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安有點無奈又有點尷尬,他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對著江綏說道。“我隻是傷了,又不是殘了…”江綏輕輕地嗯了一聲,“我知道啊。”然後就毫不猶豫地把鬱安給按到了輪椅上坐著。等到鬱安反應過來的時候,象征性地就在輪椅上掙紮了一下,“你…”看著鬱安的動作,江綏歎了口氣。“別亂動了,你不是腰疼嗎?乖乖坐好。”說完,江綏就不顧鬱安的小聲抱怨,一臉平靜地推著他往醫院裏邊走去。而另一邊,一直跟在江綏後麵的兩個小護士對視了一會之後,心照不宣地拿出各自的手機互相交流。“這是小江第一次主動帶外人來自己的醫院?好可愛的一個男孩子。”“是哦,小江還說是因為他腰疼所以帶他來的。剛剛在手機裏交代我拿輪椅的時候,語氣可著急了呢。”“哦~大晚上的腰疼啊,嘿嘿嘿嘿嘿…”*作者有話要說:江綏:什麽外人,這是我內人:)第11章 鬱安對總是彌漫在醫院裏的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一直都無感。但也許是因為在這股味道裏邊摻雜了太多那些讓他覺得難受的回憶了。以至於他下意識的就在心裏對醫院有種很不好的印象。這裏確實有很多醫術精湛的好醫生,但總治不好他。鬱安低頭看著自己坐著的輪椅,突然就覺得自己這副虛弱的身體和醫院還是挺般配的。一個救死扶傷,一個又病又傷。江綏安靜地推著鬱安進入了醫院的診療室,然後示意醫生幫鬱安檢查一下腰上的傷。今天晚上負責坐診的劉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主任。劉主任是這個醫院裏資曆最老的一位醫生之一。因為江綏爺爺的腰不好,所以經常來劉醫生這裏嘮嗑。一來二去,江綏和劉醫生的關係也越來越熟絡了。劉醫生腦袋上沒什麽頭發,鼻梁上戴著厚厚的一副眼鏡。五官柔和,看起來又慈祥又友善的。而在看到江綏推著輪椅把鬱安推進來的時候,劉醫生推著眼鏡的手都一抖。他被嚇得連忙站起來問江綏。“哎呦,小江。這是你朋友?這是怎麽了啊?這小夥子怎麽年紀輕輕地就坐上輪椅了?”年紀輕輕就坐上輪椅的小夥子:“……”他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鬱安正想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向醫生證明一下自己真的不是殘疾了。然後下一秒就被江綏動作輕柔地按著肩膀給按了回去。隻聽江綏語氣平靜,不急不緩地就開口對著醫生說:“劉爺爺,晚上好啊。”“這是我朋友,他剛剛撞到桌角之後就弄傷了腰,麻煩您幫他處理一下。”劉醫生看了看江綏又看了看鬱安,眼裏充滿了疑惑。他輕輕咳一聲,然後點點頭。“好,傷到哪了?方便掀起衣服來給我看一下受傷部位嗎?”鬱安聽到醫生的話頓了頓,“後腰。”“這樣啊。”劉醫生思索片刻之後,就指了指角落處放著的一張診療床對著江綏道。“把他推到那邊去趴著吧,這樣我比較方便檢查。”說完,劉醫生就開始準備待會要給鬱安看診的工具了。而另一邊,正想從輪椅上下來的鬱安,突然就被江綏給半路攔截了下來。“你幹什…”還沒等鬱安說完。江綏就一隻手伸到鬱安的膝蓋下,另外一隻手搭著他的肩膀。輕輕鬆鬆地就把人給抱了起來。鬱安在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情況下被抱開。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瞬時心裏一慌。隻能下意識地就隻能攀附上江綏的脖子,來以防自己突然摔下去。他的手虛虛地就搭在了江綏的脖子上,語氣裏還帶著剛剛驚魂未定的顫抖,“…什麽?”江綏輕而易舉地就把人給抱了起來,他稍微在手裏掂量了一下鬱安的重量,感覺自己單手就直接能把人給拎起來。但他沒那麽做,隻是用自己的兩隻手穩穩當當地把鬱安抱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他了。江綏垂眼看著現在被他的動作嚇得有點大驚失色的鬱安。低下了自己的聲音就開始解釋道:“我帶你去趴著。”“你…”鬱安下意識地就抓上了江綏胸前的衣服布料,攥得他指尖都有點發白。他現在整個人是又驚又躁,巴不得趕緊讓江綏把他給放下來。鬱安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正在轉身拿藥品的劉醫生,壓著聲音湊到江綏的耳邊道:“我現在真沒事了,快放我下來…”江綏沒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打算把他給放下來。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之後開口問鬱安。“那剛剛和我在車上說腰疼的人是誰?”鬱安唔了一聲沒反對,隻是慢慢地和江綏妥協了下來。他語氣有點無奈,“那你推著輪椅帶我過去也行啊。”江綏用眼神比劃了一下尺寸,然後笑著就和鬱安解釋道:“轉角處間隔太小,推輪椅是會卡住的。”說著,就抱著鬱安大步的朝著劉醫生剛剛說的診療台上走去。鬱安被江綏這樣抱著,多少有點不太自在。但是他還是虛虛地把自己的手就搭在了江綏的肩膀上,由著江綏的動作。等到鬱安在診療台上趴著的時候,劉醫生那邊也準備好了。劉醫生推了推自己高倍數的眼鏡,然後看著正趴在診療台上的鬱安就開口說。“來小夥子,衣服掀起來讓我看看。”鬱安應了一聲好,正想當著江綏的麵把自己的衣服掀起來的時候。猛然就回想起了自己今天因為重感冒而非常在意保暖,所以穿的是店員推薦的自動發熱秋衣。鬱安:!那可是會被人嘲笑的大紅色秋衣!!!他咻地一下就把自己準備掀衣服的手給收回去了。見到鬱安的動作,劉醫生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就看向江綏問道:“他這是怎麽了?”江綏垂眼看著趴在診療台上的人,因為骨架偏小的原因,鬱安就算身高有180cm。但肩膀不寬也不厚,再加上瘦,整個人就和個紙片似的,又薄又小。而從江綏這個視角看過去,鬱安唯一有點肉的那塊地方,和他微微下榻的腰線形成了一個又好看又流暢的弧度。縱使上半身穿的衣服不少,但也依舊擋不住鬱安那不堪一握的腰部線條。江綏的喉結微不可見地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後他就默默地移開了自己放在鬱安身上的視線。“我回避一下。”然後江綏就麵無表情地轉身,推門離開了就診室。坐在外邊的椅子上坐著等鬱安。聽到江綏離開的動靜之後。鬱安慢慢地就鬆了口氣,默默地在心裏感謝著江綏的眼力見可真好。雖然他的離開毫無征兆,但鬱安在心裏猜想著。他應該也是看出了自己不想被人看見秋衣的那份難堪。然後鬱安就毫無心裏負擔地把自己的衣服撩了起來,當著劉醫生的麵露出了剛剛被撞傷的後腰。劉醫生見鬱安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衣服掀起來之後,就開始低頭查看起了他的傷勢。鬱安本身的皮膚就白,而從未經過日曬的腰部就更是如此。後腰處的皮膚白瑩瑩,又薄,仿佛隻要稍微上點力氣就能在上麵留下點痕跡。而現在,原本應該是白淨無瑕的皮膚上,卻因為撞擊的原因多了幾塊不和時宜的淤青,青青紫紫的。除了淤青之外,還有幾處地方有破皮的痕跡。血已經止住了,但從傷口處還是能看到點殷紅色的痕跡。血跡和淤青就這樣胡亂地混在了一塊,破壞了他白皙皮膚該有的美感,看著讓人尤其揪心。在看到受傷的地方之後,就連劉醫生也微微蹙眉,小聲地嘟囔道:“怎麽傷成這樣…”劉醫生歎了口氣,然後仔細檢查了一下鬱安腰部骨骼和尾椎處的傷口。確定這些隻是皮外傷,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實際上並沒有傷到骨頭之後,才慢慢地放心下來。他用碘伏幫鬱安在破皮的地方消了下毒,為了防止衣物摩擦而導致的傷口感染,醫生找了點醫用繃帶幫他把傷口處貼了起來。在處理好一切之後,劉醫生開口解釋道:“因為傷口在淤青上,不方便推活絡油化淤。所以隻能等它自己慢慢地消下去。”鬱安應了一聲好,“能開點藥嗎?方便我回去塗。”劉醫生點頭,“當然可以。”說完,醫生就想順手幫鬱安把他的衣服給扯下來蓋好傷口。“現在天氣涼,還是早點蓋好衣服比較好。”然後劉醫生就伸下手去拉了拉鬱安的衣服。下一秒。因為鬱安穿這著的外套比較厚的原因,醫生第一次沒拉下來。而是一個手滑,單獨地就幫鬱安把裏麵那件比較薄的大紅色秋衣給扯了出來。當一整片大紅色布料覆蓋到鬱安腰上的時候,整個診療室都陷入了一片沉默。等到劉醫生意識到的時候,他尷尬地笑了笑,幫鬱安把外麵的衣服給蓋了下來。然後他就開口誇讚鬱安道:“年輕人在這個季節穿秋衣秋褲挺好的,我見到好多現在年齡不大的小姑娘小夥子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大冬天就穿一條褲子到處跑還露腳踝。他們年紀上來的時候又天天找我看病說痛風、內風濕,膝蓋一到下雨天就疼…”說完,劉醫生帶著肯定的表情看著鬱安,“小夥子不錯,思想覺悟很高啊!非常有遠見!”而另一邊,被劉醫生誇獎的鬱安,臉已經要比剛剛不小心露出來秋衣顏色都還要紅了。他嘶了一聲,然後邊默默地擋住自己的臉邊從診療台上走了下來。聽著劉醫生誇獎自己的話。鬱安突然覺得。就算被江綏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的大紅色秋衣,好像也沒什麽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