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飛絮急忙點頭。老太太歎了口氣,說:“他當年根靈被人全部震斷,姓陸的花了好大心思才幫他接上,可惜呀……”“什、什麽可惜?”夏飛絮聲音顫抖著,心裏湧起一陣不安。老太太已滿頭銀發,聲音顯得蒼老而無奈,“他本資質極好,世間少有,要不是遇到這種事,現在修為可不是地城人比能的。”夏飛絮緊皺著眉,看了看懷裏的人那張蒼白的臉,又看向她,“那他這次傷得怎麽樣?”“來襲擊你們的人修為在地城裏麵算得上頂尖,”老太太說:“幸好他及時收手,沒想要這易少爺的命,但……”“但怎麽了!?”“但也傷到了根基,之前的修為算是白練了,得從頭再來。”夏飛絮聽後一口氣哽在胸口,老太太在他背後拍了一掌他才緩過來。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慢慢低下頭去,貼著臉他的臉低喃:“別怕,我們有的是石頭,我陪你一起練。”老太太見他這樣,微微皺眉,“你跟這易少爺八杆子打不著,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那麽好了?”夏飛絮抬起頭無力地看向她,嘴唇蒼白著,額頭還掛著汗。他強咽下口水,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說:“您不老念叨我不思進取,成日裏隻知道一和群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這不,我去交了個積極向上的好朋友,您總不能還不滿意吧。”老太太斜睨著他們,眼中閃爍著精明,“我看沒那麽簡單,要是普通朋友,你能緊張成這樣?”夏飛絮對著她突然一笑說:“我給您找的孫媳婦兒。”老太太臉色一沉,低喝道:“胡鬧!”夏飛絮說:“您不答應也沒用,人家陸爺都同意了。”“他同意是他的事,反正我不同意!”“您別那麽固執,”夏飛絮勸道:“陸爺又沒收幹女兒,整個地城都找不到這麽門當戶對的人了。再說,您是我奶奶,他跟我在一起後,您不平空高出陸爺一輩兒了嗎?您不虧的。”老太太細細琢磨了一下,還是不滿意地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可他畢竟是個男的!傳出去像話嗎?”“奶奶!”夏飛絮說:“你難道沒嶼灑聽說過他嗎?又規矩又勤奮又能幹,整個地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優秀的人了。”“這麽說,要能招來當個孫女婿倒也不錯,尤其是我們家昭兒那丫頭,不光長得好,人也能幹,他倆配在一起多登對呀,”老太太思忖著,突然往他手臂上打了他一巴掌:“配你這麽個混小子,太浪費了!”“您還是接著休息吧,我不打擾您了,”夏飛絮說著,抱著易紓難起身。可能是剛才太著急了,這一放鬆下來,渾身無力,起身時突然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幸得老太太及時拉住他才站穩腳。老太太還非常嫌棄地數落著他:“平日裏讓你用心修練,你不聽,看看吧,連自己媳婦兒都抱不動,丟不丟人。”“那不是之前覺得,修練了也不是自己的嘛,”夏飛絮解釋道。“它也不至於全部給你吸走,”老太太說:“再說了,自從有了天城,咱們的日子就安穩了,也不需要它再出手。你努努力,等它恢複了全部神力,剩下的修為不都還是你自己的嗎?”夏飛絮說:“您說的是,我現在也是有媳婦兒的人了,我會努力的。”老太太指著他罵道:“沒良心的臭小子,奶奶跟你念叨了那麽多年你都不聽,奶奶還不如個外人。”夏飛絮向她鞠了躬,“奶奶您安歇。”走出老太太房間裏,夏飛絮仰起頭,對著天上的幾點星光長長地吐了口氣。也不回自己別院了,就抱著易紓難去了他家的院子。剛回去,就見他娘在庭院裏等他,見他懷裏還抱著個男人,指著他罵道:“你瞧瞧你像什麽話,大半夜的你去奶奶那裏鬧什麽呢?”“我媳婦兒為了救我傷受了,我帶他去找奶奶,”夏飛絮邊向她解釋著,邊往自己房間去:“都是因為我,這些年的修為都廢了,還得重新練。”他爹在上一輩裏排行第三,人稱夏三爺,他娘就被大家稱作三娘。三娘性子暴躁,雷厲風行,丈夫去世後,獨自管著一個礦坑,就沒什麽時間管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了,兩人一見麵就吵。要是以前的夏飛絮,這個時候肯定會沒好氣兒地回了一句:“你也知道是大半夜了,睡你的覺去,管那麽多做什麽。”見他雖然沒懟自己,但大半夜突然抱個什麽男媳婦兒回家,三娘更是氣得不行。一邊指著他大吼,一邊跟著進了屋,“夏飛絮,你跟老娘解釋清楚,什麽媳婦兒!”夏飛絮把易紓難放到自己床上,壓著聲音提醒她:“你小聲點兒,他受傷了,需要靜養。”三娘見他不回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湊到床邊看了看。在看清床上躺著的人後,先是不確定地揉了揉眼睛,緊接著就是滿臉震驚,指著他的鼻子問:“夏飛絮,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他是誰嗎!”“娘你真有意思,”夏飛絮笑道:“我媳婦兒我能不知道他是誰?”三娘猛地拍了他一把,一掌拍得他差點背過氣兒去,低罵道:“你不要命了!什麽人都敢招惹!平時出去鬼混就算了,連這個人都敢往家裏拐,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不等夏飛絮說話,她伸手戳了戳夏飛絮腦袋,咬著牙接著又罵:“你完蛋了夏飛絮!等他醒了,你自己想想該怎麽處理!”夏飛絮吧唧一口親在易紓難臉上,看著他娘,懶懶道:“娘,大半夜的,能不能別來打擾你兒子好事?”三娘捂著自己的嘴,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你要趁他昏迷對他做什麽!夏飛絮呀夏飛絮,你這個禽獸,你簡直無可救藥!不行,我不能讓你這麽做,你跟我出來!”夏飛絮脫掉外衣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蓋在他倆身上,打了個哈欠,對他娘說:“我困了,麻煩您出去的時候把門帶上。”然後把易紓摟在懷裏,把頭埋在他肩上深吸了一口,閉上了眼。三娘站在他床邊等了半晌,見他真的睡著了,又仔細看了看被他緊抱在懷裏的那個人,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疑惑地吹了燈,走了房間。次日清晨,易紓難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體內修為空空如也,幸好根靈沒有傷到,還能再練回來。再轉頭,見夏飛絮的頭就枕在自己旁邊,一隻手被自己枕著,另一隻手環在自己的腰上。這一刻他心情非常複雜,既難過,覺得自己複仇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又慶幸,還好身邊有個人陪著。他打量了一眼身處的房間,發現他們沒在原來的屋子裏,看上去布置得挺好,不像是個客房,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輕輕地將環在腰間的那隻手臂移開,他想要起床去,不想等夏飛絮醒了兩人還抱在一起,總覺得有些怪異。不曾想剛移到一半,夏飛絮就用力地摟著他的腰,閉著眼睛說:“還早,你受了傷,多休息一會兒再起。”在他發出聲音那一刻易紓難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隨後又慢慢放鬆下來,問他:“這是哪裏?”“我家,”夏飛絮說:“你昨晚受傷了,我帶你回來找我奶奶。”“那……那豈不是你奶奶已經知道我跟你的事了?”“別怕,她挺好說話的,已經同意我們在一起了。”聽他這麽說,易紓難平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床頂,對未來有些迷茫。說不清為什麽短短幾天內,他的生活變成了這樣。夏飛絮輕撫著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說:“別擔心,以後每天我們都一起修練,很快就會練回來的。”他依然望著頭頂問:“昨晚來襲擊我們的是誰?”“不知道,”夏飛絮說:“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劫。”這個人修為很高,沒出現在原文裏。陸爺說夏家出現內賊,很可能就是這個人在偷偷用夏家的靈晶修練。自己突然轉了個性子,跑去幫忙主角解決危機。劫知道原來的劇情,一定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回夏家一定會去調查他,所以他選擇先下手為強。易紓難雖說靈根不如從前,但畢竟是靠著那麽多靈晶養起來的,修為在整個地城裏不算太低,能高過他的人全地城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個。可惜前一晚和錢刑恩派來的人打了一晚上,本就修為不濟了,夜晚才沒有還手之力……正想得出神時,易紓難問他:“什麽劫?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專門想來殺你,或者奪走屬於你的一切的人,”夏飛絮告訴他說。“奪走我的一切?”易紓難聽後覺得非常荒謬,冷笑了一聲,“我的一切不早就被奪走了嗎?”“但你還有陸爺,還有我。”“他連你們想也要搶走?”易紓難轉頭,皺起眉頭,有些難過地看著他,“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他,他為何要這麽對我?”夏飛絮說:“你沒有得罪他,他隻是你人生中諸多磨難中的一個,沒有大不了,我幫著你,我們一起消滅他。”“可我為什麽要經曆那麽多磨難?”夏飛絮看著他過分瘦弱的臉龐,下巴削尖,平時臉色就蒼白得病態,此刻更是連嘴唇也毫無血色。有些心疼地親了親他額頭,輕聲安慰著他:“上天為你安排的所有苦難,都隻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你這是個世界的主角,你終將戰勝一切。”“可是,”易紓難眼神無比疲憊,不解地問:“強大為何一定要由苦難來構成?”夏飛絮心底湧起一陣苦澀,他不知道該怎麽回來這個問題。易紓難緊抓著他的手,眼中閃爍著絕望,重複地問他:“夏飛絮,你告訴我,強大為何一定要由苦難來構成?”夏飛絮沉默了片刻,緩緩地伸出手臂,將他抱在懷裏,輕聲說:“對不起,紓難。”易紓難搖頭,“這是老天的安排,跟你沒關係,你不用替他道歉。”夏飛絮發出一聲長長地喟歎。“對不起。”第61章 別擔心兩人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好一陣, 易紓難見他一直閉著眼睛,把頭靠自己肩上,既沒睡著, 又懶著不想起。實在等不想下去了, 推了推他,“你要躺到什麽時候?”夏飛絮伸手在他頭頂輕撫了兩下, 慵懶地說:“還早,咱們再躺會兒。”易紓難卻說:“我得去一趟礦場, 還有好些事情沒處理好。”“易少爺真勤奮, ”夏飛絮無奈地睜開眼,穿好衣裳起床,又把他扶起來靠在床頭。他隻穿著裏衣, 衣襟上還有血跡,既沒有鞋子也沒有拐杖, 根本下不了床,猶猶豫豫的滿臉愁容, 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夏飛絮怎麽辦。夏飛絮找來一件自己的外衣給他披上,又讓下人送來熱水, 想本親手幫他洗漱。他看上去很別扭,堅持要自己動手, 不光不讓自己幫忙,還不讓自己看。夏飛絮不想讓他感到難堪,便站在窗前,靜看著庭院外沐浴在晨曦中的一顆矮鬆。洗漱好之後,夏飛絮命人送來早餐, 剛吃上, 就聽見有人敲門。“誰?”夏飛絮問了聲。外麵一個姑娘的聲音回道:“哥, 是我們!”夏飛絮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兩個妹妹,他看向易紓難,見他非常為難地看著自己,放下筷子對他說:“我去讓她們離開。”將門半敞開,夏飛絮靠在門邊,一手隻撐在門上,問門口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大清早的,找我什麽事?”“誰找你呀!”他三妹立刻回了聲。三妹擠在前麵,二妹趴在她肩上,兩人正墊著腳透過他手臂和門之間的縫隙不停往裏瞧,“聽說你給我們帶回來個嫂子,我們是來看他的。”“他在休息,不方便見客,”夏飛絮說。“誰信啊,”三妹說:“剛才我們明明看見下人給你倆送飯,肯定已經起了。”二妹也說:“對呀哥,遲早都是要見的,你就讓我們看看吧。”“不行,他臉皮薄,你們這樣冒冒失失的鬧進去,他會害羞的。”三妹不屑道:“!他一個男的害什麽羞,唉呀你別擋著了,趕緊讓我們進去。”她倆說著就突然抓住門使勁兒往裏推,倆姐妹的修為都比夏飛絮高,稍一用力就擠了進去,氣得夏飛絮靠在門口無奈地問:“你倆怎麽比我還能耍流氓?”兩人沒有理他,互相摟著胳膊推搡著,滿臉好奇地走到床前。易紓難已經將碗放下,像尊菩薩般端坐在床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夏飛絮知道他現在肯定已經尷尬到恨不得鑽到地縫裏去。倆姑娘互相了一眼,也端正了身形,一起向他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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