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33老師,這個小世界主角對我的初始厭惡值是多少?”【60。】這麽高?!那豈不是說,隻要自己再努努力就能輕鬆達到目的啦!俞魚美滋滋地點點頭:“耶, 33老師請繼續說。”【他十歲跟著你進入宗門,但你故意克扣他的劍擠密集還有月石,折磨了他六年光陰。】【這次他想下山看望生病的養母, 但被你發現並阻攔,沒想到對方偷了你的玉佩和靈石偷偷下山,還躲到了浮雲鎮。】“那我的現階段任務是?”【殺掉那個妖並把主角帶回宗門懲罰。】俞魚狠狠懂了, 他收起長劍,在宗門其他弟子的簇擁下進了浮雲鎮。死氣籠罩著這座不大的城鎮,空氣裏流動著不詳的黑霧, 誰家死者出殯, 拋灑著白色紙錢, 穿著孝衣的隊伍抬著漆黑棺木腳步一深一淺。街邊家家戶戶門戶緊閉,簷角掛著白色燈籠, 往前走,俞魚踢到一塊頭蓋骨。骨麵青黑,一條長足蜈蚣慢悠悠從漆黑的眼眶裏爬出來。身邊的師弟抬腳踩碎那塊頭骨,連帶著那隻被驚醒的蜈蚣:“師兄小心。”這句話像是吵醒妖鬼的休止符,四周短暫地靜默一瞬,接著那抬著漆黑棺木的人齊刷刷扭頭看過來。他們穿著過於長的玄色衣衫,露出的小臂細瘦幹枯,臉上帶著白色麵具,頰邊用胭脂抹了色,齊刷刷看過來時讓人心頭一顫。詭異又令人毛骨悚然。麵具後的眼從俞魚等人身邊掠過,然後轉頭抬著棺木繼續出殯,腳步一深一淺,就像顛著碩大木材的狐狸。等那送葬隊伍過去,弟子們才小聲討論。“師尊說此處凶險,我原本是不信的,沒想到這般詭異。”“怕甚?你膽子這般小怎好意思隨師兄前來,名額有限,你搶到了又這般畏畏縮縮,倒不如不來。”“師妹別罵,我這不是擔心嗎?師尊說那家夥好食人腦,狀若人形,若它當真混入其中……”驀地,那弟子不再吭聲。他轉過身微不可查地靠近俞魚了些,笑著催促:“大師兄我們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俞魚點頭答應。未走兩步,003叮咚上線:【魚魚,觸發了支線任務:猜猜我是誰。請於三更來臨前找到混入弟子裏的家夥並殺掉。】心跳鼓噪,俞魚幾乎是在瞬間就繃緊了腦海裏的弦。他身體的原主是金丹修士,就算他剛來身體本能也在,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東西的混入。要麽對方有超強的神隱能力,要麽它就比在場的所有人還要厲害。俞魚就說身邊的師弟為何止了話頭,想來是看到了那家夥。俞魚回頭看了眼,弟子們還在小小聲交談,有些個提著劍一臉嚴肅。他們下山時候加上俞魚自己是十二人,現在人數不變,也就是說有個弟子在悄無聲息裏遇害,那東西頂替了他的身份。俞魚抬腳,盡量讓自己麵色如常:“走吧。”……容策的養母就住在浮雲鎮,俞魚循著003的指示找到了那棟破舊的小屋,屋外掛著一個孤零零的白燈籠,門扉半掩。俞魚推開門,院裏跪著一個少年,頭戴白色綢帶,正俯身燒紙。聽到聲響,他頭也不抬:“師兄且等我燒完這些紙,到時候自會隨師兄會宗門受罰。”容策看著自己麵前的漆黑棺木,神色淡漠,隻眼尾還透著紅證明他曾哭過。到底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驟然麵對母親的離世,難過是自然的,俞魚在他身邊站立,然後伸手揉了揉小崽子的頭。反正他的人設就是虛偽偽善,在師弟師妹們麵前假裝對容策好實在是太正常不過。容策身體一僵,隻當這人又想到了新折磨他的法子。六年,他太清楚眼前這人了,虛偽惡毒,性格驕矜傲氣,對他動輒打罵,更是克扣他的劍技和靈石,但即便如此,劍宗上下沒一個人不捧著他。真是爛透了。不論是蘭澤之,還是整個劍宗。俞魚可不管主角心裏的吐槽,他蹲下身,拿過一邊的紙錢扔進麵前燃燒的盆裏,滿腦子都是在主角身邊就會得救,根本顧不得周圍人的麵色。容策指尖一顫,抬頭看他,抿著唇不說話。一直走到俞魚身邊的師弟慌忙把他拉起來:“大師兄,你這是作甚?!”“大師兄,你快回來!”俞魚沒懂怎麽大家反應這麽大,他眨巴眨巴眼:“燒紙錢呀。”那弟子心裏一噎,恨恨上去一腳踹翻容策麵前的火盆,垂眸睨他:“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該要的別妄想。”容策視線從那弟子身上挪到愣住的俞魚身上,隨後一聲不吭地撿起被踹翻的火盆,收拾被弄亂的一切。俞魚不懂,在他的常識裏,父母殯是很重要的大事,就算再不喜容策,也不該在這時候撒氣。他拉過那師弟:“為何發怒?”師弟叫玄之,他心裏為俞魚觸碰自己而高興,連解釋的聲音都在顫抖:“浮雲鎮習俗:母殯,其子應攜妻燒紙。”意思是,母親去世,兒子要帶著妻子給她燒紙,剛剛俞魚的做法,就是要當容策的道侶。小反派一心憐愛十六歲的少年郎,沒想到會鬧出那麽大的烏龍,他捏捏發燙的耳尖,抱著佩劍理直氣壯命令容策:“你快點。”話落,003叮咚一聲:【主角厭惡值62。】果然初始厭惡值高就是好呀,隨隨便便就完成了大半。俞魚心裏美滋滋,他拍拍玄之的肩,越過對方複又在容策身邊蹲下,對方抬眼瞧他,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弟子,沒吭聲。等到天色黑下來,俞魚幹脆帶著弟子們就宿在容策家裏。在入夜時分,玄之來找俞魚,對方神色慌亂:“師兄,你聽我說,有家夥混入我們中了,我不知道那家夥是誰,你晚上的時候千萬要小心。”頓了頓,他紅著臉提議:“若你不嫌棄,師弟可以陪榻。”“……不要。”玄之神色遺憾:“那師兄你注意安全,弟子今晚不會睡,若那東西動手,我即刻阻止。”俞魚點頭,再三保證自己會注意安全,玄之這才滿意,一步三回頭地回了自己屋子。因為屋子有限,最後分來分去,俞魚單獨一間,弟子們一間,至於容策……似乎沒人管他有沒有地方睡。他本人也不在乎,反正他在哪裏都能睡著,以前和狗一樣睡在大街也是常有的事,他把洗腳水給俞魚端去,沉默著要走。這時候,俞魚喊住他。少年人不敢轉身:“師兄還有吩咐嗎?”自然是有的,俞魚不想放過這個欺負主角的好機會。“幫我脫鞋。”容策眼底閃過一絲厭煩,他折身跪坐在俞魚麵前,當真捏著他的腳要給他脫鞋。雖然不想承認,但劍宗的大師兄卻是有一身好皮囊,哪怕是腳也比常人精致。腳踝細瘦伶仃,腳背白皙,隱約可以窺見上麵的黛色,腳趾圓潤飽滿,覆著薄粉。不像是修士,倒像是誰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俞魚忍住羞赧,任由容策給他脫掉鞋襪,又把他的雙腳放到熱水裏,對方指腹粗糙,動作摩挲間帶來癢意,俞魚條件反射地抽動小腿,帶起來的水濺了容策一臉。“你……誰讓你離這麽近?”本著自己的反派人設,俞魚先把鍋甩給對方,他抬起漂亮的下巴,“這都是你自找的。”反正都是容策的錯,漂亮魚魚不可能有錯!容策伸手擦掉臉上的水漬,麵色如常:“嗯,是我唐突了師兄。”【叮,主角厭惡值65。】“……”好小子,嘴裏道歉,心裏瘋狂漲厭惡值是吧?“師兄還有其他事嗎?”容策把俞魚的腳用布稠擦幹放在榻上,抬頭詢問。此時差不多快要二更天,離支線任務結束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他不能保證那家夥今晚上不會對其他弟子下手,心裏焦慮的同時隻知道不能放任容策去睡。他藏不住心事,什麽都寫在那張臉上,容策墨色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又很快消弭:“師兄是在擔心那混入其他宗門弟子裏的那家夥嗎?”俞魚愣愣點頭:“你知道?”“那家夥藏得並不好,弟子自然是知道的。”他說得輕鬆,俞魚心裏可一點也不平靜。連他金丹期修為都察覺不出來的家夥,在容策這個區區煉氣修士嘴裏就成了“藏得並不好”。可惡,這就是主角光環嗎?心裏這麽想,俞魚嘴裏可不能這麽說,他把自己身邊的佩劍拿過來,接著遞給容策:“那你去殺了它。”“師兄?”對方既然能悄無聲息混入眾多築基修士中不被發現,自然本領大,而自己隻是一個煉氣修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殺得掉對方?蘭澤之此舉,是為了讓他去死。“怎麽,不願意?”俞魚又問,他聽著腦海裏叮當叮當上漲的厭惡值,心裏快要樂開花,“我給了你落雪你還這般膽小作甚,難道你作為劍宗弟子連怎麽揮劍都不懂嗎?”容策當然不知道。他這六年間從未受過正統的訓練,更別提什麽功法秘籍和佩劍,連這煉氣期的修為都是誤打誤撞開竅的。垂眸看著手裏的落雪劍,容策眼底閃過厭煩,麵色卻是淡薄:“弟子領令。”同時,旁邊屋子驟然爆發出巨大聲響,有誰被破窗丟出,俞魚慌亂穿上鞋子,跟著容策出門查看。被丟出窗的弟子無力地趴在地上,曲起手指想撐起身,但最終都是徒勞,他喉嚨裏泄出將死的珂珂聲,努力把視線挪到俞魚身上,嘴唇無力動了動。玄之和其他弟子也跳窗出來,他站在首位,佩劍上還有血跡,看到俞魚,他匆忙藏住染血的劍尖:“大師兄。”“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