，奶奶能不能跟你說說話？”
林菲菲點點頭，單純的眼睛裏沒有一絲世俗的雜質。
在他們祖孫兩人說話時。
沈翩枝已經重新上了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
老夫人才重新上車。
她沒有跟林菲菲相認。
沈翩枝有些意外，不過，她倒是沒有追問奶奶原因。
這次。
車子再次啟程，朝著沈家老宅的方向緩緩駛去了。
一路上，車上都無比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老夫人才顫聲開口：“菲菲她現在過得很幸福，與其跟她相認，不如就這樣過一輩子。”
“奶奶，我會讓蘇龍暗中照顧她的，您放心吧。”沈翩枝的手掌輕輕落在老夫人的肩上，低低歎息了一聲。
其實，她心裏也能大概猜出老夫人的心思。
林菲菲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她的親生父親，現在還在精神病院。
與其跟她相認，讓她接受這些。
還不如讓她這輩子，就在養父母身邊開開心心度過。
至少，她的養父母，對她是真心的，也不曾有一刻委屈過她。
沈翩枝尊重老夫人的意思。
沈家老宅。
是一套位於老城區的別墅。
這棟別墅裏有沈翩枝從記事起，到成年的所有記憶。
好的，或者壞的。
隻不過後來，這棟別墅被沈平川抵押了出去。
順利就落到了沈翩枝的名下。
現在。
這棟沈家老宅的名字，還姓沈。
隻不過，不是沈平川的沈。
是沈翩枝的沈。
這套老宅，四年前沈翩枝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次進來。
看到這一兩個月沒人打理，就已經落敗的景色，沈翩枝不禁也有些感慨物是人非。
每個人生下來，似乎都有他們要完成的使命。
沈平川的使命，或許是逼迫她離開這裏。
不然，她也不會跟賀厲存再次見麵，也不會跟自己的真正家人相認。
林玉鳳的使命，或許是讓她從小就學會了堅強跟獨立。
明明這些人，帶來的全部都是痛苦。
可現在看。
就是這些痛苦，才造就了現在的她。
沈翩枝苦笑。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
她寧願有一對愛她的父母，一輩子平庸下去，也不錯。
她不歌頌苦難。
因為苦難，永遠隻是苦難。
她悵然。
她這一生的使命，又是什麽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下午的時間。
蘇龍派了一支清潔隊過來打掃。
沈家老宅，很快就恢複了以前的樣子。
一切跟四年前一樣，仿佛什麽都沒變，又仿佛什麽都變了。
陪著老夫人在老宅裏待了很久很久。
天色快要黑下去的時候。
老夫人才步履蹣跚起身：“翩枝，奶奶還有一個心願，奶奶想去見見平川，見見暖暖。”
此刻。
沈翩枝並沒察覺，老夫人眼底的神色變化。
她隻是點了點頭：“好，我帶您去。”
海城最好的精神病院，就在市區。
沈翩枝帶著沈老夫人抵達時，已經是二十分鍾之後了。
病房裏，亮著燈。
沈平川蹲在角落，不知道在幹什麽。
剛才問過這裏的一聲，沈平川今天已經吃過藥了，他現在的狀態很平穩，不會傷人。
考慮到，她的出現很可能會刺激到沈平川這一點後。
沈翩枝並沒有陪同老夫人一起進入病房。
走廊。
沈翩枝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了。
跟著她奔波了一整天的三小隻，此刻也坐在了她的身邊。
小年已經有些困了，她靠在沈翩枝的懷裏，小聲說：“媽咪，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年年想見爹地了，也不知道爹地今天怎麽樣了。”
沈翩枝撫摸著女兒的頭發，聲音溫和：“嗯，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說話間。
賀厲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看到屏幕顯示的號碼，沈翩枝眼底帶笑，接通了。
“你什麽時候回京城？”電話那頭，是賀厲存不滿的聲音：“你已經整整二十四小時，沒有跟我見過麵了，你就一點都不想你的男人麽。”
察覺到孩子們望過來的目光。
沈翩枝臉頰紅了紅，起身，拿著手機去走廊盡頭接電話了：“賀厲存，你說話注意一點。”
“所以，你多久能回來？。”
“嗯，我暫時還不知道。”沈翩枝朝著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說下去：“不過，沈家這邊的事，應該處理得差不多了，我打算，過兩天，去一趟歐洲。”
“賀厲存，你要陪我一起去麽。”
這句話出口。
沈翩枝的心跳驟然緊了緊。
因為。
她很清楚，她邀請賀厲存陪自己同行，代表了什麽。
這幾乎代表，她打算，帶著賀厲存正式去見家人了。
這以一種肯定。
對他們關係的肯定。
電話那頭。
賀厲存的聲音卻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沈翩枝好笑：“怎麽，你不想去？”
“沒。”電話那頭，賀厲存長長呼出一口氣，語氣有點緊張：“我在想，我準備什麽禮物比較好，我現在就去讓人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