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末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池予抬起頭,薑末身體抖了下,急忙抓住身邊的扶手。突然停下的人是薑末,薑末反而被他這個正在出神的人給嚇到了。“怎麽了?”池予好笑道。怎麽冒冒失失的。“有、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釋。”薑末比池予高兩個台階,兩人視線齊平,對視的瞬間,他的表情不怎麽自然。池予:“什麽?”薑末:“剛才,哥哥給我錢的時候,你是不是笑我了?”池予憋住笑,撒謊道:“沒有。”薑末才不信池予的說法,他剛才看到池予笑了。他磕磕巴巴解釋:“第、第一次收到媽媽給的零花錢,我沒敢收,想退回去,媽媽沒要,後來我想明白了,他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我相處,這是他們表達關心的一種方式。”池予目光溫柔,低低“嗯”了聲,回應薑末。薑末臉紅:“我才19歲,家長給一點零花錢很正常的,我收錢的動作是不是很奇怪?我、我不是故意藏起錢,也沒有不舍得給你花錢的意思。”他隻是想將哥哥和媽媽送的東西好好珍藏。池予仰頭,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去看薑末,語帶調侃:“你的意思是,你是想拿自己的錢給我花?”薑末覺得池予這話有些奇怪,但意思是差不多的。他點點頭:“肯定啊。”池予笑了笑:“好,我等著你給我花錢。”薑末:“……”池予這樣說更加奇怪了。-薑末謹記著哥哥的叮囑,開門關門十分小心,池予進門後就被薑末按著坐在了椅子上,薑末轉身去外間拿東西了。陸遇沒說錯,陸家真的很小,臥室空間有一半給了大床,剩下隻能擺下一個衣櫃和桌子,剩餘的空間不能允許大搖大擺的走路。池予對薑末的臥室一點都不感興趣,嚴格來說,薑末現在住的地方,陸暄曾在這裏住過十幾年,房間的東西替換了,但痕跡還在。唯一讓他感興趣的是桌子上的一台筆記本電腦,這是這個房間裏,唯一跟他有關的東西。薑末就是坐在這裏,用這台電腦陪他玩遊戲的。筆記本電腦貼了保護膜,池予的手指輕輕撫過保護膜上白色的小貓咪。薑末拿著兩個杯子回來了,池予收回手,看向薑末。“冰箱裏隻有果汁了,可以嗎?”池予:“可以。”房間裏隻有一把椅子,池予坐了,薑末隻能坐在床邊。兩人安靜喝著果汁,遲遲沒有人說話。薑末渾身都不對勁,屁股下柔軟的床墊也變得磨人了起來。一想到今天晚上池予要躺在這張床上,他恨不得拿把斧頭將床對半分,這樣他就不用跟池予共用一張床了。“你要玩電腦嗎?”薑末問,這樣幹坐著太尷尬了,他思考半天也隻想出了這一句話。池予反問:“我玩電腦的話,你呢?”薑末:“我看你玩。”池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a市的氣候比z市暖和,下午兩點,外麵豔陽高照,難得遇上好天氣。池予:“累嗎?”薑末搖搖頭,在火車上坐了那麽久,還睡了一會,怎麽可能會累。“那麽,”池予說,“我們去約會吧。”薑末:“……”“怎麽了?”池予打量薑末的神色,問道,“不是說要給我花錢的嗎,後悔了?”薑末搖搖頭:“沒有。”池予輕笑:“那就是答應了。”薑末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懷疑池予是故意的,把出去玩故意說成是約會,成心想臊他。-作為一個a市人,薑末並不熟悉a市所有地方,陸家這片區域他從沒來過,搬到這裏後,除了陸家父母的麵館,他就沒去過別的地方。說是帶池予出去玩,實則是池予帶著他。池予來過這裏幾次,比薑末熟,他問了薑末想去哪裏,收到薑末茫然的表情後,他沒再詢問薑末,隻是在決定前,會問薑末願不願意,最後兩人選擇去附近的商場逛一逛。上了幾天戀綜,薑末多少也增加了一點知名度,這次出門,他跟池予一樣,戴上了口罩帽子。跟拍攝像收到池予的通知,拿著隱藏攝像機跟在兩人身後。這幾年新建的商場大同小異,去過一次,就對其他商場沒什麽興趣。兩人在電玩城玩了一圈,又去樓上的小吃街逛了一圈,池予沒有打斷薑末付錢的興致,每到付錢的時候,薑末就格外繃緊神經,手機提前打開付款碼,生怕慢一步就被池予搶了先,池予覺得好笑,又覺得薑末這樣子太可愛了。池予跟薑末一樣,對逛街沒什麽興趣,能吸引薑末的電玩城和小吃街,他同樣興致缺缺。“玩這個嗎?”路過一家台球室,池予指著門口的牌子,詢問薑末的意見。薑末:“好啊,不過,我沒玩過這個。”池予興致立刻上來了:“我教你。”……池予跟薑末簡單講述了一遍中式台球的規則,規則很好記,薑末一聽就會了,但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就困難了。池予特地開了小包房,沒有閑雜人等,礙事的口罩帽子被兩人丟在了一邊。薑末拿著台球杆,池予讓他來發球,他半個身體撐在台球桌上,除了手傷後,他打遊戲就沒有手抖的時候,看似簡單的台球,其實並不簡單。薑末花了很長時間瞄準目標,手有些抖,白球打出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球爛透了。角度偏離了,堆成金字塔的幾顆球被撞開,有幾顆球仍然抱團在一起,一個失敗的開球。薑末輕輕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掌心。“手疼嗎?”池予關心道。薑末:“不疼,第一次玩這個,感覺不好控製。”“第一次是這樣的。”池予放下自己的球杆,走到薑末身邊,“我教你。”薑末一怔,池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不打招呼就將他的身體往下壓。薑末:“!”猛地來那麽一下,薑末嚇得劇烈顫抖。將後背袒露給別人是一件十分沒有安全感的事情,和上一次的擁抱一樣,薑末根本不擔心池予會對他怎麽樣,他知道池予會留分寸,不會真對他做什麽。兩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池予的胸膛壓著他,手臂伸直,修長的手指扣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壓在了台球桌麵上。綠色的台球桌與兩隻白皙的手形成鮮明對比,耳邊是池予的說話聲,薑末卻像是失聰一般,聽不到池予在說什麽。被池予抓著的手腕燙的嚇人,是池予的溫度,還是他的溫度?“你剛才的手勢錯了,正確的手勢應該是這樣的。”池予耐心教導著,眼睫低垂,替薑末擺放好掌心的落點位置就鬆開了薑末的手腕,感覺到薑末鬆了口氣,他在心底嘲笑薑末鬆懈太早,大手從薑末手背上滑過,看著隔了一段距離,指尖不經意蹭過了薑末的手背。薑末抿緊下唇,被池予觸碰的地方仿佛過電般,酥酥麻麻的。他躲在池予的懷抱裏,一動也不敢動。池予的另一隻手突然覆上了他的腰側,薑末渾身繃直,不敢反抗,將頭埋的低低的。“不要那麽緊張,這樣會舒服嗎?”池予低沉的嗓音縈繞在耳邊,薑末呼吸一滯,耳朵燒紅。舒……舒服?池予在問什麽啊?!【???好家夥,這是我能看的嗎?你們在幹什麽啊(捂臉)】【我一直都肯定台球教學是最色氣的,啊啊啊他倆的身體明明沒有碰到,可為什麽我已經腦補了他們抱在一起的畫麵![土撥鼠尖叫]】【草,你這句話很奇怪啊,我自動變黃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池予???】【好家夥,這根本不是台球桌,這明明是一張床啊啊啊!】【嗬嗬,聽到薑末不會打台球,你眼睛都亮了,原來在這裏等著呢!@池老狗@池流氓。】“你要選擇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球也會感應到主人的心情,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打出的也隻會是爛球。”池予的語氣忽然變得極其正經,扶著薑末腰的手放開。薑末吐出一口氣,然而,他這口氣剛吐完,池予另一隻手就抓起了他的右手,他被池予環抱著,兩人雙手交疊,他差點沒拿住手裏的台球杆。池予的臉貼著他的臉,兩人的發絲交纏。薑末小幅度轉頭,偷偷用餘光打量池予。池予的神情嚴肅,像是一位嚴格的教師,與內心豐富的他截然不同。這是一場正經的教學,台球桌布是小清新的綠色,可他的腦袋裏裝滿了不可言說的東西。他完蛋了,他變壞了。台球杆在虎口處滑動,白球迅速滾動,將一顆花色球推進了袋子裏。“好球。”池予含笑的尾音鑽入耳朵,薑末縮著脖子,渾身都燥熱起來。他、他不想學了。身上的重壓終於消失,池予鬆開薑末的手,站直了身體。薑末呆愣愣趴在台球桌上,沒有回神。苡【寶貝,還在回味呢?池予那顆球不是滾進了袋子裏,是滾進了你的心裏吧?】【池予:請不要用土味情話代表我。】【我真的懷疑池予在逗貓!!!他就是在逗薑末!】【啊啊啊放開薑末小可愛,讓我來,我會打台球,讓我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