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蔣翩枝滿臉茫然,一群年輕護工還以為她不想回答。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趕緊將話題轉移了:“蔣小姐,也該休息了,那我們去外麵守著,您有什麽需要,直接叫我們就好。”


    隨著幾名護工暫時退出房間。


    房間內變得有些安靜。


    蔣翩枝眨眨眼,摸出手機,下意識翻看與賀厲存之間的聊天內容。


    他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給她發送消息,他在做什麽?


    蔣翩枝指尖翻動,剛準備給他發送一條短信過去。


    賀厲存的信息就先一步發送來了。


    「夫人,醒來給我打電話。」


    看到短信。


    蔣翩枝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眉眼彎彎,順手將頁麵滑動到了撥號頁麵。


    電話,幾乎是下一秒就接了。


    對方沒有任何猶豫。


    “夫人,你醒了。”電話那頭,是賀厲存的聲音,聽上去,略有幾分沙啞:“我這邊暫時還要忙一段時間,等回去後再補償你。”


    “賀厲存。”蔣翩枝眉眼的笑意更深了:“你跟我,就這麽生分麽?”


    “誰說的。”賀厲存的眉擰了起來:“我不喜歡這兩個字,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提。”


    “嗯,好。”


    蔣翩枝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靠在床頭上,眼皮卻越來越重了,她的另一隻手掌,貼在隆起的小腹上,閉上眼皮自言自語說下去:“其實,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我很想你,等什麽時候閑下來,我們一起去海邊走走吧,聽說,海邊可以趕海,還可以拾貝……”


    說著說著,蔣翩枝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電話那頭,賀厲存微笑回答他:“好,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我就帶你去海邊趕海,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賀厲存垂下眼皮,柔聲補了一句:“夫人,晚安。”


    電話裏,沒有蔣翩枝的回複,隻有均勻安穩的呼吸聲。


    掛斷電話。


    賀厲存的眼皮再次抬起來時,裏麵已經恢複了冰冷。


    夏國的黎明中。


    一架直升機正在深不見底的深藍色天幕中緩緩飛行。


    而賀厲存的身影,正是在這架直升機上。


    他盯著手機內出現的信息。


    是不久前,蔣封行發給他的。


    「那批克隆人,全部失蹤了。」


    那批克隆人,正是之前,海上出現的109具浮屍。


    後來,那批擁有顧向晚基因的109具屍體,被運往歐洲,由蔣封行負責處理。


    隻是現在。


    這批屍體卻失蹤了。


    直升飛機上,安靜得讓人喘息不過來。


    副駕駛上,趙淩飛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賀厲存一眼,感受到賀厲存臉上的表情,他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想說什麽,就說吧。”賀厲存的眸子掃過趙淩飛,自然垂放在扶手上的手掌,輕輕敲擊著椅背。


    “賀爺,有沒有一種可能,許白焰沒死,那群克隆人,也沒死?”趙淩飛縮著脖子,後背的汗已經出來了。


    在特殊部門工作這麽多年。


    什麽離奇的事他沒見過。


    不過,像這種起死回生的事件,他還真沒碰上過。


    一想到109具泡得腫脹的屍體同時活過來,他就覺得毛骨悚然,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賀厲存冰冷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沒回答謝斐的話,而是對著空氣開口:“小夏。”


    隻有兩個人的直升機上,緊接著就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一個清脆的童聲,在直升機的揚聲器中響起來:「主人,小夏在的。」


    “說說這幾天,你監控到的內容吧。”賀厲存隨手摸過一份還密封著的文件,神色已經恢複至平靜,他掀開文件,一邊查看其中內容:“這幾天我不再,她也該有行動了。”


    「回主人,二十四小時之前,謝斐剛離開歐洲醫院,就碰上了一場車禍,由於運氣好,並沒有出現傷亡。」


    「小夏仔細檢查過大貨車的所有聯網設備,暫時還沒找到任何人為操控的痕跡。」


    「另外,在這次車禍之前,謝斐剛剛拿到過001號的基因數據,他曾跟姐姐提到,001號的基因資料並沒有繼承顧向晚的陰暗麵基因。」


    直升飛機上。


    駕駛座的趙淩飛,眼珠子都已經瞪大了,什麽意思?


    什麽陰暗麵基因?


    這基因攜帶的性格,還能更改?


    賀厲存麵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這些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了。


    隻是這兩天,一直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他今天才想起來問話。


    揚聲器中,小夏的聲音說下去。


    「幾個小時前,謝斐已經抵達夏國海城,他在他名下的實驗室,被人擊中了頭部,現在正在海城醫院接受治療。」


    “他現在怎麽樣了。”賀厲存眉頭微皺:“有捕捉到凶手的身影麽。”


    「回主人,謝斐的實驗室沒有聯網,小夏還在排查附近路段經過的可疑車輛。」


    「至於謝斐,他因為頭部受到重擊,腦部產生了大量血塊,就算撿回一條命,很大概率也會失憶。」


    “知道了。”賀厲存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什麽,他緊鎖的眉頭鬆開了,他說下去:“繼續盯著001號,不要讓她察覺。”


    「好的,主人。」


    對話結束。


    小夏的聲音便在這片空域之中消失了。


    賀厲存的目光,忽然看向駕駛座的趙淩飛:“還有多久抵達機場?”


    趙淩飛:“馬上!”


    “立刻讓人派國內最好的神經內科專家,謝斐不能死。”


    “是!”


    夏國。


    海城醫院。


    謝斐的手術室門口,圍滿了一群有不同程度殘疾的老人。


    路過的病患或者家屬都忍不住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


    大家都很好奇,手術室裏正在進行手術的人,是什麽身份。


    不過,好奇歸好奇,大多數人也隻不過是停幾秒鍾,就匆匆離開了。


    畢竟。


    能來醫院的,一般沒有閑人。


    手術室門口,一群身上有不同殘疾的中老年人,已經自發將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了。


    “老李,這裏一共三十萬,都是這幾年,在謝先生手底下幹活兒攢下來的,先用著,一會不夠,我再去想辦法弄錢!”


    “說什麽,也不能讓謝先生沒錢看病!”


    一名獨眼的老爺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將一張保存得完好的存著拿出來,遞給跛腳的同齡老頭。


    緊接著。


    走廊上其他的人,也跟著開口了:“什麽叫錢不夠,你去借呀,你是瞧不起誰呢?!我這裏也有錢!謝先生對我這麽好,讓我不光有吃有喝,還有房子住,這些錢,回報給謝先生也是應該的!”


    “就是就是,瞧不起誰呢!我這裏也有錢!”


    短短幾分鍾時間。


    跛腳老大爺的手中,就集齊了幾百萬的巨款。


    這些錢,都是這些年,謝先生每個月按時打給他們的工資。


    跛腳老大爺紅著眼,笑嗬嗬拿著厚厚一遝存著,看向大家:“行!謝先生沒白養活你們!算你們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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