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英也聽明白了,難怪他又是送肉又是送麵粉的,原來還有這一茬。嗨,這孩子可真實在,比那些白眼狼好多了,趙亭鬆和他結交倒是真不錯。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林硯池酒量不錯,離開的時候人都還是清醒著的。沈紅英讓他把帶來的東西拿回去,林硯池說什麽也不要。“嬸子,我就實話實話吧,知青點的夥食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你手藝好,東西在你手裏不會糟蹋,我還想著以後能多到你家來打打牙祭。你現在這麽客氣,叫我以後還怎麽好意思來?”沈紅英在村裏是以潑辣見名的,但她骨子裏帶著農村婦人的善良和淳樸,林硯池年紀小,長得好看,嘴巴又會說,很合她的眼緣。“行,那你都這樣說了,我就不推辭了。要是嘴裏沒味了,你隨時到嬸子家來,嬸子一定給你弄好吃的。”一番客套後,沈紅英就讓趙亭鬆送林硯池回了知青點。靜謐的夜晚,繁星閃爍在天空中的各個角落,林硯池本身酒量就不錯,涼風一吹,醉意更是散了幾分。趙亭鬆將他送到知青點後也沒多做停留,很快就回了家。聽到響動,徐東屁顛屁顛的迎了出來,看著他臉上紅暈未退,皺眉道:“你酒量一向不好,這次怎麽喝了這麽多?”林硯池歎了歎氣,站在壩子裏壓著嗓子道:“還不是為了趙誌遠那事,也不知道成不成,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圖回報,能幫到人就好,今晚這事就別告訴他了。”徐東埋怨道:“老是這樣大包大攬,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林硯池是什麽性子,徐東這個當發小的最清楚,心地善良,人又仗義,對誰都掏心掏肺的。這麽大個人了,也不長個心眼,這以後可怎麽辦,真是愁死他了。林硯池裝作看不出他的煩惱,隻道:“都是小事,別計較了,說了反倒讓誌遠心中有負擔。”徐東含糊的應了聲:“我知道該怎麽做。”林硯池垂下眼瞼,蓋住了自己真實的情緒。希望徐東真的知道怎麽做才好。第7章 沈光明走的那天,不少知青都去送了他,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羨慕。進了公社煤場,日子可就舒服多了,有工資拿不說,還不用下地,這種好事真是求都求不來了。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走了這樣的狗屎運。大部分人心裏都是這樣的想法,隻是都沒表現出來。臨走前,沈光明把盧誌強叫到一旁,和他說了兩句話。“點長的事,我已經和隊上推薦了你,估摸著晚點隊長就要宣布這事。這活說簡單也不簡單,你好好幹,若我這邊有機會,一定和公社的領導舉薦你。”這幾天盧誌強和沈光明走得很近,盧誌強想方設法籠絡了他,兩人成了關係還不錯的朋友。盧誌強笑得如沐春風:“謝了,改天去公社請你吃飯。”以前上學的時候,盧誌強就是班裏的班幹部,他身邊擁躉不少,一直享受著眾星拱月般的感覺。現在下鄉了,讓他屈於人下,這是說什麽都不可能的。別看這隻是個普通的點長,他當上了,知青點少不得會有人來巴結他。盧誌強斜斜的掃了一眼遠處的段宜芳,這女人現在對他愛答不理,以後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就範。還有林硯池……說不上是為什麽,他看到林硯池的第一眼就很討厭,哪怕林硯池什麽都不做,他都覺得礙眼。何況段宜芳還喜歡他。這段時間,通過他的觀察,他發現段宜芳有些悲傷憂鬱,臉上總會不自覺流露出傷心和痛苦,而林硯池對她也沒有以前那麽上心了。這並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事情,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段宜芳了。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瞻前顧後,權衡利弊這是男人都有的劣根性。除了他,還有哪個男人會不介意段宜芳的家庭背景呢?段宜芳現在不領情沒關係,隻要林硯池消失了,段宜芳接受他不過也是遲早的事。他閉上眼,將那些瘋狂的情緒全都收起,又是一派低調謙遜的模樣。晚飯過後,趙保國便到知青點把所有知青召集到一起,簡單的開了個會。先是說了兩句沈光明的事,然後就提起了最近盧誌強和趙誌遠競選點長的事。“盧知青和趙知青在知青中的呼聲都很高,大隊幹部也很認可你們的能力,盧知青雖然下鄉時間還不到三個月,但他適應能力強,和知青們的關係也處得不錯,我心裏是很讚同他當這個點長的。”此時,人群中的盧誌強和趙誌遠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一個驕傲自滿,勝券在握,一個則是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藏到人群中。盧誌強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儼然一副要發表上任感言的樣子。“很感謝支書能給我這個機會……”話說到一半,趙保國抬手製止了他。“畢竟要管理知青點三十來號人,也不是小事,我雖然看好盧知青,但經過商討,我們最後還是一致認為趙知青更適合當這個點長。”盧誌強有瞬間的卡殼,整個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愣在原地。他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口,聽到身邊人對趙誌遠說恭喜的時候,臉上的風度差點就沒保持住。趙保國沒去看他的反應,隻說:“趙知青下鄉快三年了,這幾年他的表現我們村裏的人都看在眼裏,他做人誠懇,做事認真,髒活累活都搶著幹,具有奉獻精神,相信在他的帶領下,你們都能更上一層樓。”別看趙保國長得像個大老粗,說起話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撂下這番話,也沒管大家是個什麽反應就走了。盧誌強沒想到到手的點長還能飛,明明沈光明都承諾他了,怎麽到最後,還是趙誌遠當了選。想到自己之前那副信誓旦旦能當選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看著被眾人圍著恭喜的趙誌遠,他深深呼了口氣,走到趙誌遠跟前,伸手恭喜他。他無暇顧及旁人的眼光,在維持了自己的風度後,又挺著脊背離開了。若他真是這般表裏如一,林硯池倒敬他是條漢子,但看過書的林硯池實在太了解他,麵上越是淡定,盧誌強心中越是瘋狂。這般風輕雲淡的樣子,隻能更加說明他的深沉可怕。徐東幸災樂禍道:“天天都在寢室裏擺譜,這下看他還得不得意了。”趙誌遠同寢室的知青笑道:“沒想到真讓你當選了,我說誌遠,你小子可以啊。”另一個知青跟著起哄:“支書說了點長要為大家服務,以後宿舍打洗腳水的活你可得承包了。”趙誌遠還在狀況外,其實當點長這事,他是真沒報什麽希望,這會兒就感覺自己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一樣。聽到大家的起哄,他也隻能站在一旁傻笑。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徐東突然走過去攬著他的胳膊,問他:“知道為什麽盧誌強明明條件比你好,但他還是輸給你了嗎?”趙誌遠點了點頭:“我知道,多虧林知青幫了忙。”一旁的林硯池謙虛道:“沒有沒有,都是你平時表現好支書才選你的。”徐東不高興道:“你別說話,讓我說,不然我要憋死了。”說完不給林硯池插嘴的機會,他又對著趙誌遠道:“我跟你說,為了你這事,硯池這幾天沒少往支書那邊跑,嘴皮子都磨破了,就想讓支書給你一次機會,怕你心裏又負擔,還不讓我告訴你。”他歎了歎氣:“但我覺得不行,哪有幫了忙不說的,盧誌強要是知道了是硯池在幫你的忙,肯定還要對付他。”這些話都是徐東自己編的,但林硯池確實出了不少力,他並不認為自己說得很誇張。林硯池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覺挺不好意思的。實則,他心裏卻在想,這徐東可真是妙人,有他在一旁助攻,自己這老實敦厚的人設肯定能屹立不倒。“就是,哪有這樣的事。”趙誌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你放心,以後林知青就是我親兄弟,隻要我當這點長一天,保證不讓人欺負他。”說著又從兜裏掏出張兩市斤的肉票。“這肉票硯池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收下。”上次給的臘肉林硯池給了趙亭鬆,半口都沒落到他嘴裏,趙誌遠覺得自己應該再表示表示。林硯池道:“這太貴重,我不能收,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趙誌遠左右看了看才笑道:“我舅舅是城裏肉聯廠的主任,家裏不缺肉吃,以後你們要是饞肉了,就找我,保準管夠。”趙誌遠不是個招搖的人,舅舅是肉聯廠主任的事,他誰也沒說過。這次沒忍住告訴林硯池和徐東,就是真拿他們當朋友。他是本地人,不忙的時候都可以請假回城,每次下鄉家裏都會給他帶不少好東西。所以臘肉他才能說送就送。他家是屠戶之家,父母一個殺豬,一個賣肉,全家都盼著他能有出息。這點長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大小是個幹部,若是家裏人知道了,肯定為他高興。在物資匱乏的七十年代,肉管夠這三個字可真是太吸引人了。有趙誌遠在,以後買肉可就方便多了。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林硯池收下肉票後,又是一番推心置腹之言:“以後我們三就是好兄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徐東和趙誌遠重重點頭,齊聲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此情此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仨在效仿劉關張桃源三結義。這時候沒什麽娛樂活動,吃完飯消消食就差不多要睡覺了。快到知青點熄燈時間時,被當眾落了麵子的盧誌強回來了。他是個很能控製自己情緒的人,才一會兒功夫就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和大家打招呼。見他真的沒事,陳偉明便出言安慰道:“就一個破點長,又不是什麽好差事,他要當就讓他當去。”李建安也跟著溜須拍馬:“就是,我跟你說他趙誌遠也得意不了多久,反正我們是不會服他的,等著吧……”等著什麽他沒說,不過一看就知道他沒憋什麽好屁。徐東輕嗤道:“我覺得你們弄錯了一個重點,點長是村裏的幹部們要求誌遠當的,你們要是不服氣可以去找支書說,要是沒這個膽子,就別在背後偷偷放酸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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