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厲存那邊的沉默,蔣翩枝就基本猜到了大概。


    她輕輕吸了吸鼻尖:“我們的賬,回家再算,賀厲存,我現在希望你能如是跟我告知你知道的一切。”


    “拜托了。”


    她很少用這樣祈求的語氣。


    上次,還是站在他的冰棺前,求他醒來。


    這次,則是為了二哥。


    電話這頭,跟在蔣翩枝身邊的醒醒茫然抬頭,他望著蔣翩枝緊張的表情,小小一隻,倒在了蔣翩枝的懷裏,他用自己短短的小手臂,摟住蔣翩枝的腰。


    他不知道媽咪今天怎麽了,可他覺得,這樣,或許媽咪就能好受一點。


    蔣翩枝的手掌,下意識托住兒子柔軟的身子,耳邊,是賀厲存的聲音。


    有關二哥失聯的事,也逐漸清晰起來。


    從大哥跟賀厲存口中得到的消息看。


    至少目前來看。


    死者中,還沒有找到二哥的影子。


    那就還有希望。


    蔣翩枝努力鎮定下來,她迅速說下去:“我現在接孩子們放學,然後,把他們送去爺爺家,之後我過來找你匯合。”


    電話那頭,賀厲存隻是沉默片刻,便開口了:“我想,老爺子應該還不知道二舅哥的事,你貿然送孩子們過去,或許會引起老爺子懷疑,這樣吧,你帶孩子們,直接過來,我會讓人保護他們,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提醒了蔣翩枝。


    她剛才,真的是太過慌張了,以至於忘記了,現在不是假期,突然把孩子送到老爺子那邊,老爺子肯定會起疑。


    老爺子年紀大了,在得到結果前,這種事,還是不要讓他老人家知道為好。


    強裝鎮定,蔣翩枝點了點頭:“好。”


    聽出她聲音裏的顫抖,電話那頭,賀厲存的聲音放柔和了許多:“夫人,以我對二舅哥的了解,他不會這麽容易有事,一會我讓人派私人飛機在機場等著,上了飛機,你的手機不要關機,有消息,我立刻聯係你。”


    蔣翩枝緊張的心,似乎真的得到了幾分安慰,她握緊手機:“好。”


    掛斷電話。


    蔣翩枝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有了賀厲存的話,她似乎真的沒那麽緊張了。


    倒在她懷裏的小肉團子揚起頭,弱弱開口:“媽咪,二舅舅怎麽啦?”


    醒醒現在還小,他並不能理解出事是什麽意思。


    感受到他純淨的目光,蔣翩枝的心一點點化開,她低頭,緊緊摟住兒子的小小身子,下巴輕輕枕在醒醒的腦袋上,她眼神恍惚,像是跟醒醒說話,又像是在自我安慰:“二舅舅沒事,很快,我們就能見到二舅舅了。”


    醒醒聽得雲裏霧裏,他迷茫點點頭,打了一個哈欠,呼吸著媽咪身上好聞的香味,他閉上了眼睛:“媽咪,醒醒困困,醒醒想睡覺覺了。”


    蔣翩枝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聲音更輕:“睡吧,一會到了,媽咪再叫你。”


    醒醒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三小隻上學的校門口。


    蔣翩枝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打電話,給三個孩子們的班主任,請了假。


    在得到批準後,她才給三個孩子分別發了信息。


    大約十五分鍾後。


    三小隻背著卡通書包,走出了校門。


    對於請假,小年是最歡樂的,她蹦蹦跳跳得,心情特好。


    小天跟小寒則是有些緊張。


    比起兩年前,兩個小男生已經長大許多,他們也更加明白,媽咪是不可能隨便給他們請假,讓他們曠課的。


    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至於是好是壞,他們還不能確定。


    隨著靠近這輛黑色轎車。


    小天跟小寒打開車門後,在看到蔣翩枝臉上強裝鎮定的神色後,他們的心也跟著沉了沉。


    沒有問話,小天跟小寒乖乖上了車。


    小年沒心沒肺,還沒察覺到蔣翩枝今天的心情有些低沉,她笑眯眯坐到蔣翩枝身邊,親昵地摟過蔣翩枝的手臂撒嬌:“媽咪,今天怎麽給年年請假了呀?我們今天要去度假嘛?”


    上一次,媽咪給她請假,還是兩年以前,爹地跟媽咪一起帶他們去海邊度假。


    去年暑假爹地忙,都沒帶她們出去玩了。


    今年暑假,他們三小隻倒是在奶奶家度過了一個愉快的暑假,唯一的不完美,就是沒有爹地跟媽咪陪伴。


    蔣翩枝垂著眼皮,輕輕給女兒整理淩亂的碎發,她不想嚇著女兒,眼神略有點憔悴:“媽咪這次去外地,是出差,等到了,你們要乖乖聽話,媽咪可能沒辦法一直陪著你們,要乖,知道嗎?”


    聽到這次出門,是陪媽咪工作,不是度假,小年略有一點點失望,但比起上學,她還是很開心能陪著媽咪去外地工作的。


    小年乖乖點頭:“知道啦媽咪,年年會乖乖噠,年年現在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啦,年年最聽話啦。”


    坐在後車廂,前排的小天跟小寒對視一眼。


    小天在自己的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拿給小寒看:「我覺得媽咪的臉色不對,肯定是出事了。」


    小寒抿唇,接過手機,在底下打了一行字:「媽咪應該不想讓我們知道,我們就裝不知道好了。」


    小天沉默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他將剛才在手機上打下的文字,刪除了。


    車子停在機場時,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等上了飛機。


    小天跟小寒十分默契地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坐在了角落裏的位置。


    蔣翩枝心亂如麻,她並沒有注意到兩個兒子的小心思,在安置好已經熟睡過去的醒醒後,她便皺著眉,一直在看電腦內的信息。


    神經大的小年,也察覺到了媽咪有一點點不對勁。


    等乘務人員將果盤、甜點、飲料遞上來,小年就什麽都忘記了,她愉快地吃著小蛋糕,喝著果汁,還美滋滋地播放了自己最近最喜歡的偶像劇。


    飛機,角落的位置上。


    小天跟小寒開始呼叫小夏。


    一片虛無空間中。


    一個依舊保持著七歲孩童模樣的雙馬尾小女孩,滿臉愁容,她很鬱悶,小主人又來為難她了。


    麵對小主人的問話,小夏裝作什麽信息都沒接收到的樣子,準備繼續裝死。


    小寒深呼吸了一下,他合上電腦,對身邊的哥哥小天,低聲開口:“我想,這次出事的人,應該跟舅舅他們有關。”


    虛無空間內的雙馬尾小女孩:“???”


    她可是什麽都沒說呀,小主人怎麽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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